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有风 海豚有海-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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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亲眼看到两个人在学校的花园里依偎在一起听MP3，周围有几株花开得灿烂，远远看去，仿佛一幅生动绝美的青春映画。梁原的眼神像是温柔的流光。平时对自己那么凶，原来，他对着喜欢的人是这样的温柔。原来原来……
意识到这一点，辛吉竟然委屈得想哭。
“怎么还在发呆？”
林安安伸出手，在辛吉面前晃了晃。她手上戴着心形的手链，闪闪发光。
她难得这么好心地提醒自己，辛吉觉得她多半是在炫耀那条手链。“金的，中间点缀的是钻石。”她早上来的时候得意扬扬地说过。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果然走神得很厉害。
收拾好书包走出学校，没想到竟然看到梁原。本来想装作没看到绕过去，男生却没有如她所愿地挡在了女生面前。
“嘿，梁原……好巧啊。哈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碰到也算巧合？真是偶像剧看多了，居然会说出这么老土的话。
梁原没有说话，玩味似的看着辛吉。
“你在等云澈吧？……那你继续等，我先回家了。”
想溜，男生又挡到了面前。没成功。他很久没找过自己的麻烦了，今天是不是老毛病复发了？辛吉抬起头警惕地看着梁原。
“我等你。”男生闷闷地说。
“请你吃饭。”
“……无功不受禄，我不要去。”
“如果你这样磨磨蹭蹭的是想让我妈亲自过来接你吧。”不等女生再说话，便把她塞进了车里。
09
洲际大饭店。
梁阿姨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比起上次显得苍老了些，但是面上是带着笑容的，似乎很开心。辛吉第二次看到梁原的爸爸，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父子一样帅得要命，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处于事业的顶峰期，显得更有魅力。他的性格和梁原差不多，不过看到辛吉还是温和地笑了笑。辛吉想起自己的爸爸，记忆里他就躺在床上的，但笑容一直很温暖，如果他还在……想到这个女生有点难过。
满满一桌的菜华丽得要命，看到辛吉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梁原的父母会这样款待自己，特别是梁母一个劲地对辛吉说谢谢，因为她，他们一家人才会像现在一样和睦。
“辛吉，阿原能够理解我们接受我们，我真的好开心，谢谢你。”
女生有些过意不去，脸变得红彤彤的。
“我真羡慕你。”回来的路上，辛吉对梁原说，“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不敢对妈妈说，但是，我真希望我爸爸还活着，哪怕只能永远躺在床上，只要能够看到他，我都觉得好幸福。”
男生似乎专心地开着车，没有接话。
“这样想是有点自私，你可以嘲笑我。”女生自己回答。
“不会。”梁原说得轻描淡写。
车里放着音乐，竟然是汪峰的《春天里》。
“你也喜欢汪峰啊？”回过头时看到女生眼睛亮亮的。
“嗯。”
“我超级喜欢他的啊，啊啊啊，我们竟然志同道合！”
男生不说话，脸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辛吉手机响起，然后就看到她又哭丧着脸。梁原好奇地看着她。
“小泽哥哥今天十进八的比赛直播，我居然忘记了……”
“看不到也好，反正是个悲剧。”梁原不以为意地判断。
“云澈不是都和你在一起了吗？你居然还嫉妒我们家小泽哥哥，哼！”
车子猛然停下，由于惯性，女生的脑袋差点撞到前面。
“我们没有在一起。”
“骗人，你们最近关系那么亲密，而且……那天我看到你们俩在花园里拥抱了！”
“看到的也不是真的。徐井泽把云澈甩了，我只是安慰她。”
看到女生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面摆满了惊讶的不可置信。
“看来云澈错了，徐井泽拒绝她不是因为你。”原来她还不知道，梁原似乎没想到这点。
“啊？”
说完这些，车子又开始前进了。辛吉莫名其妙地看向嘴巴闭得紧紧的梁原，满脑子想的是小泽哥哥真的拒绝了云澈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梁原果然是个乌鸦嘴。
徐井泽在十进八的比赛中被淘汰了。因为错过了直播，所以作为亲近的人当中，辛吉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听妈妈说当时徐井泽的父母也被邀请到现场了，一家人看起来感情很好，徐妈妈上了舞台说话也很得体，看来真的是改变不少。这让辛吉觉得欣慰了些。
“还有你们学校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也去了现场，叫什么名字来着……啊，对了，好像是池云澈。那个女生台风很不错，跟小泽还挺般配的，呵呵。”妈妈最后这样说。
女生正在编辑短信的手停了下来。
还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安慰，原来池云澈去了北京，那就是最好的安慰了吧。果然是自己比不上的呢。
最后发过去的短信只有一句话，看起来不痛不痒。
“小泽哥哥，无论如何，你在我心里都是最棒的哦！”
男生没有回复。
半夜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吓了辛吉一跳。
这么晚了，肯定是骚扰电话。辛吉趴在枕头上，惺忪着双眼望着手机屏幕。
“徐井泽”三个字闪烁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女生终于看清。
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女生伸出拇指按下了通话键。
“辛吉，刚才比赛结果出来，手机突然被各种电话和短信搞炸了，现在才看到你的短信，对不起啊……只想着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啊？”
小泽哥哥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温柔，明明被淘汰了，肯定很伤心，却还这样温柔地对自己，这样想着，女生的感动就泛滥起来。
“小泽哥哥……”
“辛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到女生声音哽咽，徐井泽很着急。
“没有，我只是好感动。小泽哥哥，明明该安慰的人是你，你却还反过来担心我……”
“呵呵，傻丫头，能比赛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运气很好了呢。你放心，我没事的。比赛完了，我很快就会回来和你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阿姨做的菜了，说真的，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你不知道，比赛很累呢。”
听到男生这么说，辛吉的心才放下来。
“对了，云澈看你比赛了对吗？”
“嗯。”
“你们……小泽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听梁原说，你再去北京比赛之前，就拒绝了云澈，为什么？”
“辛吉。”徐井泽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觉得云澈怎么样？”
“很好啊，或者说，很完美。她人很好，在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的时候，她还帮过我很多次。我觉得，所有人都拒绝不了她。”说的是心里话。
“呵呵，完美只是相对的，对于喜欢的人而言，才会觉得对方是完美的。可是，云澈并不是我心中的完美，所以我们不会在一起。我没有什么事瞒着你，就算有也是为你好，你相信我吗？”
“嗯，相信。”事实上是迷迷糊糊的。
“那你现在就乖乖睡觉，等着我给你带礼物回来哦。乖，晚安。”
其实还是不太明白，想问得更仔细一些，但考虑到这么晚了小泽哥哥又刚比完赛一定很累，于是没有多加纠缠，道了晚安便乖乖地挂了电话。
11
学校里做好了迎接徐井泽回来的准备，欢迎队伍很强大。虽然被淘汰，但是全国第九名，这个名次也很棒了。谁知道回来的只有池云澈一个人。然后大家才知道徐井泽正准备回来的时又接到消息，虽然比赛被淘汰，但是徐井泽在舞台上的出色表现被一个韩国经纪人看中了，想把他纳入一个正在筹划成立的偶像天团中。
这个消息让学校在一次沸腾。
辛吉在走廊上碰到池云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谁知道对方似乎在想事情，并没有回应自己。也许是想得太过投入，在转角时还差点一脚踩空，幸好辛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澈！小心啊！”辛吉惊魂未定地看着池云澈，对她下楼梯都不小心有点生气。
却看到池云澈眼圈红红地看着自己。
“云澈你怎么了？对不起啊，我刚才太着急了，语气有点凶，你不要介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着急就口吃的毛病又犯了。
“辛吉，对不起。”
池云澈说完就跑开了，留下辛吉一脸的莫名其妙。
后来她想去梁原那里打探些情况，却只得到男生的白眼。
还有几个月就高考，妈妈坚决不再让女生去店里帮忙，周末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家里看书做作业。有时会觉得力不从心，担忧自己将来考不到好的学校以至于辜负了妈妈的期望，这样一想，仿佛未来已然就是这个结果，心里竟后悔当初没有更用心地去学习。
没有了夏雯希，辛吉俨然成了池云澈最亲近的女生朋友。她每天中午都会叫上辛吉去食堂吃好吃的饭菜，帮辛吉解决了不少难题。寒假以后有时间云澈甚至会去辛妈妈的店里帮帮忙，因为她的长相以及说话做事都是在讨人喜欢，还给店里增加了些生意。
辛吉看得出来妈妈很喜欢云澈，话又说回来，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喜欢云澈的，她温顺独立有才干，这样的女生，真的让人无法拒绝。
冬天天黑得很快，到六七点基本就已经看不见了。
这一天云澈留下来吃晚饭，为了答谢她在学习上和生活上的帮助，妈妈特意留了好菜，回来好好露一手。
辛吉说：“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多亏了云澈你呀，我今天有口福了，嘿嘿。“
没想到池云澈平时柔柔弱弱的，做饭竟也有一手。她待在厨房里帮助辛妈妈杀鱼，递刀端水地忙的不亦乐乎。远远看去，两个人配合得极好，竟像是一对母女。
辛吉不知道在哪沾染到了什么东西，身上过敏得厉害，妈妈给她放好了洗澡水，让她去好好洗个澡，完了就可以吃饭了。没有去厨房帮忙女生多少有些不乐意，不过无奈身上的疙瘩越起越多，很痒，只得乖乖地先去洗澡。
饭菜差不多已经端上了桌，张罗着正要开饭，周围突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池云澈惊恐地叫出了声，已经习惯了的辛吉在浴室里安慰她：“没事没事，只是停电了而已。冬天常常停电的，很正常呢。”
妈妈说：“家里没有蜡烛了，我出去买一些，你们乖乖待在家里，等一会我就回来哦。”
“嗯，妈妈你小心一点。”辛吉说。
池云澈拿上外套，跟着出去说：“阿姨，我陪你去吧。”
女生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与妈妈最后的对话了。
第十回 风筝有风，海豚有海
绝望像一颗种子从身体里破土而出，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黑色的藤蔓遮挡住了最后一只渴望搭救的手。
01
中考后的那个暑假，为了庆祝暂时的解脱，辛吉一个人去家乐福超市买回两大袋东西。然后回到家里坐到床上边往嘴里塞东西边看电视。
看王家卫的《花样年华》、《东邪西毒》和《阿飞正传》。
辛吉记得有一幕镜头是这样的：张国荣睡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听见他低低地说：“有一种鸟，它没有脚。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落到地面上休息，那就是死的时候。”
当时莫名其妙地就哭了出来，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后来很多次做梦，女生就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没有脚的飞鸟，独自飞翔在黑暗与绝望的黄昏里。海水伴着天际的方向延伸，微薄的光亮就出现在遥远的那一条线上。
于是更加卖力地扇动翅膀，可是在快要接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条线推移到更远的地方，光亮隐隐闪烁着，似乎在召唤自己，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飞了。
醒过来后的女生吓得满头大汗，常常忍不住大半夜地跑到妈妈的房间里，瑟缩着钻进被窝，伸手环抱住妈妈温暖的腰，心跳才会平静下来。
只有那些微小的暖，在很久以后，也成了辛吉触不到的遥远。
02
停电这种事，对于辛吉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小时候这里还没有接上电线时才真的很可怕呢，比较起来现在偶尔停电可算好多了。她摸索着洗完澡，然后穿好衣服出来。
等了好久也不见妈妈和云澈回来，打电话过去时手机又是无人接通，于是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正在这时，辛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女生说了一句“喂”，然后就是一下沉闷的撞击声，手机掉到了地上，手机里传出对方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女生却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理智却告诉她这时候不可以，于是突然又清醒过来，横冲直撞地奔到路上拦住一辆车，朝司机大喊：“快、快点，我们去市医院！！！”
而另一边，几乎是同时，梁原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走廊里，他很黑很瘦，脸上看得出饱经过岁月的沧桑。他头上包扎着纱布，脸上还带着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就是那个肇事司机。
他静静地跟辛吉讲述着车祸发生的过程，说今天是他女儿的生日，因为下午送货出了点状况所以回来晚了，他答应了女儿回家陪她过生日，不想让她失望，所以加快了车的速度想早一点赶回来，到了青桐街转角的地方看到红绿灯马上跳转，抱着侥幸的思想在绿灯前开过去，谁知道辛妈妈和池云澈那时候突然从前面经过，于是……说到一半，他说不下去了，呆呆地望了一眼急救室：“她们现在就在里面，情况紧急，所以两个人被一起送进去了。对不起。”
晚上十一点，走廊上很安静，安静得就像一个梦魇。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梁原扶着重心不稳的辛吉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先被推出来的是池云澈，医生说已经过了危险期，只是还需要观察一阵子。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另一个呢？……我妈妈呢？她……它是不是也过了危险期了？！”辛吉上前抓住医生的袖子，语无伦次地询问。
“对不起，那位女士的手术不是我做的，你要去问他才知道。”对方指了指另一个随后出来的医生。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扇窗户也关上了，唯一的一束光线瞬间消失。
辛吉觉得自己蜷缩着身体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周围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没有光芒没有歌声，没有向自己伸出的温暖的怀抱。
绝望像一颗种子从身体里破土而出，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黑色的藤蔓遮挡住了最后一只渴望搭救的手。
很快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