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她和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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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敬澄宇来电话说婚礼定在本月20号。
“早点来啊,不知道你成天都在忙什么,放假回来都没说告诉我。”
我一个人对着桌上的闹钟发呆,没多久电话又响,姚叶很鬼崇地问:“幺啊,你听说了吗……”
“嗯。”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十分悲悯:“会去吗?”
“你说呢?”我就是闲得在家上吊也不会去参加他的婚礼。
1998年3月,初二,一个想像不出婚礼模样的年纪。
我小的时候不爱学习又淘气,妈妈说我能淘出花样儿。只有初中的物理课,因为可以接触三棱镜电小车一类的玩意儿,我喜欢。另外物理的老师是帅哥,我是有一种童贞好色的,我喜欢。还有一点,物理老师是教导主任,我不敢不喜欢。所以一场考试下来,物理分数往往是其它科目分数的总和。理论上来讲,我是不会在物理课上开溜的,但是很不幸,我有个不喜欢物理的手帕交。
说姚叶不喜欢物理似乎对物理不公平,其实她并不是特别针对物理,而是对所有九年制义务教育规定的考试科目统统没兴趣。让她喜欢的只有那种无论男女一律下巴尖尖的日本漫画。我非常相信她会为了漫画出卖一切,包括从小就在一起爬的我。她居然拿牛肉干诱惑我陪她去北郊买漫画,看我痛苦地在牛顿和牛肉干之间做选择,在我接过牛肉干的时候露出女巫般的笑。
我们那天搭了两班车后又顶风抗雪步行几百公尺到了北郊那家漫画书店。单程耗时2小时,其中那个路痴大头苍蝇一样地绕圈寻找标的店所做的无用功1小时20分,注定我是得连午饭时间都陪上了。
第二天早自习,班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判我的刑:寒羽佳,体育课去一趟教导处。
叶子一脸我佛慈悲地噙着头。
我那么热爱物理,可以说有以上N个原因,但是物理老师格外关注我,这个说起来就有点厉害了。他是我妈她二哥。
第四节体育课,罪魁祸首躲在温暖的收发室看漫画,而我在教导处擦桌子擦地板。窗外雪花呼呼飘……这也就是冬天吧,换成夏天姚叶敢这么干?天老爷不喀嚓一道响雷劈死她的。
教导处门口有个很高的书柜,二舅没收来的课外书都在柜子顶上,里面有叶子的《侠探寒羽良》。我搬了把椅子来,打算用实际行动向人类证明什么叫做以德报怨。就在我踮着脚伸长胳膊够那些书的时候,身边的门蓦地被拉开。我从椅子上结结实实地摔下来,二舅的吼声在我的头顶上炸雷一般:“小幺儿你干什么呢?”我疼得抬头刚想哭诉,在看到二舅身边站着的人后硬生生将眼泪收了回去。
那个男生有一张好看的脸,像叶子的寒羽良。他看着我,好像很担心,我一下就不疼了。
二舅把我从地上捞起来,叫我带那男生去找我们班任。
学校的走廊很冷,窗户外层玻璃上挂了厚厚的霜花,等我长大了要到一个冬天没有霜花的地方生活。
“你叫什么?”
“……敬澄宇。”
他可没礼貌了,也不说问问我的名字。
外面雪还下得蛮大的,已经三月份了,大概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班任对二舅的安排不满意,为什么把敬澄宇插到我们班。二舅说当时正好寒羽佳在旁边,就直接让她把人带走了。多么不负责任的回答。
敬澄宇是二中转来的,老师问他转学的原因,他说被学校开除了。
从此班主任看我的眼神活像我欠她一大笔钱。
二舅来我家吃饭,我质问他为什么对我们老师说那些话陷我于不义。二舅说他是为了维护他们良好的同事关系……
就牺牲我们良好的师生关系?
我妈张嘴就说:“幺儿跟你们老师好像没什么良好关系可牺牲。”
二舅居然笑出声。
等知道了敬澄宇在以前学校的种种劣迹后,我开始盘算怎么能跟他打好关系,以便怂恿他去拔我们班主任的气门芯。
面对班任歹毒的眼神,敬澄宇倒不像我那么偏激。经过我多日的观察,他其实是个很安份的人,不像某些人连看漫画都要笑出声来捣乱课堂。敬澄宇上课的时候乖乖睡觉,从不影响其它同学听讲。对人总是乐呵呵,也不叛逆也不招摇。不知哪时候开始,男同学都以他为中心,优等生坏小子全听他的话,很多女同学,甚至有外班的,光明正大或偷偷地打量他。
“那也是很正常的,谁叫人家长得那么帅。”姚叶说,“只可惜就算他长得再像阿良,也不会让我移情别恋,因为我的爱不是表面的。”这就是那些宣传资本主义思想的漫画遗毒,小小年纪不学好,爱来爱去不脸红。
两个月后,我给敬澄宇的评价是,虽然成绩较差,但能够做到团结同学,尊敬师长,绝对不是个会惹麻烦的人。我比谁都希望敬澄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不惹麻烦,班任看我的眼神就会柔和很多。
但一个麻烦之所以叫做麻烦,就表示他有突如其来和不可避免以及主动攻击这三种特征。
我看到敬澄宇把一个男孩子拉在胸前用脚踢的时候,不免傻傻地问了自己一句,这算是他的麻烦还是我的麻烦?
敬澄宇躺在球场上把玩着一撮青草,我拍着篮球跑来跑去,跑累了也学他的样子躺在水泥地上望天。天空被邪恶的夜之子擦黑,身下的水泥地变凉,我坐起来,敬澄宇手里那撮草已失了水份软软地缠在他的指上。他的手指修长,关节处有细小的疤。看着他闭着眼动也不动的样子我哈哈大笑。“你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他配合地扬了扬嘴角,算是被我的话逗笑。
“为什么要打人?”
他姿势不变,嘴唇一张一合地说:“那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不打你你就不停手,我怕你把那个孩子打死。”
“他可不是个孩子,他很欠揍!”
“欠揍是理由吗?是不是要欠你揍?你怎么可以打人怎么那么野蛮?”
他捉住我点着他鼻尖的手指说:“他欠揍就是因为这样跟我说话。”
我怔了一怔,一骨碌爬起来指着他说:“野蛮人!”哈哈,我喜欢。
可惜他枉我重负,最终他也没拔我们班主任的气门芯,但是因为有他,我敢去拔学校里任何一支气门芯。以至后来所有同学都叫我:“野蛮人!”恶心,我本来是想感化他,为什么被同化了呢?
2003年7月,我考上西南一所本科学校师范物理系。
敬澄宇拍着我的头说:“南方没有暖气,你到了冬天会不会更冻手冻脚?”
“你不在我怎么敢啊?”
叶子无药可救地看着我。“你倒真把个恬不知耻诠释了通透。”
2004年1月,寒假,坐了几十个小时回家。
敬澄宇在车站接我,把我裹在他的大衣里,叫我南蛮子。
2006年1月,大四,明天是敬澄宇的婚礼。
我睡不着,趴在书桌上看外层玻璃的霜花。心内很是不甘,原来他也是会喜欢一个女孩子的,可悲的是我明白这一点时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我甚至来不及抗议!都说全球在变暖,为什么我们家的雪还是一年大过一年?
我想我要是回到初二,我一定会跟敬澄宇说: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
雪光反月光,照亮我委屈的心事。自己给自己唱歌,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关於爱情我们了解的太少,爱了以后又不觉可靠。
早些开学吧,我想回学校,我一点都不喜欢下雪。
恍惚中听到妈妈在训我:“你这孩子怎么又趴在桌子上睡觉?”奇怪,我以前又没趴在桌子上睡着过,还有啊,我妈妈怎么这么温柔?
一觉醒来,屋里有爆锅的香葱味。怎么回事?我妈知道她女儿心情不好,大清早拿美食补偿我吗?可是说实话,她所谓的那些美食,我还真是不太敢恭维。反正是放假,我就睡过去让她叫不醒躲过这劫吧。外面还很暗,看起来也就6点多钟,一边摸着手机看时间一边奇怪妈起来这么早干什么?咦?手机哪去了?不对啊,窗子怎么从右边跑到左边……房门被打开,我连忙闭眼假寐。“起床喽儿子。”好陌生的声音。
我蹭地坐了起来。“你……”一开口被自己粗嘎的嗓音吓到,“是谁”两个字卡在喉间,又咽了下去。面前的这个女人,我见过的。不敢相信地端起两只手,好熟悉的两只大手,修长的十指,右手小指关节上有几处细小的疤痕。
“发什么呆呢?”她拉我的手,“快起来吧,你爱吃的鸡肉炒饭。”
您搞错了吧,爱吃鸡肉炒饭的是……敬澄宇!我看着镜子里傻笑的人,真好,我变成我喜欢的男生了,还是我们初见时的年纪。多奇怪的梦,照着镜子,嘿嘿~~我对准自己棱角分明的俊脸一巴掌拍下去——“好疼!”
“小宇你洗个脸怎么这么久啊?一会儿迟到了。”这个温柔的责备声,是属于敬澄宇的妈妈。
可我确实是我啊,不,那个被打红的脸不是我的,这个肩宽腿长的高大身躯也不是我的,回想一下确实是敬澄宇上初二的时候已经比我现在还高了。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什么情况啊?
我替敬澄宇吃着他爱吃的鸡肉炒饭,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个,我们学校……”真过瘾,最爱听的声音想听就听。
“对了,一会儿你得自己去学校了,我上午单位有事不能送你过去。”
“啊?当然,我这么大的人自己又不是找不着学校。”
她怪异地看我一眼。“不许你又马马虎虎对待,为了让转过来我费了多大周折!还要去托多少年不联系的老同学……”
我的脑袋嗡啊嗡,什么也听不进去,我怀疑我就要变回寒羽佳了,看了看台历,很可惜,还是1998年3月。
今天,是他见到她的日子!
熟悉的学校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同学们在操场上踢雪景足球,没有寒羽佳,她被姚叶陷落水,正在教导处打扫卫生。不错,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路过收发室,叶子捧着封皮艳丽的漫画看得如痴如醉,啊,多么鲜嫩的小叶子,久违了。
“这位同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做贼般的心惊,听到任何声音都害怕,好像会有人发现我是披着敬澄宇外皮的寒小幺。尤其是见了面前的人。“二……”不能乱叫,“啊,您是翟主任吗?”
“我是。哦,你是敬坤平的孩子?”
“对。”我是你外甥女。
“长得真像你妈妈,我以为她会带你来呢,顺便我们老同学叙叙旧。”
“呵呵,她医院有手术。”看我不跟二舅妈告状的!
“叫敬澄宇对吧?”
“嗯。”羽佳这名字还是全家人想不好名字你随口给取的。对话间已经走到了教导处门前,我突然有个想法,可不可以不害寒羽佳摔跤?虽然那具身体不是我的。“主任,我在几班?”
“你哪科弱一些?”他果然停了下来。
敬澄宇除了体育好像没有哪科强一些的。“数学吧。”寒羽佳班任是教数学的。
他如我所愿。“那你去4班吧。”一抬手拉开了门。
“怦!”“哗啦啦!”“啊~”
“小幺儿你干什么呢?”翟主任的吼声在我身边炸雷一般。
趴在地上吃灰的那个我,正抬头看着玉树临风的我,眼里还晃晃的有泪。我的心被不明情愫重重撞了一下,初二时候的寒羽佳竟然有这么纯净像强生广告小婴儿一样的脸,她揉着摔疼的腿,我看着她,差点替她哭出来。
带我回班级的路上,她一路对着窗户用呵气融化霜花。然后问:“你叫什么?”
“……敬澄宇。”
外面雪还下的蛮大的,已经三月份了,大概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惊恐地想:在玻璃上画画儿的是寒羽佳,敬澄宇身体里的也是寒羽佳,那敬澄宇哪去了?
用了两个月时间,我习惯了做一个男生,接受了自己是敬澄宇的事实,我不能让敬澄宇没有灵魂,现在,他的灵魂就是23岁的寒羽佳。
一个15岁小女生目的不纯地接近我,坦白说,她这时具体的想法,长大后的寒羽佳已经忘了,只依稀记得她想报复可恶的班主任。我当然不能陪她疯,但是她真的把班主任自行车胎给扎破了,我远远看到校工走来,拉着她疯跑。她邪恶的笑声钻进我耳朵,想气又气不起来。这都是自己曾经的恶作剧啊——现在我的这样的意识越来越少了。我只是知道我得看着这人来疯,不能让她出乱子,不能让别人伤着她,不希望像第一次看到她时那样,那身体明明就与我无关,但疼痛却如我正遭受一样。姚叶看出了点什么,间谍般竖着漫画挡住嘴问:“我说阿良,是不是爱上我们寒羽了?”
我大骇,脱口就说:“你中了那些漫画的资本主义早熟思想遗毒,小小年纪不学好,爱来爱去不脸红!”
她呆怔半晌:“你骂人,跟小幺儿,一样!”
算她有见识。我笑笑,转身走开。
她的自言自语像三井寿的一记三分远投,无比准确地扔进我耳朵里:“难怪她会喜欢你。”
这么早,原来喜欢一个人两个月就能做到,那人类活那么久干什么呢?把这份喜欢消耗光吗?我有一个创意,不想让寒羽佳喜欢敬澄宇,少了这一扣感情,是不是她以后就不会有难过?反正我又没拜托谁让我回到1998年,不需要遵守什么保证不会更改历史挪动命运轨道之类的穿越守则。
而且我不相信谁能明知道天要下刀还故意出门挨扎的,如果我记得曾开过的彩票大奖,我会倾家荡产去买,中国大陆不久就会冒出来一个靠买彩票起家的亿万富翁,悔的是我向来不关注那个,一期中奖号码也没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