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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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贞道:“他说会向太后求情,娶我为妻,若是木已成舟反而好办些!”
博果尔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生米做成熟饭,不用别人,懿靖大贵妃就不能不要孙儿,大贵妃出身阿霸垓旗,这些年虽不如科尔沁的势力强大,也是不可小觑的。可博果尔却偏偏不在这儿,只凭大贵妃一人之力,只怕难以与太后抗衡。
淑懿担忧道:“太后要你什么时候离京?”
四贞烦乱道:“昨儿晚上告诉我,说孙延龄在奏折里说越快越好,太后想让我下个月就起程。一定是吴三桂唆使他,这么多年了,他在广西逍遥自在,从不提及亲事,怎么突然就这样着急了?”
淑懿暗暗盘算,只怕不是孙延龄着急,而是孝庄急着把四贞推出去。四贞自幼受孝庄抚养之恩,未想到这一层,淑懿也就不好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但语气中忧虑之意更重,迟滞滞道:“别的倒不怕,只怕太后既然应允了孙延龄,若是知道公主的事,会不会……”
她言有尽而意未终,四贞也是个灵秀的女子,稍稍转了转心思,便琢磨出了淑懿的意思,“你是说太后会逼我……落胎……”
淑懿轻轻垂目,这个可怕的念头忽然让四贞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她纤弱淡白的手臂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如母兽护着年幼的孩子,语调瞬间尖利,“不,不,不会的!太后若是觉得我对不起她,尽管取了我的性命便是,只要她能容我生下孩子……”越说到后来,她声音越低,大约连她自己也觉得,让太后允她生下孩子,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淑懿郁然道:“太后绝不会让你死的,你是定南王的女儿,广西将军的未婚妻子,更别说还有令尊的旧部!”
四贞春葱般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里,“我去找懿靖大贵妃,这是她的孙儿,她不能袖手旁观!”
瑟瑟秋寒渗进凄冷的殿里,四周的空气都有了一丝的凝重,淑懿阻拦她道:“公主且慢!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公主还是不要去惊动大贵妃!公主想想,太后是个固执之人,懿靖大贵妃若是出面,势必要与太后撕破脸,到时公主就算勉强保住孩子,大贵妃又如何在慈宁宫立足?博果尔与皇上之间,也必生嫌隙!”
四贞一听有理,若是为着自己叫懿靖大贵妃在慈宁宫的日子难过了,博果尔也不会好受。四贞忍不住起身,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寝殿里徘徊,最后她停在淑懿身边,握住淑懿的手,央求道:“淑懿你替我想想办法!你的办法最多了,一定可以想出好办法的,只要能保住这个孩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四贞眼眶里的灼热和湿润,一分一分皆浸在那织锦缎子上,象牙似的纯白缎子洇上了一层黯然。
淑懿为难了,这个孩子夹在太后、大贵妃、皇上和博果尔之间,恩义交织,情怨纠缠,真真是扯不断,理还乱,要是博果尔在就好了,四贞就有再大的疑难之事,也只会去与他商议,淑懿此时若不给四贞出主意,对不住她素日待自己的情意,若给四贞出主意时,便是将自己置于这进退维谷的夹缝里,如同走钢丝,稍稍不慎,她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便会付之东流!
淑懿万般无奈之下,急中生智道:“襄亲王到底是和硕亲王,眼下虽然起程去了云南,难道京中就再没心腹之人了?”
四贞凝眉想了想,眸中闪出一丝清亮,“我知道他有一个姓叶赫那拉的管家,从大贵妃还在阿霸垓时,便替她管着田地、庄院,后来博果尔出宫建了府,大贵妃便将此人拨过去给他当管家了。那人与大贵妃同庚,上了年纪,想必不会与博果尔同行!”
淑懿的脸上出现了一星红晕,如落在纱灯罩子上的粉红翅子的飞蛾,她拊掌道:“这个好极了!既是跟了大贵妃大半辈子的,必然是极忠心妥当的人,公主去他那里寻求庇护,必然不会出差错!”
日色渐渐暗下来,淡灰蓝的天渐渐转为苍黑,几颗昏昏欲睡的星子,有气无力地挂在东厢檐头,四贞踌躇道:“白眉赤眼儿的,叫我怎么去开这个口?更何况那个人根本不认得我,只有原先青缡被我遣去宫外给博果尔捎东西时,与他见过一两面,兴许他还认得青缡。”
淑懿盘算道:“那么就只好青缡去才成。”
四贞仍旧愁眉不展,摇头道:“出不去……谁都出不去!实告诉你吧,太后从昨儿起,就已经暗中遣人跟着我了,方才我从慈宁宫出来,就有两个小太监探头探脑地盯着我,我特特地从御花园绕了个远儿,才把他们甩掉,莫说青缡,更是出不去的!”
初初浮起的一点希望的曙光,又遽然熄灭,淑懿眉头深锁,四贞黯然垂泪,殿里一时冷清的可以听得到心跳的声音,忽然外头一声通传:“恪贵人打发人来给娘娘送玫瑰膏子来了!”
淑懿听了,只好请进来,却见青缇穿着桃红洒金的小袄,翡翠镶花百襟怀裙子,风姿楚楚地迈进门来,行礼如仪,笑道:“我家小主听娘娘抱怨说嘴里没味,吃什么都不香甜,可巧今儿才得了这玫瑰膏子,一碗水里只舀上半勺子,就尽够了,娘娘尝尝 ,若爱吃时,小主那里还有呢!”
淑懿笑道:“东西是小,难为你家小主费心了,倒还想着本宫,你回去替我谢谢她,就说请她没事常来坐坐。”
青缇含笑答应着。淑懿瞬间一个恍惚,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四贞一句,“青缡怎么没跟着你出来?”
四贞一个愣怔,想想青缇也不是外人,因直话直说道:“我想着在外头好生散荡散荡,又怕回去有人问东问西,好不耐烦,就叫青缡守在门口,若有人问时,只说我在屋里睡觉呢!”
淑懿这才醒悟,看来四贞如今住在慈宁宫,也半是被软禁起来了。
看着青缇的如花笑靥,她脑海一刹那明亮如昼,似紫电青霜犀利地劈开坚固的黑暗,一条妙计如浸润在春雨里的嫩笋,潜滋暗长,她抚着玫瑰膏瓶子上的鹅黄笺子,看看晶莹通透的瓶子里,渗出馥郁芬芳的玫瑰色,是弥漫着浓浓爱意的颜色,淑懿笑道:“有办法了!公主,我有办法了!”
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一弯皎月升上东天,雪光初洒,藏青的天幕上只稀疏地缀着几粒星子,被满天的月华一映,也并不璀璨。
淑懿转脸,也不管青缇脸上洇出的惊诧之情,笑道:“回去跟你家小主说一声儿,明儿一早,本宫邀她去御花园赏菊。”
☆、66第六十六章 扑朔迷离
顺治这几日忙着看各地报上来的折子;了解秋收时有无旱涝之灾;租税缴上来多少,白日除了去承乾宫望望淑懿之外,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是伏在养心殿折阅奏折,连临幸后宫嫔妃一发都少了。
深秋萧瑟的冽风卷起庭前黄叶,犹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枯叶蝶,顺治只觉遍体一凉,抬头看时,却是恪贵人提着一只葵花攒心食盒;摇摇摆摆地盈然而入。
顺治转了转疲累的脑袋;觉得沉甸甸地;含笑问恪贵人道:“碧罗又给朕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
恪贵人眸蕴□;嫣然笑道:“臣妾知道皇上政务繁忙,特地做了几样点心送来,不敢叨扰皇上,只是嘱咐一句,陛下也要小心身子,不可太累了!”
顺治想不到一向冷漠的恪贵人,竟有这般柔情万种,斜阳透过淡粉的绡纱,落在恪贵人的梅红缕金宫装上,亮亮的,顺治不由心口发烫,将朱笔一搁,扬扬手招恪贵人过来,碧罗会意,遂温温顺顺地坐在顺治膝头,顺治只觉拥香偎玉,平日冷若寒玉的人儿,突然间温润起来,遂捏着她下巴,眼角带笑道:“罢了,批折子批了这大半日,朕也确实有些饿了,先来看看你给朕做了什么好吃的?”
碧罗打开看时,见是两咸两甜四样点心,一碟炸三鲜春卷,一碟五香肉松饼,一碟松瓤鹅油卷酥,一碟菊花馅的各色小面果子,并一大碗热腾腾清亮亮的乌鸡天麻汤。
香气阵阵扑鼻,顺治顿时食指大动,搂着碧罗,拈起一只春卷喂给她吃了一口,自己每样吃了几口,就去了大半盘子,又喝了小半碗鸡汤,立时整个人都精神抖擞。
顺治含着一丝玩笑的口气,问道:“朕的恪贵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温柔体贴了,叫朕一时间都不敢相信。”
碧罗柔柔道:“臣妾原先对皇上过于淡漠,原是臣妾之过。这几日家父捎来书信,说如今虽为布衣之人,然而居于京中,皇上又多番照拂,竟比先前做官时,还过得舒心自在,臣妾想着自己何德何能,若不是皇上的恩典,只怕臣妾家人,还在宁古塔苦寒之地日夜煎熬,此生也难返京城。碧罗如今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皇上是臣妾的夫群,臣妾自然应该以夫为天,体贴丈夫!”
这些柔言蜜语,若从淑懿嘴里说出来,顺治自然是百般受用,此时从碧罗嘴里说出来,顺治心头只是难却一团疑惑,他眉宇间含着淡淡的笑意,道:“你父亲的案子压的时日太久了,朕总须慢慢寻到了头绪,才能为其昭雪!”
顺治想着恪贵人并不是一意争宠之人,她唯一有求于自己的,就是替他父亲伸冤,不想恪贵人却清浅笑道:“皇上以为臣妾肯体贴于您,只是想求你为家人伸冤么?”
顺治确实是这个意思,但被恪贵人一语道破,反而有些赧然,因笑着描补道:“你对朕的一番情意,朕自然知道。”说罢,只是捻弄着碧罗耳垂上玲珑的米珠坠子,但笑不语。
碧罗低眉一笑,道:“父母虽然冤情未明,可如今居于京中,也算平安喜乐,其实臣妾还有个心愿,倒是比为父母鸣冤更急切呢!”
顺治目光闪烁,笑道:“还有什么心愿,说出来,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尽力满足于你!”
碧罗媚眼如丝,羞涩地伏在顺治的颈窝里,低低道:“臣妾别无他求,只愿能为皇上诞育皇嗣,哪怕只是个公主也好!”
顺治心里一热,却很快就冷静下来,一个女人亲口说出想为自己绵延子嗣的话,顺治自然是感激的,尤其是恪贵人,虽然不及淑懿那样与顺治情投意合,却也深得皇帝的怜爱,可是她冷漠惯了,突然有了这样大的转变,叫顺治不能不起疑心。
顺治扶起她的脸,半眯着眼儿,看着他娇俏的粉面,笑道:“那么朕问你一句话,你是真心对朕,才愿为朕绵延子嗣呢,还是为了你的家人,权宜之下才有了这个想头?”
这话就问得就很是尖锐了,饶是恪贵人素来从容,此时面上也禁不住一红,委屈道:“皇上这样问,可是不相信臣妾的意思么?”
顺治见今日碧罗难得的温柔,也不欲坏了气氛,当下便抚着她滑嫩的脸颊,哄道:“碧罗别生气,朕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素日对朕的关怀,朕岂能没有数?你不过不像那些人,喜欢把对朕的心意挂在嘴上罢了!”
其实碧罗一直没有皇嗣,也怪她自己,当初顺治宠幸她,只是为着同太后赌一口气,碧罗虽然出身微贱,却也能猜到自己得宠的原因。更因为她父母家人,当初皆是被一道圣旨发配去宁古塔的,碧罗心中,简直把皇帝当仇人一般,更不愿为这样一个人诞育子嗣,她私下里弄来民间的避子药方,每一次承幸之后,都会偷偷饮下,后来顺治赦了她的家人,她才停了药,可大约是先前所用的药方,药性过于猛烈,虽然停了药,仍是没有动静。
碧罗咬咬唇,道:“皇上知道就好!臣妾自承恩以来,始终没有子嗣,可皇上照样赦免了臣妾家人,安置在京城,难道臣妾岂有为了家人,才想要孩子的道理?臣妾既为天家妇,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臣妾本分,更何况臣妾一家皆受皇恩,臣妾对皇上,铭感五内,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还有……”碧罗蹙紧眉心,似乎很为难的样子,顺治鼓励道,“但说无妨,朕绝不会怪罪你!”
碧罗这才鼓起勇气说:“臣妾再受宠爱,皇上也不是臣妾一个人的,若是有一个孩子在膝下,也聊解臣妾深宫寂寞!”
这才是顺治想听的实话,带着几分逆耳的忠言,总是能获得最大的信任,顺治怜惜道:“这话虽不能摆在明处说,却是你的肺腑之言,朕就是喜欢听这样的话!”
碧罗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暗暗佩服贤妃,这些话都是淑懿教她说的,果然听在皇帝耳朵里十分的受用,怪不得贤妃一直以来圣宠不衰,碧罗趁热打铁,拽着顺治手臂,撒娇道:“可是臣妾承恩日久,却总是不见动静,臣妾的愚见,难道上苍嫌臣妾命小福薄,能够得天子雨露已是幸甚至哉,却无福为皇家延续血脉么?”
“胡说!”顺治薄责道,“上苍之意也是你随意臆测的?朕的妃嫔,既有福气为天家妇,便有福气儿孙满堂!”
碧罗一张敷粉的俏面,红得如熟透的桃子,含羞道:“皇上——”又闲闲地拨着玉腕上的一只赤金盘螭镶银珠镯子,娇声道,“臣妾听人说,京城许多妇女去广济寺烧香求子,十分灵验,臣妾盼子心切,也想请皇上开恩,许臣妾去那里拜佛求子。”
顺治面色一滞,随即说道:“祈求之事,讲究心到神知,只要碧罗一片赤诚,就算只在奉先殿求告,也是一样的!”
碧罗眉眼盈盈,一双明眸如澄澈湖水,望着顺治,“臣妾这是头一遭向皇上开口,就请皇上应允了吧!”
顺治眼眸一沉,想想也是,当日她父母在宁古塔受苦,她也未向自己求过情,后来还是淑懿提起,才放他父母回来的,再说恪贵人求子,也是对皇家子嗣有利的事,想到这儿,顺治爽快答应道:“好吧,那明儿朕颁下出宫的令牌给你,再多派几个人跟着。”
碧罗喜出望外,笑道:“不必闹得那么大动静,叫人知道了,又要说臣妾轻狂,皇上肯恩准臣妾,臣妾已是感激不尽了!”
顺治想想也有道理,又嘱咐了她几句路上小心,宫外不比宫里之类的话,因笑道:“朕的折子还没批完,你先回去吧,明儿朕再去翊坤宫瞧你!”
碧罗咬着松花色的绢子,低低笑道:“臣妾就坐在旁边,陪皇上坐一会子,明日……”她脸若天际流霞,羞赧道,“广济寺求子,须要连拜七日,臣妾既是烧香许愿,这七日还是沐浴斋戒,清心寡欲的好!”
顺治举目望着碧罗酡颜如醉,唇如樱颗,心头不禁一阵阵的又酥又麻,觉得她今日真是难得的可爱,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