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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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娇小身影一下扑到方仲坏里,再不松手。方仲啊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用力过猛和心情激动之下连声音都哑了,好一会儿才道:“何盈,你没事就好。”
何盈脸上泪痕未干,娇好的小脸上自带有几分梨花带雨的美态,埋首胸前的楚楚可怜样子,让方仲心中一动。何盈终于在惊吓之中清醒过来,一时失态之下,面色微红的轻轻推开方仲,说道:“多谢你来救我。”
见她离开自己,方仲略感失望,但口中却道:“我在山里长大,才不怕这些野兽。”其实方仲自己也奇怪,没听说这周围有什么恶兽,如果有的话,小兰的爹是个猎户,早就应该有所耳闻。
何盈羡慕地道:“我若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方仲道:“你不是有师父么,她自然会传你本领。”
何盈道:“师父说,将来会传我佛法,可是我连佛法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方仲道:“姜伯伯也说要带我去他的师门,还说他师门很了不起的样子,原本我不放在心上,现在却不是了,我要跟着他去师门学艺。”
何盈道:“师父从来不跟我讲师门怎样,她只说,没有恒心之人便不要上山。进了山门,便需心无旁骛,好好修行。”
方仲道:“这话也对,不过等你修行有成,只怕我也见不到你了?”想到何盈将来也如静逸一样缁衣遮体、青丝落尽,心中莫名有一些难过。方仲接着道:“这里的味道难闻之极,还是离开此地吧,咦,这是什么……”方仲见角落处有一个小东西在那里蠕动不已。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只恶兽幼崽,眼睑刚开,正好奇的打量着方仲。这只小兽明显与大兽不同,大兽的毛发都是灰白之色,而此兽的头顶却有一撮洁白的鬃毛,渐渐向后延伸,而其余的毛色却又黑得发亮。
何盈看过此兽舔舐骨头,说道:“这定是那两只大兽的幼崽。”
“有趣的很。”方仲见此幼兽瞪着自己,一点也不怕人,好奇之下,用手轻抚它额头。那兽微眯双眼,嘴里微微发出呼呼之声,十分乖巧可爱。方仲大喜,索性把幼崽抱到怀里。方仲身上沾了不少污血,野兽特有的气味盖住了他本来面目,竟让幼崽误以为是生彼养彼的亲人了。
这时洞外有人遥遥道:“徒儿!徒儿!”
何盈喜道:“是师父来了。”就在方仲一愣神间,何盈忽地踮起脚尖,螓首前探,小嘴在方仲额头轻轻一点。方仲瞬间失神。洞口处白影一闪,转眼已到了二人眼前,正是静逸师太。静逸往四周一看,便已知大致经过,见二人都无事,目光冲着方仲露出嘉许之色,柔声道:“这两只兽非比寻常,你却能安然无恙,真是异数。”转眼又见到他怀中所抱的幼兽,却微一皱眉。
方仲问道:“师太是否知晓此兽来历?”
静逸点头道:“倒是与贫尼印象之中的一兽有些相似,似乎不好驯养。”
方仲道:“我好好待它,还能不听我的话。”
静逸微微一笑道:“那也随你,你二人出洞去吧。”在把方仲和何盈支开之后,静逸大袖一张,一柄雪白长剑出现在手中,来到那倒伏的恶兽身旁,对着肚腹处一剑刺下……
在姜文冼住处,静逸又一次登门造访。姜文冼连忙把她迎了进来,静逸道:“贫尼得了两颗恶兽内丹,对你之伤或可有用,你拿去炼化一番吧。”说着话,从袖内拿出两颗内丹来,一颗色作鹅黄有鸡卵大小,一颗淡黄,更小一些。
姜文冼奇道:“师太从何处弄来的内丹?”
静逸道:“贫尼看那方仲玄门修为已有一定根基,是不是你传授的。”
姜文冼道:“正是。”
静逸道:“是他偶然之间杀的两只异兽有些特别,贫尼当时还不敢肯定,待从此兽体内取出内丹,便知所料不差了,寻常野兽又岂能有内丹,只有一定潜质之异兽,体内才可凝结。此兽形如恶狼,实则是名叫狰狞的一种异兽,因生性残暴,多被捕杀,已少传于世上。而额有白斑者更是少有,盖因颇有灵性,假以时日,吸天地日月之精华修成妖灵,煞气极重,极易为祸人间。有民谚:苍狼现,白骨见,千里百里无神仙。这“苍狼”二字正是此兽的俗名。”
姜文冼愕然道:“若是这等异兽,凭方仲此子如何降服得了。”
静逸道:“那两只大兽毛色颇杂,灵性不高,故此恶性未成、煞气未显,听闻此地并无人畜失踪之事,该是近期才迁徙而来。倒是刚生下的一只幼崽血脉颇纯,额有白斑,只怕将来是个祸患。我原本想杀却,但被那方仲收养了去。”
姜文冼伸手接过,看那内丹道:“若是不经炼化就此服用,不知有何危险。”
静逸道:“这是恶兽内丹,其中自有一股暴戾之气,杂质颇多,若不经炼化就此服食,本身修为又压不住这股戾气的话,不但不能增加功力,反极易为兽性所控,沦为非人非兽的怪物。”
姜文冼点头道:“我带回昆仑好好炼化,绝不辜负师太一番盛情。”举手作揖,敬谢静逸赠丹之恩。
第二日一早,方宝儿与钟颜起床一看,静逸与何盈已不知所踪,想来自是回山去了。待方仲醒来知晓,跑到门外,山路之间哪有静逸师徒身影。举目遥望,但见莽莽青山,云雾缭绕,已不知她们到了何处。
第六章 赵家屯
镇口数里处,两个身背剑鞘的道士正结伴而行。其中一个圆脸身胖的道士道:“只知道赵家屯闹鬼,却连一点眉目也没有。依我看来,恐怕又是些盗匪强人假借鬼怪之说,恐吓要挟愚民蠢夫之举,不过趁机渔利罢了。我们巴巴的赶了来,非但不能宣扬教化,如果撞破了人家好事,还要图添对头。师兄,情况不明,不如速回。”
另一位长脸长髯的道士道:“师弟,既是为民解悬,何来那么多牢骚。是鬼怪作祟,我们为民除之最好,若是强人强匪,哼!我也不来怕他。正好让天下人看看,我茅山宗非是只能驱符画咒、捉鬼镇宅之辈。”
那师弟皱眉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说的好听,难道靠你我两把木剑,就可以行侠仗义、为民解悬?”话一说完,把背后宝剑拔出,在师兄面前晃了数晃,手中所拿果真是一把桃木剑。
这师兄弟二人乃是曲阳山茅山派的道士,师兄号真德,人称真德道长。又有师弟三人,身边这位是二师弟普玄道人,余下两个师弟定观、持宝与若干小徒弟留守道观。这次真德偕同普玄途经涌泉集,听说赵家屯闹鬼,闹得是人亡畜走民心惶惶,心想正是个让茅山派露脸的机会,本着光大门庭弘扬道法的目的,便拉着普玄前来捉鬼,一心要借此来扬一扬茅山派的威名。可是普玄却不认为凭着师兄弟二人就会平了赵家屯闹鬼,本待不来,架不住师兄苦劝,只好无精打采而来,一路之上尽发牢骚。
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进人了赵家屯。那赵家屯因赵家人居多,才取此名,小镇虽然不大,但也人气颇旺,是当地客商来往的必经之地。进了赵家屯,二人就觉不对劲儿,只见数百户的小镇死气沉沉。耳听的风刮屋檐,发出呜呜风声,偶尔夹一两声门窗相击,嘎吱声响,场景十分诡异。
二人壮胆推开镇口一间门房,进门一看,不禁出一身冷汗。只见大堂高挂一个奠字,正中一口棺椁摆放,乃是一间死人灵堂,却又无半个人影相陪。真德迟疑道:“怎么没人,难道这里的人都死光死绝了?”
那普玄心虚道:“这里鬼的很,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快跑。”
真德虽然胆大,但也心中有些发毛,只道:“看一看再说。”二人小心翼翼来到一家大户人家门前,见朱门半掩,灯笼残破,灰尘纸幡遍地都是,一片萧瑟景象。真德一推大门,门缓缓打开,露出大院和院内摆放的十来口棺材。这些棺材有大有小有厚有薄,均是一尘不染,似乎刚装殓不久。其中一具上好的楠木棺材还立在那里,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普玄惊道:“有鬼!”
真德见除了棺材有些怪异外,不见有什么异常,便道:“师弟,几具棺材而已,何必大惊小怪。”话刚说完,“砰”的一声,立着的棺材盖被一股大力震飞,棺盖呼啦一下就向师兄弟二人砸来,二人急忙低头,棺盖击空,落地上碎作了无数块。师兄弟二人惊骇抬头,只见立着的棺材里显出一个面目狰狞的丑鬼来,丑鬼毛发蓬松粗眉厚嘴的满脸横肉,显得十分凶悍,偏偏身上锦衣锦缎,竟是一套十分华丽的寿衣,乃是从入葬的富户尸身上剥拉下来的,反套在自己身上,被他魁梧体形撑的鼓鼓囊囊,这还不算,丑鬼脖下挂饰,居然是一个半瓢子脑瓜,脑瓜上血肉尚未尽去,那脑瓜眼眶尚有血水流出,滴到地下。
真德道长与普玄道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真德道长安慰普玄道:“不要怕,原来是个成了精的僵尸作孽,你我合力可与之一博。”二人齐出背后桃木剑,同时取出一道黄色符纸来,“驱邪镇鬼,急急如律令!” 木剑一指丑鬼,“疾!”两道符纸顺着木剑所指,迅捷飞去。
符纸还未到丑鬼跟前,被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飞来的符咒,手上一用劲,顿时掐成纸屑,随后迈步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真德师兄俩大惊,见镇尸符被毁,忙取出另外两道符纸,真德祭雷击咒,普玄祭炎火咒,大叫一声:“妖人看招!”一个剑发厉雷,一个剑发烈火,两道符箓霎时成为灰烬,化作一道雷光一团烈火,向对方打去。
这茅山一脉,与天师道、太乙教均属一门所传,久远之前本为道家之祖昆仑旁支,这一支本身法术修为有限,便以符箓禁咒相辅,发展到后来,本末倒置,重符箓轻修身,尽传了些不需多少本身修为就可施为的法术下来。但是因简单易学,又贴近百姓,门下弟子发展很快,时以天师道、太乙教尤为兴盛,而茅山这一支人数最少。虽是一脉所传,但天师道、太乙教人员混杂,均吸收了不少旁门左道之术,博而不纯,反不如茅山派的符箓之术来的正宗。
一雷一火,雷火相应烈烈生威,轰的一声,击在了丑鬼身上。丑鬼果然无防,一个踉跄,连退数步,胸前已是一片焦黑。丑鬼一低头,见胸口焦了一片,露出黑黝黝肌肤来,终于开口道:“岂有此理,两个臭道士但敢把我的新衣裳弄破,不知我才穿不久的吗,我要你们偿命。”大步赶来。
真德见此人非鬼是人,反而心下一松,喝道:“此人皮糙肉厚,不施*降不得此人,我用五雷正法,你快给我护法。”一甩手,摸出五张符纸,全附在桃木剑上,然后念念有词,默默运气。普玄道人见师兄要施门中*,知是紧要关头,也是符法齐出,烧了一道又一道,一团团烈火奔向丑鬼。丑鬼又不闪避,被几团火一烧,身上衣服烟生火起,青烟直冒,只是伤不得此人。
丑鬼在烟火之中冷笑道:“你会作法,当我不会么!也让你看看我的宝贝。”一振全身肌肉,胸臂齐鼓,砰的一声,外边的寿衣崩成破布,露出他的本来面色。只见他上身*,虬筋盘根错节,下身一条虎皮敞裤,腰系环扣,露出腰间三四个葫芦。他挑了其中一个,拔了葫芦盖,一拍葫芦底,道身:“役鬼现身,听主敕令,卫主除魔,显道扬威。”呼的一身,葫芦内一阵阴风哀号,风起处,一个披头散发双目尽赤的年青女子飘荡在阴风影里。
普玄道人惊道:“鬼魂,你能拘役阴魂!你……你是魔教役鬼堂的人!”
丑鬼一怔道:“咦,你却识货。”
役鬼法乃是拘役了冤死亡魂为己所用,怨气越重,威力越大。且被拘役的鬼魂神智尽失,唯主人之命是从,是十分恶毒的邪法。招役鬼的器具也非是葫芦一种,有瓶状的、陶土的、竹筒的,看各人喜好,往往收厉害役鬼都用比较结实和难得的器具,但求使用长久!只因器具一坏,役鬼所在的“冢”便没了,那役鬼就成没有心智的孤魂野鬼四处漂流,再不能收回。这役鬼也分几种说法,一个器具里的一个鬼称“单冢”,器具里收两个的又分“子母冢”“孪花冢”“阴阳龙凤冢”三个以上那是极难收到,称为“三元开泰冢”。单冢好收,两个以上就颇为难收了,需要成冢的冤魂心意相同休戚与共,更难的是双双被收,试问有多少人能与危难之间不抛故旧甘愿同死呢!
丑鬼所拿的正是一个“单冢”
二道看这阴风里的分明就是个枉死的女鬼,然茅山派擅长降鬼,这莽夫以冤鬼相敌正是攻己所长,道声:“来的好!”真德道长一振木剑,“看我五雷正法!”举剑横劈,五道符纸化为灰烬的同时,桃木剑上雷声大作。“轰隆!”一声,一道霹雳直劈女鬼。这五雷正法乃是茅山派攻击最凌厉的符法,以符咒之法化道家真气为厉雷,符上所含真气越是充盈,攻击越是猛烈,只是施法时间较长一些。女鬼方一现身,就遭致命一击,发出凄厉的惨叫后,身影模糊,最终化成清烟数屡随风飘散了,阴风顿时平息。五雷之法不愧为道家*,这女鬼竟被劈了个形神俱灭,
“叭!”丑鬼手中葫芦碎裂!
丑鬼看了一眼手中破碎葫芦,厉声道:“臭道士,居然毁了我新收的役鬼,你可知招个役鬼很不容易吗?这个女人是我杀了她家满门三十六口,吃了她没满月的孩儿,再先奸后杀,杀了再奸,累足了怨气方才炼为役鬼,没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被你们两个臭道士给毁了,我要你们抵命!”言讫,凶戾之像暴露无遗,毛茸茸的大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硕大鬼头刀,一声暴喝,鬼头刀开山裂石般划出一道雪亮弧刃直奔真德道长。
白光闪过,真德道长惨呼一声,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