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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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拿了人参、燕窝,以及皇上赏赐的蒙古贡品奶酪等等,一一赏给了刘常在。
刘常在看得眼花缭乱,赶紧起身向她谢了礼。
妍华笑呵呵地又叮嘱她注意身子,让她遵循医嘱,该忌口的便忌口等等,一番言真意切的关怀将刘常在的心给彻底收服,再也没了当初的怀疑……
弘历回到乾西二所的时候,才得人禀报说富察格格悬梁自尽了,好在宫女发现得早,及时救了过来。
她悬了梁后,突然听到睡醒的永璜在啼哭,听得她一阵揪心疼,突然就不想死了,偏生她挂在白绫上不得下来,便只好踢掉了花盆底砸倒了一旁的花瓶。宫女和太监闻声撞进来的时候,她正用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白绫,脸都勒得发紫了。
弘历闻言,铁青着脸去了她的屋子,彼时她真哭得满脸是泪,看到弘历来了,她怯怯地闪躲了下眼神。而后她赶紧挣扎着从榻上爬了起来,像一朵枯萎的花儿似的直直蔫在了他的身前跪着:“爷,奴婢真的没有让奶娘做过那样的事情,真的没有啊……能为爷生下永璜,奴婢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敢奢望更多,求爷相信奴婢吧……”
“平素里胆小如鼠,这会儿子倒是舍得丢下永璜了?”弘历冷哼了一声,见她跪爬着抱住了他的腿,忍不住皱着眉头想往后撤一撤身子。
富察氏赶忙将他抱得紧了一些:“奴婢……奴婢是想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啊……奴婢真是冤枉的,求爷不要休了奴婢……呜呜呜……奴婢生是爷的人,死也是爷的鬼……”
若是当真被休了,她还有脸去哪儿啊?除了死路一条,她再无第二个念头。
弘历往左右看了看,待瞥到桌子上的那张休书时,他长叹了一口气:“起吧,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说,这休书……爷我先收回去了。”
他面子上终究有些过不去,尴尬地低眸看了她两眼,见她梨花带雨得厉害,只好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起来吧,悉心照顾永璜才是正经,好端端地寻什么死?”
身后的吴书来抽了抽眼角,觉着自家主子这话说得别扭,却又不敢提醒,只好在心里头嘀咕:明明是爷要休了格格,格格才会闹了这么一出,哪里好端端的了?
富察氏见他说得认真,虽然不明白为何他娶了一趟景仁宫就改变主意了,但终究心里欢喜,忙喜极而泣,又赶紧跪下去向他磕了头谢恩:“奴婢谢爷成全,爷肯相信奴婢就好,奴婢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爷,全心全意照顾永璜。”
胤禛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又哭,快起来吧。”
他走去桌子便将那张休书拿在了手里,上面有许多泪痕,显然是富察氏盯着休书哭了好半晌。他心里略有歉疚,倘若当真如他额娘所说,那么他便是差点儿冤枉了富察氏,还差点儿害了她的性命。想到这里,他不禁恼羞成怒地将桌上那张休书撕了个干净。
“吴书来!”
“嗳,爷,奴才在!”
“走,去慎刑司!”弘历看了富察氏一眼后,将手里的纸屑扔进了屋子里的炭炉中,转身大步走了。
他去了慎刑司后,看到小余儿也在,心知是妍华差了人过来探个究竟,心里也不恼,走过去问了
小余儿面色凝重,摇着头道:“爷,奶娘……熬不住,去了。”
弘历一愣,忙瞪向旁边的慎刑司太监:“怎么回事儿?你们是用了极刑不成?”
他与慎刑司的人儿说过,可以用刑逼供,可他没料到不过才一日一夜的工夫,这奶娘就去了?
那太监讪讪地低下了脑袋,小声道:“回爷的话,她……她今儿上午就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还没到晌午,身子便僵了……”
这大寒的天气,不给她穿袄子,还鞭子抽、烙铁烫,完了又用冷水浇,一个女人家确实受不住。况且将她送过来的俩太监语气可是很冲的,还说打死她也活该啊,所以慎刑司的人儿自是不择手段地去逼供了,哪里会心软半分。
弘历知道这事情也怪他一时冲动,掩住眼里的尴尬,清咳了一声:“把审讯簿子拿来与我看。”
笔帖式记录完奶娘招供之事后,便将审讯簿子交给了主事。所以弘历等了好一会儿才将那审讯簿子给等到。小余儿方才也只是听人说了个大概,并未弄清楚缘由,眼下见审讯簿子被拿来了,自是凑着脑袋去看。
“这陆德才和王元在哪儿?”弘历翻了翻,里面只将奶娘招供之事记了个清楚,与他听说的无多大出入。他看到审讯奶娘的那两个人名后,便问了一声。
“咦?”小余儿听到陆德才的名字后,疑惑了一声。
鉴于他是景仁宫派来的,所以弘历并没有不耐,只瞥了他一眼:“怎么?有何不对?你识字?”
宫里头的太监与宫女都不许识字,所以小余儿自然也不识字。他忙摇了头,躬身道:“爷,这陆德才是在广储司当差的,奴才只是奇怪,他怎得跑来慎刑司做事儿了?”
弘历闻言,看了一眼慎刑司的几个太监,他们俱是不知情,皆茫然摇头说不知。其中一个小太监支支吾吾道:“回爷,好像是……是有人拉肚子拉得厉害,就……就让陆公公帮手了。”
最近正好赶上新年,内务府的太监们都忙得很,所以审讯的时候一时人手紧张,而那陆德才又正好在,王元便拉着他一起帮着给那奶娘用刑了,谁让另一个人吃了块糕点后便一直拉肚子呢。
不过,其实那糕点是陆德才带过去的,王元却并未怀疑他,因为陆德才与他们走得近,关系颇好,平素并未谋害过他们。
弘历跟着十三一起这么久,也陪着断过案子,深知这审讯之人大有讲究,忙让人先将王元唤了过来。
待他听完王元乱七八糟的叙述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问你,审讯的时候是你审的还是那陆德才审的?”
“爷,奴才俩都审了。”
“你是怎么审的?他又是如何审的?细细道来,不得有半丝隐瞒。”
那王元见弘历正襟危坐,也不敢怠慢,忙手舞足蹈地将他审讯时的言语姿态摆了一遍,又学着陆德才的样子演示了一番,待丝毫不隐瞒地讲完后,弘历都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了:这奴才,讲得当真是声情并茂!
“那陆德才在哪?给我传过来!”事实与他料想得差不多。
这王元因为是正正经经在慎刑司当差的太监,所以审讯的时候并没有引诱奶娘朝某个方向招供。而那陆德才就不一样了,他总是问奶娘诸如“是不是有人与你好处你才这么做的?”“与你好处之人可是住在二所的某位主子?”“那主子可是生了个阿哥?”这类问题,引导性质太过明显。奶娘受刑厉害之时,极有可能精神涣散,乃至于屈打成招,不管陆德才问什么,她都一一应下。
至此,虽然奶娘已经不在了,事情真相究竟为何已经不为人知,但是弘历已经愈加相信他额娘所说才是事实,心里的懊恼自然又加深了一分。
只不过,他等了两盏茶的工夫都未等到人,寻人未果的太监只说陆德才不在内务府,说陆德才奉命给去扫宫道上的雪了。
“哼!这奴才当真是万能,竟是样样都会,哪里都离不了他啊。”弘历嗤笑了一声,抬眼扫了慎刑司的人一圈,“我明儿再过来提人问,往后你们再也不得让慎刑司之外的奴才审讯人才是。哼,也不知有多少冤枉案子出自你们之手。”
慎刑司的几个太监面面相觑,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错在何处。以前缺人手的时候,也会临时调遣几个太监过来搭把手,所以让陆德才审讯奶娘这事儿,这并不是稀罕事。
只不过,弘历想弄清楚的事情至此便没能再继续查了,因为奶娘已死,而那陆德才也失了踪迹。直到正月初九那一日,才有人在御花园西北角的一个假山洞里发现陆德才,可是,他竟然也死了!
因为弘历对此案甚为关注,所以内务府便将陆德才的尸身交给了刑部去验……
“张公公……”
“滚!”张李子几日没见着陆德才的人影儿便觉着不对劲儿了,没想到过几日再见便是阴阳相隔了。陆德才是张李子的亲侄儿,进宫的时候未了避嫌,他们二人在人前一直都装作不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张李子一直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没成想,到头来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舅舅一定给你报仇!”他揩了一把泪,对着眼前的树积雪恨恨地踢了一脚。
第五百七十四章 大礼
这几日正好又下了一场雪,天气寒得很。陆德才的脑门上有伤,应是在昏迷中被冻死的。不过,他额头与后脑勺上都有伤,后脑勺上的伤是被钝物所砸,额头上的伤应是撞在假山上所致,且撞得不轻,这两处伤便是他昏迷的主因。
这是刑部给弘历的验尸结果,弘历听后脸色冷得吓人。看来,当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一想到此人的险恶用心,便觉着心寒,没想到居然有人要如此害他。可这人,又是谁?
“爷,福晋又吃不下东西了。”一个宫女不安地走了过来,弘历闻言,连忙转身回了屋……
景仁宫内,杜若刚从乾西二所回来,妍华时常差她去乾西二所探视暖心。
她将弘历没有休掉富察格格的事情与妍华说了一遍,妍华听后点了点头:“嗯,如此甚好。他啊,吃一亏才能长一智。这次的事情委实歹毒了些,一箭好几雕,哼哼,可见这人聪明得紧。”
倘若事情都按着那人的预期来,那么富察格格便被休了,芙蓉早殇,暖心小产,永璜也定会因为富察氏而受了弘历冷落,当真是一举多得。
妍华粗了蹙眉,这究竟是他院里头的黄格格所为,还是他的侧福晋?倘若不是她们,这后宫里又有谁,与弘历如此深仇大恨?妍华心里突然“咯噔”了下,莫不是有人恨她却不得报复,便去祸害他的儿子?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疑虑给压了下去:许是想多了。
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胤禛跟她说过,要带她去怡亲王府一起看灯。大年初一那一日,筱七进宫的时候曾无意提到过,一入冬,十三的腿疾便发作得厉害。她让人将内务府新送给她的貂皮斗篷给改成了一条毯子,好送给筱七,也可给十三出行的时候盖在身上保暖。
“娘娘,宁嫔娘娘刚差人来问,她什么时候可搬去储秀宫住。”
“呵呵,她如今倒是急得不行。与她说,近来内务府的人儿忙着呢,等过完上元节再搬。”妍华摆了摆手,有些心累。
“娘娘,养心殿来人了,说是皇上到眼下还未用膳,苏公公想请娘娘过去劝劝。”杜若出去后没多久又进来了。
妍华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什么时辰了?”
“娘娘,午时正了。皇上一上午未吃东西,还一直在操劳着朝事,身子怕是熬不住啊。”
“嗯,我这就过去看看。”她似乎有些知道胤禛为何如此,想是在为芙蓉的事情难过。别看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有大悲之色,可看他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就连她告诉胤禛刘常在有了这样的喜事时,他都高兴不起来。
别人都道他冷漠寡情,可妍华却一直感觉他最是重情重义。
上元节那一日,鉴于上一次出宫后,后宫里头闹了很不好的丑事,所以这一次胤禛与妍华是偷偷出宫的,且不允知情的人泄露半分消息。
俩人进了怡亲王府,才知道什么叫热闹,什么才是节日里的喜庆氛围。
王府上下满是花灯,妍华本觉着如此太过铺张浪费,后来才知道,那些花灯大部分都出自王府众人的手,十三也做了好几只。难怪妍华方才看到几个花灯歪歪斜斜,还道卖花灯的人偷工减料呢。
“王爷与福晋年前便号召府里上下扎花灯,扎得最多最好的便赏银子做奖赏。奴才手拙,得了五两,屈居第三,呵呵。”怡亲王府的官家是个小老头,看到胤禛也不惧怕龙威,还笑呵呵地闲话起来。
“哦?谁得了第一?赏银有多少啊?”妍华斜睨了胤禛一眼,见他乏味,便故意与小老头说话,好引起胤禛的注意,少想那些烦心事。
“福晋得了第一,赏银是二十两,不过福晋将银子都打赏与奴才们了。”
“哼哼,她也会扎花灯?想是作弊了。十三弟扎了几只?”胤禛莞尔一笑,来了兴致。
“皇上说得是,王爷扎的花灯也被福晋拿去充数了,还有大贝子扎的两个,几位侧福晋扎的五六个……”
妍华愕然,眨了半晌的眼才苦笑不得道:“如此说来,你们福晋都是拿了别人的花灯充数的?”
小老头呵呵笑着:“娘娘说得是。福晋得第一是耍赖得去的,福晋名下一共三十多个花灯,福晋自个儿只扎了三个呢。”
“你们也都由着她耍赖。”胤禛笑着摇了摇图,每次来怡亲王府,总有好玩的事情发生。想当年,十三总喜欢往他府里跑,说是自个儿的府邸沉闷,自打娶了筱七后,十三的府邸是再也不沉闷了。
“王爷和福晋待奴才们好,奴才们都心甘情愿地让福晋得第一的。那三十几个花灯,也有奴才偷偷塞过去的两个充数呢……”小老头一路嘻嘻笑着,将胤禛与妍华逗得没了半分忧愁。
十三与筱七未能迎驾,是因为十三的腿疾又犯了,正在寝殿里针灸。
胤禛与妍华进去的时候,筱七与十三正在吵架。妍华洗耳一听,便听得了一个大概。大致是十三扎了几针便不肯再扎了,要出去迎皇上,筱七却死活不同意,说皇上说了,这次是以兄长的身份过来与他团聚的,让十三不要拘泥与君臣的身份,如此云云。
十三说她胡搅蛮缠,筱七便当真不讲理了,抓过邱先生的针便往自己身上扎了起来,疼得她自己嗷嗷乱叫。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去还不成吗?”
“我就是要看看你心不心疼我,你再不听话,我就继续扎,我看你舍不舍得!”筱七气呼呼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