梦里柠檬几度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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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能像你这样没肝没肺就好了。”
没肝没肺？许菲没有接话，爱一个人太深刻，也许就是最致命的错误，那会不断地给你所爱的人以压力，最终逼得那个人落荒而逃。她此刻有点庆幸当时面对她深爱的卓桐，她选择的是沉默是逃避。
“你和英宁是同学？”武枫看看一直在若有所失的小妮，小心翼翼地问。
“嗯。”
“也是学外文的？”
“学计算机。”
“我和英宁曾经住过很多年街坊。”
“你现在工作了吗？”
“很多年了。”武枫笑笑。
“在天津工作？天津——是个很美好的城市呢。”小妮喃喃自语。
“去过天津吗？”
去过天津吗。这么尖锐的问题。像一根长矛将小妮一下子刺得无处遁形。而她找不到疗伤的借口，她怎么会忘记天津？这座埋葬了她美丽爱情的城市！让她如惊弓之鸟的城市！她怎么能坦然面对？
“对不起，我讲错什么话了吗？”
小妮摇摇头，简短地说，“暑假，我去过天津，为他。”
“为什么没让英宁领你去我那里玩玩呢？”
为什么？谁知道为什么！这问题最该问赵英宁。可是他只是抱怨她打搅了他的生活，他并不愿意将她作为自己的女朋友在大家面前公开。也许真的就像朋友们劝她时候说的话：一场游戏，何必当真？
游戏……
“有时侯，太勉强自己了，不好。”武枫望着楚楚可怜的小妮，“愿意跟我跳一支舞吗？”小妮沉默了三秒种，点点头。
“跟你谈话真愉快。”小妮由衷地看着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他斯文而淡定，还带有一种飘扬悠远的气质。她除了赵英宁以外，不曾注意过什么男孩，大一点的就更加没有接触，可是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会令自己有种想依靠的感觉？
“告诉你一个秘密。英宁其实是最用情的孩子。”武枫很神秘地说。
小妮惘然了，透过人群，她看见了那个闪闪发光的男孩，兴高采烈地跳着舞。忽然，她好像是感觉明白了什么，她艰难地笑笑说，“我一直都很矛盾，自从天津回来，我就一直想不通，现在，我忽然知道了。本来，我和他就不是一类人，而我又何苦去强求呢？——我感谢自己，今晚非要缠着他，而认识了你，我发现———是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很优秀的男孩太多，而我只看到了一个。”
武枫笑了，说，“我知道你在天津玩得不很开心，这是很遗憾的事情。”
小妮叹了口气，“我甚至没有吃到天津最有名的十八街麻花，没有去过最希望去的水上公园。”
武枫停住了脚步，笑眯眯地望着小妮说，“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有个人在天津等着你。”
小妮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自己哭了，很久很久，从她懂事开始，她就不记得有谁关系过她了，而眼前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话语不多，却字字句句嵌进她的心里，她其实正处在一个非常脆弱的时期，她知道赵英宁不爱她，知道他不断的结交新女朋友，可是她没有任何权利去阻挡，因为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为什么在心里存在着那么多的不甘与焦虑，一个如此糊涂的女孩，她为自己而哭，也为懂自己的人而哭。
再剩下的几天，小妮几乎天天来找武枫，四个人能自然地谈到一起，而许菲似乎也发现了小妮的不同，她不再是灰暗无光的小松鼠了，她有了欢笑，也有了阳光，还会唱歌了，跟武枫学唱西班牙民歌时候那蹩脚的发音与艰难的表情都露出了一些端倪，最起码，她在试图忘情了。
送武枫走的那天，天突然下起了雪，没有看见小妮，许菲和赵英宁在站台上话别。
“都有点舍不得走了。”武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寒假就快要来到了，我们就都该实习了，所以，我们就都回天津了，多吧？许菲？”
“我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不会是什么西湖情人让你舍不得走了吧？”
“我的西湖情人再多也没有你多呀，舍不得走的好像应该是你啊。”
赵英宁不太在乎地耸耸肩膀，“也许是我太出众了。”
许菲笑着瞪了他一眼。火车就要开了，这时候一个火红的身影由远而近，武枫终于露出了笑容，是她。她来了。而且是那么地匆匆，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簇温暖的火焰。这个女孩水样的柔情，花样的容颜，又是那么地心事重重，总之，她令他牵挂。
小妮气喘吁吁挤到武枫面前。说“我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今天的课，没有上完就跑来了。”
“你能来，我真高兴。”武枫摇摇头。
小妮眼睛红红地，她好像是鼓足勇气地问了一句话：“你的那些话，还当真吗？”
武枫认真地看了小妮几秒钟，说“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小妮有些许迟疑，她靠近武枫，武枫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然后，她呆了，不久，火车徐徐开动了，她甚至忘记了挥手告别，后来火车越开越远，都也都渐渐散去，许菲过来拉她的手，她还在回忆着刚才的那句话，武枫的话，就像是天籁般无限扩大，将她包围：“小妮，记住我酒廊里曾经说过的话，等你有一天想通了，有个人在天津等着你。”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了爱。
圣诞节的夜里，赵英宁来找许菲作他的舞伴。
“送我什么礼物？”赵英宁拿着包装精美礼品盒，问许菲。
“一杯忘情水。”许菲神秘地笑笑。
“不会是一把剃头刀吧？阿弥陀佛。”赵英宁拆开包装纸看见了两张邓丽君的CD。“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邓丽君？”赵英宁开心地叫起来。
“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绝对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我喜欢她，因为我一般跟别人讲的时候，大家都会笑我的。”
“你喝醉的那夜。”许菲忍住笑，“我也告诉你我喜欢的个歌手了。不过你一定不记得的，因为你喝醉了。”
许菲边说边拆礼物，她大吃一惊，因为她竟然看见了《风中奇缘》的电影原声音乐大碟，她诧异地说。“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喝多了的，你怎么会记得……”
“什么？什么记得不记得？可能是巧合吧？你也喜欢这部片子吗？”
舞会上，女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得漂亮，绚烂如一团团花簇，许菲一件最普通的白毛衣是那么地别致幽雅，赵英宁一反常态地只请许菲跳，两支舞完毕以后，他很神秘地拉许菲溜出了舞会。
“怎么今天没有看到小妮？”
“她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给武枫写信呢。”
“真想不到他们会走在一起，不过，他们是很适合的，武枫那么出类拔萃，真的很适合作小妮的肩膀。……你就不感到遗憾吗？”
“如果是你，或许会有一点遗憾。”赵英宁嘻笑。
“武枫真的很不错，我挺欣赏他的。”
“可惜我告诉他你已经名花有主了，以防他打你的坏注意。”
“他才不会那么傻，相信你的话，况且你不会说我名花有主，倒是有可能会说我心理变态什么的。”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赵英宁载许菲到了一座教堂，教徒们都在欢庆圣诞节，不时传来庄严的赞美诗的旋律，平缓安详和喜乐。
“圣诞节了，我们许个愿吧。”
许菲虔诚地合起双手，面对着十字架，心中升起一股无比肃然的信念，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包括明年面临的毕业，包括她茫茫未知的将来，包括卓桐……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了一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赵英宁更加认真地在祈祷。
月亮格外的明亮，其实是一个西方的节日，却令她如此地感动。她忍不住哼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赵英宁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和，在这一片宁静的天空底下。
“其实，我也很喜欢邓丽君的。”
“新的一年又要来临了，时光飞逝如电啊！人生能有几次这样悠闲自在的圣诞节啊，我们要进入乱七八糟的社会，我们要面临得太多太多……”
“你像个哲学老人。”
“能和哲学老人共度圣诞，你应该永生不忘。”
“永生不忘？？不会吧？那么恐怖？你会永生不忘？与一个叫许菲的女孩渡过一个圣诞节？”
“我第一次单独和女孩过节，你说我会不会忘？”
“这句话就像是说你十岁才学会走路一样可笑，”许菲想了想说，“不对，这个比喻太差了，这句话就像你说你没有交过女朋友一样可笑。”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我感觉我从来没有恋爱过——真正的恋爱。我认为，真正的恋爱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样的境界。”
“我发现你今天讲的话都很古怪，完全不像是你讲的。”
“好了，好了，圣诞节嘛。应该严肃一点。”赵英宁跳起来，“我给你唱歌吧。唱首《我爱夜来香》吧。”
赵英宁开始模仿邓丽君消魂的拖腔，简直是惟妙惟肖，逗得许菲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赵英宁你不去演戏真是浪费天然资源了。”
“生活也是大舞台嘛。”
一转眼，春天到了，校园里张贴满了各处求贤的海报，其实寒假回来的时候，大家就变得紧张起来了，谁都不再像以前一样松松垮垮地，每个人都在为毕业分配的事情四处奔波，许菲都有点火烧眉毛的感觉了，她已经打算好回天津了，而她隐隐约约得知赵英宁好像要留校。但是他只字未提这件事情，还是那么轻轻松松。
不管大家是怎么火烧火燎，情人节却如故地到来了。
校园里一下子充满了一些浪漫温馨的爱情气氛，是那些低年级的还在梦幻国度里的学生们的杰作。而许菲他们，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苍老起来了。
赵凌申请到了留校名额，并且在为于海风的事情奔波，外地学生留杭州，本来数量就是很有限的，赵凌的父亲是老干部，或许能帮点什么忙，可是这却成为两个人分歧的导火索，爱情一旦接触到现实，就变得不怎么纯粹了，他们开始天天争吵，许菲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
赵英宁在楼下喊，许菲跑下楼来，发现赵英宁剪短了头发，换了一套新运动装，连鞋都换了，整个人清清爽爽的，焕然一新。
“你去相亲了？”
“没有。来，在这里签个名字。”赵英宁拿了一副新网球拍，“这一支我已经签了。”
“为什么要签？”
“可以把它当成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啊。”
“今天是情人节啊！”
“我没有说它是植树节啊。”
“你的生日？情人节？天啊，你怎么没有说起过？”
“你从来没有问过啊，情人节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没有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儿童节呀。”赵英宁坏坏地笑。
“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赵英宁还是神秘兮兮地笑。
“我只好请你吃饭了。”许菲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已经吃过晚饭了，他们经过一间蛋糕店，许菲走进去了，不久提了一个大蛋糕出来，上面还画着一个赵英宁感觉的笑脸，上面写着：DON‘T
WARRY，BE HAPPY：）
他们走到了武林广场，坐了下来。
许菲点上了蜡烛，问“应该插几只？”
“大概是24支吧？”
“你复读过吗？”
“没有。”
“那么，应该插22支。”
“我是属龙的。”
“23支。”许菲一支一支地点燃，边插边说，“23年前，一个坏蛋降生到这个美丽和平的世界上来了，那是谁？”
“赵英宁。”赵英宁托着腮，忧伤地说，“许菲同志，你犯了两个致命的大错误。第一，我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是伟大的主席逝世的那一年，应该是举国悲痛的啊，第二，这一年，出生了一个有理想有抱负又红又专的革命小苗，你竟将之称为坏蛋？”
“小苗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娶个好媳妇。”
“除了这个呢？”
“不是问最大的愿望吗？最大的就是这个啊，稍大一点的就是赶快长成参天大树。”
“还有呢？就没有什么理想吗？比如说当什么飞行员之类的？”
“好像是科学家吧？”
“第一次拥抱——给了谁？”许菲笑了起来。
“据说是一个实习的小护士，很漂亮的！”
“那么，第一次吻献给了谁？”
“那时候都争着夺我的初吻，谁记得给了谁？总之我是在无力抗拒的轻快之下被集体夺去的。”
“那么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要吃。”
“第一次恋爱是在什么时候？”
“太久远的事情了吧？谁记得？”
“第一次哭鼻子是为什么？”
“嗯，除了哭好像是发不出任何讯息，嗷嗷待哺。”
“好了好了，终于长大了。进了A大，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认识了许菲。”
许菲笑笑，继续问：“这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
“把许菲改造成有血有肉的女孩子，”赵英宁叹了口气，“结果失败。”
“那么，此刻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这个可不能说给你听了。否则就不灵验了。”赵英宁喃喃自语地许了个愿，将快要烧尽的蜡烛一口气吹灭了。
“其实今天许的愿和圣诞节那夜许的愿是一样的。”赵英宁眨了眨眼睛。
“无非就是娶个好媳妇，或者找个好工作，不管怎么样，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的。先吃蛋糕。”
赵英宁边笑着边吃说，“一定会实现？”
“你功课，社交能力都那么好，工作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你长得漂亮又有上进心，又有幽默感，所以会有个好女孩等着你的。”
“我在你心目中那么优秀？”
“这可是武枫说的，我还没有看出来。”
赵英宁笑着笑着忽然一把将一块蛋糕拍到了许菲脸上，许菲顿时成了奶油猫咪脸，许菲大喊一声：“天啊！赵英宁！早看出你心怀鬼胎！”
说完以后她也拿了一块蛋糕反击赵英宁，不久两个人都变成了大花脸，许菲尽情地笑啊笑着，从来没有过的大笑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