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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沙漏全本-第13部分

小说: 沙漏全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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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每天都会很饥饿。嗅觉变得异常灵敏,常常在楼下时就能闻到食物的香味。那时他不经常加班,也从不出差。每晚都会准时回家为我做饭。我当着他的面,吃下三大碗米饭,也不会感到羞耻。他认为,那是我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往往帮我盛饭盛得积极。
  其实我会把早饭窝进书包,留到晚饭后再吃,而午饭,则干脆不吃。这一切,他全然不曾知晓过。这些似乎遥远又近在眼前的声音和味道融合在一起,突然让我感到非常疲倦,非常想走进家门。
  我加快步子迈进我的家。
  门是开的。
  他机敏地把头从厨房里探出来:“洗洗手,还有半个小时开饭。”
  我说:“哦。”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然后走到楼下,扭开电视机。在播娱乐新闻。好几条讯息都是关于蒋雅希的,蒋雅希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绯闻;蒋雅希出席签名售书活动;蒋雅希内地FANS团成员前往香港为其演唱会加油。
  等等。
  蒋雅希的脸白得仿佛透明,握着金笔浅笑着签名的样子,真是优雅。不管怎么说,她看上去比她的堂妹蒋蓝要顺眼很多。
  我正在发愣,他围着围裙站在我身后说:“吃饭啦。”
  他做了一桌菜。小小的餐桌铺满食物。我说:“不喝点酒吗?”
  他晃晃手里的东西说:“红酒。”
  “改喝红酒了吗?”我又问。
  “只剩红酒了呀。”他有点尴尬,打开酒盖,说:“来点?”
  我伸开五指捂着碗说:“我喝水就好。”他没有勉强。
  我终于抬头仔细看他,其实才见没多久,却好象隔了好久没见,觉得他又老了。白发好像比上次多出许多。
  “怎么样,鱼是不是很香?”
  我们相对坐着,他夹了一块鱼自己品尝了一下,陶醉的说:“不错不错。”
  我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忍不住说:“从店里买的吧。”
  “哈哈,”他笑了:“没瞒过你,不过我也是厨师之一。只不过我是负责加热而已。哈哈。”
  我也笑了。
  他又呷了一口酒,说:“学校里过的还习惯吗?需要再买几件冬衣吗?需要的话,我帮你买。马上冷空气就要来了。”
  我说:“不用,能应付。”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肉,说:“这可真的是我做的。”
  我吃了一小口,就吃出来他放了生姜。白然在的时候,他做完肉就会把生姜全部捞出来扔掉。因为白然看到生姜就会不再想吃饭。为了拯救她的食欲,那时候他是煞费苦心的。除了鱼,其他的菜他都能做的好极。
  我望了望红烧肉的盘子,又伸出筷子在碗里挑了一下,里面果然还是没有生姜。
  或许,挑掉生姜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即使她已经不在。
  或许,白然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位置的。藏在心最里面的地方,连他自己都不见得知道吧。
  他终于说:“上次的事,是爸爸太冲动。我也不太懂,电脑上的照片是可以处理的,所以就错怪你了。你不要怪爸爸,爸爸没文化。不过你们学校的学生也是太可恶了,连这种事都想得出。”
  “没事啦。”我对他说。
  他对着我笑。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个晚上,一切都很平静。天很快暗下来。我吃完有生以来不多的几顿正常的饭之一。爸爸去洗碗的时候,我爬着楼梯去楼上的浴室洗澡。
  好久没有在镜子中好好看自己。肋骨倔强地突出来。锁骨也凸在外面,有些可怕。指甲很长。头发也长了。单眼皮,遗传白然。薄薄的嘴唇。小小的鼻子。都是遗传白然。只有额头,宽宽的,遗传他。下巴上的两颗痣,褐色的,挨得很近。远看,好象一颗大的痣,把整张脸都变内敛了。
  洗澡洗澡。
  把所有的过去都冲走,重新给自己一个生命。我在热水喷头下闭上我的眼睛,心里默默地说,白然,我的母亲。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陪在我的身边,那么多的痛苦过去了,你能保佑我的新生吗?能吗?
  洗完澡以后,爸爸还没有进房间。他伏在书房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我犹豫了很久,才敲了敲他的房门,问:“要不要倒杯水?”
  “哦,”他抬起头,看到我。我站直了身子,只露一半脸给他。
  “不用了,你早点睡吧。”
  “那个,”我败给自己了,嘴一滑,说:“生日快乐。”
  他又一次抬起头,疑惑的表情,说:“你刚才说什么?”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我已经飞快的穿过书房,大声重复了两次。脸上突然烧起来,真让人措手不及。然后我大声喊道:“或许你该约她去泡泡吧,要知道,你还不算太老。”
  他没应我,可能呆住了,呆在里面半天没出来。
  我打算躲到我的小阁楼上去,不干扰他的世界。经过他们的房间时,发现电视机还开着,我想了想,走进去把它关起来。
  节约用电。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
  顺便,我还偷偷默默对着关闭的电视机照了一下镜子,捋了捋湿湿的头发。其实,我也是有些臭美的。
  打算离开的时候,脚趾似乎碰到什么,凉凉的。俯下身,原来是一串钥匙。我弯下腰去拣,却发现柜子的深处,好象有一个方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探进手去,摸出一个冰冷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一个落满灰的铁盒子。
  我的第一反映是想到了周杰伦的《半岛铁盒》。虽然我不知道半岛铁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鬼使神差地用浴巾把盒子包起来,悄悄离开了爸爸的房间。
  我上了小阁楼,坐在我的小床上,脑子里打了很久的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开它。
  我对秘密没有探究心。我只是很好奇,这会是什么样的东西?我用了十几张面纸,才把它的表面擦干净。盒面上模模糊糊画着一个微笑的女孩子,她编着麻花辫子,脸蛋有些婴儿肥。在她的脸蛋旁边,用烫金的字写着“菲红蛋糕”。这显然是80年代的那种饼干盒。那么,它应该是他们的东西吧。
  我的心突然猛跳起来,我用手摸着胸口,对自己说:也许就是结婚证书什么的吧。又也许只是个废弃的盒子,里面装着半盒早已发霉变成灰的蛋糕。
  总之,拿都拿来了,一定要打开看看。
  我眼睛一闭,两手一用力,分离了盒子与盖子。
  我睁开眼,没有老鼠和小虫子爬出来,只有一叠安静的发黄的纸片,分成好几堆,就像有无形的格子来固定它们的位置一样。
  我拿起其中的一张纸片,把它拆开。发现竟是一封信!
  第一封:
  “辛:
  冬天那么长。我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它?
  今天下了班以后我又去了那条路,你知道吗?那棵树,叶子竟然没有掉光。
  它仿佛知道自己的使命一样。
  它是我们一整个夏天的见证。如果它们都掉光了,谁来让我相信,你还会回来呢?
  别对我说,如果我不放弃这一切,你就放弃我。别这样残忍好吗?
  如果我必须在放弃你和放弃生命中做一个抉择,我会放弃生命。
  如果我放弃生命,你会好过,他们也会好过。那么放弃很值得。”
  第二封:
  “辛:
  昨天接到你的电话。到现在,你的声音仍在我耳边,像个温暖的咒语,挥之不去。我这么爱你,我该如何是好?
  今天是醒醒六岁的生日。我和莫晖带她去了公园。这个孩子,让我没有办法亲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她与我太像了,所以,我恨她。我有时候,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我是不是个恶毒的妈妈?可是如果我让她自由地长大,她就会和她的母亲一样,日日夜夜被疼痛折磨,直到死去。
  莫晖对我真的很好。我们认识了10年了,他对我,还是好像认识第一天一样。10年以来,他每天都是一样的温柔,有耐心,没脾气。让我想发疯。
  我有时候不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受用,有的人,却只能苦苦煎熬?
  或许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孩子,就是最大的错误。
  但是,我必须为我的错误承担责难。不要再逼我放弃,我不畏惧失去,可是我没有理由让别人的世界和无耻的我一起崩溃。
  我将继续痛苦而倔强地,爱你。辛。”
  ……
  第N封:
  “辛,我最亲爱的:
  真的不肯给我将来了吗?
  真的不愿意等我了吗?
  醒醒在长大,也许你再等等,我就可以亲口对她说。
  你这样,不是逼我去死吗?
  如果我死了,你是否也会轻松呢?
  上天知道我的爱,我的爱。因为不给全给而被你否认掉的爱。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爱你,我最亲爱的。
  我真的爱你。失去你,失去生命也不可惜。
  那封信落款的时间,是她的忌日。
  原来,她早就做好死的准备。救人,不过是一个偶然。
  原来!
  原来!!!!!
  读完所有的信,已经是半夜。所有的信都是写给一个叫做辛的男人。没有落款。也从没有寄出去过。
  辛到底是谁?
  我在盒子的最底下,发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反扣在盒子最深处的,上面落满锈。
  我迟疑地伸出手,把那张反着掉落下去的照片翻过来。在它的正面,一段胶带粘住了上面那两个人的脸。这是一张被撕过的照片,可是它还是被粘连了起来。
  他们穿着几乎同样款式的蓝色牛仔裤,站在一块石头上,男人从身后环住女人的腰,女人穿着彩色的裙子,漆黑的长发随风飘舞着。他们的身后,是一望无边际的大海,右边那块竖起的石头上刻着四个血一般的字: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
  他们在天涯海角,那么开心地笑着。
  女人的脸挨着男人的头,她幸福得闭上了眼。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白然是会的,是会这样笑的。我仍然记得那首叫做《娃哈哈》的歌,当我唱着它,在她面前表演幼儿园里老师教授的舞蹈时,她一把揪掉我额头上贴的大红花贴纸,大声笑着说:“傻透了。”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
  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哦,白然。是你。真的是你。直到今天,我才认识你。我的母亲。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凌晨两点,忽然下起滂沱大雨。
  深秋的沿海城市,确实很少见这样的雨水。伴随而来的,似乎是只有台风季节才有的呼呼风声。
  难道,今年的冬天来的真的来得这么快?
  我把米砂送的沙漏从背包里取出来。解开丝绒系口,沙子滴落,滴落,仿佛一串看不见的泪水,流不尽,淌不完。
  我把那些信纸统统装回盒子里,盖上盖子,塞了很久,终于塞进我的书包里。我光着冰凉的脚,爬上了床。用同样冰冷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然后熄了灯。
  我把自己裹得很紧很紧,那张照片就在我的手心牢牢蹿握着,我想撕拦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撕。我只是努力把它在手里捏成了一个团。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团。像把一切的肮脏都和丑恶都缩成一个团。过了一会儿,我发疯般地爬起来,呼啦打开了窗户,雨水裹夹着狂风,放肆地吹落进来。我用尽全力,扔掉了它,就像扔掉一颗炸弹,或者,一把尖刀。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变成眼泪。我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哑巴一般地哭了。
  辛,一个叫辛的男人。
  他把一个母亲变成冷血的魔鬼。
  他让一个平凡的女人错成为众人仰慕的女英雄。
  他给了她一颗毒药,他让她日夜饱受病痛与心灵的折磨。
  他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伟大到能控制一切,无视生死。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就是你给我新生的礼物吗?妈妈。
  如果真的是的话,我想要告诉你,这是一个多么耻辱的礼物。足够将我从最陡的那座悬崖上狠狠推下去,从此粉身碎骨,埋入地狱。和你一样永不醒来。

PART2 米砂 01
更新时间2009…8…7 16:25:07  字数:2828

 我的噩梦,总是在有雨的夜晚到来。它盘旋重复了千百次,就像一个充满预言的诅咒。
  我总是梦见自己,在洗澡。
  细细地,从头皮到眼部,到下巴,到颈,到身体,再到脚趾。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脏,在很暗的地方,我用一块白色的海绵,不停地揉搓自己。然后就在这时,突然天亮了。我沾着一身的脏东西,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站在十字路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们用痛恨的眼神看我。
  通常这个时候,我会羞愧地突然惊醒。看看身边的她。她的睡眠很轻很轻,每当我惊醒,她都会习惯性地一把抓住我的手。
  这样,我就会变得安定一点。
  我常常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她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在任何我需要的时候都出现呢?或许,有的人,是有的人的劫数;而有的人,就是有的人的拯救吧。
  她叫莫醒醒,我亲爱的么西么西,她是我慌乱夜里的一剂安定药,是我清晨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我爱她,我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选自米砂的博客《我在等着天亮起来》
  我叫米砂。七岁前,我一直叫米沙。上小学后,我自作主张地把“沙”字改成了“砂”字。只因为我喜欢那个小小的“石”字旁,它让我更加的有安全感。
  米诺凡一开始很不理解,但后来他屈服了,带着我去派出所正式修改了名字。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米砾正在吃方便面,他咬着方便面里那根细细的筷子用比大人还要正经的声音责备我说:“米砂,恭喜你如愿以偿,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不是一般的任性。”
  米砾是我的同胞哥哥,他只不过比我早一分半钟来到这个人世间,我就得一辈子低眉顺眼地叫他“哥哥”。天知道,哥哥是一个多么光荣的称呼,比起我们班那些成天都想着有个哥哥的女生们来说,我本来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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