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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胭脂扫峨眉-第76部分

小说: 胭脂扫峨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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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粉粉嫩嫩的小婴儿,辛衣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和宇文士及抢着抱那小家伙。宇文士及却那里舍得让她乱碰半分,最后将她赶出门去陪南阳,自己则抱了儿子喜颠颠地往内室去了。
  辛衣刚一踏进房内,却楞住了。
  眼前的那个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吵闹,没有欢笑的女子,真的是南阳吗?只不过隔了几个时辰,以往那个娇憨可人的小公主竟已经永远地消失不见了。
  南阳听到声音,侧头看向辛衣,眼睛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悲哀:“辛衣,我父皇他真的撑不下去了吗?”
  辛衣一怔,走上前去,替她拉紧被子,道:“你不要多想,会没事的。”
  南阳只是摇头:“你们只是瞒我,什么也不对我说。其实,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如今,天下大乱,大隋的气数,已经快要走到尽头。我……只是在骗自己。”原来,她都明白。只不过,她不愿面对。
  “要是一切都可以不变,该有多好。”她轻叹着,“这样,我,你,昭哥哥,我们三个还能向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没有战争,没有纷乱,没有分离,你说,该有多好。”
  “南阳,别这样。”辛衣握着她的手,却不知该怎样去宽慰她。
  如果……
  大概,自己也曾这样想过吧。
  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如果命运还可以选择。
  只是,我真的,还可以选择吗?
  能吗?
  书房内,辛衣慢慢将那一封封书简打开来。
  只见那信笺上一行行,一字字,写的都是她的名字。每一封,每一张,厚厚的,密密的,一叠叠,一声声,反复交叠着,挡也挡不住的,冲进她的眼帘。
  “辛衣,辛衣,辛衣,辛衣,辛衣,辛衣,辛衣……”
  我想你……
  我想你……
  我想你……
  她将信笺捧在手上,指尖却象是被什么狠狠灼伤。贴在自己的胸口,胸腔里瞬间却燃起冲天的烈焰。她手足无措,只好用手覆上自己的双颊,任那信笺纷纷扬洒了满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不停地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明明不想再想起你,你的模样却不断地浮上心头。
  为什么我的心会觉得痛。
  为什么我要遇见你呢?
  为什么……
  “我要去太原。”
  “我想见他。”
  当这两句话蓦然出现在她脑海,她仿佛自己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怎么会?
  良久,她拿开了覆在脸上的双手,长长出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屋外那方苍穹。
  我想见他,我思念着他。
  是的,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等闲不识佳人面
  夜,墨玉似的天幕上点缀着细碎的星子,一轮皎洁的弯月遥挂天边,洒下一片如水的清辉。
  月光下,万物都仿佛沉睡,只有一人一马仍在缓缓前行。
  此时夜已深,路上早已经没有其他行人,相随的就只剩那落在青石板上的长长影子,和得得的马蹄声,反而更显出夜的寂静与森冷。
  辛衣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渐渐模糊的城宅轮廓。银色的月光轻轻地铺满她的脸颊发梢,带出异常柔软的弧度。仿佛有那么一瞬,她的眼角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犹豫。但,那也只是一瞬。她终于还是扭过身,高高挥起了手上的马鞭。
  马儿吃痛发出一声嘶叫,撒开四蹄,朝前飞奔起来。
  正在疾行之中,忽见前方猛地窜出一条人影,横在路中间。马儿勒行不及,顿时受惊,前蹄腾跃而起,狂嘶不已,若非辛衣武艺了得,几乎便被当场抛下马去。
  待她勒紧缰绳,稳住马儿,回身定睛望去,只见黑暗中,一个少年生生横阻在马前,绿宝石般的眸子跳动着焰焰怒火,脸色沉沉的,仿佛覆盖着一层千年不化的寒冰。
  辛衣看着那张满是怒气的面孔,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早料到这小子一定会偷偷跟来,倒也不奇怪会在此看见他。只是,她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一直以来,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纯净得宛如草原上一碧如洗的天空。才知道,原来那天空也会有乌云密布的一天。
  “为什么瞒着我一个人偷偷离开?”离昊死死地瞪着她,眼中烈焰熊熊,象是要把她的脸烧出个洞。
  辛衣笑得有些心虚:“我只不过想一个人出门待几天,很快便会回来了。”
  离昊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依旧黑着一张脸瞪着她,半分笑意也没有。
  辛衣对这个执拗的小子大感头痛,只好以退为进,软语宽慰道:“好啦,好啦!我认错,没跟你说一声就走是我不好。”
  离昊冷哼一声道:“你真要去太原?”
  辛衣一愣,既而点点头。
  “你要去太原找李世民吗?”
  “是找他,大概也是……找我自己吧。”辛衣本欲微笑,唇角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苦涩。
  “什么?”离昊敛了眉,不解地望着她。
  她不答反问道:“离昊,如果你的选择必然会留下遗憾,你还会去做吗?”
  “我吗?”离昊有些疑惑地低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可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应该后悔,不是吗?”
  “既然选择了,就不应该后悔。”她重复着这句话,笑了,抬起头,看着那满天的碎玉繁星,眸子里却有淡淡的烟云流过,“是啊,我原来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可是现在的我却好象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我真正想要什么,真正想握住的是什么,真正在乎的又是什么?我都看不清楚。”
  辛衣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离昊,说道:“我不喜欢后悔,不喜欢重新选择,更不喜欢错误。所以,我要去弄个明白。待我理清了这些困惑,便会回来了。”
  “既然如此,我随你一道去!”虽然听不大明白她的话,离昊却下意识便捕捉到了重点,急声道:“我陪你去太原,陪你去找自己。我只陪在你身边,什么也不会妨碍你,真的!”
  辛衣闻言又笑了,心中似有暖流淌过,一瞬间变得异常柔软,但却还是用力摇摇头,坚持道:“不,你留在这里。这一次,我想自己去。”
  “可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难道在你心里,我宇文辛衣就那么不可靠吗?”她故意板起脸,瞪着他。
  “我……我可没有这样想。”他涨红了脸,跺足高声道。
  “我明白,你担心我!”辛衣自马上俯下身,拍拍他的肩,笑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好不好?”
  他看着她眼里的倔强,有些无可奈何,咬着牙道:“辛衣,你真是个很任性的家伙!”
  “那多谢你包容我的任性啦。”
  她眨眨眼,抱拳一笑,手中鞭儿一扬,马儿应声扬蹄而起。
  “我很快会回来的!”
  伴随着那一声清脆的笑声,一人一马很快便隐匿于夜色之中,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踪影。
  天空,星移斗转,乌云遮月。一阵凉风吹过,潇潇落叶满地。
  离昊忽然转过身,冲着西南角大声说道:“为什么不留住她?你就这样眼看着她离开,而无动于衷吗?”
  浓浓夜雾中,那抹玄色的身影,定定地立在杨树下,不知道已经多久,久到仿佛已经与黑夜融为一体。夜凉如水,一阵阵劲风卷起他的玄衣翻飞,远远望去,就如同一片红艳花中一羽墨色的蝶。
  他缓缓地抬眼,凝眸,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琉璃般的瞳仁里,有一种叫人看不懂的情愫,深深藏抑其中。
  “她若真要走,又有谁能拦得住?随她去罢。此事不了,她是不会安心的。”
  离昊冷哼一声,道:“你就不怕她从此再不回来?”
  “如真如此,那也是她的选择。”良久,扶风淡淡开口,目光里敛去了喜怒,将一切情绪都藏入看不见的面具之下,语意却透出说不出的寂寥。
  “你……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可救药!气死我了!”离昊闻言一脸的抓狂,怒道:“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永远失去她,到那一天,你可别后悔!”
  “失去?”他喟然一笑,眉宇间透出苍凉:“可我早已经失去她了……早已经……”
  离昊闻言,楞在了当儿,半响方道:“难道,你们要一直这样彼此折磨下去,我可看不下去!”
  “也许……用不了多久……”
  也许,用不了多久,一切便可以回到从前。也许,一切的错误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也许……
  扶风转过头,眼中微存的暖意刹那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冷,凛冽的寒。
  “记住!不要再心软,一待时机成熟,你必须将之除去!否则,前功尽弃!”
  “难道,非得如此吗。杀了他,辛衣会难过。我不想,她难过。”
  “为了她,你必须如此做!”
  为了她,只要是为了她……什么都可以……
  ——————————————————————————————
  出了江都郡,辛衣一路向北行去。
  抛下了江南的依依垂柳,粼粼波光,一路上,繁华渐散,扑面而来的,是战争与死亡的气息。从南到北,荒原上到处都是成群的逃难者,他们个个瘦骨嶙峋,相互扶携,艰难地而茫然地向前挪动着,饱经战乱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哀伤。乡村田野,城市宫阙,无不满目创痍,到处都是饿殍露野的枯骨。
  各地兵匪之乱,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原以为经过了战争的洗礼,见惯了死亡与屠杀,自己的心肠已经足够冷酷,可到现在辛衣才明白,她往日的世界,还是太过美好。不知道这世上,许多人在一夜之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不知道那些失去所有的人,还能在这乱世苟延残喘着艰难活下去。死亡,也许太容易。活着,却是那样的奢望。
  可除了一些廉价无用的同情,她又可以给予他们什么呢?接济难民,施舍钱粮……无非只是杯水车薪,无源之火,即使今日暂得温饱,明日呢?后日呢?在这飘零的乱世中,人的性命竟是连狗蝇虫豸也不如,又如何论什么将来,论什么幸福。
  “师父,史书上如此多的君王因民乱而失帝位,我却不明白,这百姓之苦真有这样难解吗?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叫百姓受苦的。”
  “治国之道,需大智也,芸芸众生中唯有上位之智者方可解天下之悬难。辛衣,以你之力,或许能救得了一个两个,却又怎么能救得了天下人。要让天下人不再受苦,你必须自己先站在最高处。”
  往昔听师父论史,当时她年少气盛,多有争辩,从来都觉得这天下事没有什么不可能,可事到眼前方才明白。现实,往往要比人想象的更加残酷。
  我救得了一个,却又如何救得了天下人?
  难道非要站在最高处,亲手握着那冷冰冰的权力,才能保护那些想要保护的,留住那些自己想要的。难道,非得如此么?
  “自古兴亡战乱,最苦的莫过于黎民百姓。要想解除百姓的苦难,那么就必须首先结束眼下这纷乱的局面……天下无道,需以能者居之,四海升平,指日可待。”
  耳边,不由地又响起了那个少年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还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宛如面临千丈绝壁的寒潭,无形中透出咄咄气势。那般自信,那般张狂。
  或许,对于权力,她永远都是那样被动。而他,却从来都是主动而积极的。
  所以,他可以在她面前肆无忌惮流露出野心,可以那样开怀畅谈自己的抱负志向,才会站在高处那样凝视着茫茫大地……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子,一个天生适合于权力的男子,一个叫人无法忽视的对手,一个令人胆寒的敌人。这一点,从很早开始,她就明白了。
  可也是这样一个男子,蛮横而霸道地闯进她心里。他会在月下与她把酒交心,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看流萤夜光,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对着她微笑。她忘不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明亮得好象天上的星辰,他怀抱着她时臂膀是那样温暖,而他缱绻而缠绵的吻和一遍遍书写着的思念就象带着甘露的毒药,侵蚀着她的神经与理智,明明知道靠近他的后果是那样危险,却依然甘之如饴。
  为了这样的一个男子,就这样抛下一切,千里迢迢奔向太原,这是不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疯狂、最傻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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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北上,不知不觉已近深秋,天气渐渐变得肃杀起来,晚秋的风虽不大,但却很容易让人产生干渴之意。这日,辛衣刚行了几里路,便觉喉干唇躁,眼见得路边一角有处茶棚,便当即决定下马歇息片刻。
  茶棚不大,只有两张四方旧木桌,几条长板凳,十几个衣裳褴褛的汉子正围坐着一处大声谈笑,那嗓门,方圆几里都可以听闻到。
  辛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马儿系在路旁的榆树下,迈步走进了茶棚。棚内的汉子乍见她入棚,都不约而同地静下来,齐齐转眼看向她,眼中尽是异样之色。
  “这位小哥可是要喝茶,里面坐吧。”买茶的老汉满脸堆笑,赶紧上前招呼。
  辛衣道:“不必,给我一壶茶,我坐树下便好。”
  棚内坐着的那几个汉子中忽然有人一拍大腿,啧啧赞道:“老子今日算是开眼了,居然见着这样一个俊美风流的少年郎。”
  “怎么着,看上人家了?”有人哄笑着接道。
  “黑脸四,你就别做梦了,你没见人家看不上咱,宁愿坐在外头晒日头,也不愿意和你挤一个凳头。”
  “看他长得如此标志,我看,莫不是哪家小姐扮的吧?”
  “长成这样要真的男的,爷爷我也认了!”
  “奶奶的,你算那根葱,老子还没说话呢!”
  众汉子一通哄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辛衣,口中不断污言秽语,尽说些不堪入耳之言。
  辛衣一路上这样的人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当下也不做理会,向店家要了茶水,自顾坐到茶棚外的大榆树下拿出自带的干粮吃将起来。
  “喂,小哥儿,外头日头大,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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