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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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朗臻不以为然地一笑。“这是不错,可是她未必就适合入东宫,这一点您有没有想过?”他亲手为老夫人推开珠帘,笑容清淡。“帝国的皇后该是什么样子,您一定比我要清楚。”
谢老夫人淡淡苦笑。“像你小姑姑那样的,还不是输的一败涂地。她小时候,我和你爷爷是何等的娇惯她,哪知道她会受这些苦。要是按照你大姑姑的秉性来教养,或许还能好些。”
听到祖母提及命运多舛的女儿时的伤怀,年轻人沉默了一下。
“姑姑好在有子嗣,也就有了依仗。”他的声音变得温和许多。“表弟也孝顺,眼看要娶妻生子了,您放心。”
“也罢。”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好在那姑娘看着是个柔顺懂事的。”
“柔顺的女孩子多得是,可是您真觉得她合适?”谢朗臻的眉毛微微皱起来,神色里难得带了不悦。“父亲是工党成员、皇室的坚决反对者,母亲出身吴家,她自己没在国内读过一天书。不是我对她本人有成见,斯晔这么坚持,对谁都没好处。懿慈皇后的例子还在眼前摆着,斯晔连这个都忘了,我们难道不能——”
他顿住了,谨慎地没有继续说下去。谢老夫人沉默良久,终于露出一个淡淡苦涩的笑容。
“朗臻,你以为阿晔肯听谢家摆布?”
谢朗臻不语,眉心有些郁结。
“阿晔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性子又犟。”谢老夫人轻轻叹气。“爹娘那样,也真难为他。别说是跟他不算亲近的我们家,你说谁能左右得了他?何况你还……”
她轻咳一声,将未出口的半句话含混过去,微微苦笑道:“太子妃的位置给谁,对我们无非是锦上添花。你若是再这么冒进,就要伤了咱们家的根本了。朗臻,你还年轻,不懂顺水推舟的道理。阿晔他毕竟不姓谢,姓沈。”
谢朗臻起初的神色还淡淡的,此刻终于扬了扬眉头,握住了祖母的手。
“——既然您这么说,那好。”
93来如春梦几多时
离开谢家的时候是傍晚。沈斯晔婉拒了外祖母,带着锦书告辞离开,却没有立即直奔机场。汽车特意从莫愁湖边的河堤上驶过,此刻落日如金,平滑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一天暮云下偶有鹳雀掠过,久经风霜的柳树倒映在湖水里,却是婀娜动人。
锦书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景色,沈斯晔侧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没怎么玩好吧?要不要多留一天?”
锦书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摇摇头。“我想……还是快点回去的好。”
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没有再说话。
随着最后一刻的落日将暮云照亮,车厢里愈发黯淡了。锦书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恋人。他的侧影端正平和,眉宇之间略有倦色,或许不是那么神采奕奕,却足够让她安心。感觉到她的偷偷注视,沈斯晔目光温和地看过来:“怎么了?”
然后锦书头脑一热,做了一件让她事后后悔不已的事情。她主动凑过去,吻了他。
沈斯晔怔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锦书被压在靠背上,两颊火辣辣地烧起来,却不愿如以往一样把他推开;这一刻,她只愿这温暖亲密更多一些。
终于沈斯晔满意了,松开手时,只见她双眸迷离脸颊嫣红,险些把持不住再亲上去。锦书趁机坐回去,红着脸理了理微微散乱的鬓角。有一瞬间,沈斯晔差点想叫住司机掉头回城,他这会儿只想要独处空间。但是事如愿违,灯火通明的航站楼已在眼前,机场到了。
苏慕容率先跳下车,手搭凉棚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要是这会儿有台风就好了……”
沈斯晔正扶着锦书的腰下车,闻言不可置信道:“什么?!”
“省的姐姐没有理由留我住下。”苏慕容嘟哝道。“我姐夫就是个大烂人。他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了姐姐,现在还赶我走!”他的智商一沾到与姐姐有关的话题就会直线跌落为幼童水平,又抱怨道,“伯伯一世英名,到底看中他哪点好啊,怎么就把姐姐嫁给他了……”
沈斯晔的嘴角抽了抽,不再理他,径自拉着锦书走上舷梯。
夕阳在他们身后落下去,天色暗了。机舱内却是一片明亮。飞机内舱相当豪华,这是锦书第一次见识到私家飞机的内部装潢。看到餐厅和健身房,纵使她知道苏家实力非凡,还是不由得轻轻惊叹。她以前读书时是打折机票爱好者,在颠簸气流和简陋飞机餐陪伴下几乎走遍了半个地球;这时当真是有点叹为观止了。
“想吃什么就告诉苏三,让他去找。”沈斯晔在她身边坐下,在宽敞的白色沙发里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让他请我们。我要吃布丁,多加点椰浆和淡奶。”他的后半句话是对着才踏进来的苏慕容说的;说完,随手拿了个雪白的花边抱枕让她倚着。
可真够不客气的。锦书默默想。当然以沈斯晔和苏慕容的交情的确不用客气,但她脸皮可没这么厚,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能颐指气使。
飞机很快飞上天空。苏慕容亲手端来一碟子什锦果品,笑嘻嘻欠身说:“殿下请用。蛋糕马上就好。”言行之间很有空姐的风范。锦书怔了怔才发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颊边才褪下的晕红又浮现出来。
沈斯晔瞪了发小一眼,赶紧注目锦书,见她除了脸红之余并无异色,这才放了心随口道:“我听姨母说,等到秋天会接娴姐姐回家住几天,你知不知道?”
苏慕容耸耸肩。“帝都秋天凉爽,本来就该如此。要是姐夫不答应我非揍他不可。”
沈斯晔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在这个话题上,他与苏慕容完全无法也懒得正常交流。锦书本来插着耳机听音乐,被他一把拔了:“一起听不好么。”
锦书微笑,没有抗拒,放松地倚到他肩上。她的话不多,姿态和神情却都透出依赖和柔情来。沈斯晔随手翻着财经版,轻音乐缓缓流淌在他们之间。他看见了凤鸣集团申请破产保护的一篇新闻报道,不由轻轻一哂。
要是吴家够聪明,就会保持沉默。不过那些都与锦书无关了。沈斯晔若无其事地折起报纸,侧身去拉开百页窗。璀璨星光在银河天幕上闪烁着,明天想必是个好天气。
他仰望着牵牛织女星,无声地扬了扬嘴角。
回到绮园时刚过夜里八点。苏慕容知趣地早早滚走,把私人空间留给他们。老管家对他们联袂归来毫无异样神色,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窗外的石榴树已经结了青色的小果实,温柔的夜色隐在树梢,知了一声声的叫。房间里摆设一丝未动,连她临行前忘记收起的一本书都还原样摆着,窗下的花瓶却显而易见是天天更换花卉的。
谢家不动声色的体贴,她原来只觉得寻常,到此刻才有了更深的意识。她在金陵反而比在外祖母家更能放松。但是直至此刻她才恍然想到,那种礼遇和照料,是因为她背后的沈斯晔。吴家在他们眼里,似乎并不值什么。
锦书并不笨,猜得出外祖母的意图,尽管可能并不精准。而若非母亲当年的决绝离家以及自己恋人的身份,只怕她也躲不过联姻的安排……锦书正在乱想,沈斯晔恰在这时走过来,不意外地看出了她的神思恍惚。
锦书无意隐瞒,他听见吴隽的名字,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头,又问了些细节。“我知道他。”
锦书睁大了眼睛。
“在榄城。”沈斯晔简短地解释道。“去年这时候我还去他们的部队视察过。”
去年此时在榄城总督府,吴隽和他的同袍们掩护着文职人员全部安全离开,才最后一批上了撤离的飞机。在军方尚未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们能做的一切就是死守,在那种惊心动魄的时候,所需的绝不仅仅是勇气。沈斯晔亲笔签署了嘉奖令,对这个斯文的年轻军官印象颇深。
敢在那种时候去忻都,他一直觉得自己女朋友够傻大胆了。难不成连胆量也家族遗传
赶尽杀绝固然是不行了,但是有这样的亲人,对她将来的民望绝没有坏处。心念在瞬间转了好几百圈,沈斯晔若有所思地坐下去。
管家亲手送了一壶茶进来,锦书斟了一杯端给他,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下。夏摘红茶馥郁清甜的香气里,他忽然想起上周新鲜出炉的民调结果,不由得一阵头疼。
皇帝与姚夫人的婚礼将在九月举行。得益于这种消息,民调支持率直跌到不足三成。尽管这场婚礼并不会带来一位新皇后、也不会举行奢华的公众仪式,一切都是私下进行;有谢家在背后炒作,脏水还是悉数泼向了长安宫。被诋毁的不仅是他的父亲,还包括他已低调许久的兄长,以及才一岁多丝毫不懂事的佑琨。谢家总算还有点自制,没把他也拉下水。
能做的只是尽快结婚。沈斯晔修过政治心理学,明白一场盛大婚礼带来的绝不只是收视率。祖母好几次或明白或隐晦地提点过他,要他赶紧订婚筹备婚事,好树立皇室也有正常家庭的榜样——可是,他怎么能为这种原因逼迫锦书?
看一眼身边安静靠在他肩头的女孩子,沈斯晔无声地叹了口气。
锦书奔波折腾了一天,很快有了倦意,却强撑着装作不困。沈斯晔看出她是不想让他离开,心里不由得一软。这十几天折腾之后唯一的收获,就是锦书似乎变得依赖他了。他很高兴看到这种转变。上苍总算没有彻底对不起他。
“小锦。”他唤着她的名字,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明天来看你。乖,早点休息吧。”
锦书依偎在他怀里,脸颊靠在他心口,有点赌气地沉默着。她难得有小女儿态,沈斯晔惊喜过望之下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得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这种机会浪费可惜,他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那我明天——带你去见见我妈?”
他手臂里的温软身体一僵。心里暗叹,沈斯晔正要扯开话题,锦书忽然抬起头来,明净眸子眨也不眨地看他,轻声说:“那你明天来接我。”
居然这么容易?沈斯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锦书微微垂下睫毛,脸颊下透出红晕。仿佛此刻才觉得羞涩,她的声音很细,但是在静谧的房间里还是能清晰听见。
“我听外婆说,我妈妈和……”她顿了顿,选择了合适的措辞。“和阿姨以前认识,我总是回避也不好……你要不要先说一声?我贸然去拜访好像……”
“没关系!”沈斯晔终于醒过神来,怕她反悔,赶紧说,“妈妈在霖泉宫闲居,见了你不知该多高兴。别的你不用管,我来安排。你好好休息,免得妈妈以为我欺负你了。”
锦书微微嗔了他一眼,眼底却含着笑:“你没欺负过我么?”
仿佛有清泉从心里唱着歌流淌而过,他眼前忽然守得云开见月明,所有的郁闷都烟消云散。眼见怀里的锦书两腮酡红眸光晶莹,沈斯晔想他也不必克制什么了,当下低头吻了下去。
什么叫福祸相依,他现在算是真懂了。若非这次去吴家,锦书也不会对他如此亲热和依赖;而这种亲密的情感依赖,在不久之前他还根本不敢奢望。他喜欢她的从容独立,同样为她的转变窃喜不已。将来闺房之内的乐趣只怕少不了……百忙之中,他这样想。
落地钟声忽然敲响,八点半了。锦书挣扎着清醒了些,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钟声后是无尽的静谧。意乱情迷的恋人凝视着彼此,都有瞬间分不清幻象与现实。锦书红了脸,不敢去看他散开了几颗纽扣的衣襟、微敞领口里健康的肤色;她听得见自己越来越急的心跳,脸上一阵一阵的烧。
“我……我困了。”她低低地说,满脸红晕。“阿晔……”
“小锦,”沈斯晔凝视着她,轻声说:“我今晚……能不能留下?”
锦书的双颊刷地烧透了。无措之色浮现出来,她露出了微微茫然的神情,看上去不知道该点头应允还是坚决地摇头拒绝。沈斯晔反而怔了怔。但瞬间他便意识到,锦书误会了。
又好笑又想叹气,他支起上身,低声调笑:“我只是想在隔壁陪着你,你以为要怎样?想歪到哪里去了——难道你想要来侍寝么。”
“你这……”锦书又羞又气地恨恨瞪他,想骂他又红了脸说不出口,终于愤然在他肩上重重咬了下去。
头顶的男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似忍痛的呻吟。锦书以为自己不小心咬到了他的伤,一时间心脏几乎停摆;可在看见他的邪恶微笑后,她才恍然想起来,现在离那时都过了多久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我要去睡了。隔壁有房间,明天晚点叫我。”
趁机甩开他,锦书红着脸抽身起来。或许是温暖太多就会舍不得了,她的手仍然被他拉住,这让她的意志力几乎溃散。狠狠心把手指抽走,她俯身亲吻他的面颊:
“亲爱的……晚安。”
但是出乎她意料,也不知是过度疲劳还是怎么,她居然失眠了。
或许是太多天的紧张在今天集中爆发又归于平静,明明头疼欲裂,脑海里的幻像却是此起彼伏,搅得她心烦意乱。衾被间散发着极淡的茶香,却难让她入梦。她起初还试图数羊,数到一千多只时,终于放弃了。
已经是深夜了。锦书索性伸手把地灯开关打开,朦朦胧胧的橘色灯光便从帐子外映进来。这张拔步床极为宽大,绝无睡梦中掉下地之虞。帐子换成了一顶丁香色绢纱夏帐,层层的藤萝花纹惬意清凉。无边宁静的夜里,锦书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忽然看见身边位置另一个静静空着的枕头,一时竟呆住了。
“孤枕难眠”。这个词忽然从犄角旮旯冒出来,把她吓了一跳。虽然冷气开得很足,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烧。但是念头一旦产生就会疯狂的生根发芽,锦书不得不翻过身去,闭上眼睛,好克制自己的某些不该有的念头。慢慢的,心跳平复下来了。
她朦胧地松了口气,正要放任自己落入梦境,脊背后忽然响起一声低笑:
“怎么不转过来?”
接着,她被人从背后温暖的搂住了。锦书迷迷糊糊地往他怀抱里蹭了蹭,模糊地想着他不是在书房那边住?怎么会在这里……?没等她想明白,一张樱桃小口已经被深深吻住了。
仲夏时分,她临睡前也只穿了薄薄的丝质睡裙,身体紧紧贴合,体温和心跳都在肌肤之间传递出郎情妾意。锦书有一分茫然,心里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