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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小时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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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我刚跟你们班主任说清楚了。我本来就是你的小哥哥,你怎么就不能叫。”他就势坐到了我前面的位子上,眼睛直视我。
     我看着他,摇摇头,我没事的,我从来不关心别人怎样说我。我管不了别人的嘴巴,还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吗。以后没事就把MP3的耳机塞上。
     “麦麦——”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尾音拉的绵软柔长。
     “不要理会别人说什么好不好?”
     我茫然的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教室的门响了一下,我抬头望去。柏子仁看到我,笑的满脸不自在,那,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我的头脑恢复清醒,一声哀嚎,你吃过饭了?苍天,我妈要骂死我了。
     结果我妈真上学校找我来了。我虽然不想跟她讲老师找我谈话的事,可是临时又编不出可以叫她信服的借口,只好坦白从宽,请求组织酌情处理。我妈一听班主任的反应,非常没有家长自觉性的认为现在的老师都爱大惊小怪。办公室就在面前的楼里,我妈自然没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她敲门进去,对一面吸溜泡面一面忙着招呼她的班主任解释了我跟孙郴的关系。我在旁边一个劲的想拉她走,我妈都不为所动。班主任一脸的窘迫不知道是因为被学生目睹自己的不雅吃相还是被我妈的有理有据搞的找不到台阶下。
     出来以后我对我妈抱怨,完了,班主任肯定把我拉入黑名单了。
     我妈丹凤眼一翻,怎么会,你们班主任应该对你心中有愧才对。
     事实证明,人家说我做事没大脑不懂的人情世故肯定是拜遗传因素所赐。
     学校的流言又多了新版本,老太太为了拉住可心的女婿人选竟然不惜跑到学校里为女儿造势。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我上艺术课时忘了带音乐书去隔壁班借,跟我相熟的学生基本上都集中在我们班和他们班。从我踏进邻班的教室开始,窃窃私语就不绝于耳,甚至有女生挑衅地跳出来,你跑到我们来干什么,校规禁止窜班你知道不知道。我以前班上的朋友拼命对我打手势,示意出去说。没等我反应,被惊动了的陆西和孙郴同时抬起头来,就好像四格漫画一样,他俩不约而同的一左一右走到我跟前。唯一的区别是陆西手里拿着美术书。
     “又忘记带书了对不对?”他脸上挂着我常见的无可奈何的笑容,用书拍拍我的头,塞到我手里。我有些窘迫,在学校里,陆西几乎从来不会对我过于亲昵,刚才的举止,明显过了同学的界限。
     我不解的看他,他没有解释,而是摸摸我的头,半开玩笑的,怎么,打疼了,脑子呆掉了?
     我飞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准备转身走人。孙郴突然开口,麦麦。
     十班的同学就像被集体点穴了一样,教室里安静的诡异。我惊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语焉不详的丢下一句,要上课了。逃跑一般把嘘声和抽气声留在了身后。
     回到教室上课铃就响了,柏子仁敲我的桌子,书呢,给我借的书呢?
     我没精打采的从抽屉里拿出笔袋,没有,我只借到了一本。
     “人品问题吧,连本美术书都借不到。”
     我反唇相讥,有人品问题的好像是某个人吧,连自己出门借书的勇气都没有。
     他大怒,我要想要书,什么样的书得不到。
     我被他的雷霆万丈吓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这家伙中午吃进肚子的是火药吗?可惜我没那个胆子问。有胆子惹他的人是叶浅浅,这姑娘勇猛,从来都面对咆哮的霸王龙而无畏无惧。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我还无缘一见柏子仁暴怒的形坦白说我的同桌还是蛮具有神秘气息的。没事这家伙就喜欢捧本《金刚经》或者《道德经》什么的,不知道他的神灵究竟是释迦牟尼还是老子。你要说他清心寡欲吧,这话听了老天爷都忍不住天打五雷轰。大部分时间,他漫不经心,嘴角的笑容与其说是友善不如说是讽刺。但这讽刺被他白净优雅的脸庞一中和,倒成了懒散不羁的魅力。起码在我们学校女生的眼里是这样。呵呵,名牌高中的女生也是女生,窗台进过帅哥时大家也会集体行注目礼。
     柏子仁平常与人为善,不多热情主动也不会对人说三道四。唯有一次,我跟浅浅讨论班上同学的成绩时,笑言,咱班谁的排名都沉浮不定,唯独千年垫底稳如泰山。浅浅叹气,这能比吗,人家爹妈都是上校,后面的道路早就安排好,左右都是这样,不如一直都是这样。我笑,确实如此哦,早就被安排下的人生,挣扎也是徒劳伤神。在旁边一直一语不发的柏子仁突然语带讥诮,这就叫被安排下的人生吗?井底之蛙。
     我跟浅浅面面相觑,井底之蛙?是说千年垫底同学还是说我们。
     前者是否定我们的见识,后者是否定我们的人;怎么都听了不爽。
     柏子仁不会在意我们内心的感受,已经重新埋首书卷。我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中国妓女文化》,封皮上还盖着我们学校图书馆的印章。把我给骇的。后来得到空当,我借过来一翻,就是一本文化研究史,不仅为自己的思想龃龉而汗颜。也就是在那本书上,我知道了中国传统文化对于同性恋是持宽容态度,这是我以前从来不了解的。原来表里未必如一。

   第33章
     我们班周末组织春游。浅浅身为班上的财务总管自然肩负购买准备用品的重任。我逃跑不及,被拉上苦力的干活。因为只有周三下午两节自习课的空闲,我们决定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去买其中的一部分。我们学校所在的地方距离商业区有大约两站路的距离,那天我下楼的时候,自行车钥匙忘在了书包里,于是等公交车。来了两辆车我都嫌人挤没敢上。我的脚踝还没有完全好利索,我怕被挤到,再踩上两脚,我这学期都直接废了。我想起柏子仁带我去医院的那条道上有不少店,从这里步行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自以为是是个很要不得的坏习惯,特别容易招现世报。柏子仁当初跟我介绍这条路的治安不好我还以为他是借口,现在我明白没事乱yy多要人命了。因为我在巷子口遭遇了平生第一次打劫。被劫对象自然是灰头土脸哭丧着脸的倒霉孩子麦爻。
     “同学,借点钱花花。”劫匪甲开口的时候我还闷着头往前走,心里直念叨快去快回,我的数学作业还没有写完呢。
     “喂,跟你讲话呢,你聋子啊你。”土匪乙没有同伴的好风度,直接从前面推了我肩膀一把。
     我从突发事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道,我没钱。
     两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对视一眼,语气不悦,干什么,想我们搜身啊?
     我有些害怕,巷子深深,偶尔从巷口经过的人连头都不伸。
     “我真的没钱,你看我要有钱至于为了省几块钱的公交费抄小道吗?”我企图从言语上说服劫匪。
     劫匪不理睬我,直接上来要掏我口袋。我厉声尖叫,连忙用手去捂。正在我垂死挣扎的时候,总算有人出声了,你们放开她!
     我的眼镜在挣扎的时候被弄歪了,透过倾斜的镜面,落在我瞳孔上的面孔被拉的有些扭曲。
     “喂,墨骏,各走各的路,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手已经伸进我口袋的男孩不满地看着来人,“你别以为被猪皮陈看上了拽吧
   吧,老子不跟他混。”
     我听到“墨骏”这个名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记忆中那个嬉皮笑脸叫我“麦师傅”的男孩子的眉眼依旧,五官却已然长开。我惊喜地喊:“墨骏!”,声音出口才懊悔的捂上。我这么冒失,恐怕会惹麻烦。
     “我要你们放开她。”墨骏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这丫头是我中学同学,这事还真算不上闲事。”
     “哎哟,真看不出来,我们的黑马什么时候这么富有同学团结友爱精神了。”还抓着我的肩膀不放的少年郎并没有卖他面子的意思。
     谈判未果的结局是拳头解决问题。墨骏跟那两个男孩子扭打到了一起。开始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占上风,但也没有落在劣势。可是当其中的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美工刀在墨骏胳膊上划了一道的时候,情况就逆转过来。我在一旁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打110却没能找到电话亭。打红了眼的男孩子们已经杀气腾腾,墨骏一把拉起理不清状况的我就跑。
     我被动的跟在他后面,我的胳膊被拽的有些疼。我想起初一的那个夏天,他拉着我,从联防队的包围中冲下山。那个夏天的风是清新的,带着阳光晒了一天的绿叶和青草的芬芳。他护着我,从窄窄的羊肠小道往下跑。长长的南方城市特有的巷子被拉成了漫长的时间的线,我们从这头冲向岁月的那端。
     直到车水马龙的大道上,他才停步。我扶着道路旁的梧桐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肺就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咳咳——”我背弓成了虾子,迫不及待的想吸入更多的气体。墨骏迟疑了一下,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谢谢——谢谢你。”我勉强调整顺畅了呼吸的频率。
     他闻言皱眉,多少钱?他们要就给他们是了。一个女孩子,没事逞什么强。
     “喂,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可是我们班的班费!”我检查了口袋里钞票,还好还好,三张粉红色的纸片都在。
     他忽然笑了,声音是与刚才暴戾厌烦截然相反的温和,嗯,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温柔。
     “麦爻,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愣了一下,干笑,我是不是该洋洋自得驻颜有术,青春如旧?
   他眉眼弯弯,眸子清亮。那时候有个叫Rain的韩国男孩子刚刚走红,墨骏微笑的样子像极了他。
     “你回去吧,我记得你们学校是要上晚自习的。”他开口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静谧,转头要走。
     “喂——”我赶紧几步,拦到他面前,“你怎么办,你的胳膊应该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嗤笑出来,语带揶揄,这点事情还得劳烦医生,麦爻,你不怕医生都过劳死。
     我讪讪,红着脸,不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走吧,我的胳膊我回去上点药就行了。
     我咬住嘴唇,没有照他所说的自己回去。他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他没有赶我走,也没有回头招呼我一个字。只是过马路的时候,我被一辆车子阻了一下,抬起头,他还在马路的对面停滞不前,比记忆中宽广了一些的背挺的笔直。等到我穿过马路,他又自动前进,始终与我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墨骏家安在一个老式的小区里。我站在门口等他开门的时候,对门的邻居冒出个头,扫了我们一眼又关上了门。墨骏已经打开了两道门,站在门口。我转回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鞋架。
     “自己进来,能找给你换的鞋未必比你的鞋子干净。”他自己走进了里面的房间。我关上大门,有些局促地走到客厅里。墨骏的屋子并不如他自己所言的脏,东西虽然摆放的凌乱,但一尘不染。房子不大,约摸60个平方左右,大概还不及陆西新家一个客厅的面积。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但这想法出来的又是如此自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妥。客厅里的摆设很简单,墙角的冰箱,与它对着的饭桌,旁边只有一个凳子。我下意识的四下打量,摆设简单,简单的让我不能断定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居住。
     我举手敲了敲虚掩的房门,墨骏,我能进来吗?
     他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推开门,他正坐在床边,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药水和绷带。受伤的部位是右手上臂的外侧,他包裹不便,刚刚怕是牵动了伤口。
     “我来吧。”我走过去,伸手接绷带。久久没有东西落到我掌心,我抬头,看见他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也许是背光的缘故,他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深邃。
     “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我开玩笑道,“我们家的猫啊狗啊,断胳膊断腿的都是我接骨上药。”
     “你这丫头欠管教啊你,居然拿我比猫狗。”墨骏哭笑不得,把药什么的都塞到我手里,调侃道,“万事就拜托你了,女华佗。”
     他的伤口不深,但很长。我用碘酒消毒的时候,他明显痉挛了一下。于是我调侃回去,痛的话可以叫,我从不嘲笑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他哼了一声,咬紧牙关,愣是一语不出。我的额头上因为刚才的奔跑出了油汗,眼镜一直不停的下滑。我扶了几次终于不耐烦,脱下放到旁边。眼睛靠近了,小心翼翼的包扎。我自小不是十指芊芊,拿不起针捉不住线,饭菜也只会最寻常的大路货,什么精巧的小吃食都弄不上手。我的包扎技术,苍天知道,反正我以前从来没有干过这活。我们家的猫是软骨头,从房顶上跳下来也没见它断过胳膊断过腿。
     靠得太近,我呼出的气体也许都直接喷到了他的胳膊上。他猛地一动,我的鼻尖就碰到了他的胳膊。我抬起头,摸着被撞到的鼻子,满脸委屈地看他,他不自在地躲开。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包好了胳膊,我水平有限,只求尽量不要碰疼他。那绷带缠绕的,我自己看了都会产生返工的念头。
     “你吃饭了没有?”我按他的吩咐放好药箱,脱口而出的话像极了寒暄客套。
     他愣了一下,又或者说他一直有些游离于状态之外。
     “还没有,我打算一会儿泡面。”
     “怎么能吃泡面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呢。”我出口才惊觉我说话的口吻像极了我老妈。
     我有些尴尬,清咳两声,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你弄点吃的。
     厨房的台灶上有一个剩下汤水的桶面,橱子里只有几个空碗。我在冰箱里搜刮了一下,找了一碗冷饭,闻闻,味道还对。又翻出了两个鸡蛋,打进碗里一看,幸好还没有散黄。再找,就是一袋开了封的榨菜了。我皱眉思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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