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三十六度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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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学生外出居住的事对谁来讲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整所院校上至院长下至导员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政策毕竟还是有的,大张旗鼓地搬出去肯定要受到审问,好在我早有心理准备,正色回道有一个外系的朋友昨晚喝多了,把他的被褥枕头吐成一团糟,我去借给他一套。
门卫阿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将我放行,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她完全相信我,而是我的理由说得过去,以后要真出什么事她也能有所交待,这就足够了。
我气喘吁吁地到达高雷的住处,他开门后我第一句话就是等你老子走后你丫必须请我去聚仙楼狠撮一顿,妈的这一路无数人用奇异的目光望着我好像我是刚刚越狱的在逃犯。
高雷哈哈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你先进来熟悉下环境,别一会我爸来了再出什么漏子。
晚上六点多,高雷的老爹来了,别说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我横看竖看都觉着比我爸年轻许多,老爷子挺开朗的一个人,跟我们两个小辈有说有笑的,一点架子都没有。我说高叔叔今晚你就住这吧,我回寝室住,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好,再一看屋子里的布局又开始茫然了:怎么只有一张双人床?
没等我说话高雷先抢了过去,爸,我们这是为了节省空间,就一起挤一张床了,反正两男生嘛。
我看着高雷编谎话就跟说顺口溜似的,心里想就你和白月日日夜夜在这床上折腾来折腾去的,这床要是会开口说话非跳起来痛骂你一顿不可。正想着外面又响起了门铃声,我以为是租住其他房间的住户,想都没想就开了门,一看对方我傻眼了,这靓丽火辣的小妞不是白月还是谁?
白月看到我显然是惊喜万分,一边进屋换拖鞋一边嚷嚷着陶远你来真是太好了,哎呀这些天就我和高雷在这住着都快闷死我了,眼看快毕业了怎么不多聚聚呢,你等着啊我叫高雷出去买点好吃好喝的咱们今晚玩个通宵!
高雷这个*,光顾着忙乎叫我来了,居然忘了事先通知白月,我怔怔地看着白月以一副女主人的口吻推开卧室门,嘴里吩咐着高雷,高雷你下楼买几瓶啤酒去。
接着是六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关键时刻还得靠我,我走进去冲着呆若木鸡的高雷说,雷子,你还愣着干什么,白月同学好不容易过来看看咱们,快招呼人家,我去买啤酒。然后指着高雷的老爹介绍给白月说,这位是高叔叔。
白月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紫,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冲老爷子妩媚一笑,高叔叔好,我叫白月,是高雷的同学。
哦,好,好。估计老爷子是见白月年轻漂亮也甚是高兴,热情地招呼白月坐下攀谈起来。
这下子又没我的事了,我一声不吭地穿上鞋推开房门,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一家庭主妇的语气,现在还得自己掏腰包买酒,妈的这回真是亏大了。
走了,别想我 (二)
白月仰脖喝下第三杯哈啤的时候我特意偷瞄了一眼高雷,他紧张兮兮地瞪大眼睛盯着白月,狠咬牙关,筷子停留在半空中一动不动,那架势就如同刚活吞了一只耗子,再瞧那边的高老爷子,一边兴高采烈地夸赞白月好酒量,一边又给白月的酒杯斟满。
其实白月那点酒量,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几乎每次出去喝酒,她一登场,开始还装成淑女样,两杯酒下了肚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撸上袖子和满桌子的男生叫号,再多几杯酒下去她就趴在桌子上彻底歇菜了。这不仅说明这姐妹儿实力不济,还说明她总喜欢摆出一副李白转世酒仙下凡的气势,别人是一被劝酒就喝大了,她是不用劝也照样非喝大不可,最要命的是她还耍酒疯,去年的中秋节班级聚会,高雷就把白月带去了,结果喝到中途白月兴起,边解衣扣边嚷嚷着要和高雷来一次现场成人表演,高雷囧得简直想把脑袋插进桌上那火锅里。
我琢磨着白月这回又快喝到境界了,两腮绯红双眼迷离,直勾勾地瞅着高雷一个劲儿地傻笑,估计高雷那边急得都快火上房了,这白大美女要是再拿出上一次在酒馆里宽衣解带的架势那一切就准穿帮,厨房菜板上那柄银光闪闪的大刀今晚就有用武之地了。
趁高雷上厕所的工夫我跟了过去,低声问他,怎么搞的,你没告诉白月你爸要来?
高雷一脸无奈,摇头说白月和她朋友出去玩了,手机一天关机。
我说照她目前这状态再继续喝下去你俩被窝里那点事都会被抖出来,赶紧想办法把她支走。
高雷回到酒桌前,看着白月颤着音说,白月啊,别喝太多了,一会天黑了,我让陶远送你回去。
白月抬起头,迷茫地望了望高雷,又望了望我,然后露出难以揣测的神情。
送我回去?送我回哪儿?
高雷面色一紧,匆忙瞅了他老爹一眼,老爷子那边也喝得镜中觅月雾里看花了,面色红扑扑的像是吃了返老还童的仙丹,压根没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于是高雷抓紧时机冲白月眨了眨眼睛说,你看你真是喝多了,当然是送你回寝室休息了,不然你还能去哪儿?
白月这一会儿自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里还能看出高雷的眼色,这妞平日里在高雷面前霸道惯了,一听高雷让自己回去住,以为这是要闹分居,凑上身去一把扯住高雷的衣领,眯起双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怎么着,要赶我走?难不成你小子有外遇了?
这句话高老爷子是听得真真切切,放在嘴边的酒杯停滞在半空中,侧过脸疑惑地看着二人。
这回高雷是彻底栽了。
当初他被白月降服的时候我们几个就曾表示万分不解,白月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这没错,但之前在高雷身边逗留的靓妹仔多得去了,从没见他对谁如此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这厮后来给我们的解释是:白月傲气泼辣,率真大胆,颇具女王的高贵气质,令他万分着迷,欲罢不能。
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字:贱。
所以他就要付出犯贱的代价。
这一晚白月的举止果然应了他当初“欲罢不能”的评价,喝高的白月如同一只脱缰的雌性野马,收都收不住,右手拉住高老爷子的胳膊,左手端起满满一杯酒,斜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叫嚷:爸,您、您老放心,我白月,一、一定会成为你们高家历史上最、最争气的儿媳妇,您就等着瞧、瞧吧!
说完饱饱地打了一个酒嗝,老爷子险些被熏得岔过气去,不,估计本来也要被气得头昏耳鸣血脉喷张了。
我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喝着小酒,不时偷瞄一眼耷拉着脑袋的高雷,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近来特流行的一句话。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此事后来具体是怎么解决的,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因为毕业的日子眼看见就要到了,大家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比如和兄弟们聚在一起喝酒,比如拎着成绩单到处补考,比如抓紧时间告别处子之身,谁也无暇去顾及他人的琐碎,大学的生活在这段尾声处似乎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然后童雪就在许许多多忙碌的身影中悄然消失了。
那是距离准确毕业时间还有一周的上午,我在寝室里收拾着大学课本,准备以三毛钱一斤的价格将这些完好如新的书籍卖给楼下收垃圾的老大妈,寝室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我转过身一看,叶小雨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
我皱着眉头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大白天遇见鬼了?
叶小雨摇摇头,神情严肃地说,我有两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我停下了手中忙活的事情,等着他往下说。
第一件事情是,童雪回南方去了,一小时后的火车。。。。。。
我手中的书本重重摔在地面上,来不及等待叶小雨说完就冲出去了寝室。
我一路狂奔,从寝室楼到最近的侧门大概有一千米,这段距离曾经是我最为憎恨的,每次体育达标测试都少不了这个项目,而我无一例外每次跑完都会找个角落大吐特吐,然后凑到体育老师面前奴颜婢膝地求他算我及格。
这恐怕是我大学时代里最后一次千米赛程,也是最迅猛的一次,没有了喉咙发干脑袋发胀的症状,唯一的感觉就是眼眶在急剧升温,有一种滚烫的液体在我每一次脚步落地的同时都会随之震落下来。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成一片。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班级聚餐,我中途去洗手间解决尿急;嘘嘘得整舒畅时听到隔壁一个女孩子呕吐不止,接着是班里一名女生的声音:童雪,你喝这么多干什么啊?
我听见童雪的声音很虚弱,没事,以后和大家相聚的机会就很少了,想想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后来童雪是被同寝室的两名女生搀扶着回去的,我只以为她和大家都一样,是在为即将来临的别离而感怀,却不曾想到原来她是要先走一步。
选择无声息地离去,是怕难以承受分别时的留恋于哀伤。
我到达车站时童雪的那列火车刚刚启程,平时总是埋怨车次晚点,这一回它倒是出奇的准时,而我只能站在候车室宽大的玻璃窗前,目送着火车缓缓驶出站台。
童雪,四年大学生活中对我而言第二重要的女生,就这样毫无预告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之后仅有的几次联系是通过手机短信维持的,毕业回家后我换了手机卡,我们相当长一段时间再没有对方的音讯,直到三年后的圣诞。
童雪的不辞而别让我很是惆怅,曾经我以为我是个没心肝的人,看喜剧我笑不出来,看悲剧我也哭不出来,因为潜意识里一直在提醒自己那仅是演戏,那些在戏中特纯情的人现实中几乎个个都是绯闻缠身,私生活糜烂得要死,于是大多是本着漠然的态度草草瞥过。但现在我发现其实我远远高估了自己,我骨子里所抗拒的只是那些虚假与造作,而生活一旦冲我露出它特真实可亲的一面,我根本压抑不住内心跳跃着的悸动。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为童雪的事继续惆怅,因为还有第二件更糟糕的事情。
小油条割腕了。
在校医院的走廊里叶小雨不断用拳头砸着墙面,高雷和白月的脸色也都很难看,倒不是因为小油条平时与我们交情深厚,事实上我们几个平时挺看不惯他的,但他毕竟是619的人,就算有隔阂也是内部矛盾,而苏倾城是外夷来犯,必先*,纵观中国的历史,这一点一向分得很清楚。
可能在割破皮肤的那瞬间小油条后悔了,或者觉得太疼了,总之刀口不是特别深,这也让他最终回归到了活人的行列,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通知了他的家人,这事确实让人挺犯堵,眼看就要毕业了,却在临结尾处又添上了悲凉的一笔。
于是我们决定也要为苏倾城的人生留下浓重的一笔。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