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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小时候-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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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慌忙从包包里掏面纸,掩饰性的让额发垂下,含混不清的敷衍,嗯,没什么,我在想昨天看的那本小说。
     “用我的吧。”艾嘉拿出心相印给我,轻轻在我耳边呢喃,“你也想去那里对不对?我理解,因为我也想。”
     我愣了一下,从塑料包装里抽出面纸,低声回答,是的。
     她仿佛了解了一般微笑,好像我们之间形成了某种默契。
     我笑笑,没有再说话。
     十一长假,阿秀兴致勃勃地计划玩转N城。
     “你们说说看,N玩什么效价比最高?娘咧,啥地方都得收门票,老鼻子贵。”
     我跟李苏对视一眼,一本正经地建议,去大屠杀纪念馆吧,一免费开放,二你进去过以后,接下来的六天都不会有逛街购物的欲望。多好,多省钱,多有意义,多别无他处可炮制。
     我没有去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现在的我,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在我身旁握紧我的手,根本没有力气去面对任何不快乐不阳光;连小说我都看不得悲剧。
     我从公交车上下,向左走,步行一百五十米、三百步,进去楼房刷成惨绿的老式小区。天气不好,十月的上午八点还见不到一点阳光。小区里来来往往的有长假里也捞不到休息的急匆匆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男人和女人,有打着呵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由父母牵着去赶补习班的孩子,有拎着大袋子小袋子从菜场上赶回来的家庭主妇,也有晨练归来的老人。相识的人或匆匆点头致意,或暂且停歇微笑着抑或大笑着打招呼。手里拽着别扭的小男孩的母亲一面絮絮教训儿子一面跟遇见的熟人打招呼问好。
     “陆爷爷陆奶奶,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大孙子要回来,您二老该高兴坏了吧。”三十多岁的的妈妈热情地朝迎面走来的两位老人问好。她儿子在她手下跟牛皮糖似的不安的扭来扭去,被一巴掌招呼到头上。当妈的呵斥道,“动什么动,上个剑桥英语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看看你的成绩,一点点也不知道跟人陆家大哥哥学学!我看中学有的上没的上都成问题。”小男孩眼里鼓着泡眼泪,委屈的小脸通红。
     “哟!陆奶奶,太苛刻孙子了吧。在学校寡了这么久,你也不给西西弄点好吃的。……”
     “西西十一不回来。他事情多,从北京回来一趟光火车就得十几个小时,我们就没让他赶。再说国庆这人山人海的,票也指不定能买上。……”
     我上了公交车才怔怔地发觉其实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要前往何处。甚至这班车是几路,开往什么方向都清楚。我迟疑着问了问站在我旁边的人,年轻的女孩子正嚼着劲浪听MP3,被我打扰了很生气地瞪我。我微笑了,是我在扰乱别人的生活节奏,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听到认识的地名,我随着人群下了车。跺跺脚,拍拍自己的脸,我强令自己精神一点,即使昨天夜里又数了一夜的绵羊。
     这班车是有人售票,眉毛描得很粗售票员阿姨语气不悦地问我目的地。这个城市的公交车售票员永远翻着白眼,带着冷淡嫌恶的表情。这种表情在我说出地点时尤为甚剧。车渐行渐远,已经脱离了闹市区,车上乘客也越来越少,等到了终点站时已经只剩下寥寥数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九点半钟,我站在一座冰冷的建筑围墙外。这里,我曾来过一次,今年暑假的时候,在这里,我陪同妈妈来看望小姨。我很害怕这里的氛围,很害怕那种身陷囹圄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的感觉。可是我还是站在了这里,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人给我支撑。马斯洛说的没错,有的时候,人的精神能够战胜自己的本能,比如说固执比如说不撞南墙不回头。
     十点钟,我重新回到了围墙外面,绕着围墙一圈圈地走。这里人很少,很安静,安静的仿佛生命的存在都是一种虚幻。口干舌燥,很想喝水。监狱不远处有家小卖部,我要了瓶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喝,一气灌下了半瓶。
     “多少钱?”
     “十块。”
     我眉一挑,黑店!我没有多说什么,存在即是真理,黑店生存下去自然有它的道理。我木着脸伸手掏腰包,这不掏还好,一掏骇了一头一脸的冷汗。我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包包,目瞪口呆。早就听说公交车上遭遇扒手的概率大,可听说跟亲身体验完全是两回事。我苦笑着对着包包的破洞叹了口气,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硬硬的手机,竟如释重负。还好还好,手机还在。转念又生出难过,手机在又怎样。
     幸亏钱包里也没多少钱,就是一并丢失的证件补办起来比较麻烦。
     “囔,二块,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剩下的四块钱我还得坐公交车。”我指指包上的大洞,面无表情,“你也看到了,出门不吉。”
     中年妇女的店主瞭着耷拉的眼皮从报纸后头扫了我一眼,冷冷道,你钱包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倒是笑了,直觉得妙哉,是也,我钱包丢没丢干卿底事。难不成就为了我钱包丢,她还降价促销了不成。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对着一个个的电话号码竟然无所适从。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看上去有很多选择,可是到了临阵却蓦的发现,根本没有那么多条路。我不敢打电话给爸妈求救,不是怕讨骂,而是怕面对我妈失望的眼神。至于朋友,熟悉到可以过来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比如浅浅之类,似乎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笑了笑,收起手机,意图跟店主谈判。抬头的瞬间,却讶然地看见墨鸦黑的头发,泛着晶莹的光泽往店面一步步的走来。
     “柏子仁?”我惊异抬抬眼角,下意识的看看周围,笑道,“不要告诉我,这附近还隐着什么高级私人会所,藏在深山吾不识。”
     他似笑非笑的睨我,盯着我瞅了一会儿,直看到我心里发憷,半晌,柏大少发话了,怎么回事?
     我头疼的紧,惫懒不堪,直奔主题,柏子仁,借我十块钱。
     柏子仁笑着摇摇头,伸手拉我走。忙着看报纸的店主急急地喊,哎哎哎,柏子仁没理睬她。诡异的是她也没有真追出来。
     这世道,人善被人欺。
     我怄得头昏眼花,忿忿然地抱怨,凭什么啊,看我好欺负!
     柏子仁笑笑,淡淡地道了一句,他们做的也不是饮料生意,当然得拿提成。你又不需要他们帮你捎东西进去,干嘛傻乎乎地任由他们宰。
     “出门怎么都不带点钱在身上。”他皱起眉头,教训道,“不知道出门在外什么都可以不带,唯独不能不带钱么?”
     “谁说我没带。”我喝了口水,耸耸肩膀,指指自己的包,“囔,时运不济,遭贼了。”
     柏子仁脸色大变,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偷盗还是抢劫?有没有受伤?怎么才离眼几分钟就出事了。
     我惊讶地看他,浅浅的抿了抿嘴角,公交车上被扒了而已,也没有多少钱,只不过身份证也一并丢了比较麻烦,不知道今天公安局接受不接受补办。
     “哦,这样啊。”他撇开眼,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我熟悉的笑容,“来看望你小姨?”“不是。”我放下矿泉水,摇摇头,“我是去看望陆西的妈妈。”
     柏子仁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良久,只问了一句,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无所谓的笑笑,“他们不让我进去,说我不是她的直系亲属,无权探视她。”
     “你想去看望她。”他说的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我转头,目光静静地在他脸上流淌。
     “你是你们家的全权代表?”
     “什么?”我消化完他的话,哑然失笑,“全权代表?怎么可能!”我怅然地吁出一口气,不无揶揄,“我是叛徒。我们家不恨死她就不错了。”
     “你家人不肯原谅她?”
     “我也不能原谅,不过出发点不一样。”我恨的是她生生毁了一切,世间最大的悲剧莫过于眼睁睁看着美好的事物毁灭。
     “那你还要去看她?”
     我笑了,淡淡道,这又是另外一个立场另外一重身份。于理不合,却合乎情谊。
   “你倒是会尽孝道。”柏子仁手指叩击着车玻璃窗,笑容若有若无。我不言语,我很容易觉得疲惫,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
     “既然你要尽孝道,我怎么都得成全你不是。”他笑容满面,笑容浮在眼珠上面,仿佛迷雾,掩盖了笑容背后的情绪。
     我动动嘴唇,心间千般念头回转,却只是点点头,诚心道,柏子仁,谢谢你。
     出会客室的时候,我脚下一个踉跄,撞到了门框上。我扶着门棱,急急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慢慢朝门外走。看着玻璃窗上淡淡的人影,我拍拍自己的脸,死命的搓了搓,努力动用面部所有的肌肉挤出一朵微笑。后来觉得太怪,我恢复了平静的面容。走到高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淫雨霏霏。呵呵,阿秀一定会很郁闷。好不容易放长假,竟然天公不作美。我走得很稳,很稳,稳稳当当地走在漫天的无边丝雨中。我双手横抱胸前,闭上眼睛,唇角微咧,有咸咸涩涩的液体顺着我的面颊向下滚动。我没有哭,是天空在流泪。我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手掌下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我还是不够坚强不够勇敢,我还是会轻易地被伤害,无论我是多么的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
     还把自己放在高高的施恩者的位置上呢,原来在我以为我要尝试着去宽恕的人眼中,我也不过是个无用的累赘。
     我的耳边有轰隆隆的回响,我捂住耳朵,厉声尖叫,想把这声音屏蔽在我的听觉之外。只要听不到,我就可以假装不知道,这样就可以麻痹自己,被伤害了也不至于感受到疼痛,疼痛的让我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我蹲坐在路旁,双手抱住膝盖,头埋进胳膊里,静静地呼吸。这就是答案么,我苦苦追寻而无所得的答案。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在你眼中我是否也扮演着相同的角色。倘若这样,那么最初的时候你又为什么来招惹我。
     面前有车子驶过,我恍然不觉。数秒钟后车子又急急地倒回头。柏子仁摇下车窗,皱眉道,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跑走了,搞得我还以为你被人拐了卖去了呢。
     我扬起一朵微笑,声音清爽明媚的仿佛雨后竹林里的空气。
     “没事没事,我这样安全的,有谁拐卖怪他活该,卖得掉才怪。”我毫无芥蒂地拿自己开涮。生活本身就是一出荒诞剧,我们得有自娱自乐的精神。
     “谁说卖不掉的。看在老同学的情谊上,给我个优惠价如何?”柏子仁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走下车,站到我面前,踢踢我的鞋子,居高临下:“麦爻,有没有人告诉你,现代都市,环境污染严重,雨中漫步很容易秃顶。这种小资情调的事你还是省省吧,生不逢时,时代不需要葬花词。”
     “这里属于郊区。”我很有耐心地纠正他的错误认知。
     “你以为有害气体不会移动啊。”柏子仁一努嘴,示意道,“上车吧,难得我柴可夫斯基。”
     我摇摇头,静静道,算了吧,我想走走。末了又加了一句,呵呵,这里空气比较好。
     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要往前面走。柏子仁忍无可忍,直接动手把我给塞车里去了。
     “喂!柏子仁,你干什么你!”我挣扎着想下去,他已经把车门给锁上了。
     “坐着吧你。”他鄙夷地在后视镜里打量我,“就你那小身子板,淋两场雨就得往医院送。还学人家玩雨中漫步。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安生地给我坐着。”
     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我要下车。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没听懂我的话还是怎么着,身体差就别逞强。你想想看,十一长假人家医生也挺不容易,你能不能安生点,别给人家添乱。”柏子仁煞有介事的模样,“麦爻啊,帮不上忙也别拖人后腿,增加别人的负担……”
     后腿,负担。
     我猛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转向柏子仁,轻声问,我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对不对?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过错对不对?我不该隐瞒对不对?我不该奢求盛世太平岁月静好对不对?我本来就不配妄想这些对不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好是不是?每个人都在怪我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嫌弃我是不是,我妈恨我我外婆怨我我姨父忿我,他们一家老小全都怪罪我是不是。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不是?
     我以为我会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愤怒,到最后甚至会咆哮。可我的声音始终平静,平静无波。我无声的笑了,我的双手覆在我的眼睛上,掌心沾染到了温热的液体,我不敢肯定它到底是雨水还是我的眼泪。
     我不怨她,真的一点也不怨她。她不过是揭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让我看清了我极力躲避知道的真相而已。她不过是唯一一个说出心底厌恶的人而已。
     我是不是应当感谢她?
     覆在眼睛上的手被握住了,移开。柏子仁轻轻地一遍遍唤我的名字,麦麦,麦麦。
     我闭上眼睛。等到睁开时,脸上已经有盈盈的笑容。我挣开他的手,安静地拿起毛巾擦脸擦头最后仔仔细细地拭擦手。
     我笑容温和明媚,面上淡淡的不复任何悲伤。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柏子仁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困惑和狐疑。
     “没什么。我不过是矫情,偶尔伤春感秋扮扮意境。”我垂下睫毛,淡然的看着车窗外一路倒退的梧桐。蒙蒙烟雨中,碧色如翠,清冷而易碎。
     车子猛然停下。柏子仁无需转头,森冷的气息已经弥漫于车厢的每一个角落,我没有来得打了个寒噤。双手抱住胳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呓语般的呢喃:“没事,真的没事,我很好,我会很好。”破碎不成句,不知道是说来解释给他听,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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