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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十国千娇-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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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绍道:“是,我也是早上才接到圣旨,先到了一步。”
  他见赵匡胤一身孝衣,按照常理应该问两句……但是说什么呢,说自己没有去参加丧事、还是叫赵匡胤节哀顺变?怎么说怎么有猫哭耗子一样的感觉。只有一些市井俗妇之间,才会在心里咒别人千百遍后还能笑着说客气话;郭绍是没法这样。
  于是他便视而不见,根本不提赵府丧事。
  皇帝还没来,郭绍就这样和赵匡胤站一间房子里,气氛有些沉闷和尴尬。
  郭绍不便左顾右盼,但时不时也用不经意的神态默默观察这殿宇,他总有种感觉,好像柴荣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和赵匡胤。但这殿宇四面都是墙,只有后面才有道小门,门外没人。
  就在这时,一个白胖圆脸的宦官走了进来,此人郭绍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没想起名字。宦官拿着两份卷宗,将手里的拂尘甩在手臂后面,上前道:“这是枢密院副使王朴主持、开封府左厅主要负责审理的案件卷宗,官家叫我拿来与二位将军先瞧瞧。官家尚在更衣,等一下就来了。”
  郭绍和赵匡胤一人接了一份,都没开口说话。
  宦官又道:“对了,二位各自看完了,便交换了看。这边有凳子,二位请坐。”
  赵匡胤点头道:“好。”
  于是郭绍就和赵匡胤开始看手里卷宗,当下只能看个大概。郭绍感到很吃亏,因为赵匡胤翻得很快,但他却看得很慢……没有标点,郭绍至今还不是特别习惯,能看得懂但阅读速度较慢。
  幸好手里这份是关于赵三涉嫌谋刺郭绍的卷宗,这个案子大概过程他都清楚,不必挨着每段话都瞧,只看一些关键的地方便行。
  过了一阵,赵匡胤拍了拍卷宗。郭绍便转头道:“赵将军,咱们换吧。”赵匡胤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与郭绍交换。
  郭绍现在拿到的这一份则是赵三之死的始末。他先找到董三的口供描述。发现果然有询问董三何时进赵府的一段,回答是广顺三年。看到这里,郭绍顿觉这卷宗的记录还算比较靠谱。
  在这个过程中,郭绍和赵匡胤都默默地等待着,恐怕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宫闱中的意志
  今天一早皇帝把赵匡胤和郭绍一起叫到了皇宫。符后知道这事,她心里一直牵挂着、每时每刻都等待着结果的揭晓,但她并不做出关心的样子。
  ……
  在滋德殿上,她正在听一帮嫔妃宫妇七嘴八舌的废话,以及忍受奶娘抱着个实岁不到三岁大的孩子柴宗训、教他说“母后安康”。这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奶声奶气地说话,叫符氏听着心烦,她却要作出一副慈爱的样子。
  柴宗训是柴荣登基前的一个妾所生,那妇人生下孩子就死了;又加上柴荣之前的子女全被杀光,柴宗训是新生的第一个男丁,便额外受宠,抱养给柴荣的正妻符氏、以便给柴宗训更高的名分。
  但符氏其实最不喜欢小孩儿。好像一个妇人活到十几岁生育之后,整个人和心思都该放在一个啥都还不懂的孩儿身上,自己要活回去变成白痴、才能整天和个小孩儿玩耍得下去;很多妇人都是这样,符氏却一见到小孩儿就心烦。况且柴宗训又非她所生,这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一样东西,可以稳固皇后位置的物什;没法丢开,却也没啥感觉。
  特别是今天,她心里七上八下。偏偏那奶娘还不断地教、纠正孩儿的发音叫母后,不厌其烦反反复复,符氏听得心头火冒。周围这些嫔妃宫妇也是“嘻嘻哈哈”地逗柴宗训,当稀罕宝贝一样。
  符氏心里想:他又不是你们生的,你们真的有那么喜欢他吗?
  但她没有把自己的火气和烦躁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对奶娘说道:“你把他带下去,他还小不能急。”
  符氏说话的时候很舒缓,没有什么表情。但她不动声色时,弯弯的眉目也好像有似有若无的笑意,叫人看不透的笑意……特别是口气一点波澜都没有,更叫人琢磨不透她的微笑。那淡淡的笑乍一看仿如春风,美丽而温柔;但若有人敢细看她的眼睛,却能看到一丝疲惫、焦虑。
  奶娘终于把孩儿带走了,符氏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少了一样烦她的事儿。
  大殿外面,阳光明媚,但她却懒得动……现在也只能坐在这榻上,听着众宫妇毫无意思的废话。在公众场合,她们说话都还算比较讲究,说些无趣的话至少不会说错。
  符氏知道大家背地里会瞧瞧议论官家哪晚又临幸了谁,那人又为什么会被临幸。争宠十分激烈……不过符氏并不参与争宠,所以也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以前她还能接受柴荣,觉得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君主,胆识能力气度可以弥补很多。但自从淮南得了一场大病,符氏的心已截然不同。
  她大概听了一番各宫嫔妃说话,便道:“没事了的,都自便罢。”
  众女子便行礼,知趣地陆续离开了滋德殿。在她们眼里,皇后不和她们争宠、对人也和善公正,所以还是很拥护符氏做后宫之主。
  嫔妃们离开不久,宦官曹泰便入内,径直走上上位的软榻旁,在符氏旁边悄悄说道:“今天一大早,奴家在东市碰见了京娘。她带了句郭绍说的话:赵三之死非我所为,要杀也不会杀赵三。”
  符氏听前半句时一点动静都没有,因为她从来就不觉得赵三之死和郭绍有什么关系……毕竟符氏是看着他从禁军小将成长为高级武将,很了解他的所作所为,信任他不可能犯这等错误。
  但一听到最后一句“要杀也不会杀赵三”,符氏弯弯的眉毛顿时微微向上一挑,似乎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她的嘴角就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曹泰就说了一句便站在旁边沉默不语。这时符氏微微侧首,曹泰忙附耳过来,便听得她轻轻说道:“今天官家召见郭、赵二人的结果要告诉我。”
  曹泰不问原因,只应道:“喏。”
  符氏便缓缓站了起来:“我要回宫歇着了。”
  她最近确实是深居简出,除了见见嫔妃宫妇几乎不管任何事,表现得清心寡欲。以前劝官家、管军政之事的情况更是再也没发生。她隐隐就好像进入了韬光养晦的冬眠期。
  去年底皇帝从淮南回京后,她留心观察,觉得柴荣这次回来后身体更差。她不得不所有预防,万一发生什么变故时,谨防皇帝会对自己产生戒心……
  目前的状况让她很不安生,要是柴荣太早驾崩了,按照往朝的经验教训,旧的格局下很难有人能控制住局面。特别是如果禁军里没人没兵,肯定是控制不住;符氏觉得可靠、能完全信任的禁军将领,只有郭绍。
  如果失去了郭绍,她不仅会非常伤心,还会失去左右局势的能力,处境堪忧……符氏不禁想起在河中府兵荒马乱、乱兵汹汹的恐怖经历。
  而那赵三,竟然要谋刺郭绍,真是该死!还有赵匡胤,他究竟想作甚?
  符氏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冷光,赵家那几个人,不仅是在对付郭绍,而且是要把我置于任人鱼肉的境地!他们是想我将来和那些无数被武人掳掠羞辱的妇人一样的下场?
  符氏看得很清楚,柴荣一旦不在了,这朝廷根本不能搞制衡……只有强主在位才能平衡,无人控制的局面下总得会分出个高矮、决一个胜出者。如果到了那一天,符氏只希望这个人是郭绍,而不是布局制衡他;那些把戏玩崩了就得把自己的一切都赔进去。符氏信任郭绍不是想当然,她已经多次验证了郭绍的心;如果这个人都不能信任,她不觉得自己能找到第二个可以倚重的人。
  什么大义名号都是太安稳的人在意的东西,符氏明白在那种危急时刻成为别人砧板肉的滋味。连基本的生存和尊严都不能保证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许多?
  ……今天柴荣召见郭、赵二人,符氏一直在等待着结果。她只希望郭绍能顺利度过这一关,先稳住阵脚。将来等到有机会时,符氏才准备慢慢和赵家算旧账。


第一百六十九章 勿失朕望
  东华门内,殿宇外面一个宦官喊道:“陛下驾到!”
  郭绍和赵匡胤听得,便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稍许,果然见柴荣在前呼后拥之下自殿门走了进来。柴荣没穿戎服、也没穿龙袍,照样是一身紫色的大团花圆领袍服,头上戴着乌纱帽。
  殿中二人,这时便前后跪伏在地,喊道:“臣叩见陛下,陛下圣寿无疆。”
  柴荣上前,一手扶一个,竟是实实在在地将二人扶起,说道:“爱卿等平身。”他扶起了人便径直到正位坐了下来。那上面的位置只摆了一把椅子,并非正规的宝座,离得也不远。
  郭绍从地上爬起来时,目光稍稍下垂着、却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柴荣的神情,没看出什么蹊跷。倒觉得柴荣的脸色着实很苍白,脸颊还有一些奇怪的暗斑。
  柴荣果然先注意到一身缟素的赵匡胤。只见那赵匡胤的脸脖又黑又红,身上却一片白,实在是有点惹眼。但皇帝照样没问他丧事,又把目光投向郭绍,开口道:“那两份卷宗,是朕下旨要给你们看,朕要当面问你们最近的事儿。你们都看了,开封府左厅查的案子,意下如何?”
  皇帝的目光在郭绍身上,郭绍不能失礼地对皇帝的问话听而不闻,当下便躬身一拜,一面紧张地组织说法语句,一面开口道:“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开封府查得比较细致,证词、推案也都说得通……赵家三郎遇刺案,正如卷宗上所录,凶犯乃广顺三年进的赵府,此人与臣绝无任何关系。臣也并非那等睚眦必报之人,请陛下明鉴。”
  郭绍故意不说赵三是不是阴谋过刺杀自己。
  只谈董二杀人的事,是为自己辩护,属于防守;说赵三谋刺,则是攻讦对方,属于进攻……既是让郭绍先说,他便先做得比较保守;只为自己开脱,但不咬住对方攻击。
  因为在此之前郭绍已经想明白了,赵匡胤一来并没有恶言相向,自己何必急着要与他吵?倒不如先沉住气,瞧瞧他什么态度和反应。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不管过程如何复杂、谁是谁非;结果是郭绍好好的、活蹦乱跳站在这里,但赵家却死了两个人。损失上赵匡胤比较惨重,就算赵三有过错,可人都死了……不需要再“给郭绍一个说法”。
  郭绍寻思:拿这事再攻击,毫无意义,弄成铁案也是没法攻击到赵匡胤。赵三所犯并不是十恶不赦要株连族人的大罪,很难把赵匡胤也一并牵扯进来。
  更何况柴荣很信任倚重赵匡胤,他恐怕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拿赵匡胤怎样……虽然郭绍也在柴荣发动的各次战争中立过汗马功劳、表现甚佳,但在亲疏关系上比赵匡胤还是差了一点,不然也不会在侍卫司了。
  就在这时,柴荣微微点点头,又转头看黑脸大汉。
  赵匡胤拜道:“前些天臣闻郭将军遇到刺客,诸线索与三弟有关。回去之后也质问过三弟,但三弟在臣跟前说非他所为……臣也看了一下案卷中所载,有两处并不太可信。第一是作案动机,说三弟为了个妇人争风吃醋就要谋害大将,有点牵强附会;第二是李侠儿是不是受三弟指使,案卷中语焉不详,仅靠推论。
  且以微臣对自家兄弟的了解,三郎自小读书、未经历战阵厮杀,在家是温润知礼、与人为善,且还不满十八岁。要说像三郎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歹毒之事来,臣觉得很蹊跷。”
  听到赵匡胤还要为之辩解,郭绍心里有点不爽,因他早已认定干那事的人就是赵三;不过赵匡胤也并没有抓住赵三之死,非赖到郭绍头上,其实已经很克制了。
  赵匡胤的克制倒让郭绍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从结果上来看,赵匡胤才是“苦主”,就算攻击郭绍也情有可原……死了爹和弟弟都能忍,为何要忍?
  想起赵匡胤曾是史上的开国皇帝,郭绍才不得不猜测:只有更大的抱负,才能让他忍得眼前的痛苦。赵匡胤不是十几岁的赵三,他不会为了仇恨和铲除仇家、自己一块儿被拉下水……只有这么认为,郭绍才想得通为啥赵匡胤今天表现得如此克制。
  这时柴荣又直接问:“赵匡胤,那你以为三郎之死和郭绍有关?”
  赵匡胤拜道:“臣请陛下明断。”
  果然他就算不愿将矛盾扩大,但也对郭绍起了敌意,说话留一手……如果皇帝要帮忙惩治郭绍,赵匡胤模棱两可的态度、显然是乐得其成。
  柴荣点点头,说道:“朕把你们两个都叫进宫里来,当面把这事说开,便是想听听你们是对此作何想法。”
  赵匡胤和郭绍都十分仔细地听着皇帝说的话。
  柴荣又叹了一气,道:“现在大事未成、北伐在即。那契丹国主虽号‘睡皇帝’,但以朕察之,此人名声差、倒也不是全然无能之辈;契丹国内乱与前朝旧事有关,不能全怪在当今契丹国主身上。其国内虽乱、实力却未大损,仍旧是我国最大之强敌!而你们两个都是朕所倚重的大将,今若内耗、徒损军力,甚至让国家产生了什么动荡损失的话,朕绝不轻饶!”
  赵匡胤和郭绍听罢忙躬身一拜。
  柴荣又道:“侍卫司诸军在淮南之役中表现甚佳,让朕大为欣慰,在即将要来的北伐契丹之战中,朕望郭将军能攻城略地、力拔河北诸重镇,再立新功!殿前司诸部更是我大周精锐,朕之厚望。你们两人若能把恩怨化开最好;不然也不能因个人小节而影响北伐大计!谁为朕收复幽州时出力最多,朕便更倚重谁,绝不偏颇。”
  他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望你们以大局为重,勿失朕望。”
  赵匡胤忙叩首道:“臣为殿前司都校,身负陛下重托、国家大任,敢不殚精力竭为陛下前驱?臣绝不会因个人恩怨而耽误陛下之宏图伟志!”
  柴荣听罢十分欣慰地说道:“赵爱卿常能体察朕心,为朕分忧解难,你定然不会让朕处境两难。”
  郭绍见状,也赶紧跟着跪地表态道:“微臣定然以国家大事为重,不敢计较小节。”
  柴荣见状又上来扶起他们,“以前的恩怨便搁下了,而且朕以为事有出入、诸事并非你们二人不识大体所致,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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