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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像狗尾巴一样晃悠的青春-第22部分

小说: 像狗尾巴一样晃悠的青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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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女名叫沈萌,是中央财经学院的研究生,至于所学专业,由于名称太过深奥,我一直也没记住。我们在网上聊过三五次,说得挺是热乎,顺水推舟,我一提议,她一点头,我们就见了面儿。

    我在文武“保重”、“永别”的祝福之下孤身闯入中财大院儿,找到约定的地点,和一帮干完了活儿正在乘凉的民工们一块儿坐在台阶上抽烟,心下忐忑不安,有一阵儿真想逃之夭夭,但转念一想:大老远的都来了,没见面儿就撤忒也丢人,还是强自忍耐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姑娘披着满头长发,套着一身蓝色连衣裙翩然而至。因为天色已经昏暗,模样儿我一时还真没看清楚。

    “谢天?”

    “啊,是我,你是沈萌?”

    “对呀,难道除了我你还约了别人在这儿见面?”

    别扯淡了,光见你一人我这儿还紧张了半天呢。

    离得近了,我细一打量,这妞儿还过得去:个头不高不矮,长得不好不坏,看来我的运气比文武还强点儿。

    “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我没话找话。

    “咳,一堆民工里我就看你还算干净。”

    我们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儿里吃了顿饭,酒足饭饱,不免有点儿懈怠。这样不行啊,我心下嘀咕,光我一人跟这儿喷早晚得没话可说,要不,我还是带她去找文武得了。

    沈萌这人倒是挺好说话,指哪儿打哪儿,于是,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和文武汇合了。那天,我们三个人折腾了整整一夜,先是去唱了会儿卡拉OK,然后去酒吧胡泡,再然后又打了一阵保龄球,直到早上7点多钟,我和文武才打着哈欠把沈萌送回学校。

    回来的路上,文武靠着椅背懒洋洋地对我说:“这姑娘还行。”

    “就那么回事儿吧。”

    “行了,你比我强多了。唉,我觉得丫有点儿看上你了。”

    ——我觉得也是。

    这之后,我和沈萌又见过三四回面儿。按说,和这样的姑娘见了一次之后本应该见好就收,就此罢手,可是,以后的几次见面儿也实在是因为事出有因,我是说,我们上床了。

    第二回见面儿是一天晚上十点多。我和文武、潘迪凑在一块儿无所事事,他们俩一撺掇,我就又把沈萌约了出来,去“滚石”混了一夜。那天忘了是什么原因,我极其疲惫,到了“滚石”,我在二楼找到一个空座儿,也不顾音乐嘈杂,一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醒了,抬头一看,是沈萌。

    “怎么不蹦了?”

    “太热。”

    “他们呢?”

    “还在下面发泄呢。这儿没地儿了,咱俩坐一把椅子吧。”

    我挪了挪屁股,腾出半张椅子让她坐下,低着头继续打盹。迷糊了一阵,发现再次入睡有点儿艰难,索性把眼睛一睁,不睡了。我扭脸一瞧,沈萌正在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

    我说过,在迪厅这种地方小鬼儿都能变成天仙,何况我身边的姑娘怎么说也比小鬼儿强出不少。我的智力可没有什么障碍,虽说困得有些稀里糊涂,此刻我也知道应该做点儿什么。我一把把沈萌搂在怀里,她没拒绝,然后,我们接吻。接吻过程中我没少动手动脚,此女也竟然一一笑纳。

    此后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下一次,我们又一块儿出去涮夜,正好那天陆骏过来,看到我带着个姑娘,就发给我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宾馆房间的门卡,让我去“痛快痛快”。我心领神会,半夜把沈萌带到那家宾馆,不费吹灰之力就和她上了床。

    此事说来轻松,其实那一夜我过得并不爽快,简直是非常不爽,因为,我想起了小文。

    正搞在半截儿,不知何故小文的脸庞这时突然钻进了我的脑海。黑暗中,我又看到了小文,她正在笑吟吟地望着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妈的,这个念头一到来便迅速霸占了我整个大脑,弄得我一下子对眼下的性交兴趣全无,最后只好草草了事,然后滚到床的另一边,心中懊丧不已。我口干舌燥,不想言语,我记得那天夜里自己喝了整整一暖瓶的水,连瓶底儿的水碱都灌了下去。

    我和沈萌的关系就这么闪电般的一拍即合,随即又火速解体,原因很简单:我腻歪了。

    我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关于以后,我的想法是最好一拍两散,双方老死不相往来。当然,事实并不如我想得一般随意,我是说,自从那夜过后,我发现沈萌有点儿要和我来真的的架势,神态语气和从前迥然不同,俨然以我媳妇儿的姿态自居,简直想要了我的命。

    我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立即断绝了和她的一切联系:见面儿不去,电话不接,网上不理,还随手换了一个OICQ号码,就此逃窜得踪影全无。——如此翻脸无情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小菜儿一碟,多年不用,不想此番信手拈来竟还是如此的得心应手。

    对于沈萌,我实在说不上有多少了解,但有一点我倒是比较肯定,就是此人的自尊心极强。她一发现我是有意对其不理不睬,也马上收起了再和我有什么来往的念头,从此,我们两人再无联系,彼此在对方眼中就像颗尘埃散落于茫茫空气,不留半点儿痕迹。

    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事实就是事实,我做了,我也说了出来,我正是如此嘴脸,随你怎么看待。

    随后,我再接再厉,又见了一堆网友。但是,我的运气似乎都在头一回里用光了,接下来见的姑娘是一茬儿不如一茬儿,直至惨不忍睹,全都被我一次性地处理了事。不久,我终于落到了和文武一样的下场,一提起网友就头大如斗,浑身鸡皮疙瘩。

    一天晚上,我和文武一边喝酒一边相互攀比谁的网络遭遇更为凄惨,最后发现两人竟是半斤八两。说着说着,文武猛地一拍大腿,吓了我一跳:“我算是明白了,我他妈算是明白了,不就是解决性生活吗?我以后还就专去洗澡堂子了,最痛快。什么网友、歌厅,全他妈是扯淡!”

    正合我意。

    和我分手之后,小文和文武还时常保持着联系。从文武的嘴里,我知道了小文的广告工作没干几天就歇了手,又在大名鼎鼎的“HP惠普”公司谋到了差事,在一个部门当行政助理,我觉得这个新工作肯定更适合她。

    另一个消息就不是那么妙了。文武告诉我,虽然小文的GRE考了2100多分,可是申请学校的工作却做得乱七八糟,估计一年之内去美国上学的希望非常渺茫。我知道,如果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小文一定不会把她这么看重的事情弄得如此没有头绪。

    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从不主动从文武那儿打听有关小文的消息,即使偶尔听他提到小文也做无动于衷状,似乎这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喜欢干脆利索,我喜欢快刀斩乱麻,但是,对于小文,我怎么才能做到抹去她的一切痕迹?

    和小文分手以后,我变得越来越不爱回家,连“方块儿”都对我不那么亲热了,可我还是不爱回去,我觉得家里到处弥漫着小文留下的气息。

    我房间的门后面挂着一件小文走的时候落下的粉色睡衣,曾经亲切的睡衣。有时候在家里,我能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盯着那件睡衣相面,一盯就是一个钟头,事儿逼呵呵地训练着自己睹物思人。一回,我觉得自己实在婆婆妈妈,把那件衣服揉把揉把就塞进了柜子,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光秃秃的门板实在难看,终于还是把睡衣又拿出来挂了回去。

    就让它目睹我百无聊赖的生活吧。

    我愿意再听你讲起,小文,讲起那条你心爱的“卡”啡色的小裙子,虽然我从没看到过它有多么漂亮——

    像每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一样,你没有心事,在阳光下蹦蹦跳跳,然后,你摔倒了,你的咖啡色的小裙子也跌破了。

    和所有柔弱的小姑娘一样,你哭了,眼泪和腿上的几滴鲜血一起落在小裙子上,但是,它们并不能让跌破的地方变得完好如初。你的腿上也因此留下了淡淡的伤痕,谁也无法看到,只有你自己知道:它就在那里。

    我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干什么,反正,我就这么混完了一个个轮换不停的白天和黑夜,混完了整个漫长的夏天,树叶儿一落,秋天来了。

    武到黑非洲走了一趟。他父母在肯尼亚大使馆工作,他去那儿探亲,顺带观光著名的东非大裂谷、乞力马扎罗和不太著名的肯尼亚妇女。

    奥运会隆隆开演,又徐徐降下帷幕,吃了药和没吃药的健儿们精神抖擞地奔赴悉尼,又在脖子上挂着金银铜牌一哄而散。2000年的奥运会——那时候我以为将会在北京粉墨登场,那时候我以为到了2000年一切都会变得有滋有味,那时候我以为……

    现在我以为:什么都是瞎掰,一切犹如过眼云烟。

    10月底的一天,我接到了文武的电话:“小谢,我回来了。”

    “你丫可算回来了,怎么样,玩得爽吗?”

    “巨爽,我现在口味都变了,瞧你们丫中国妞儿一律惨白。就是跟那边儿吃的不怎么样,天天西餐,我胃里都长毛儿了。”

    “那咱俩今儿晚上吃水煮鱼去,好吃。”

    晚上,我和文武坐在东直门的一家饭馆儿里,闷头吃了好几斤水煮鱼,双双大汗淋漓。我往椅背上一靠,点上一根儿烟。

    “跟那边儿耍流氓了吗?”

    “没有,人生地不熟,耍不开。你呢?”

    “也没,不知道跟谁耍去。”

    “也是……你跟肖文再没联系了?”

    “没了。”

    “我在肯尼亚和我妈说起你们的事儿,我妈都直替你们惋惜。其实,我也一直觉得你们挺可惜的,都这么多年了,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瞧不出有什么可能。”

    “算了,那就什么都别想了。这种事儿谁都碰上过,过一段儿就好了。时间能冲淡一切,甭管是他妈什么事儿,真的。”

    “那我就等着挨冲吧。”

    “没准儿,肖文还会再回来找你丫呢。”

    “也许吧,谁知道呢。”
第31章  旧的一年一塌糊涂,新的一年难有指望
    小文一直觉得秋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我却不太喜欢那种萧瑟。我听见窗外刮起阵阵冷风,我想得到枯黄的树叶一夜之间将告别树枝,飘落满地。我翻来覆去没法入睡,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就在迷迷糊糊之间,电话铃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我一下把话筒拿起。

    “谢天,是我。你……睡了吗?”话筒另一头传来小文熟悉的声音。

    “没睡着呢,怎么了肖文?——给我打电话。”

    “能来找我吗?我在文武家。”

    “行,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我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两点多钟了。我三两下套上衣服,走出门去,夜晚一片冰冷,我把皮夹克的领子竖了起来,遮住了耳朵。

    开往文武家的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又想见到小文,又担心她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所幸,不是坏事儿。

    武给我打开房门:“来了你,肖文在里面呢。”

    “她怎么了?”

    “喝多了。”

    我进到里屋,只见小文正满面通红地躺在床上。看到我走过去,她一下子坐起来,然后迅速搂住了我的脖子,和我接吻,足足有两分钟没有停嘴。

    “我想你了。”

    “我知道。”

    “我去‘滚石’跳舞了,喝了不少酒,好像有四五瓶克罗娜呢。你看,我现在也能喝酒了。”小文抓起我的手放在她滚烫的脸上,来回抚摸。

    ——小文说的没错儿,她不但能喝酒了,分开了几个月,她还让我看到了另外的一些变化:她学会了抽烟,在迪厅里疯狂摇摆,准确地推算自己的排卵期,还有,和我胡搞的时候下面不再那么湿润,眉目间还总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忧郁。

    当然,所有这些变化都是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发现的。是的,我们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回到一起,起码,表面上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天晚上,不用多说,我们又上床了,疯狂地做爱,然后相互纠缠着沉沉入睡。做爱的过程中,小文不停地在我耳边喃低语:“我要,我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滚石”落下的后遗症。

    第二天中午,我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之下睁开了双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看了看周围的摆设,才想起昨晚的事儿。

    小文还在我身边睡着没醒,阳光透过半开半闭的窗帘,照在她白净光滑的皮肤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好闻的香味儿,我那么熟悉的香味。我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向了小文细腻的乳房,闭上了眼睛,随着她有规律的呼吸一起一伏。

    没有兴奋躁动,也没有兴高采烈,我心里只感觉到一种很厚重的踏实感觉。是的,那么踏实,就好像我从来也没离开过她温暖的身体。

    风吹着我扭曲不齐的头发向后飞舞,我在墨镜后面紧盯着前方白晃晃的柏油路;小文透过脏兮兮的车玻璃看着被我们飞速甩在身后的一段段京塘高速路,若有所思——我们正穿过天津,往塘沽开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念头,执意要到塘沽去看看大海,虽然去之前文武已经提醒我那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海,只有“澡堂子”大小的一片儿脏水。

    果不其然,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当然,看的见看不见也无关紧要,我带着小文在塘沽和天津市里一条条不辨方向的道路上兜来兜去,自得其乐。我们吃了一顿廉价的海鲜和一顿油腻的“狗不理”包子,小文还在路上买了一只巴西龟,一路捧着回到北京。

    一路上,我们说了很多话,说着分开几个月各自的生活。

    “谢天,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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