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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女佩你怎么了-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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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简老夫人的意思,胭脂死后,便让大夫在她头上安一个心结未解郁郁而终的病号,让简林无从查起。胭脂笑了笑,觉得自己死前应该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
  这些达官显贵。
  这些害死她的人。
  胭脂换上了一身戏服,脸上涂满了油彩脂粉。
  在粗使嬷嬷轻蔑的眸光中,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她脸上带着快意的笑。
  简林,我在恶狱等你寻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简林果然如同胭脂所料想的那般;将简府搅得天翻地覆岁月不宁。他抱着她的尸体;枯坐了三天三夜;滴米不进;眼泪都流得悄无声息,简老夫人以性命相逼;让简林放开胭脂的尸体,但简林像是魔怔了似的;但凡有人要抢走他怀中的尸体;他就大喊大闹血红了一双眸子跟人拼命。
  胭脂的灵魂就站在他旁边看着,漠然地看着。
  她死后并未立马往生轮回;而是化作了一缕魂;留在了凡间,凡人皆看不见她。
  胭脂看着简林痛不欲生,看着简林伤心绝望,看着他眼神空洞地披上她的戏服,画上她的扮相,模仿着她的声音,在胭脂阁中,一夜一夜,唱着他们的戏曲,流着他一人的泪。
  一曲唱罢。
  简林缓缓蹲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依撑。
  双眼红肿,悲怆苍凉。
  他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越来越紧,宛若拥抱这身戏服的主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他的肩头微微发颤。
  眼泪落到地上,泪珠四分五裂。
  简林哽咽着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胭脂……胭脂……
  声音嘶哑,凄怆入骨。
  带着孩子的无辜。
  “为何,为何不肯信我?”
  胭脂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出与她无关的折子戏。
  无声无息,眼神轻蔑而麻木。
  她飘到他身后,幽幽地轻叹:“你怎么还不来恶狱寻我?怎么还不死?当初我从涅城躲到费城,都能被你寻到,如今我进了地狱,你便不敢来了么?”
  胭脂讥讽地轻笑,脸白如纸,红唇如血。
  “呵呵,还说爱我呢,男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若是真爱我,便死来恶狱里陪我啊,如今又在这里做戏给谁看?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简林看不见她的灵魂,听不见她的声音。
  他活在他一个人的戏里,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胭脂得不到他的反应,看不到他小心翼翼讨好她的笑容,她觉得十分乏味,转身飘出了简府。
  穿花拂柳,方塘拱桥。
  风花雪月打眼过,万般景色皆融不进她的黑眸里。
  胭脂生性凉薄,自卑而厌世,心灵早就已经在社会的最底层变得扭曲变得污秽,她将命运的不公强行报复到了简林的身上,她认为简林若是真的爱她,便应该下地狱和她一道死才是。
  简林若死,就是对简老夫人最大的报复。
  胭脂厌恶简林。
  只因为少年的眉眼一如初见般明朗如星,而她却满身泥泞陷入污秽里不能自拔。
  她恨他眼中的自己。
  他是站在社会最高层的达官显贵,戏曲对于他来说,是享乐,是趣致,是讨好女人的工具。但对于她胭脂来说,戏曲却是耐以生存的职业,她满身满心的伤痕,皆是拜学戏而赐。
  地位的不公,教她如何能不恨。
  胭脂的灵魂在大街小巷中晃荡,不知不觉便飘到了孙府,三年前,自打她从费城回到涅城成为简林的小妾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孙振及他的夫人。
  胭脂心念一动,便穿透白墙,飘进了孙府。
  当她看到毁容的孙夫人时,有些恍不过神来。
  看孙夫人脸上疤痕的新旧程度,想来是旧伤,虽然只留下了淡淡的红疤,但那张脸,却是真真切切的毁了。胭脂心中疑惑万分,孙夫人这脸上的伤是如何得来的?
  丫鬟递了一杯茶给孙夫人:“夫人,听说小城主的爱妾前些天死了。”
  孙夫人一顿,问:“小城主的爱妾?是胭脂那个贱人?”
  丫鬟点了点头,孙夫人一愣,拍桌长笑:“死得好,那个贱人早就该死了!我当初就不该心软只毁了她的容,让她有可乘之机叫简林那混账报仇划伤了我的脸!”孙夫人摸了摸自己布满疤痕的脸蛋,眸光恶毒,愤恨道,“可恨简林是小城主,城主将简林打得几个月下不了床又免征了孙振两年税赋,就放过这个混账,这个混账怎么不和胭脂那个贱人一道去死?!”
  胭脂怔了怔,原来当初,简林那孩子真的替她报了仇。
  他没有骗她。
  所以后来他连续几天没有出现,是因为被城主打得下不了床吗?
  胭脂神情恍惚地飘回了简府,愣愣地看着憔悴的简林发呆。
  心口一时间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简林相思成疾,那一身戏服再也没有脱下,日日夜夜唱着《杜丽娘》,唱得声音嘶哑,唱得星眸红肿,唱得最后倒在了病榻上,仍旧双目无神地念着胭脂的名字,气若游丝,脸上泛着诡异的薄红。大夫说是心病,简老夫人一巴掌打到了简林的脸上,抱着他虚软的身体,痛哭失声。
  “孽障!死了也不放过我的孙子!我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招来了这样一个孽障祸害我简家?!要什么报应都往老身身上来,不要再来祸害我的孙子!”
  简老夫人病倒了,病倒如抽丝,就仿佛真的像是将孽障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似的,随着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简林却是一天天好转了起来,他不再整日整夜的唱戏,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跪在简老夫人的病榻前,双目无神地看着简老夫人,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
  简老夫人临死前,向简林坦白,那杯毒酒是她送到胭脂房里的。
  简林无神的眸子总算是有了一些反应,他动了动眼珠子,看着老妇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奶奶,我知道啊。”他低下头,静静道,“我一直都知道。”
  简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简林气死了简老夫人。
  下葬那天晚上,简林又穿上了许久未穿的戏袍,咿咿呀呀唱着戏,百转千回,凄婉断肠,但和从前不一样的,是他的眸中不再无神,而是淬满了怨毒。
  他看着屋子里的某一个角落,笑得悲怆幽怨:“胭脂,你满意了吗?”
  简林掩唇而笑,眼泪落了下来。
  “我气死了奶奶,给你报仇了呢,你是不是想要我这样?”
  胭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如同泄了闸的洪水,簌簌流个不停,心脏都揪得发疼了。她拼命地摇头,一步一步后退,无法接受眼前这样子的他。
  不,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简林那孩子,明朗如星的那个孩子,不该笑得这样肮脏污秽。
  他不该变成她从前的模样。
  胭脂明明报了仇,但心中却愈加空得发疼了起来。
  心中仿佛被利刃穿胸而过,雪白尖锐的利刃上滴满了黏腻的鲜血,刺痛抽疼,令她难以呼吸。
  简林没有寻死,他不敢死,因为他不敢面对简老夫人,深爱却又痛恨胭脂,他只想折磨自己,于是他白日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着,夜里便唱戏。
  在别人的故事里,流下他的眼泪。
  城主不准人进内院,仆人都以为内院闹鬼,因此望之怯步,内院再也没有人敢进来。
  简林将自己锁在了一个城里,昏天暗地,独自孤苦,宛若恶狱。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里,夜夜如此。
  。
  苏菜菜拿朱砂在简府院子外的空地上画了一个浴桶大的圆圈,圆圈里可容纳六七人,她从怀里掏出纸符,是几张显身咒,将显身咒贴到了红色圆圈的五行正宫之上。
  红色的朱砂圆圈陡然间腾起光亮来。
  女鬼飘到了圆圈里,身上的死气消失不见,就连脸上的油彩胭脂都像是被洗净了铅华了似的,素净白皙,泛着淡淡的光晕,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干净。
  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泪,强自欢笑,冲苏菜菜点了点头。
  苏菜菜抱着白猫,推开了胭脂阁的房门。
  简林一身戏袍,茫然地看着突然推开门的绿裳少女,回不过神来,绿裳少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边,露出了院子里那个浑身像是会发光一样的女人。
  简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哆嗦着唇角。
  “胭、胭脂……?”
  胭脂站在院子里,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仿佛已为此等待千年。
  简林如同脱弓之箭猛地射出,踉踉跄跄地冲进光圈里,想要拥抱胭脂,但又怕消失在他眼前。
  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眼中的恨,眼中的怨,在此刻尽数消失不见。
  只要看到了胭脂,他便像又变成了初见时的那个毛头小伙儿,永远生涩,带着腼腆的窘迫。
  被她捏在手心里,死死的。
  胭脂说:“我在下面的时候,见过了奶奶。”
  简林的脸上煞白,呼吸一滞。
  胭脂忙道:“阿林,奶奶是油尽灯枯而亡的,并不是你以为的被你气死。她身子壮得很,进往生门之前,还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痛打了一顿,让我留在上面告诉你,她并不怨你,只想你好好活着,将……”胭脂垂下了眼睫,“将简府的香火延续下去。”
  简林哆嗦着发白的唇角:“奶奶、奶奶真的这么说?”
  胭脂道:“你不信我?”
  “我自然是信!”简林生怕触怒了胭脂,连忙点头。
  在和胭脂的相处中,简林永远都是处于下风的。
  胭脂苦涩了笑了笑,凑上前,隔着咫尺的距离,吻住了简林的唇,简林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明明胭脂此刻是魂魄,吻住他便如同吻住了空气一般,但简林还是紧张得手指直打哆嗦。
  她从未主动吻过他的唇。
  胭脂的模样有些羞涩。
  她眼神闪了闪,抬眸,直直地看着简林。
  “简林,我喜欢你。”
  简林的胸口猛地一震,定定地看着胭脂,瞳孔不断收缩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胭脂静静地看着他,红唇轻启:“生前生后,都只爱你一人,所以,不要再这么折磨你自己了,我不想看到这样子的你,我已经成为过去,你要更加珍惜活着的人才是。”
  简林愣愣地看着她,唇角哆嗦,说不出话来。
  胭脂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
  孤魂野鬼一旦冷却执念,便会被往生门吸走。
  她定定地看着简林:“我只在奈何桥边等你七十七年,一天不许多,一天不许少,七十七年后,我们再一起投胎,下一世青梅竹马,永远都不分开。”
  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简林慌乱地伸出双手想要挽回,但他的手径直穿透了她的身体。
  胭脂脸上挂着从未明媚的笑容。
  一点点消失在他的眼前,萤火点点,宛若银河星子斑驳。
  夜空中留下了她最后的声音。
  “记住,一天不许多,一天不许少,不然我会生气,一个人跳轮回,永远不理你。”
  简林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愣了许久。
  他敛眉,笑了笑。
  “记住了,胭脂,一天不多,一天不少,七十七年,我记住了。”
  那你,千万千万,要等我。
  莫再扔下我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苏菜菜抱着白猫;骑在穷奇背上。
  穷奇展翅而飞;腾空飞起,火红的身子如同落霞红霜,在月空中呼啸而过,拉出一条顽艳的红痕,稍纵即逝,红影很快融化在浓墨浅淡的夜幕中,无声宁静。
  耳畔只听得见穷奇振翅的声音;凉风吹散了她的鬓发。
  带着咸涩的酸意。
  苏菜菜低下头,看着简林伫立在简府的院子里;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白墙黑瓦将他的身影掩住,苏菜菜这才吸了吸鼻子,回过头来,抱紧了自己怀中的白猫。
  那个男人到底是有多爱胭脂,才会在她死后穿上她的衣服扮上她的样子模仿着她的一切。明明他上一秒还在郁郁怨毒,看到胭脂的下一秒便将什么都抛到了脑后,眼中心里只剩下了胭脂,那原本苍凉暗恨的眸子,溢满了狂喜和不敢置信,箭一般飞到她的面前。
  珠光月华,熠熠生辉,整个夜空都会被他的眸中的喜悦点亮。
  苏菜菜鼻头一酸。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日,宫玖闻到了月斩花的花香之后,便箭一般从她的身边飞射出去。
  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日夜幕也是如同今日这般寂静,宫玖独自一人站在花圃中,明明狂喜得手指都颤抖了,但却仍旧按捺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采摘着那朵血红的月斩花,像是怕惊扰到了佳人旧梦似的,残暴而温柔。和简林在光圈中看到胭脂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滚烫灼人的狂喜,掩都掩不住。
  夜风似乎更凉了,吹得苏菜菜的眼眶生涩,眼泪流了出来。
  她拿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鼻头泛红。
  宫玖,想必很爱玉晚蝉吧。
  所以才会在玉晚蝉死后,扮作她的模样,穿着她的红衣,模仿她的动作,就仿佛她还活着一样。
  就像简林那么爱胭脂,爱到明明分别了三年,但再相见时却宛若从未分开一样,眸中眼里都是她的模样,满心满耳里都是她的声音,旁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苏菜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狠狠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可是动作做了一半,便如同再也控制不住了似的,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如同洪水一半涌出,热烈而肆意,永无止息。
  就让她最后一次再为他流泪。
  苏菜菜,只许哭三分钟,三分钟之后,你就又会变成那个没心没肺的苏菜菜。
  只有三分钟。
  纪念她死去的爱情。
  苏菜菜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白猫拧着眉头,拿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穷奇咬着牙根挥舞着坚强有力的翅膀,在长街上空一曜而过,红影渐逝,消失在沉沉黑夜里。 他们飞过的地方,古宅群里纷纷亮起了一盏盏明亮的纸纱窗灯。
  谩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哪个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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