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雪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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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忍不住,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还说什么和他心灵相通?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一直,你都在考虑你自己,你根本没考虑到你哥哥的感受!你也忽略了他对你的爱!你们相依为命,难道你以为只有你离不开他,只有你害怕失去他吗?”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种东西积压在我胸口,压得我好重好重。我蹲在单慧颖跟前,一只手搭在她膝上,一只手握住她左肩:“他同样害怕失去你啊!”
“你知不知道,失去一个关心自己、体贴自己,多年来一直精心照顾自己的亲人是怎样一种感觉?也许这么多年来,你很少去回应她,很少去同样关怀她。但她仍然在那里,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逗你笑,难过的时候安慰你的泪水。也许你不在意,但她始终在你身边。可是忽然某一天,她不见了,她就那样消失了。在曾经的欢笑、眼泪还没有在空气中蒸发完的时候,她却不见了。你知道那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吗?”
胸中那团积压的东西在一点点释放,取而代之的,是释放后留下来的那种刺痛,像利刃的刀锋摩擦我的心房,一刀一刀,整齐有力。这时感觉有温度触碰我的脸,是单慧颖。这才发现,我哭了,这才发现,她在擦拭我的泪。
“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才知道我有多自私,谢谢你。”她抹了抹自己的脸颊,振奋精神,“我明天就回去,不,现在,现在我就回去。你说的对,他不能失去我,我更不能失去他。”
“你也爱着蓝鸿鱼,对吗?”她又问。
“可惜我没有你幸运,即使我想补救,也来不及了。我好想对她说一句抱歉,说一句感谢。可惜,她听不到了……”一大堆的东西像火山爆发似地涌出来,混合那疼痛,放肆地向外溢出,我想,那应该是泪。
一团力量将我包裹,抬头,已被沛原拥住。
“不,夏夏。她听得到,她一定听得到的。她是那么疼你,那么爱你,她不会舍得让你这样伤心的。”
他在心疼我。可是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时间一点点流过,我们也恢复了平静。单慧颖坚持要马上回去,我和沛原送她回家收拾东西,又送她去了长途汽车站。告别的时候她抱了抱沛原,说了一些感谢他的话,又抱了抱我,然后牵动一下嘴角,似乎想给我个离别的微笑,只可惜笑不出来。我说不用太勉强自己了,她望着我,字字坚定:“我回去后会好好照顾我哥的。我会,替蓝鸿鱼好好照顾他的。”
我一诧,她又说:“其实我也欠她一句对不起,我真的希望,她能原谅我。”
“会的。”沛原抢先说,“鱼姐那么善良,她从不曾想伤害别人,她会原谅你们的,一定会的。”说到最后四个字,沛原握住我手的手又紧了紧。
送完她沛原接着送我回家。我的伤由于惯性还在隐隐作痛,不说话,也不看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治疗伤口。
“原来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怪不得呢……”他说,见我不答话,又说,“第一次见到慧颖,她像个孩子一样倚在桥边哭,惹得来往的行人都奇怪地看着她,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不说。我陪她站了一会,她才抽抽搭搭说她找不到工作,我问她会什么,她说她是学秘书专业的,我说我正需要一个秘书,于是她就成了我的秘书,现在想想她当时可能是因为思念她哥哥而哭泣的吧。我很疼爱她,她也跟我很亲密,因为我总觉得她是个需要被人呵护的孩子。”
我转过头看沛原,看他的眼睛。
“沛原,你在向我解释吗?不需要,你真的不需要。”我过去搂住他,头靠在他肩,闭眼,在他背后落泪。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水,以及这泪水所代表的愧疚。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只爱我一人?连在我心里,都不能做到忘记柯宇。在我心里,永远不能完全爱他,这样的我,凭什么去要求他呢?
“不,夏夏,我爱你。我要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只爱你一个。”
他又一次这样说,又一次给我承诺。于是我在那一刻下定决心,我不能再辜负沛原,我应该好好爱他,像爱柯宇那样地爱他。
那之后我一直没再到单宏健所在的城市。但我想,他们两兄妹应该在快乐地生活着,因为至少,他们知道了彼此需要什么。
第5章 时间的弦(1)
如果今生注定我们将会相爱,
那前世的五百年,都是在为你我的相遇做准备。
想着将会在什么样的时间地点环境去邂逅你,
又该有着怎样的开始和怎样的结束。
当被你灿烂如日光的笑容刺痛眼睛后,
时间的弦,便停住了。
郭盈始终没新交男朋友,或许她还不能忘记阿文,不能再投入另一段感情。我没有告诉她我又和阿文有了联系,我不能想象她再见到阿文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是上前拥抱他还是与他擦身而过。
没想到这种事也是纸包不住火的。
琴姐家里出了点事,早早便关了门。我无事可做,在大街上溜达,走着走着路过一家饰品店,左顾右盼时寻到一条蓝色手链,水晶手链,很别致很漂亮,价钱偏高。
“小姐,喜欢这款吗?”售货小姐热情地取下样品在我腕上比画,“小姐你真是有眼光,这种水晶蓝的颜色多漂亮啊,别的地方都买不到的。”
我看着,犹豫。不是买不起的。只是想到以前,看到喜欢的东西却囊中羞涩的那种遗憾。如今我没有变,只是多了一个有钱的男友。其实有很多东西,都不是属于我的。
“夏雪?”
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头,是阿文。
“阿文?这么巧啊。”
“夏雪,真的是你?这几天你都没和我联系,我以为你忘了我呢!”
“哪能啊?”我学他轻佻的微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楚汉文啊。”
说笑着离开那家饰品店,终是没买,不属于我却又绑在身边的东西已经太多了,我不想再多一件。
“郭盈知道我回来了吗?”转来转去还是绕到郭盈身上。
“我没告诉她。”
“为什么?”
“你做好准备专心爱她了吗?”
他停下脚步,望着我,我也望他。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不就好了吗?”他又向前走。
“郭盈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我也跟上。
“你这么肯定我会离开她?”
“阿文,你想过结婚吗?”
“结婚?结婚不过是一种形式,一个爱情的牢笼。”
“形式也好,牢笼也罢,一个女人,却需要这样的桎梏。”
“所以我不谈真爱。”他说,“真正的爱情有太多的副作用,太容易把自己迷失。”
“我不明白。如果没爱过,那人生这一世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只抱着玩耍的心态,如果只是害怕付出真感情,那又怎么能体会到真爱的美丽呢?”我默默说,提出心底的质问。
“爱情是把双刃剑。”他的笑容收敛了些顽皮,“一面幸福,一面伤害。刺痛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他的话深深戳到我心里。没错,双刃剑,一面幸福,一面伤害。和柯宇在一起的时候,甜蜜得一塌糊涂,失去他的时候,伴随心中的是永远的痛。
“可是,人要是一辈子能这么刻骨铭心地爱一次,就了无遗憾了不是吗?就无取无求了不是吗?”
他又笑开了,过后郑重望我:“夏雪,你太天真了。”
“除了爱情,人生还有好多事要去做。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智者是不会被感情牵绊的。”
“那我宁可做个愚者。”我小声念叨,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对了,我前两年去南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有潜力很有才气的男人,他有种很不一般的感觉,很有心计,在生意上也是把好手呢。沛原现在生意做得很大了吧?”他故意岔开话题。
但我不放过他:“你会去找她吗?”
他当然知道我口中的“她”为何人,突然住口,仍是若有所思。
我继续说:“见到她又怎样?跟她重新开始?然后又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离开她?又一次把她的心夺回来再狠狠扔掉?”语气颇讽刺。
他没发怒也没回答,只站定。
“你别去碰她,别再招惹她。”我直接说。
“为什么?”
“她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什么?”
“责任。”
又是一阵空空的沉默。
“我想我爱她。”沉默之后是他有力的回答。
“真爱?”
“是。”像担心我不相信,“不然我不会回来。”
“你说过你不谈真爱的。”我不相信他的话。
“也许我应该试试。”又是轻佻的口吻。
“但郭盈决不是试验品。”旋即驳倒。
“呵呵。我前几天又见到那个男人了,他也回到这个城市了。改天约个时间,介绍给沛原认识吧,或许对他们两个都有帮助。”他又岔开。
“我不准你再伤害她!”我依然不顾他的话题,径自说。
“我不会再伤害她了,夏雪。”他终于正面回答我,“我想和她重新开始,我希望她能原谅我。我忘不了她,该死,我不能不承认。”他显得有些慌乱了,“我好几次想把这些话告诉你,可却说不出口,总是违心地说出一些别的。离开她以后我总是会想起她,我用了这么长时间去忘记她,可是不行。我害怕给予承诺,却不知道,已经无形中给了她承诺。”
曾经那个狂放不羁,轻佻浪荡的楚汉文竟也有这一副深情的模样。原来真爱是不能防备的,它会不经意地从你身上溜走,带到另一个人身上,于是此后,你的思想、灵魂,喜怒哀乐就都一并被带到了那个人身上,无法阻止也无法收回。
就像我对柯宇。
我欣然,望着他笑:“这么有把握能再争取到她?”
“请你多帮忙。”无论怎样,口气仍是不变的玩世不恭。
我忽然调皮起来,将手放在阿文头上,学着牧师的口吻:“你会一辈子爱她、保护她,无论贫穷、疾病,生生世世与她相守吗?”
“世世不敢保证,但这一生,我会好好爱她。”本是玩笑应着,却暮地自己也郑重起来。
这就够了。
能保证这一生,承诺这一生,已够了。不禁联想郭盈踏上红毯时脸上会怎样地甜蜜与幸福,却猛然想起,世事轮回,如今已是阿文襄王有梦,却不知神女有心否?
“可以戒掉花心吗?”似老婆婆叮嘱,啰啰嗦嗦。
“如果她肯再让我爱她,我会努力。”铿锵有力。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不禁疑惑。既然早已决心,为何还周旋于女人之中?不由得想起电话里那个蛮横的女音。
“我太了解盈盈了。”忽然吞吐,“我怕她不原谅我。”
恍然明白,原来迟迟不肯见她,是怕她看都不看便推搡出门。以郭盈的个性完全会的。不由有了一种感动,原来已是这样地了解对方。
“所以,夏雪,你能不能……”话到一半却说不下去,“哼,真奇怪,我竟会这样思念一个女人,是不是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
看在眼里的是他的无可奈何。
爱情到来的时候,也只有无可奈何。
我了解他的心情,一个花花公子的情圣忽然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不由对自己产生怀疑,什么时候也为自己不屑的东西而弄得断肠销魂了?
轻轻上前拥抱他,我是真心希望他好:“别担心,凭我女人的直觉,她还是爱你的。”
他回应地搂搂我的腰,语气也忠诚:“谢谢。我知道自始至终,你只是不想让她受伤而已。”
刚要应他一定会全力帮他,还未开口就抢先插进来一个声音。
“夏雪?!阿……阿文?你……你们……”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是由于过度的惊讶。
同时望向声音的方向,郭盈。
第5章 时间的弦(2)
“原来……原来你们……”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盈盈,你误会了……”
“郭盈,你听我说……”两边都慌乱。
“什么都不用说!”她吼到,“你们两个都是我所关心爱护的人……”声音越来越高。
“为什么!”几近崩溃,“你们要在一起可以告诉我,两年前就可以告诉我……但为什么,你们要欺骗我?!”
街上喧闹纷杂,却在某一处,爆发着一场战争。
“一个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手指用力指出,像是法庭上声嘶力竭地指控,“一个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骗我!我不能忍受……”浑身都在颤抖,那是气愤。
“我不能忍受的不是背叛,而是欺骗!”郭盈没了两年前的平静,因为她所认定的事实带给她的伤痛,已超过了麻木。
“盈盈,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文大吼,想镇定局面。
“我亲眼看到的还会有错吗?”泪流满面。
“夏雪,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人!”气急败坏,“原来两年前的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原来你早就和他有一腿!”口不择言。
“盈盈!你胡说什么!两年前是我对不起你,不干她的事!”阿文也有些动怒,“难道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正是因为我清楚了她的为人!”像是忍受不了阿文对我的保护,和盘托出埋藏心底的看法,“她根本就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头暮地一阵晕眩,我知道她在说柯宇。只是没想到,原来她从内里,已经通过那件事认定了我的为人,话一出口,便生生割断了将近十年的友谊。
只能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无法为自己辩解。是,我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霸占着沛原的爱却又不住地思念柯宇,不住地疯狂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