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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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端着茶喝了两口,这才抬眼看了看妍华的腿。腿伤被长袍盖着,看不出究竟,所以福晋只象征性地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那一日倒是惊险,你只伤了腿倒也是万幸。那本是意外,你心中不要有怨。”
妍华不知她要说什么,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面上依旧微微笑着。她也不知这样的伪装是怎么练就的,她若不想在人前示弱,总是喜欢扯着笑脸相迎,她阿玛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福晋大老远的过来看奴婢,奴婢心中感激得很。奴婢也觉着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不敢有什么抱怨的。”她拿捏着尺度,笑得恬然。
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抿了一口茶润喉。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她们二人之间蔓延开来,今日艳阳高照,可妍华却觉得凉亭中有些发冷。她也不知是真的冷还是心冷,不禁抬头揉了揉额角,却摸到一滴冷汗。
“我是个心软的人。”沉寂了半晌,福晋才幽幽地开了口。
妍华不知她这话何意,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她:“福晋不是心软,是心善。爷有福晋管理王府,也省了不少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不知福晋此番前来意欲何为,可恭维几句总是没有错的。
福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流露出几丝赞许:“你刚进府时,我便看出你很聪明。你这些年来也算是叫我省心,所以即便你做了不少错事,我都顾念着情分,没有为难于你。”
妍华的眼皮跳了跳,眉头微微蹙起:“谢福晋抬爱,奴婢鲁莽,确实做过一些莽撞之事,却也都是无心之失。”
她的心中敲起小鼓,雷雷之音振聋发聩。该来的始终要来,以前受了委屈还有胤禛护着,眼下她也不知自己在胤禛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只能靠自己周旋了。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悲哀。做了胤禛四年多的枕边人,到头来,她却也不相信胤禛会一直宠着她。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伤心,为胤禛可能不信任她而伤心,为自己竟然不相信胤禛而伤心,为他什么也不说就将自己关在这园子里而伤心,为自个儿要独自应对福晋的高深莫测而伤心。
福晋默了默,突然说起一件事,叫妍华讶然:“两年前,爷曾跟我商量,想让宗人府请奏立你为他的侧福晋。不过,那事儿被我拦了下来,你并未生育子嗣,立你为侧福晋于理不合,你说是吧?他向来稳重,我没想到他会对你存了这样大的心思。即便他当时真的让宗人府请奏那事儿,恐怕也是办不下来的,反而会落人口舌。”
妍华心中震撼,眸子也瞪大了许多。这件事情,胤禛一直未曾向她提起过。她知道,依了胤禛的脾气,定是要等事情定下来之后才会告诉她的。
许是因为这个事情太过让她震撼,她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了:“奴婢不知此事,奴婢不敢妄图侧福晋的位分。”
福晋沉眸看了她一会儿,方才点头:“那便是他自个儿的主意了,他向来重情义,我以为娉娘去了以后他便不会动那样大的心思了,没成想他倒是宠了你这么多年。”
妍华的心肝接连颤了两下,怯怯地看了福晋一眼后,复又垂下了眸子:“是爷抬爱了,奴婢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分,才能得了爷的垂怜。”
福晋眨了眨眸子,看向她的眼神柔缓了些:“你与娉娘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娉娘性子傲,即便谦逊起来也是带了一股子傲气的。你这么些年,没有恃宠而骄过,我倒是很欣慰。”
妍华摸不透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心里却一刻也不得安心,心上悬了一口气,堵得慌。
“我方才进宫见额娘了,自从十四叔与爷生了嫌隙,额娘对爷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自从爷晋了雍亲王后,额娘待他倒是又亲厚了许多。”福晋顿了顿,见妍华面露疑惑,便又不疾不徐地说道,“额娘向来关心雍亲王府的子嗣问题,也曾提议过让爷再多纳两个格格,只是爷一直未曾答应。以前额娘是顾念着母子情分,没有逼迫他,后来又出了十四叔的事情,事情便拖到了今天。”
妍华的眼皮抖了抖,嘴角也不听话地抽搐了起来。孩子是她心里的痛,如今福晋将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讲,是祸不是福啊。
只是,她也很委屈好吗?前有宋氏的云锦布料予以关怀,后有不知谁人的朱砂予以安神,她跟谁诉苦去?说出来,福晋能信吗?信了又如何呢,她至今未生育是事实,福晋就算同情她,该做什么决定还是得照做。
白芷住在万福阁的那段时日曾经翻遍医书,虽然从古至今推崇朱砂神效的大夫不计其数,可是白芷却还是查到有医书上说:朱砂,多服令人痴呆。
妍华不知,痴呆对怀孕一事是否有影响,可是她觉得定是那朱砂导致她月事不稳的,所以她至今未孕也是有原因的好吗?朱砂之事,胤禛是知情的不是吗?既然胤禛知情,那么福晋也该是知情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既然福晋知情,还与她说这么多,那么福晋接下去要说的话便是三思过后才做的决定了。
妍华的脸色发白,血色渐褪,脸唇瓣都苍白起来。她听道自己抖着声音问了一句:“奴婢不知福晋此话何意?”
难道,真的要休她了吗?
福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面上闪过一抹不忍:“他太专注于你,这一点很不好。再过几个月,府上又要来新人了,到时候他若是还只专注着往万福阁跑,只怕不好。”
妍华抬眼看向福晋,笑了一下,却是笑得无力:“福晋,奴婢……并没有让爷不去姐姐们屋子呀,奴婢也劝着爷多去姐姐们屋子里转转,可是……”
她有些神伤,也有些心伤。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心爱之人天天在自个儿身边伴着,她也想。胤禛一年里头确实有半数时光是在万福阁待着的,可是他也有半数时光不是在万福阁宿夜的不是吗?又不是她占着胤禛不撒手,是胤禛自个儿喜欢与她在一起,难道要她关上门不让他进屋不成?
福晋默了默,眼神一凛,骤然冷了三分:“我不过是让你注意着些,他终日忙着国家大事,本不该太过专注儿女私情。娉娘在世的时候,他便想过娶娉娘做他的侧福晋,娉娘再美也不过是风月楼里出来的女子,她何以能做侧福晋?我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掂量清楚自个儿的身份,爷虽然不再提晋你为侧福晋的事情,可是他终究是存过那样的心思。我希望你不要在爷耳边搬弄是非,他若是又一时糊涂做出什么遭人诟病的事情,皇阿玛与额娘只怕会生气。”
听到这里,妍华心下已经了然。福晋兜来转去,不过是想给她一个警醒,迟到了四年的警醒。说到底,福晋是不喜胤禛太过专注与她一个人,是吧?
妍华心想,听福晋的语气,她终究是受了武氏的挑拨,对她心存疑虑了。可是她有什么好疑虑的呢?她妍华不过是个姿色平庸、家世单薄的格格而已,她既没有红颜祸水的资本,也没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她不过是跟自个儿喜欢的人厮守了几年而已,怎得说得她倒像是个恬不知耻的风月女子了?
是了,妍华顿时了然,她,是将对娉娘的恨意突然撒到她妍华身上了吗?
兴许一直是她太大意,将福晋想得太大度了。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自己的夫君将爱都倾注于别的女子身上。是了,原来胤禛的宠溺,麻痹了她这么久,将她麻痹地忘记了去思考这些事情。
她是不是该庆幸,福晋终究心善,还能过来专门警醒她一声,而不是直接求着胤禛休了她?可是福晋接下去的话,却直接将她打入了冰窖。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不肯休你,我却也不能放任他继续那般宠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爷的子嗣本就单薄,你也莫怪他,要怪便怪我。我想你这般明事理,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卧病
“福晋!”灵犀听得眼泪直掉,颤着身子跪了下去,“格格向来安分守己,福晋若是听了什么不好的话,定是别人冤枉了格格!福晋向来明辨是非,不能错冤了格格呀!格格受了不少苦,断不该再受这样的委屈的!”
福晋睨了她一眼,面上有些不悦:“你这般说,是指我让她受委屈了?”
她的声音里泛着冷意,凌厉的眼神在灵犀的身影上徘徊了几圈。
妍华嗅到了一股疏离的味道,心知福晋这次是带着不善而来,所以她不想灵犀再为她涉险,忙伸手拉了拉灵犀的衣袖,嘴上却笑着替灵犀说话:“福晋,灵犀不是这个意思,定是她昨儿没有歇息好,脑子浆糊了。”
灵犀心疼地睇了妍华一眼,咬牙拂开了妍华的手,然后便倔强地抬起头看向福晋:“福晋,奴婢就是这个意思!福晋为何只听武格格的一面之词便相信了她的诬陷!福晋为何不听听格格的解释便这般责备格格,格格向来良善,为了不让福晋为难默默忍受了那么多委屈……”
“灵犀!大胆!”木槿静默在旁,瞄了一眼福晋的脸色后,这才出声呵斥住灵犀,“你入府多年,谁人教你这般没大没小的!”
妍华怕福晋会责罚灵犀,挣扎着从小轮车上站了起来,几日没走路,加上右腿还是泛着疼意,所以她一个没站稳便跌坐在了地上。腿上传来骨肉撕裂般的疼痛,妍华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灵犀见状,顾不得抹泪,慌忙跪爬着去扶她。
妍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忙转过脸来,跪好了姿态向福晋求情:“福晋,灵犀性子鲁莽,是奴婢管教不严,还望福晋看在她在府里服侍多年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灵犀见她这般维护自己,心里一揪,索性又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话:“福晋可知,当年武格格想用巫蛊之术陷害格格,格格也好心没将她供出来呀!她非但不会改,如今还变本加厉在背后捣鬼,格格怎得就不冤枉了!还有宋格格,她送到各个院子里的云锦料子都是有问题的呀……”
“灵犀!灵犀你别说了!”妍华听到灵犀不管不顾地将那些事情都抖落了出来,心里一急,忙转身狠狠地瞪了她几眼,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几分,“你闭嘴!”
有些事情,她是受了委屈不错,可是有些事情她没说出口也是因为藏了私心。比如宋氏的云锦料子有问题一事,她故意没说出来也是为了让武氏继续受罪,毕竟武氏不知道那料子有问题,还时常穿着那料子做成的衣服到处晃荡。
她不知道那泡过东西的云锦料子是否真的对受孕有影响,可是宋氏这么多年一直未再有喜,她想多半是有那料子的“功劳”的。她也曾看到福晋与侧福晋穿过那种料子的衣裳,可是近闻却没有半丝异香,她想,以她们二人的身份,穿穿云锦也是极为正常的。
或许宋氏没有送料子给她们二人,毕竟福晋与侧福晋不会缺了那样几匹云锦;抑或,是她们知道宋氏的料子有问题,压根没有动过宋氏送的料子。
妍华一直倾向于相信后者,因为她不觉得在府邸待了那么多年的福晋与侧福晋会不知宋氏的为人。这样一想,她便觉得有些可怖,福晋时常嚷嚷着说爷子嗣少,可是导致子嗣少的问题她明明清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妍华每次想到这里,便又觉着不可能,她觉得福晋看上去实在不像有如此深的城府。
灵犀被妍华那么一吼,当即便噎在了那里,半晌过后,她才模糊着泪眼不甘地唤了一声:“格格……”
福晋听了灵犀的那番话后,细细回想了半晌,才诧异地惊道:“你说什么?宋婉儿的衣服料子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怎得不早说?”
木槿看了看福晋,扶着她坐下,又肃然地看向灵犀与妍华道:“那巫蛊之事,后来也查过了,并未让格格受了委屈,灵犀你现在将那件事拿出来说便是胡搅蛮缠。当时你们也未说有委屈,当时福晋该安抚的也都安抚了,如今那件事早已平息了下去,你们眼下再提便是你们的不是。婵格格若是觉着宋格格送的衣服料子有问题,也该一早禀明福晋做主。婵格格既然选择了不让福晋做主,那即便当真觉着委屈也该自己受得。眼下拿这些事情诉委屈,可不是在为难福晋吗?”
妍华的嘴角动了动,干干笑了一声:“木槿说得是,是我错了,不该怨福晋。”
灵犀心疼,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妍华,流着泪哽咽道:“福晋,木槿姐姐,都是奴婢的错,与格格无关,福晋要罚酒罚奴婢吧,不要怪格格了。”
福晋默了半晌,看向妍华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她站起身上前要搀妍华起来,木槿却抢先一步去扶了,是以她也只是象征性地虚扶了一把。
“哎,蝉儿你向来聪明,此时怎得这样糊涂。”待妍华坐回小轮车后,福晋看了她一会儿,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摇着头走了。
木槿上前两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便见她点了头先行走了。
木槿瞪了一眼正在兀自擦泪的灵犀,无奈地斥了她一声:“灵犀你怎得还是如此毛躁!”
灵犀抽抽噎噎地吸了口气,张口便叫屈:“爷将格格扔在这里不管,福晋一来就说格格的不是,格格受了那么多委屈……”
“爷何曾不管格格了?”木槿白了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爷若是不管格格,能好吃好喝地放着格格在这里养伤吗?爷若是不管格格,直接将格格接回府去就是了,到时候只怕格格闹心更养不好伤。”
灵犀闻言,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红着眼睛便问道:“那爷为何不来看看格格?”
木槿扶额,睨了灵犀一眼不再理会于她,只看向妍华道:“格格也不要怨福晋,福晋也是为了格格好。格格也知道树大招风的理儿,如今武格格她们发难便是佐证。爷不是格格一人的爷,格格当劝着爷雨露均沾才是。说句不好听的话,狗急了还会跳墙的,格格也当为以后考虑着些,一时将爷的宠爱都用完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