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晚五-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西宫则是一片大红,大红布幔、水晶珠垂、复古灯笼构成了一个奢靡的空间,音乐多为R&B和Trip…Hop,这里光影憧憧,气氛暧昧,是男女荷尔蒙发酵的理想催化剂。
据安公子也就是这间吧的设计师说,红色是所有颜色中波长最长的颜色,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迫近感和扩张感,是最能刺激视觉感官的颜色,它可以使体温升高心跳加速,所以它最能煽动人的情绪,激发人的创意。
激发创意,是激发原始的欲望才对。拥挤的酒桌上、间隙中,到处都是人,猜枚纵酒,眉来眼去,勾肩搭背。
一个穿着雪白抹胸娃娃蓬裙的MM从跟前走过,香肩摇曳生姿,两腿纤细诱人,一些不怀好意的眼光马上追随而去。没事把自己打扮成小白兔,用意不言而喻,酒吧这种地方,谁都深谙个中规则,到处都是无声的暗示。
我翻了翻白眼,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盲头乌蝇般转来转去,落入他人眼里也跟小白兔无异;于是决定放弃这种徒劳无功的找寻,我实在回忆不起来我们的卡座究竟是在东宫还是西宫。
BABY FACE位于广州的沿江路,推开它的后门是对着江边的马路,我现在就站在这里,准备给Cat打电话问清楚卡座的号码再进去让侍者带路。
离我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起了争执,拉扯之下男方抱住女方强吻,女方挣扎了两下也开始热烈地回应。
好一对色情男女,我回头时不经意多看了两眼,发现他们居然是今晚和我们同来的谢华和张曼!
谢华是安公子的同学,也是阔少爷一个,打着学建筑的旗号在澳洲混日子,偶尔放假回广州会跟我们一起玩,但次数加起来也寥寥无几。张曼则是Cat的朋友,小学老师,有一个谈了多年的稳定男友,开了一家卡通游戏玩具专卖店。今天饭桌上Cat才托她向她男友订一款最新的动感超人玩具来送给儿子。当时张曼还一脸浅笑,一副老板娘的幸福模样。
事情发展得太快,我感觉脑子一时有点脱线,下意识地往酒吧里退,刚退进一个拐弯处就被安公子逮住。他笑吟吟地看着我:“靓妹,上个厕所这么久,不是被拐了吧。”
“还说,你设计的什么破玩意儿,跟迷宫似的快把我转晕了。”我如获救兵,嘴上却不肯认输。
“哈哈,这叫艺术。”他得意地笑着,一边拉着我往回走一边问,“喂,你的同屋住(同居人)几时回来啊?”
“维维啊,可能下月才能下戏,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通告。怎么,你想她啦?” 我调侃着。
维维是我的同居密友,一个小有名气的广告模特,最近接了个电视剧的角色,正在横店拍戏。安公子一直对她很感兴趣。
“想啊,想到晚上都睡不着。唉,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对你牵肠挂肚……”这家伙油嘴滑舌地唱了起来。
我笑着捶了他两拳,想告诉他刚才在屋外看到的一幕,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我想谢和张的事情,安公子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我告诉了他,他可能也只会回我一句:So what?男未婚女未嫁,都有选择的自由。
也是,如今婚外情都这么多,她张曼玩个劈腿算什么?就像人才选择跳槽一样,有比现在好的工作机会,谁不想要?而谁又能担保下一次遇到更好的机会,不会再跳一次。
07
Cat趴在车窗边开始她第三次的呕吐,不过显然她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能给她吐了。
“每次都喝成这样,你有几个胃啊?!”看她吐得差不多,我递过去一张纸巾,忍不住教训道。
Cat擦了擦嘴,喘息着:“嗨,高兴嘛,而且今天吃的都吐掉了,当减肥啊。”
我无语,只能摇摇头重新发动了她的红色POLO。
用Cat的钥匙开门进屋,我把她扶到房间里,她马上像死鱼一样摊趴在床上。
Cat的妈妈闻声披衣而起:“又喝多了不是?小鱼你也在这睡吧,我给你热碗糖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朝九晚五 第一章(8)
“不用了阿姨,您睡吧,我给Cat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给Cat换上睡衣,放了杯水在床头,我关上她的房门走出来。卫生间的门口站着她六岁的儿子冬冬,他正睡眼惺忪地看着我。那双遗传自妈妈的大眼睛乌溜溜的,很招人喜爱。
“冬冬,起床嘘嘘呢?嗯?”我走过去想抱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也是酒气烟味混杂,就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鱼姨姨好——”
冬冬奶声奶气地叫我。
“乖,明天礼拜六,爸爸是不是要来接你去玩啊?快去睡觉,不然明天没精神哦。”
“嗯!”
听到这个,冬冬显然立马高兴起来,小脸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爬上床。
“鱼姨姨晚安——”
“晚安。”
我帮他熄了灯,拿好自己的手袋,轻轻带上了Cat家的大门。
下了楼,我慢慢穿过一条甬道,很快就看到我公寓的一楼过堂,玻璃大门里灯火通明,彻夜不灭。没错,我和Cat住在同一个小区邻近的两栋楼宇里。这样的巧合也是我们迅速成为狐朋狗党的一个重要因素,用Cat的话说就是:猿粪呐!
话说认识Cat当日,结束了愉快的谈话后,她执意送我回家,当我告诉她我家的地址时,她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连说了三个:“缘分!缘分!实在是猿粪呐!”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经常能搭上上下班的私家便车,经常能喝到Cat妈煲的老火靓汤,也经常地,像今夜一样喝到凌晨三点才醉醺醺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我不知道这座不眠的城市里还有多少人和我一样,锦衣夜行,一醉方休。
每一幅华丽的皮囊下,都藏着一个寂寞的灵魂。
我们带上各色面具,于日光下粉墨登场。只有在这样静寂的夜晚,才打开自己的壳,让灵魂回归大地,舔自己的伤。
曾几何时,我们也有过清澈澄明的双眸,一如冬冬那样纯真的脸庞。
说起冬冬,真是个乖巧精灵的好孩子。我由衷地希望,他能够天真烂漫地成长。
Cat二十三岁生下他,在他四岁那年离婚。她的婚姻可以套一句时下流行的话:因误解而结合,因了解而分开。
Cat这个傻大姐,她会掏心掏肺地跟我们描述她当年怀冬冬的辛酸,如何因为怕孩子缺钙而拼命进补以至于一米六的个头顶着一个硕大的肚子行走困难,如何睡塌了床板却因为风俗说怀孕时换床板会害到孩子而坚持在破床上睡了两个月,最后又是如何阵痛了二十六个小时最终还是挨了一刀生下这个八斤重的心肝宝贝。
Cat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贪玩随性,脾气急躁。她会大把大把地给冬冬买衣服、玩具,然后花更多的钱给自己添衣置物。她会一有空闲就呼朋唤友吃喝玩乐,却很少抽出时间陪冬冬做做功课逛逛游乐场。她还会经常因着某些小事对冬冬大呼大叫,然后又迅速地抛之脑后。
因此冬冬显得比同龄的小孩都懂事沉默,为此我不止一次说过Cat,让她注意一下教育的方式。
每次说起这个,她总是一脸无辜地振振有词:“我是有口无心,那个是我的命根子啊我怎么不宝贝呢。至于逛游乐场什么的不每周都有他爸带他去玩,我去凑什么热闹!”
冬冬爸爸对这个儿子很好,法院把冬冬判给Cat他没有提出异议,只要求每周能见儿子一次,并且每月都会给Cat一笔可观的抚养费。所以Cat也就毫无后顾之忧地继续做她的月光族。
我叹口气,头突然疼得厉害起来。
爬起来灌了一大杯温水,重新把自己埋进松软的被窝里,开始昏沉沉地睡去。
Radio里许美静正在低低地吟唱:
灰暗的深夜
是寂寞的世界
感觉一点点熟悉一点点撒野
你的爱已模糊
你的忧伤还清楚
我们于是流浪这座夜的城市
彷徨着彷徨
迷茫着迷茫
选择在月光下被遗忘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朝九晚五 第二章(1)
01
稀疏疾劲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迅即晕开滑落,我坐在Kowloon Shangri…La(九龙香格里拉酒店)的咖啡厅里,看着维多利亚港的海面渐渐漫起一层水汽,氤氲迷蒙。
四月的香港,总是霪雨霏霏。
来港已经一个礼拜,除了参加国际猎头培训讲座外,我还抽空和一些客户及朋友见了面互诉近况。我的Team Member每天都要打电话向我汇报当天的工作进度,期间妮可也打过两次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已经联系好线人,等我一回去就可以安排会面。在我出发前一天,也就是楼梯会晤后接下来的周一上午,我回复了妮可。
妮可邀我做私单的企图十分明显,不过做猎头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我承认自己还是一个比较顾惜羽翼的人。经过那个周末与两位业内资深人士的详谈,加之慎重的思索,我告诉她愿意尝试这个Case,但要公事公办,以公司的名义去谈。
妮可没有提出异议:“好,等你从香港回来,我就安排和线人碰个面,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我点了点头:“另外,丑话说在前头,鉴于这个Case的含金量不菲,如果成功了,业绩平分。”
分业绩也就意味着分提成,这一点妮可非常清楚,她注视了我两秒,爽快地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一是一、二是二,该怎样就怎样。这单如果做得成,按行规我拿三成。”
见我又要反对,妮可做了个制止我的手势:“就这么定了,别坏了规矩。”她突然眨了眨眼,“就是三成,我也能换换新车了。”
于是借由这次秘而不宣的会晤事件,那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无形的隔阂,就这样在彼此会意的笑声里烟消云散了。
“Yoyo;my dear。” 保罗·霍普金斯(Paul Watkins)热情的呼唤打断了我的回忆,我赶紧起身,和他来了个礼节式大拥抱。
眼前这个年届六旬的英国老头一身休闲西服,一头短发,神采飞扬,仍然是我印象里那个英明随和的模样。如果你看过《哈里·波特》系列电影,你一定知道那位留着花白长须的魔法校长邓布利多,除了没有那一把浓密的花白胡子,保罗几乎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说话时褐色的眼眸里总带着一丝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保罗一坐下就用极富感染力的英伦语调赞美着雨中的香港。
“Hong Kong is very enchanting when it is raining。”(雨中的香港多么迷人!)
我微笑颔首表示同意,在他们眼里,东方的一切都是迷人的。
保罗算是我的授业恩师,是我猎头从业生涯的领路人之一。他的职业经历丰富多彩,曾先后担任世界最大的可乐公司Asia HR VP(亚太区人力资源副总裁)及某英资著名消费品巨头的首席运营官(COO),又在世界Top 5的猎头公司AMROP HEVER任职首席咨询师多年,这几年年龄大了,他开始进入半退休状态,只是兼职受聘于多家跨国企业担任其独立董事或首席顾问,偶尔处理一些商业运作的难题。
我刚进入猎头行业时,保罗是我们公司的特聘专家。当时对猎头一窍不通的我得到他极大的眷顾,他传授了我许多专业技巧和从业心得,使我少走了许多弯路。
这几年来每当我工作上遇到困惑的时候,在他那里总能获得启发和帮助。可以说没有他,我不可能这么迅速地在猎头界站稳脚跟,并在短短的几年内拥有现在的积累,对我而言,他犹如祖父般亲切。
保罗虽然是英国人,却很喜欢东方文化,这些年他除了旅游就一直在香港和上海两地居住,我们平时都是电话往来的多,很少能见上一面。这次我来总部参加国际猎头课程的培训,自然要抽空拜访一下他。
他端详着我,不无感慨地说:“我的小女孩长大了,不过你看起来有点疲倦。”
是的,认识他的时候我初出茅庐,时间飞逝,而今,五十多岁的他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说话时精神抖擞,比我认识他的时候更显活力。而我,却老了。
我告诉他我最近的确常常感到困惑和疲倦,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对生活,在保罗面前我从来不需要掩饰什么。
他呵呵地笑了,说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包括他自己:“You need to take a break。”保罗如是说。我的确很久没有给自己放过假了。
保罗说猎头顾问应该是他人职业生涯中的向导,这是一份神圣而美好的事业,尽管过程也许会有艰辛,但是不要随便怀疑自己。他不止一次地说我是他遇见的最有潜质也是最努力的中国女孩。 。 想看书来
朝九晚五 第二章(2)
我心虚地笑着,不敢让他知道我当初的努力和投入,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媒介,寄托所有思想和精力,哪怕是完全不擅长的领域,只要能简单而纯粹地投入。忙碌只是为了忘却。
不知不觉入行已好几年,回想起当初的种种,其实自己也有点佩服自己。
那时猎头在国内还是个相对新鲜的字眼,它以上海、北京、广州为主要土壤,扎根萌芽,恣意生长。而我Green(稚嫩)得一塌糊涂,像一个拉开口子的真空塑料袋,疯狂地吸收着各种猎头知识,强迫自己消化,认知,掌握并运用。学着钻研各种职场杂志、经济报刊和商业评论;学着从互联网上扒信息;学着看简历,找疑点,问问题;学着打Cold Call,学着面试,学着写评估报告……
我还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行业沙龙,职业论坛和培训讲座,打发所有认识的人帮我拿企业的Phone List(通讯录)。一些媒体的朋友经常是我求助的对象,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接我电话的第一句话必定是问这回又让找什么人的联系方式。
经历了第一次Cold Call的破绽百出,第一次面试的紧张流汗,第一次见客户的忐忑不安,第一次推荐失败的沮丧,还有第一次被人才蒙蔽,第一次吃客户的亏……一步一步走来,那个会说一口流利英语却不懂什么叫HR(人力资源)什么叫Headhunt(高级人才寻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