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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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弟!!够了!”这时候,胤禛黑着脸出现在书房门口,唇色发白,眼里是妍华读不懂的复杂——有一丝歉疚,有一星隐忍,有一抹愤怒,有一点无奈……
十四听到他的声音后,整个身子猛地顿了一下!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愤怒:“你终于肯出现了!哼!我的好!四!哥!”
“好”字被他咬得特别重,妍华心里“咯噔”了一下,被他语气中的狠厉与疏离惊得差点儿没站稳。好在花影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已经悄没声儿地挪到她身边搀扶住她。
十四说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转了身,不待胤禛眨眼,他已经抡起拳头朝着胤禛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妍华掩住嘴巴惊呼了一声,“禛郎!”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变故
十四的拳头不偏不倚,直接打在了胤禛的左脸上!
那一拳抡得足,若不是胤禛偏偏往后退了一小步,定是要连牙齿也被他打落的!可饶是如此,胤禛的嘴角也溢出一抹血丝来!
“十四弟你疯了!”十三瞪圆了双眼,上前两步便拖住了又要抡拳的十四!
妍华惊呼了一声,也赶忙跑到胤禛身边,慌张地掏出帕子给他擦嘴角:“疼不疼?疼不疼?”
她急得眼上都蓄了一层水雾,堪堪藏在眼角没有滚落。
胤禛仿若不觉丝毫疼痛,抬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婵婵,无妨。”
“哼!虚情假意!亏了你才是与我同一个额娘的亲兄弟啊!结果你都做了什么?哼!五哥素来与我不亲厚,关键时刻是他挡住了皇阿玛,而我的好四哥呢!为了自保,便只知道躲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你是不是巴不得皇阿玛砍了我!”
原来今日上午在朝堂上,皇帝看了一个密奏后,眼睛突然瞪得如铜铃般大,正要怒吼,直郡王突然禀道:“有个江湖术士张明德,曾经给八弟相过面,说八弟日后必定大贵!是以,儿臣请奏立八哥为太子!”
八阿哥正纳闷,直郡王怎得突然出言保他当太子,皇帝却怒瞪向老八,震怒出声:“胤礽为尔兄弟,你竟生此弑兄之心,如此歹毒,朕要你何用!”
八阿哥震惊,一脸惊讶地看向身边之人,众人皆茫然!直郡王明明是力保八阿哥当太子,皇帝为何突然说八阿哥要弑兄!
十阿哥一脸疑惑,赶紧上前求情:“皇阿玛!这话从何说起!八哥向来仁厚,怎会弑兄!皇阿玛要怪八哥也要那个确凿的证据出来!”
皇帝看到老九老十与十四个个护在八阿哥身前,气得眉头直跳:“哼!好一个兄弟情深!朕就让他死个明白!”
他恨得咬牙切齿,嘴角的胡须如在马上颠簸的一杯水,动荡不安。
梁九功附耳听皇帝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匆匆退下。众人心中不安,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大气!
不一会儿,梁九功便沉着脸进来了,他抬眼朝八阿哥那边看了看,然后便收回眼垂头走到皇帝身边,躬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梁九功的身影移到皇帝身上,众人还来不及揣测圣意,皇帝却突然咬紧了牙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瞪着八阿哥走了过去!
他的眼中满是愤怒,不见一丝友爱之心:“你奸佞成性!多年来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如今事情败露,居然还妄图狡辩!来人!将胤禩给朕拿下,交议政处审理!”
他每说一字,唇上的胡须便抖上一抖,眼里的愤恨因为太过浓烈,仿佛随着他的步子一路倾泻下来!
十四心里一急,双膝蹭地往前挪了几步,将整个身子挡在了八阿哥身前:“皇阿玛!八哥向来仁厚,不会有此心的!皇阿玛不可如此冤枉了他!请皇阿玛明察!”
“你!好个兄弟情深!你的意思是你们义气,朕昏庸!”皇帝气得两眼发红,“我看你是巴不得他日后登基好封你当亲王!”
他吼着吼着突然从弯下了腰,梁九功以为他身子不行,忙想上前搀扶,没想到,他却突然从靴子里掏出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来!梁九功惊得顿在了当场,嘴巴都忘了合拢!
“你要义气,朕成全你!”皇帝咬牙切齿地抬手就要刺下去。
跪在不远处的五阿哥眼看不对,忙起身跑了过来,堪堪在他落刀之际拼死抵住了皇帝的手腕:“皇阿玛!皇阿玛息怒啊!皇阿玛看看清楚,这是十四弟,皇阿玛向来喜爱的十四儿啊!”
这时,其他皇子也纷纷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挪过来齐齐围在皇帝身边求情!
皇帝这才幡然醒悟,仿若刚从魔障中回过神来。
他愣愣地看了一眼五阿哥,又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中的利刃,再缓缓看了看跪满一地纷纷求情的臣子,突然踉跄了一步。五阿哥忙多下他手里的那柄短刀,这才抽空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
下朝后,八阿哥被带去了议政处,十四心下凄然,一直死死盯着胤禛看,直到胤禛离去,他还死死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满脸的愤恨!
对,他确实一直跟着八阿哥厮混,不是他不想跟胤禛走近,而是胤禛终日顶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他如何放得下脸去亲近!年少心性的他,如何受得起如此冷漠之面!与其会被胤禛讨厌,不如常与事事想到他的八阿哥一起,窝心!
可不管如何,他的心中始终是认了胤禛为亲兄弟的!毕竟血缘在,德妃在,他们的血缘之亲容不得质疑。可如今,他就快被他的皇阿玛刺死了,而他的四哥却犹豫了!首当其冲不顾一切救他的,竟然是一年里说不上两句话的五阿哥!
枉他听了他额娘的话,一直想跟胤禛走得近一点,可事到如今,他看,他再也没有必要纠结了。这般不顾他性命的四哥,有何亲近的必要?!
再看眼下的情景,因为朝堂之上出了那样一个变故,所以耽搁了所有人下朝的工夫!胤禛下了朝后便往宫里去了,而十四咽不下心里的愤恨,策马便赶到了胤禛府上想要与他做个了结……
十三见胤禛沉默不语,出声怒喝:“十四弟你疯了!遇到那样的事情,谁都不会立马反应过来!八哥不也是过后才求情的吗?九哥不是吗?十哥不是吗?你何故将怨恨都加诸在四哥一人身上!”
“因为他是我四哥!是我的亲兄弟!”十四脱口而出,可话说出口后,他的脸上一抖,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不过,从今往后,我便也没了这个兄弟!”
说罢,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颓然放下了手,狠狠地从十三手中挣脱出来。走出书房时,他恨恨地撞了胤禛的肩膀一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四哥……”十三看到被撞得后退了两步的胤禛,眼里满是担忧。
胤禛无言以对,只抬手示意十三不要上前。
默了良久,他才嘶哑着声音道:“十三弟,有事明日再说吧,我……有些累。”
十三担忧地看了他两眼,见他不想多言,便回头看了一眼妍华,冲她点了下头:“四哥,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莫要太伤心。”
十三走后,妍华在多宝阁前立了半晌。
她的手隐隐发疼,细细一看,原来是方才抓得紧,掌心中间已经生生硌出一道深深的红印,指头也因为方才一直用力抓着框架而红得发紫。
虽是已经缓了这么一会儿,那乌紫却还不见消褪。
她原以为,她是个豁达性子,拿得起放得下。
如今身临其境了,她才知,她也是个深有执念的俗人。方才竟是连那样一块破石头,她都带了一股誓死护卫的心情去挡在十四面前的。
如此看来,经书上那些大彻大悟之言,终究只入得了她的眼,而入不了她的心呐!
思及此,她心里反而有些高兴。她之所以那般护着与子携老石,纵然是因为她在石头上花了许多心思,更源于石头上有胤禛偷偷写的那样一个小字。她总觉得,待日后胤禛不是那么喜欢她了,对她没有新鲜感了,她便可以指着那块石头告诉他:“喏,你可早就应允了,要与我携手白头,好一辈子!”
原来,她早就放下心里那个背影了,弃了那个执念,甚好。
她抬眼看到胤禛神色落寞地立在门口不动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听到方才十四的那一番言语,心里也是约莫猜到了三四分。定是皇帝生十四的气,气到竟然动刀子了,而胤禛慢了一步去救命吧?十四那般生气,说明他心里一直都有他的四哥呀!
妍华默默走到他身前,低头看到他紧紧握拳的双手,温柔地将手覆了上去。
他的手在微微发颤,妍华心中一痛,忙抬眼看了过去。他的眸子里有层层隐忍荡漾开来,眼底的痛苦与哀伤在她的眼神探去时,没来得及悉数敛起。
妍华只觉眉心一紧,眼里像是进了沙子,缓缓续上两汪清泉。
抬手捧住他有些发抖的脸颊,妍华踮起脚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他的唇微凉,或许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做完这些,她才站定身子,抬手搂住了他精壮的腰身,而后缓缓将自己柔软的身子贴上他的胸膛:“禛郎,婵婵陪着你。”
随着话音落定,胤禛的身子突然剧烈地颤了两下。
良久,他才松开拳头,缓缓抬手回拥住她。
他闻着妍华发间散落的淡淡香气,半晌不曾动弹。
有如此佳人相伴,夫复何求?
妍华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后背上轻抚着,心里揪得隐隐发痛。生在帝王家,虽是锦衣玉食,可心,也比普通百姓累多了。她从未见胤禛如此外露过他的忧伤,一股股清冷被释放出来,若不是与他相处了几年,她也断然不敢上前安慰。
再坚强的人也终究会有软弱的一面,她的禛郎,不是不坚强,而是太逞强。
良久,妍华的头顶才幽然落下一句话:“总有些东西不可得兼,该放弃的时候,便只得放弃。”
他的声音嘶哑而飘渺,似在同她慨叹,又似在开解他自己。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失魂
“格格?”纤云陪着耿氏站在书房外不远处,看着那两个紧紧相拥似要将对方嵌入骨血里的人儿,站了良久。
纤云见耿氏面上愣怔,便轻轻叫了一声儿。
耿氏回过神来,牵起嘴角莞尔一笑:“走吧,我们在这里倒是多余。”
纤云又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那两个身影,又转眼瞥了一下耿氏的寂寥落寞,眉梢划过一抹不平与嫉妒,紧跟上去一道离开了。
妍华无意间抬眼越过胤禛的肩头看去,正好看到耿氏主仆离去的身影,眼里情绪复杂,最后收回眼来,将胤禛拥得更紧了些。
良辰见胤禛嘴角的血迹依然干涸,他左边脸颊被十四打的那一拳眼下也透出红肿来,禁不住出声提醒:“贝勒爷的脸有些肿了,还是让柳大夫看看吧。”
妍华这才想起他脸上有伤,忙松开怀抱,后撤了一步抬眼去看他的脸。
果然,他左边有小半边脸微微肿胀着,淤血滞留在他嘴角边兀自高出一个小丘。左边嘴角还挂着一小溜血渍,乌黑的贴在那里十分扎眼。
妍华见他不动弹,彻底送来了他的腰,拉住他的手便要进书房,回头看到满地狼藉,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便又拉着他往雍华殿的方向去:“良辰,你且差人去叫柳大夫,来了之后便去雍华殿吧。”
良辰点了头:“柳大夫已经在府里候着了,奴婢这就叫人去将他请去雍华殿。”
胤禛的手指动弹了下,想要从妍华的手中挣脱出来:“我还有事……”
“不行!你是想变丑吗?变丑了我可不要你!”妍华看到他脸上的伤,心里钝痛,鼻子跟着发酸,却终究一滴泪也没落下来。
胤禛看到她如此胆大妄为,非但没有半丝愠色,反而弯起嘴角,笑了。
明晃晃的笑容,盛开在那片干涸的血渍上,妖冶、醉人。
妍华看得有些呆了,只觉有汩汩甜蜜与芬芳从那个笑容中飞散出来,飘进她的心田,滋润着她的心扉。她愣愣地抬手,忍不住想去摸一摸那个醉人的笑容来。
妍华的手刚触到那半边微肿的脸,胤禛却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避了下。
痛,从嘴角蔓延开来,他这才发觉脸上的伤势不轻。
他紧了紧妍华的柔荑,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走吧。”
妍华从愣神中抽回神智,拉着他,忙匆匆往雍华殿去了……
翌日,无人来得及注意胤禛脸上的伤势,皇帝也出人意料地没有及时上朝。就在朝臣窃窃私语,各自揣测之时,突然来了一支御前侍卫,不由分说便将直郡王拘了!
就在直郡王大呼小叫地说他们胆大妄为想要挣脱时,皇帝姗姗来迟。
他的面上是雷霆震怒前的阴霾,眼中的阴鸷比昨日来得更甚,唇上的胡须因为面部的抖动而颤得厉害。他的眉头深拧,额头上那条深深的“川”字聚满了失望与愤怒。
他走得极慢,端在胸前的那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走到跪在地上的直郡王,冲着他兜头便是一声怒喝:“乱臣贼子,竟敢称冤!”
直郡王当场愣住,刚欲开口反驳,皇帝怒目圆瞪,急急指出他的罪状:“你敢说冤枉!你与那会巫术的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密谋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道胤礽近来言行古怪,不似他往常的模样,却原来是你在背后捣怪!他是你亲兄弟,你竟然如此歹毒,居心何在!朕的皇位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坐!”
如接连被雷电击中,跪在地上的直郡王整个人都颓在了那里。他浑身抖如筛糠,还来不及发出声响,便有侍卫拖了证物请求入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片黑布之下,直郡王更是提了一口气,浑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黑布之下,有古怪的刻着蒙古文的黑匣子,有艳如血液的红纸,更有钉着长针的木偶娃娃……
胤禛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邸时,天色已经黯淡,点点红光自灯笼中泻出,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