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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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感激地差点儿热泪盈眶:“有劳姐姐了!”
良辰说罢就要离开,灵犀刚松开她的手,却突然又紧紧拉住,眼泪突然就飚了出来:“良辰姐!那……那具骸骨……是怎么回事儿?万福阁怎得会有那种东西,我以后……以后不敢回去了可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丧命
灵犀越想越害怕,难怪她初去万福阁的时候,曾经在墙角处隐隐看到过幽蓝的火光。她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下细细想来,才知道那竟是鬼火!
良辰听到她问起那具骸骨,细细冥思了一会儿,脑中一时想不起有谁会死在那里,故而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那骸骨是谁的,你莫要吓唬自个儿了。耿格格在万福阁住了那么久,并未出过什么岔子,不会有邪物作祟的。”
灵犀心里害怕,听了这话,心里非但没有好受些,反而越加胆战心惊。难道,那架骸骨还是个无名氏不成?连骸骨正主都找不到,她以后岂不是要更加惶惶不安了?
良辰终究是要回雍华殿看看的,叫了一个小丫鬟过来陪着灵犀后,便径自先回去了。想到万福阁竟是一直埋着那样一个东西,她禁不住也打了一个寒噤……
胤禛去万福阁的时候,已经入夜。
妍华与盈袖不知道骸骨之事,所以依旧像往常一般做着一些零碎活。妍华在给十三绣斗篷上的图样,盈袖则在为妍华准备就寝之事。
胤禛看到她们的模样,知道她们并不知晓万福阁里挖出一具骸骨之事,所以暗舒了一口气:“这样晚了怎得还不歇息?”
妍华闻言,抬头冲着他甜甜一笑,而后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过去:“你说晚些时候会过来,我便等着了。”
第二日,康熙定下随同他去南巡之人的名单,各位皇子之中,太子与十三同行,其余之人在京留守各司其职。皇帝本是想带着胤禛同行,可听到胤禛说府中事务繁多,而乌拉那拉氏近来身子不适,府中需要人照料,便也没有让他随同。
胤禛回府之后,脸色有些不好,去书房的路上看到魏长安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孙远呢?不用留着了,抓了审问一番,看看与他牵连的事情有多少。”
魏长安愣了一下,点了下头后便立马去办事儿了。
他自是知道孙远牵涉到命案了,但是万福阁的骸骨一事,应该是与孙远无关的。他让仵作验过那家骸骨,女子,死了约莫有四年左右,死的时候估测在双十年岁。她的发丝中含有大量砒霜,骨骼上泛着暗沉的黑气,初步鉴定她生前是中了砒霜之毒才会丧命。
四年前,魏长安还未进府,所以他猜不到死者的身份。良辰,也不知。
他本想找木槿问问,可想到木槿才经历过那样大的伤害,又不想拿这事儿吓到她,所以还是选择了只让自己烦心。
魏长安不明白胤禛怎么突然之间又想着处置孙远了,但是想到孙远杀害了杨九,心里便恨铁不成钢地暗斥了他几句。杨九死得冤枉,当日定是因为他发觉到偷听之人便是孙远,然后孙远为了掩人耳目而杀了他。只是杨九的尸身为何会出现在绿萼苑附近,还吓到了弘昀,那便是需要他审问明白的事情了。
天公不作美,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之间便响了几声惊雷,紧接着便下起豆大的雨水来!噼里啪啦地拍打着一切,天地间生出一股震慑人心的肃杀气息来。
魏长安正在府里走着,听到那几声惊雷,暗道一声糟糕,还未来得及跑到附近可避雨的廊檐下,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个湿透!他心里惦记着让人捉拿孙远一事,只怕被这雨耽搁了会有差池,可这周围并无侍卫,许是听到惊雷都躲雨去了。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几乎被雨帘挡住视线的路,微微皱了下眉头,握紧拳头便想冲进雨水之中。
就在这时,他看到长廊深处急急地走来一个丫鬟,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油纸伞,匆匆往这边而来。他再仔细一看,不是盈袖又是谁?
他想起那日一个冲动而对她做的事情,只觉着禽兽不如,立马便想冲进雨中避开与她碰面。
“嗳?等等!魏长安!”盈袖看到他作势要走,忙出声喊住了他。
魏长安只得讪讪地收回刚踏出廊檐的那只脚,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黏黏地有些难受。一阵带着寒气的风儿吹过,冻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盈袖跑到他身前,万语千言,在站到他身前时,都化作了沉默。
她不知该问他什么,问他那日为何会吻他?问他对她是要做什么打算?还是问他近来是否在躲着自己?所有的疑问,到头来都变作了惶恐。她深深的看进他闪烁不定的眸子,突然不敢说出任何一个字来,只怕不管说什么,都会说错,都会将这段感情彻底终结。
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儿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里的那把油纸伞塞进了魏长安手中,便转身跑开了。
有时候,沉默胜过一切言语。
魏长安本来并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因为有的时候,越是在意一个人,便不敢轻易亵渎了她。而他对盈袖的那一吻,在他看来,便是亵渎。
可是盈袖的这番举动,让他彻骨的寒冷被心中不断涌起的温暖打散。他看着那个渐渐跑远的娇小身影,被冰雨冻得发紫的嘴唇渐渐扬了起来,眼神也变得越加坚定。
有时候,爱,只需要这般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足以说明一切……
魏长安差人去抓孙远时,孙远家中已经空空如也。魏长安气得一刀便将孙远家里那张饭桌劈成了两半,望着空空的屋子发了半晌的呆。
孙远的屋子里乱糟糟的,很多东西都为来得及收拾,看得出来他是匆匆逃走的,只怕是得了风声临时起意逃跑的。如玉如今挺着大肚子,只怕不会逃得太远,他想起胤禛冰冷的眼神便知道胤禛不打算再姑息养奸了。
他分了四拨人,不顾倾盆的大雨,赶紧朝着各个方向追去。
入夜时分,雨歇,孙远也终于被抓住,只是如玉,因为挺着大肚子急急赶路,在半道早产了。
而如玉因为出血过多,被侍卫们追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她也没等到大夫便撒手人寰了。魏长安看到孙远的时候,他怀里正抱着一个瘦小丑陋的婴孩看着已经凉透的如玉发呆。
那孩子在他怀里不哭不闹,魏长安让人抓住孙远时,将那孩子从他怀里抱了出来,这才发觉,那孩子竟然也早已断气!魏长安双手一颤,差点儿将那已经冷掉的小尸身掉到地上!
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个浑身暗紫的小尸身,颤抖着双臂将他放到了如玉身边:“哎,你何故要跑?如今……”
“还不是你们害得!若不是你们要对我下手,我犯得着带着如玉这样匆忙地跑出来吗?啊!!如玉……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听你的话,我早就该带着你远走高飞的,离了那是非之地!是我害了你啊!是我……是我……你等等我,你跟孩儿都等着我,黄泉路上等着我,我来了……”
魏长安只道不好,还没来得及阻止,孙远已是抽出身边那个侍卫的长刀抹了脖子。
一股温热的血液喷溅到魏长安的脸上,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孙远已经断了呼吸!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愣了一会儿才明白攻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他气急败坏地揪住被夺了刀的侍卫的衣襟,扬起拳头便想揍上去,看到那个小侍卫抱着头直求饶,他终是没有下得去手,“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如今……”
一家三口,三条活生生的性命,如今全都断了气儿,悉数面目狰狞地躺在了他的面前。
他淋着雨,犹如断了魂的幽灵一般,面色萧索地回了贝勒府。
胤禛正在万福阁,站在南窗下,看着被雨水灌溉过的竹林想着心事。
魏长安狼狈地走近妍华屋子时,妍华被唬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得也不换身衣服?若是冻坏了那边不好了。”
胤禛闻言,眸子微微动了动,眉头拧得更深了。
魏长安无力地笑了一下,朝着胤禛投去一个歉疚的眼神,虚弱地开了口:“贝勒爷……”
“出事了?”胤禛没有回头,却好似已经知悉了一切。
魏长安看了妍华一眼,妍华了然地走进了里间。
魏长安这才走近胤禛,轻声道:“都死了,如玉跟她的孩子也去了……”
胤禛也没有多问,只闭了眼,嗅着从屋外飘进来的淡淡梅花香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找一处地方葬了吧!”
魏长安应了一声,也没有心思再说其他,白着脸退了出去。
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是有些招架不住。众多事情犹如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蜘蛛网,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又叫他毫无头绪。
贝勒府究竟是怎么了?
那架骸骨究竟是谁的?孙远为何那般急着逃命?他究竟做了哪些事情?难道仅仅是害怕贝勒爷追究杨九之死吗?如玉呢,如玉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杨九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泥巴
“格格,听说孙远死了。”第二日,待宋氏请完安回到锦绣轩的时候,惜云忙鬼鬼祟祟地上前禀报。如今,宋氏请安的时候都不带着惜云了,惜云终于意识到宋氏有意疏远她,忙想方设法地想要重新获得她的信赖。
宋氏闻言,支开了身后的丫鬟,这才看向惜云:“为何?好好儿地怎么就……”孙远在帮她做事,眼下突然毫无征兆地死了,她心里怎能不慌?
惜云左右看了看,白着脸说道:“听说魏长安带人去抓他,他逃不过就自个儿抹脖子了。”
“哼!晦气!”宋氏不悦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惜云恍然,忙侧身跟上前去,嘴里还不迭地问着:“格格,贝勒爷可是知道了?所以才让人去抓他?”
宋氏轻咳了一声,抬眼示意屋子里的两个小丫鬟出去,这才沉声道:“你再这般毛躁,倒也不适合在我屋里伺候了。”
惜云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慌慌张张地,也无暇顾及身边是否有人,忙跪下身子认了错:“格格恕罪,奴婢方才脑子丢了,格格恕罪!”
宋氏幽幽地睨了她一眼,轻声道:“起来吧!”
她哪曾不了解惜云的心思,她怕胤禛知道了孙远的事情后便不再搭理锦绣轩了,那她便愈加没了在胤禛眼前晃荡的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岂不是就白白做了?宋氏也没那般好心,她若是不要惜云,自是也不会安排她去哪个好去处,到时她的美梦便只会生生断掉。
惜云自是有这番觉悟,才会见好就收,一直小心地伺候在宋氏身边。
宋氏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昨夜被大雨打落在地的竹叶,失神地喃道:“听说贝勒爷让人移栽了一片紫竹去万福阁,倒是许久没见他这般有心了。”
“格格,孙远的事……”惜云捉摸不透宋氏的心思,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她如今想的也不是何时能爬上胤禛的穿去伺候他了,而是担心眼下会被孙远的事情拖累,小则陪着宋氏受了冷落,大则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
“你再打听打听便是,他如今不是还没发话吗?自是有转寰的余地。”宋氏收回落寞的眼神,再转眼时已经又是风情万种,她捏着一方丝帕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被吹到的寒气,缓缓往门外走去,“我去万福阁看看呢,那紫竹想来很美。”
宋氏还未踏进万福阁,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身形滞了滞,心头有些苦涩。她嫁进来的时候,府里已经有了乌拉那拉氏与李氏,只是那时她仗着自己年岁小,为了博得他的青睐而学了一身的妩媚。
他敬乌拉那拉氏,喜李氏,而看她的眼神中总是缺了一分从心的认真。宋氏自嘲地笑了笑,她总是想,或许只是因为她是个格格,所以才不敢奢望他能付出真心,心甘情愿地好好做一个暖床之人。可眼下呢?那个小小的娇俏身影,明明也不过是个格格,却为何能得了他的用心?
“啪!”宋氏刚施施然地迈进万福阁,便有几块湿哒哒又粘稠的冰冷东西溅到了她的脸上。
宋氏愕然,掏出帕子擦了擦,看了一眼帕子上的东西后,疑惑地抬起了头。
妍华惊呼了一声,满手脏污地跑了过来,讪讪地伸出手想去帮她把脸上的烂泥擦掉,可瞟到自己的手心时,忙又尴尬地收回了手:“盈袖盈袖!快拿条湿帕子来!”
胤禛就站在妍华的身后,衣上已是沾了好几处烂泥。他的脸上本是一片轻松的愉悦,嘴角还带着暖人入心的浅笑,可看到宋氏的身影时,他很快便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吝啬到不愿多给她任意一个眼神,只背过手去看着旁边的紫竹冷冷地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他的言行举止中俱是疏离,宋氏岂能感受不到?
她白着脸干笑了一声:“听说妹妹这里种了紫竹,便过来看看,不想贝勒爷也在,奴婢失礼了,扰了贝勒爷的雅兴。”
妍华一听这话,脸上羞愧地白一阵红一阵:“姐姐这是哪里话,是我失礼了,快进去洗洗吧,我方才是无心的,不知道姐姐正好走进来……”
宋氏看到胤禛一直不转过眼看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定是孙远替她做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他才会这般冷漠,她心里顿时有千万般失落席卷而来,只觉得有心里突然失了一块,痛得滴血。
看到妍华红着脸要引她进屋,她干笑着点了点头,欲进屋将脸上的泥渍洗净。
胤禛这才抬眼,看到宋氏脸上的污泥已经被盈袖拿来的湿帕子擦得干净了许多,便冷冷地出了口:“婉儿若是清闲,便多放些心思修身养性。佛堂里清幽,可常去那里诵诵经文。”
宋氏的步子一滞,停在胤禛身边福了一礼,也不再进屋,便神情落寞地离开了。
妍华看到胤禛的模样,自是猜到他与宋氏之间生了嫌隙,张了张口想让宋氏洗完脸再走,可看到胤禛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