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歌飘过的花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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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澳洲和送别的人一一道别，他握着林飞燕的手：“飞燕，你的基础很好，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汽车发动了，大家挥手再见。
天上若有若无地飘着雨丝，正是下午自修时间，来图书馆的学生挺多的，林飞燕在服务台忙碌着，她把手里拿的《中国美术大观》的书名输入电脑。把书递给借书的女孩：“拿去看吧，请按时归还。”女孩接过书：“好的，谢谢你。”
女孩离开了服务台，林飞燕坐了下来，拿出抽屉里的《法律常识》看了起来。
方明远和杜政委径直走到林飞燕的面前，入神的林飞燕居然没有发现。杜政委轻轻地招呼了一声：“小林。”林飞燕猛一惊，抬头见是系领导，不由地把书藏到了身后：“主任，政委，你们怎么来了？”方明远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只许你们进步啊？飞燕，你看什么书这么入神啊？”
林飞燕迟疑地把书递给了方明远。
方明远看看书名和杜政委交换了一下眼神，杜政委故作轻松地说：“小林，你现在有空吗？我和主任找你聊聊。”林飞燕说：“好的，我去和主管打个招呼。”
方明远和杜政委坐在图书馆外长廊石凳的一头，林飞燕坐在他们的对面。
“……受害者的伤情不重，公安局建议取保候审，学院已经批准系的报告为你弟弟担保。”杜政委介绍情况。
“谢谢主任，政委的关心。”
“飞燕，谢就不必了，不过你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呢？”方明远埋怨林飞燕。林飞燕低着头，绞着手，轻声说：“我……我不想给领导添麻烦。”
“好了，老方，就别给小林增加压力了。听说主题歌已经很让她上火了，咱们不是来减负的嘛！”杜政委笑着说。
“老杜，她林飞燕不把心里的疙瘩解开，能唱得好吗？对问题我是绝不迁就的！”方明远执意要说。
林飞燕自我检讨：“主任，政委，是我的错，我没把这件事和工作联系起来，影响了排练的情绪。”方明远表示满意：“这就对喽！飞燕，你记住啊，你是‘红星’的一员，我们大家都是你的亲人。”林飞燕眼圈发红，点了点头。
杜政委连忙转移话题：“小林，明天你就和文干事一起去公安局办手续吧，一定要把你弟弟安顿好再回来。”
林飞燕站起来，敬了个礼：“谢谢主任，政委，谢谢！”
凤凰市看守所厚重的铁门推开了，林飞燕带着林飞虹走了出来，文干事跟在后面。
林飞虹抬头看看天，眯着眼：“姐姐，外面的太阳真好。”
林飞燕一双语关地：“是的，只有外面的太阳才是最好的！”
文干事走到不远处一辆军用吉普车前：“飞燕，上车吧。”
林飞燕和林飞虹上了车，汽车向远方驶去。
“红星”小剧场的舞台上搭起了一个小桌子，曹大川正忙着接影碟机、电视机，丁小丁他们围在旁边看。
曹大川挥手：“去，去！不去练歌，看什么看？”
丁小丁吐了一下舌头，招呼唐耐克：“耐克，队长让咱们先练《大同江上》。”
唐耐克：“子枫、远方，咱们上。”
四个男生站到舞台上，排成一行，随着音乐开始唱了起来：
大同江曲曲弯弯碧波荡漾，
两岸的田野五谷飘香，
英雄的战士守卫在身旁，
战火中的丰收孕育着希望。
啊！大同江，奔流的江，
啊！大同江，英雄的江……
孟江南赞叹道：“真是又好听又大气！哎，慕容，你说，这歌我看可以叫朝鲜美声歌曲吧？”慕容秋由衷地说：“要说叶教授还是真有才气啊！”
音箱里忽然传出一阵激烈的枪炮声，中间夹着王成为的呼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舞台上的曹大川兴奋地说：“好了，总算好了！这老碟放起来真费劲！飞燕，你过来，拿着遥控器，下面再唱的时候，你看着片子走。”
林飞燕接过遥控器：“好的，队长，我们开始练了。”
“好，大家注意，第三幕《英雄赞歌》，开始！”
舞台上合唱队已经站好，王远方开始朗诵：“……在中国人民志愿军里，有千千万万个王成，这就是我们伟大祖国的骄傲和光荣！ ”
林飞燕开始演唱：
风烟滚滚唱英雄，
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晴天响雷敲金鼓，
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
舍生亡死保和平。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叶天音小声和曹大川议论：“状态好多了，就是感觉还没找准。”
方明远和钟华、张印哲一起来到剧场，曹大川见后连忙拿起喇叭喊：“方主任、钟教授来了，大家停一下。”
方明远摆摆手：“我不是主角，钟教授，今天给大家请来了一位贵客，钟教授，您给大家介绍一下张老师。”
钟华指着张印哲：“这位是我的老战友，原空政歌舞团的老演员张印哲，张老师的名字你们也许不熟悉，而她的声音你们早就如雷贯耳了！你们说得上来吗？”
学员们看看年过六旬的张印哲，交头接耳，无人应答。
钟华笑着：“不和你们打哑谜了，她为人太低调了，你们不会知道的。大家想不到吧？张老师就是《英雄赞歌》的原唱者！”
学员们钦佩地看着张印哲，发出热烈的掌声。
田妞悄悄地说：“飞燕，你命真好，老是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
林飞燕开心地说：“是啊，是啊，真没想到，能请来这么好的老师。”
“今天请张老师到我们的排练现场，就是给大家上上怎么唱好《英雄赞歌》的课，尤其是林飞燕要好好跟着学！”方明远提出要求。
“方主任，您客气了，《英雄赞歌》我也有很多年没有唱了，咱们相互交流吧？我先范唱一段。”张印哲很谦虚，她站在话筒前，深深吸了口气，一阵激情彭湃的女高音从音箱里传出来，在剧场上空回荡：
一声吼叫炮声隆，
倒海翻江天地崩，天地崩。
双手紧握爆破筒，
怒目*热血涌。
敌人腐烂变泥土，
勇士辉煌化金星！……
虽然年过六旬，张印哲的演唱仍然底气十足，激情依旧，剧场里的人都被感染了，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合唱：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叶天音赞叹道：“真是荡气回肠啊！”
唐耐克感慨地说：“看不出啊？60多岁人了，底气还那么足！”
田妞出了口长气：“过瘾，真过瘾！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哟，飞燕，你别多心啊！”
林飞燕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和张老师天上地下，差距太大，根本没法比啊！”她拿起一瓶矿泉水，送到张印哲手中：“张老师，请喝水。您唱得太好了！跟您一比，我更不敢唱了。”张印哲接过水，喝了一口，安慰她：“小林，你别紧张，我当年演唱的时候，也感到进入不了状态，那还是40年前的事情了……
张印哲陷入了沉思……
第五节
四十多年前，年轻的张印哲梳着两条长辫子，穿着肩挂中尉的军衔的空军服装，手里拿着一叠唱片，哼着歌曲走过来。
一位空军上校在后面叫住了她：“小张！小张！等一下！”
张印哲停住脚，回头：“哟，是团长啊！您找我有事吗？”
“上次让你准备为电影《英雄儿女》录制主题歌的事情，你忘了啊？”
“没有啊，团长。我很喜欢《英雄赞歌》，不过，听说有很多演员都想唱，我怕我的水平不行。”
“哎，小张，这事你用不着谦虚，你在全军第二届文艺会演中的表现，给领导和专家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不，政治部又来通知了，你下午就去吧！”
团长倒是很有信心。
长江电影制片厂录音棚，外间摆着监听音箱和大型的调音台，几个穿中山装的人和穿军装的人正在说话，其中有作曲刘炽、总政文化部文化处长、编剧毛峰，张印哲也在这里。
“小张，刚才唱得不错，就是感情要再充沛一点。”刘炽鼓励张印哲。
“刘老师，我不知道自己演唱的这首歌在电影中是什么画面，总感到进入不了状态，所以有些发懵。要不，您换人录吧！”张印哲表示为难。
“小张，我相信你一定能唱好。你虽然没看到电影，可是你上过前线啊！”毛峰也鼓励张印哲要有自信。
“毛处长，我是在前线搞过战勤工作，但毕竟和电影不一样啊！”
毛峰启发张印哲：“但是战争的环境是一样的啊！这场戏是说文工团员王芳的哥哥王成，在上甘岭战役中，抱起爆破筒冲入敌群，英勇牺牲。王芳十分悲伤，她化悲痛为力量，写了《英雄赞歌》寄托对哥哥的思念和崇敬，王芳和战友们承担着宣传英雄唱英雄的任务，《英雄赞歌》极大地鼓舞了前线将士的志气……”
录音棚里很安静，张印哲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刘炽给周围人打了个禁声的手势，只能听到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
过了一会，张印哲抬起头，神情庄重地：“刘老师，我有些底了，再录一次好吗？”
刘炽点点头：“小张，什么都不要想，放开来唱就行了。”
张印哲再次走进了录音棚，戴上耳机，随着刘炽的手势开始演唱，录音师在外面控制设备，调制音响。
风烟滚滚唱英雄，
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晴天响雷敲金鼓，
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
舍生亡死保和平……
张印哲眼含热泪，情绪饱满，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外间音箱里传出张印哲的歌声很深情也很有感召力。
毛峰兴奋地说：“太好了！状态出来了！”
刘炽也很开心：“各就各位！再来一遍！”
小剧场里，《英雄儿女》剧组的演员们被张印哲的回忆深深感动了。
方明远期待地望着林飞燕：“飞燕，张老师这么生动的一课可不能白上啊？”
林飞燕感激地说：“张老师，谢谢您对我的启发，我再试几遍。”张印哲安慰她：“小林，你把自己想象成王芳，就一定行！”曹大川过去把电视机打开：“飞燕，你看着画面唱，好找感觉。”
林飞燕站在舞台上，跟着电影画面唱了一遍。
张印哲指点她：“小林，你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气息控制上，关键要唱出真情来。”
几个专家都点了点头。
林飞燕解释地说：“我的音域没您开阔，所以……”
钟华内行地指点着：“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飞燕，你一味模仿就会失去个性。”
张印哲安慰林飞燕：“小林，其实从王芳的角度来说，声音应该更稚嫩一点，演唱也应抒情一些，你的声音条件比我更符合人物要求，来，咱们一起多唱几遍，找准感觉。”
音乐再次响起，林飞燕跟着张印哲放声歌唱，一遍比一遍唱得更好。
唐耐克拿着个小DV在旁边拍摄。
林飞燕兴奋极了：“方主任，我找到王芳的感觉了！”
男生宿舍，唐耐克拿着DV机在搜索录制的内容，下午拍摄的林飞燕演唱内容重现出来。丁小丁嚼着口香糖，翻着一本足球杂志，王远方拿着一把起子，在捣鼓一架照相机。
忽然，唐耐克生气地说：“丁小丁！过来！是你干的好事吧？”
丁小丁茫然地：“怎么了？唐公子，我没招惹你啊？”
“还装蒜！让你看管一下机子，就拿去拍欧阳浩那个坏小子的马屁啊？”王远方走过来：“耐克，别发火啊？来，拿给我看看。”唐耐克把DV机扔给王远方，王远方搜索着录制的内容。
DV机里出现了唐耐克和欧阳浩演对手戏的画面：
欧阳浩摆谱地说：“儿子，你妹妹阿芳参加了志愿军也到朝鲜战场了，你要多照顾她啊！”
唐耐克不情愿地说：“放心吧，爸爸。”
画面一遍遍重复，从全景到近景到特写。
王远方哈哈大笑：“哈哈！难怪耐克生气，小丁，花絮也不是这么个拍法啊！不过，欧阳浩是有点狂！”
丁小丁支吾着：“下午我看他们的表情挺搞笑的，拍着玩的。”
校园林荫道上绿荫如盖，遮挡着强烈的阳光，方明远和袁达济边走边说。
“老方，《英雄儿女》排的怎么样了？我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真是牵肠挂肚的。”袁达济掏出小毛巾擦了擦大脑袋上的汗。
“基本顺利，就等你这个总导演来把关了。”方明远开着玩笑。
“老方，拿我开刷啊？你要怀疑我来抢功，我马上打道回府！”袁达济反击道。
“你这袁大头，还真不当冤大头呢！走啊，不都是为了‘红星’嘛！”方明远连忙抱拳。
“老方，昨天碰到嫂夫人，听说你胃病又犯了。这把年纪了，要注意身体啊！”袁达济认真地说，
“最近太忙了，是有点透支。”方明远打着哈哈。
小剧场里《英雄儿女》剧组正在排练“父子话别”一场，唐耐克和欧阳浩演对手戏。
欧阳浩故作深情地拍拍唐耐克的肩：“儿子， 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有我呢！”
唐耐克平淡地背着台词：“爸爸，妈还生病住在医院，我和妹妹都走了，里里外外的，您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呢？”
欧阳浩作深明大义状：“儿子，我有你和阿芳两个当志愿军的儿女光荣啊！没有闯不过去的关！”
唐耐克生硬地说：“爸爸，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们这一去，也许会浴血战场，请您原谅儿子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