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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胭脂扫峨眉-第30部分

小说: 胭脂扫峨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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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长的号角声,划破天际。整个大营内,瞬时已如涌动的潮水。
  大军正在紧急的集合中。一时间只听四野见马蹄声、脚步声、口号声、整队声……各种声音杂糅在了一起,喧闹却不见混乱,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各营的将领们沉着地指挥着自己的分队,拔营、整装、归队……一批批战士,在各种旗号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进入各自的队列中去。
  点了近一月的烽火也慢慢地熄灭了下去,一座座营房被拆除,渐渐露出地面大片的空地来,空旷而寂寥。只有那草地上稀疏的野花,星星点点,衬托着枯黄的草叶,方显出几分亮色来。
  辛衣一个人站在高处,任呼呼的山风将她的面颊刮得生生做痛,她的视线穿过崇山峻岭,落在远处那班驳的城墙上,久久不去,一丝不甘划过她的眼底。
  难道,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昔日自己对着洛水许下的誓言犹在耳边。可如今,她却要违背这誓言了。
  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啊!她的手掌一寸寸收紧,直到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别这样!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一个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肩头,辛衣回过头来,却正好望见李世民那幽深而明亮的眼睛。
  潺潺的辽河水自远处蜿蜒而过,浑浊的水流俯卧在大地上,如一条游动的巨龙。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静得仿佛能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
  第一次的出征,第一次的归师,她在一瞬间仿佛明白了许多。或许,这世上,遗憾注定大过圆满。可是,要她就此认输,却是不可能。
  “我明白,但我不甘心。”少年昂起倔强的头,一字一句,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我将士的血不会白流,今日我所未偿的,他日,我必十倍俸还!”她的眼中仿佛有火把在熊熊燃烧,那火光,是那样炽热,就好象要把一切都付之一炬。
  “我相信你。”李世民望着她,说道:“因为,你是宇文辛衣。”
  她抬起头,迎着他的视线,笑意,慢慢浮现。
  不需要更多的话语,她知道,他能懂得。
  山下的号角声更加响亮了,火红的大旗展开来,十万大军,整装待发,肃穆而深严。
  她自身后取下长弓,一展臂,顿时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头,对准了山下的苍茫原野,风,将她的玄色大麾高高吹起,几缕发丝摩挲着她的耳轮,晚春的斜阳仿佛融进了她的瞳中,她轻叱一声,扬手一放。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长响,那只羽箭快若流星,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呼啸着,冲向了那片陌生的土地。
  “我会再回来的!”
  那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地回旋着、飘荡着,从一座峰峦传到了另一座峰峦。仿佛整个辽东平原,都在这声音里微微颤动起来。
  ————————————————————————————————————
  浩浩荡荡的东征军,度过辽水,一路向洛阳进发。
  辛衣令人驰马传报上奏杨广,不日便得到回书,曰:“汝旋师之时,是朕敕公之日,君臣意合,远同符契。”原来,杨广早已经回到涿郡,他发出诏书,让诸将退军救助洛阳之日,却正是辛衣退兵回师之时。辛衣不仅没有因私自班师而获罪,反而因此得到嘉奖。回诏书中一句“君臣意合”,早已经将杨广心中的欣喜流露无遗。
  继辛衣之后,宇文述、屈突通等东征将领也相继撤军,驰援东都。远在东莱的来护儿也停止进攻高句丽,还师西进。几股大军,以强弩之势,火速赶往洛阳。
  一路上辛衣派出多股探军,并与前方取得了联系,军情不断传来:杨玄感大军一路进攻,眼下已经直抵太阳门,将东都层层包围。
  “若要让他们攻下东都,情况就不妙了。”辛衣凝视着地图,蛾眉紧锁。
  “洛阳城内早已经有防备,杨玄感短时之内,应该难以得手。”李世民沉吟道,“况且,周边定会有救兵赶到,只要他们能尽量拖住杨玄感,这样,我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
  “不错。”辛衣点点头。他们如今所需要的,就是时间。几天来,大军没日没夜的行军,为的就是能够赶上杨玄感的队伍。只要反军不出洛阳,届时几路大军一会合,便可形成包围之势,到那时候,杨玄感就只能是瓮中之鳖了。
  “报——”
  帐外一卫兵高喊着急步行进,双手高举过头,道:“禀将军,收到信报!”
  辛衣接过来,展开一看,面露喜色,“太好了,大兴城那边已经派出刑部尚书卫文升统兵四万,救援东都。”
  猛然间,她的眼光落在一处,竟呆住了。
  “怎么了?”李世民见她神色不对,急忙问道。
  “没什么。”辛衣摇摇头,将信笺收了起来。
  信笺上,分明写着这样一行字:“元德太子遣卫文升统兵四万,救援东都。”
  “元德太子”,这个名字使她心微微一颤,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如细细春雨,温暖而湿润。那,是杨昭。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大兴的一切,都仿佛成了昨日之事。昭阳殿的那个拥抱,那声叹息,那秋日的落霞,满园的菊花,都似乎是那样遥远,又那样陌生。
  那日一别。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辛衣抬起头来,却见李世民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有些慌乱地躲开他的视线,高声道:“你看什么?”
  李世民斜睨她一眼,道:“你刚才那一瞬间,还真象个女人。”
  “什么?”辛衣一惊,想也没想,挥起一拳向他击去,怒道:“胡说八道,我哪里象个女人了?”
  李世民急忙一闪身,抬手接过她这一拳,苦笑着道:“现在不象了。”
  辛衣的拳被他包在掌心里,他的温度,一阵阵传了过来。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怒瞪他,大声道:“以后你若再敢说我象女人,别怪我不客气。”说罢,板起面孔脸,大步走出营帐。
  谁知,罗士信正好莽莽撞撞地冲进来,差点与辛衣撞在一起。
  “你这小子,跑什么跑?后面有老虎追吗?”辛衣怒火未消,说起话来自然也没什么好气。
  罗士信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军,不好了。高大哥他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
  辛衣这一次是真的发了火。
  这个高子岑,竟敢在军营内斗殴生事,吃了豹子胆了么?
  当辛衣急匆匆赶到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迹,几个士兵抱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好不热闹,每个人的脸上早已经是青紫一片,面目不清。有好心上前劝驾的士兵,也被殃及池鱼,挨了好几拳,以至于看热闹的人众多,却再没人敢上前劝阻。
  “都给我住手!”
  辛衣一声高喝,众人俱是一惊,那群斗殴之人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堂堂大隋的士兵,竟然如地痞流氓一般聚众斗殴,目无军纪,放肆至此!”辛衣冷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那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在人们心头刮过。比起粗暴的训斥,那样不动神色的威严,却更加令人畏惧。
  “高子岑!你说,你们为何事在此斗殴?”辛衣盯着人群中那个倔强的少年,厉声问道。
  高子岑一擦嘴角的血迹,转开头去,却并不答话。
  “王通,张大远,薛举!”辛衣一一点出那些人的名字,脸色越来越难看,怒道:“你们呢?也不说吗?”
  被她叫到名字的人,都惭愧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一时间,诺大的军营里竟是静得吓人,无人再敢去触怒那个少年将军。
  “好!你们都不说,”辛衣点点头,叫道:“钱子豪!”
  一旁的钱子豪冷不防被点到名字,赶紧走出来,答道:“末将在!”
  “聚众闹事,无视军纪当如何处置。”
  “回将军,当处以杖刑。”
  “好!将他们都拖下去,统统杖责六十!”
  “是!”
  一旁的罗士信忽然急了,抢上前说道:“将军,这不关高大哥的事,是他们……”
  “住嘴!”高子岑却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你休要多事!”说罢,看也没看辛衣一眼,大步随着众受罚士兵往营后走去。
  辛衣望着他的背影,眉,轻轻地皱了起来。
  入夜,西首的营帐内,烛火高燃。
  高子岑脱了上衣,趴在羊毛的大毡上,背上布满了条条伤痕,血迹斑斑,好生叫人惊心。罗士信皱着眉,一边往他背上涂着药膏,一边嘟噜道:
  “你这家伙还真会折腾,这身上旧伤未愈,就又添了新伤。你这身子是铁打的么?你今天为什么不告诉将军,你是为了维护她,才和人打起来的。”
  “谁让你多嘴,我可不是为了维护她。”高子岑不耐烦地答道。
  “不是吗?今日我们路过中军营,正好听到王通他们几个在背地里说将军模样长得好看,胜过女子,你才动了气,冲上去和他们打起来的。我可看得明明白白!”
  “胡说,我只不过是看他们不顺眼才动手的,可不是为了那个家伙。”
  罗士信正要答话,忽然斜眼瞟见那门边的身影,当即楞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辛衣已经走了进来,立在门边,脸色有点奇怪。
  “将……”他待要叫,却被辛衣一个手势给拦下了。
  她走到他身后,接过他手中的药膏,冲他使了个眼色。罗士信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她坐在高子岑的身边,轻轻将药膏抹在那一道道伤口上,昏黄的烛光随着她的手上动作,柔和地移动着。
  “笨蛋!你难道非要弄得自己这样遍体鳞伤,心里才舒服吗?”
  高子岑闻声,惊得几乎跳起来,却被她一手按住。
  “不许动!躺下!”她命令道。
  他扭过头,望着她,楞在了当儿。斑驳的灯影落在她的脸上,竟似拢上了一层薄纱般,看不分明,只有她的眼睛,仍是那样明亮动人。
  “你不是讨厌我吗?”
  “我是讨厌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他躲开了她的目光,冷冷说道。
  “是吗?”辛衣点点头,眉一挑,说道:“那好,你就继续讨厌我吧。但是记住,不要再做这样愚蠢的事。留着你的力气,去杀敌人,而不是对自己人动手!”
  灯光下,他没有言语,她也不再说话。营帐内静悄悄的,只听见远处的敲更声一声声传来。
  他闭上眼睛,只感觉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背脊轻柔来去,冰凉的药膏落在他身上,却有如火焰般炽热。他的心,也仿佛被这把火点燃,整个人都似烧了起来,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够了!”他猛地翻身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一楞。
  他望着她,眼中的仿佛藏着一池深水,不断涌动着狂潮。辛衣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不敢再劳将军为我擦伤,这点小伤,我自己来就行了。”他冷冷地说完这番话,从她手中拿过药瓶,迅速转过身去,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辛衣走出营帐,迎着初升的明月,舒了舒手臂,笑了出来。
  惊涛遥起腥血雨
  初夏的风凉爽而惬意,卷和着清新的青草味,扑面而来,将空气中那滞留已久的湿润与寒冷一扫而空,使人精神为之一振。春天带走的,仅仅是沥沥的细雨、料峭的寒意,留下的,却是大地的复苏。自辽东沿途而下,只见那青山绿水也慢慢深了色泽,茁了风姿,到处都是生气勃勃的景象。
  风景虽美,可路上的人,却没有那份欣赏风景的心情。
  自踏上归程之后,辛衣就领着大军一路急行,越过了无数崇山峻岭,淌过了条条急流溪水,片刻也不敢耽搁。没有了出征时的那份期待与兴奋,行军路上仅剩的乐趣也荡然无存。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早日回到洛阳,平复叛乱,与家人团聚。
  路上,前方的军情急报一封接着一封,洛阳之围已经是十万火急。刑部尚书卫文升率领数万部众自关中赶来增援洛阳,与杨玄感军队交战数次,却是寡不敌众,屡次被击败,眼下其部下已是死伤大半,军力将近耗竭。
  卫文升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征辽的大军归师。所以,他并没有放弃对杨玄感的拖延战。他明白,只要自己能多拖住反军一天,就能为援军的到来多争取一点时间。
  辛衣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连日来,她不断加快军队的行军速度。而为了研究出稳妥的战术,她更是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了。
  这个少年身上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量,好象战争愈临近,她就会越兴奋,斗志也会越旺盛。所有人在经历了白天激烈的行军后,都疲惫不堪,走进帐篷合上眼睛便进入了梦乡。只有她,从不知道困倦为何物。
  巡夜的士兵不止一次的看见;他们的将军整晚都坐在牙帐里研究地形图与战术,直至晨曦至,繁星落……
  如此数日下来,辛衣自己还没怎样,李世民却先忍不住了。
  “你这家伙,都三天没睡觉了,身子是铁打的么?”
  他大步冲进营帐内,一把扯过铺在她面前的图纸,瞪着她,大声说道。
  辛衣一把又扯回图纸,还瞪他一眼,道:“我又不困,你若困了自己便去睡啊。”
  李世民又好气又好笑,在她身边盘腿坐下,说道:“喂,你这样……”可他话没说完,却已经被辛衣抢过话头:
  “眼下几路大军都在迅速靠近洛阳,你说,杨玄感是会继续攻城,还是会另有他图?”
  李世民借着摇曳的灯火,望着她满是兴奋的脸,不由地轻叹一口气,道:“当初李密为杨玄感出有三策,如果此计不成,他定然会转用第二策。”
  “你是说,进攻大兴?”辛衣眼神一敛。
  李世民点点头。
  “不错。”辛衣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直入关中,据有府库,向东争夺天下,这样一来,我们就更加奈何不了他了。”她凝神望着图纸,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将军,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这对策我们明天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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