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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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陵墓之处。”
钱文义道:“莫非那陵墓有什么古怪?”
普玄道:“那陵墓看起来也丝毫无奇,周围用山石堆砌,顶上盖了劣土,只有一个墓门看起来有些宏伟。那墓门上雕刻着奇奇怪怪花纹,鱼虫鸟兽无一不全,奇特的是,那墓门并未用千斤石落死,是可以开启的。这样一座墓葬,又不是给活人住,却弄个可以进出的墓门,岂不是方便人家偷盗么?我和师弟看着仙儿从墓门里进去,到了陵墓里头,连忙也跟着过去。那里头漆黑一片,我们担心有什么阴魂鬼怪作祟,两个人手上都抓着灵符顺墓门一步步往里走,可是才进去没多远,突然就被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摸了一下,然后便人事不知了。等到醒过来,师兄弟两个已经在陵墓外面的草地上躺了一夜了。”
方仲、钱文义等人听到这里都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定观接着道:“当时我和师兄都吓坏了,再也不敢进去,就想去问张天师有没什么办法去把仙儿给救出来,毕竟这里是天师道脚下,出了邪魔妖孽当然是他的责任。可正要走的时候,仙儿又自己走出来了,而且是毫发无损,精神奕奕,看起来倒比我们照顾时还要好些,这真是奇了怪了。仙儿既然无事,我和师兄就又领着她回来。如此这般,仙儿到那陵墓里去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多,时间也是越来越长,有时更是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可之后必然又会现身。我和师兄就心下琢磨,连镇魂灯都留不住仙儿,她每次去又叫着说去找婆婆,那会不会……真的是婆婆的阴魂不散,躲在这坟墓里,时不时的把仙儿叫过去陪她老人家。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把此事告之了张天师,那岂不是害了她老人家。而且仙儿到那陵墓里去并无一点害处,每次还高高兴兴出来,不闹不吵,乖巧许多,与其如此,倒不如把此事瞒了下来,就等方仲你来了再从长计议。”
方仲这才知原来仙儿常去陵墓,而普玄和定观阻止不了也就任其自然。方仲道:“道长上次见到仙儿是什么时候?”
普玄道:“也有十来天了,按照惯例,再过个一两天左右也就出来啦。到时我和师弟准备些好吃的,也让仙儿和你都有个惊喜。人说女大十八变,只怕方仲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当年的一个小媳妇马上就要变成大媳妇了。”
普玄和定观都笑了起来。方仲脸面一红,说道:“这几年不见,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我。”
普玄笑得:“记得,记得,上次回来时还说呢,这夫君哪里去了。其实在她眼中,你走了一天是走,走了一年是走,走了十年也是走,根本不因时日长短而淡薄了相思,但记得你是她仙儿的夫君就是。虽然她神智不清,但记住的事,却也很难忘记。”
一旁的金菊花笑得:“想不到小兄弟还是个早立家室的人,那可比有些人强得多了,九尺长的汉子只知道修道修道,连百孝为先的道也不修又有什么用,反不如小兄弟看得开。”百孝为先无后为大,这分明是讽刺钱文义和普玄几个修道之人。普玄和定观年岁也大了,对儿女之情看得很淡,可钱文义正当壮年,金菊花又时常说些俗世之中的事出来佐证,每每与他所受的道义相违,自然让他心中不自在,有时候觉得金菊花的话看似无理却又有理,一旁自思自己孤家寡人错过大好青春,难免也有些天人交战。
方仲道:“我去看看那陵墓所在。”
普玄道:“那地方古怪得很,生人近不得,不如等仙儿自己出来。”
方仲道:“只看看又何妨,晚辈去去便回。”在他执意要求之下,普玄把陵墓所在告之方仲。钱文义心不在焉之下,对那陵墓并不感兴趣,普玄和定观只得留下来陪着钱文义和金菊花。
从至益亭往山后走,一路松柏掩映,郁郁葱葱,丛木之下已然无法分辨得出还有没有路径。
方仲耳听得远处流水潺潺,便知离山涧不远了。又走了片刻,拨开几根垂挂的蔓藤,眼前果然露出一个小山包似的大墓。
岁月流淌之下,墓顶上杂草丛生,连堆砌墓地的条石也斑斑驳驳,青苔随处可见。在周围荒草上散落着无数碎石,有些还可见表面上一些奇特花纹,只是大多残败,无法辨识。
方仲渐渐走到这座陵墓近前,只见朝南方向是墓门,那墓门如普玄所说的一样,的确十分宏伟,上梁几与墓顶平行,而左右开阔,即便是数驾马车平行亦有余。墓门出口处有石阶延伸而出,逐渐消散于荒草碎石之间。方仲转到墓门前,那石阶一级级向下,十几级之后便被一道大石门封住。石门上雕刻着各种不知名的飞禽走兽,模样古朴,纯粹线条勾勒,看上去简洁明了。可能是时间长久之后,颜色比较灰暗,看起来有些阴森。
方仲顺着石阶而下,到了石门前,轻轻用手一推,只觉触手冰凉,纹丝不动。方仲又加大了几分力道,他的力气自修行以来已不算小,七八分的力道推上去都不动分毫,这石门可称得上是沉重如山。方仲心下奇怪,当初普玄和定观两位道长是跟着仙儿身后进了陵墓,可仙儿又是怎么进去的呢,难道有什么机关不成。又仔细的查看这大石门有什么奇特处,这一留意,果然发现石门旁边有个石碑。石碑之上一字也无。方仲轻轻抚摸,只觉这石碑甚为光滑,不似旁边石头青苔满布,显然也有人经常触摸……方仲正想琢磨其中有无奥秘,却觉那石碑往下一落,咔嗒一声,接着石门处传来轧轧的开启之声。
想不到这石门如此轻易的就开了
那石门一开,一股冷风便扑面而出。方仲十分警觉的往旁边一闪。等了片刻,并无任何动静,那石门也只是往两边略分了分,露出只够单人进出的一条隙缝。
第四十六章 墓中人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方仲侧耳一听,除了呜呜的几许风响,没有任何人声。方仲侧着身从石门露出的隙缝间闪了进去。
一道火光闪过,瞬间照亮墓道。
方仲一边催发掌心火,一边借着光亮查看陵墓。那墓道两旁都是石壁,有些地方湿漉漉的渗出水来,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常年累月之下,长出大片的青苔。那墓道颇长,也不知过了多少级石阶,只觉得越走越低,越走越深。渐渐的两旁石壁没了,人工雕琢的痕迹也渐稀,代之而起的就是突兀山石,直至与一个巨大溶洞连为一体。
墓道的尽头原来是个巨大的溶洞
溶洞里无数石笋林立,洞顶上叮叮咚咚的垂下无数水滴,击打在了石笋上,又化作玉琼飞散。方仲感慨于这鬼斧神工,谁能想到这陵墓底下居然是这样一番天地,在火光映照之下更是美轮美奂,水纹反射着火光在石壁上投下一道道漪澜,直入仙境一般。方仲被奇景吸引,自然而然的放缓了脚步。
泉水叮咚
隐隐有个女子的歌声,如咽如泣,在远处传来……
方仲心下一阵激动,仙儿果然在里面!
当初醍醐老母执意要将仙儿和方仲拜堂成亲,看似胡闹,其实另有深意。以前方仲不懂,现在想来,醍醐老母这样作为未尝没有安排身后事的打算,她年事已高,万一自己不在了,仙儿又是痴傻之人,无依无靠如何生活,自然要托付于人。醍醐老母为了仙儿将来,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歌声越来越是清晰,只是曲调飘渺,抑扬之间宛如异域之音,只听那声音轻声吟唱道:
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注释:折下疏麻上那白色的花朵,送给与自己离别的人;)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当你我都渐渐地步向垂暮衰老之年时,已变得不再亲近而愈加疏离。)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你乘着龙车,往九天上高飞而去;)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只剩下我拿着桂枝站在那里,越是想念你越是悲伤……)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 ; ;(悲伤又能怎么样,我只求如今对你的感情依旧不会淡漠;)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人生的长短本有定数,是离是合,又有什么可以主宰它呢?)
这歌声寄托着无限相思,便如分别之后的深爱之人相见不得而欲罢不能的倾心低诉。
这歌声若是仙儿所发,又哪里是个神智不清的弱女了,就是自己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如此美妙的词句,可以表述这款款深情!方仲欣喜万分,往歌声传来处紧走数步,转过一片钟乳石,眼前居然豁然开朗。
空旷的溶洞里波光粼粼
这里并没有石笋或是流水滴下,上面悬着的竟然是无数颗发着毫光的夜明珠,犹如群星璀璨,照耀着下面那幽幽的地下河水。河水既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就那么突兀的从石壁的这一边出现,又在石壁的另一边消失。
周围石壁上又雕刻着数十个五六丈高大的人像,每个石像又都面目狰狞的往下俯视,似乎藐视着苍生。在地下河的对岸——一具石制棺椁静静的躺在那里。那些没有生机的石像就如陵墓守卫一般,护卫着这具石棺。
方仲一踏入这墓穴之中
歌声戛然而止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方仲收了掌心火,唤道:“仙儿!仙儿!”溶洞内只剩下方仲的声音传播出去,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方仲自然自语道:“分明有人在这里唱歌,难道不是仙儿?”转目四顾,石壁的尽头依旧黑压压的看不清楚,只有两颗稍大的夜明珠悬在那里。夜明珠似乎闪了一下,接着慢慢变大,慢慢变亮。
呼的一股凌厉风声响起,两颗夜明珠瞬间闪烁,一个庞然大物从黑暗处猛地窜了出来,扑向方仲!——那两颗夜明珠竟然是怪物一对巨大的眼睛!
方仲吃了一惊,数张符纸早就捏在手中,连忙祭了出去。
一前一后两团烈火奔着那庞然大物疾飞而去。在这两团火光映照之下,那庞然大物的身形显露无疑,一头巨大的野猪正顶着獠牙气呼呼的冲撞过来。
方仲不惊反喜,喝得:“你不认得我了么?”
那头野猪皮糙肉厚,把两团火视作无物,转眼就把火团撞成无数火星,落在他跟着,展露着一身精壮皮毛和两根青白色的獠牙,目露凶光,望着方仲。方仲笑吟吟把手一抬,掌心中又凝了一团火焰,刚好照亮自身,从左到右晃了晃,接着一握拳,火光消失。在以前和普玄他们一起去昆仑山赶路时,这头醍醐老母留下的野猪和方仲的狰狞兽玩的十分投契,与方仲黏熟无比,而方才便是方仲和这头野猪嬉闹时常有的举动。
那野猪依旧警惕不已,只是把头摇了摇。
方仲也不确定它是否还记得自己,人说蠢如猪鹿,这野猪的记性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时若表现出丝毫的敌意,只怕它真会冲上来。方仲壮了胆缓缓走向前去,一边举手,一边轻声道:“我是方仲呀,你怎么在这里,仙儿呢?”一直走到那野猪跟前,把手放在了那满布鬃毛的头顶上捋了捋。这亲昵举动果然让它警惕之心大减,或许是记起了眼前也是故人,打了几个响嚏之后,用额头擦了擦方仲,接着四肢一软,趴在了地上。那两盏堪比夜明珠的大眼微张微闭,懒洋洋的打起了鼾。
方仲放下心来,拍了拍它躯干后又往前走。此刻面前是那静静流淌的地下河水,几块大石露出水面。更有数尊石像或许是山川变动,从石壁底下的座墩上滑落水里,举着残缺的独手,露出大半身在水面之上。依着石像的被淹程度来看,这水并不深。方仲正要涉水而过,只见那朦胧的水面上一圈涟漪迅速泛起……
一个俏丽的面容,闭着双眸,披着漆黑长发,从水中慢慢浮出……那容颜不沾染半点尘埃,不带有一丝烟俗之气,宛如天上而来,偶落于烟波飘渺之中,即便是出水芙蓉也要自惭形秽。
若是以前不经过此事,方仲一定会骇然惊讶万分,当初第一次见仙儿的时候就是在一处溪水旁边,目睹那惊为天人时刻,现在自然也有了一丝心理准备。即便如此,他还是为这一幕呆愣了许久。
垂着的眼帘慢慢睁开,乌黑的眸子中散发着星光。她的上半身露出水面,只有一件几近透明的纱衣斜披在身上,湿透的长发自然下垂,只在脑后随意的插了一根竹钗。她慢慢扭头,痴痴的看着方仲……
——从看到她从水中出来的第一眼起,方仲便知道这就是仙儿!
方仲轻轻的道:“仙儿!”
“……嗯?”
“仙儿!”
“……?”
方仲的话都有些颤抖,“仙儿,我是仲儿。”
仙儿只是愣愣的望着方仲,望着他的脸。
方仲这才想起自己的容貌可能已和数年前有些变化,若仙儿始终只记得数年前的自己,的确不好相认,也许,她真的不认得自己了。
仙儿的眼眸越来越亮,痴痴的望着方仲,忽地轻声道:“……夫……君!”
第四十七章 婆婆
要说谁还能够在仙儿的脑海里占着一席一地,除了从小陪伴她长大的醍醐老母以外,就剩下这系了大红花又在树干上一同赏月的小夫君了。仙儿又轻轻低语了一句后,笑容终于在脸上绽放开来。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让方仲觉得整个身心都陶醉其中,仿佛这阴森的溶洞都被笑容感染而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仙儿笑吟吟道:“夫君,你上那里去了,仙儿等了你好久。”
方仲歉疚道:“是我的不对,这几年都不在仙儿身边。”
“几年?夫君不是昨天才走的么?”
方仲奇道:“昨天?”
“对啊,仙儿在昨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