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谁做主-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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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筝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扬起祖剑,竖起法杖,幽绿的光芒剧烈闪烁,好像高空炸开的烟花,让人只能惊叹地仰望。
我要先杀了——
筝儿,不可以。
女子的声音在她耳畔,从容响起。
没了。
鲜血和白骨消失,匍匐的人群消失,法杖和祖剑消失,她眼前亮起了点点萤火,照亮了一块块沉默的牌位——它们是那样高,放在供桌上,而自己为什么变得那样小,只能仰起头呢?
对面的女子是谁呢?
她的面容如此不清晰,但声音却几乎让自己落泪,感觉那双手臂环绕,将自己搂入怀中——这个胸怀的味道,是她所想的那种母亲的气息。
“筝儿,你不能让他们离开你,你不能用自己的手,做下那样的事情。”她在自己的耳旁轻轻地说。
湛蓝筝睁大了眼睛,她渴望看到这个女子的脸,但一切都是那么模糊。
隐隐的,脑袋开始疼痛,有什么被压制的东西要破茧而出。
你是谁?
萤火下的牌位,扩散成模糊的光晕,那光晕一点点又淡化下去——出现在湛蓝筝眼前的,是紧闭的窗帘,柔软的大床,点滴架子,还有心电监护仪。
床上的女子似乎很虚弱,但她依然有着恬淡的笑容,张开手臂,让自己过去。
钻入她的怀里,任她亲吻自己的额头——印在额头上的触感和温暖,都是刚刚好的,不像老爸那么重,恨不得用这种亲昵把自己压制住;不像爷爷那样,总是会伴随着悲哀的叹息。
这应该是母亲的吻,但却不是齐音然的。印象中,妈妈没有吻过自己,似乎觉得对自己的亲昵,是多么过分的一件事情。
“筝儿……”女子向来好听的声音,却微微严厉道,“如果你的手上,沾染了亲人的鲜血,妈妈就真的生气了。妈妈会永远地离开你。”
无比的惶恐在心口蔓延,湛蓝筝只觉得眼前都是黑暗,她开始抽泣,躲在这个女子的怀里哭个不停,她抱紧了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竟喊着“妈妈”。
“妈妈不要离开我。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
母亲的吻又落了下来,带着心安的许诺,“妈妈不会离开筝儿。妈妈会保护筝儿。等到筝儿成长到可以明辨是非,可以控制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
不,你违背了誓言,我还没有成长到可以保护自己,而你已不在我身旁。
筝儿,我没有。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在你依然脆弱,而无法坚强的此刻。
她向湛蓝筝微笑,抱着她,轻轻一跃——
温馨的居室不见了踪影。入目的是暗白的墙壁,布满絮状灰尘的扶手,泛着青灰的木头楼梯,那些活动的木板,还在脚下吱扭作响,一只半落的窗框,似乎随时都会掉下。
湛蓝筝躺倒在女子的怀里,她努力看对方的脸,却依然是令人失望的模糊。
竟然分辨不清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真的很熟悉你,而你是如此的爱我,我又如此依赖着你,但是你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不让我看清你的样子?!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是谁?!
湛蓝筝在心里呐喊。
仿佛能洞穿她的意志般,女子的手,温和地覆上了湛蓝筝的双眼,暖意熏染着困乏了两昼夜的眼皮,驱逐疲劳。
筝儿,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也一直能看见,我的样子。
轻柔的力道下,阴阳镜从额头,被缓缓拉回到眼前。
砰——
窗框落地,灰尘四起。
湛蓝筝猛地一挺身子。
她花费了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现在的状态——平躺在楼梯的连接处,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本来是以防万一的清心诀,早已松开。
万幸的是,阴阳镜不知何时,已经扣了回来,为她扫去一切蜃楼所能带来的梦幻,让她可以在这里保持清醒,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咚!
咚咚咚!
下楼的声音。
湛蓝筝一跃而起,她握紧了法杖,看向来人——
丁小剪。
裹着外套,但里面的衬衫被撕去一长条,紧紧绑在左大腿上,微微透着血红。
“欢迎进来,女人。”丁小剪拖着伤腿,扶着栏杆跳了下来,她愉
快地招呼,“准备如何营救我出去啊?”
湛蓝筝盯着“临时绷带”上的血迹,“怎么搞的?”
丁小剪微笑,“保持清醒,就用那家伙给了自己一下,放心啊,我知道大动脉的位置,不会蠢到往治不好的地方打——”
她拍了拍外套遮挡下的腰际,那里有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凸起。
湛蓝筝嗤笑,“女人,即便如此,你也需要医院,越快越好。”
“所以我说欢迎你啊。”丁小剪理所当然地说,“想个办法吧。要不然柔弱的我就会死在你面前,女人,我可不敢保证我做了鬼,能不能放过你啊。”
“丁小剪你个死东西,我告诉过你,无论如何都不许离开车子!”
“吃饭没有不掉米粒的,吃烧饼没有不掉芝麻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丁小剪嬉皮笑脸道。
“我需要找到大家,然后揪出楼女,最后是从出口离开。”湛蓝筝向二楼走去——老式木板的吱扭响声,很是令人心烦。
丁小剪笑道:“你要找人啊?其实说起来,我刚刚周游了一圈,这里还是蛮神奇的,让我看到不少有趣的人和事呢。”
她握住湛蓝筝的手,“走吧女人,我给你当导游。回去你要是出书写游记,别忘了稿费分我一半哦。”
☆、第七章 行走在蜃楼里
罗敬开不知道自己跳了多久,没有劳累与饥渴,只要音乐不停歇,灯光还在闪烁,他就有跳下去的必要。但他也从未如此愉悦过。
迷醉地想,身边的这些辣妹,身条如此正点,她们的舞动就像盛夏的雨,燥热中带着一点凉爽,让人只想着奔进去,淋个透心凉。
罗敬开喜欢很多类型的女人,而此刻,这些类型都凑齐了——甚至身上衣料的薄厚和多少,都准确地合了罗敬开的心意——她们热情地围拢住他,轮流上去和他扭动。她们小心地拿捏着尺度,既不压去罗敬开的风光,又能用飞挑的眼神和灵活的手,让他的血液流速,愈发快了起来。
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只觉得能玩的话,就不要停歇。
“你不渴吗?”
新来的女人端着小纸杯,碧绿液体盈盈浮动,她将一点灰色粉末洒了进去。
罗敬开跳跃着,挥舞起双手,在震天的音乐中大笑道:“兑粉了?不用,爷今天就是不累!”
“喝点吧。”那女人坚定地将杯子塞了过去,“喝了就更爽了。”
罗敬开只听到了“爽”字,眼前一亮,开始目测这个女人的三围。然而那杯子阻碍了视野,他恼火地夺过,一饮而尽,还没品出味道就丢开杯子,“跳啊!跳啊!”他本是想挑衅地对这个女人说,因为她站在原地不动,和这里的气场格格不入。
然而这句话并没来得及宣诸于口,一只隐形的强力泵就将罗敬开体内奔腾的血液都给抽干了,连带着他的好心情和好气色都被吸走。冰着面皮的他,双腿拧成了面条,软软地黏到了地上,就仿佛烈日下干了几昼夜的农活而不得歇息,但更像是沙漠中拖着饥渴的身躯看到湖泊,付出无比牺牲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即便跪下了趴在沙子上,伪装那是湖水来喝,最终也不得不承认,现实的冰冷足可以驱散梦想的火热。
茫然中只有静谧,绚烂的灯光被谁给关掉了,四周笼着一点点青灰色的光,到处是蛛网和絮状的灰尘,破烂的桌子,还有靠墙而立的,数十根大头朝下的扫帚。
罗敬开忽然想,刚刚自己不会是和这些扫帚们跳舞吧?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脏奋力工作而加速了血液的流动,失去的力气登时又上来。他试探地蜷缩着手指头,听到湛蓝筝道:“醒了没?醒了就跟我走。”
“湛蓝?” 罗敬开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中,“这是哪里?”
“你想来的地方啊。”湛蓝筝道:“跳爽了没?爽了就走吧。”
“我似乎跳了好久,我找到一家新的夜店,不是,是卓,我好想还看到戴翔,哎,哎哎?”罗敬开的脑神经和舌头都打成了结子,湛蓝筝将他踹起来,“你被鬼给弄进鬼楼了,就这么简单。想活命就跟着我走。”
她带着罗敬开走出这间屋子,门板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轰隆的声音,让罗敬开抖了下腿,他本能地去转动门把手,却再也打不开这扇门了。
纳闷地回过头,一个腿上血淋淋的女人正斜着身子冲他笑。
差点没晕过去。
湛蓝筝及时拽起他的胳膊,右手分别指了指这两位,“剪子,罗敬开。小罗,丁小剪。”
丁小剪握住罗敬开的手,“你跳得其实不错。只是下回抱着墩布跳,会更有味。墩布条比扫帚条,要更像女人的头发。”
罗敬开张嘴结舌,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本不是胆大的,立马腿一软,差点就没起来,他向前俯冲了几下,眼角刚好瞄过一道青影,长发飘飘垂地,衣角拖过灰尘,嗖地就不见了,空留一缕寒气冷香,冻得骨髓都要冰了。
“湛蓝!”罗敬开叫道,“鬼!”
湛蓝筝说:“跟我去找大家。”
“可是……”
咚!
一把椅子从前方拐角的屋内飞扑上走廊,一条大黑影跃出,喀嚓一下,铐子就锁住了椅子腿,锃亮的手枪抵着椅子背,“不许动!蹲下!蹲下!老实点!”
“老姐?” 罗敬开怪叫,贾文静正对着椅子喊“交待同伙?哪儿呢?!老实点!” 听了声音一抬头,手枪对准湛蓝筝三人,“放下武器!抱头蹲下!老实点!蹲下!”
丁小剪介绍道:“这位警花朋友,一直楼上楼下乱窜,奋力为我们表演官兵捉强盗的独角戏。说实话,其实我心疼那些被她丢断了腿的桌椅板凳。”
湛蓝筝谨慎道:“她手里有枪。”
丁小剪一笑,她将伤腿朝向贾文静,而后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逐渐蹲下,两手抱到脑后。湛蓝筝也拉着罗敬开蹲下做老实样。
贾文静警惕挪向最前方的丁小剪,枪口对准丁小剪的额头,“都给我老实点!低下头!谁让你抬起来了?!蹲好了!”
贾文静一面呵斥,一面去摸丁小剪的腰部。指尖刚触及布料,丁小剪忽地张手,攥住贾文静的手腕向上一抬——只听得砰一声,天花板上早已不亮的破旧吊灯,被子弹击了个粉碎,玻璃片子纷纷扬扬中,丁小剪撑着伤腿站起来,她已握住了贾文静的配枪。
“把手举起来。”她命令道。
贾文静转动眼珠,丁小剪将指头放到扳机上,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抬胳膊,湛蓝筝已从包里掏出一只小玻璃瓶,拔开瓶塞倒入小纸杯里,又从白纸包中捻了一撮灰沫,搅和进去。惊魂甫定的罗敬开认出这是刚刚自己喝的饮料。
“喝了它。”湛蓝筝将杯子送到贾文静嘴边,“喝了它,我保证你能抓到更多的犯人了。”
贾文静抬手欲给打翻,丁小剪的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上,另一手利落扳开贾文静的下颌,湛蓝筝趁机将碧绿液体倒进贾文静的口中。眼见得她的目光从愤怒转变为茫然,随后如稀泥一样软在走廊上,她平躺着张开四肢,脸上透着青灰的光。
“醒了?”湛蓝筝挥挥手,贾文静眨了下睫毛,虚弱地说:“我……怎么了……”
“警花姐姐,还你。”丁小剪将手枪丢回给贾文静,后者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时间不多,边走边说吧。” 湛蓝筝扶起了贾文静,“头大啊,还差六个人呢。”
冷香幽风,一道青影,从通往三层的楼梯口滑过。
罗敬开与贾文静都看到了飘落的长发和拖曳的衣角。
“湛蓝!”他们一起叫,湛蓝筝却道:“走吧。”
他们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救出了微笑着当家庭主妇的容采薇;在三楼第一个大房间里,找到了正在欢呼着涨工资,升职的戴翔。
走向三层最里面的时候,和孙桥碰了个迎面——这一位的胳膊上,也裹了一块临时绷带,上面血迹斑斑。
湛蓝筝扫他一眼,“清醒的?”
“我不会那么轻易被控制的!”孙桥玩弄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怎么出去?”
“还差月亮,卓非和方丹霓。”湛蓝筝说,“人全了才能找楼女。”
“找什么?”罗敬开凑过来问。
“楼女。楼女不除,谁都别想出去。不过那是一会儿的事情。”湛蓝筝低着头,专心地伺候已经不动的罗盘针,淡淡地说。
前方转角,长发流淌,裙角擦过地板,暗香混入寒气,迎面而来,整层的地板似乎都在咯吱响。
“鬼啊!!!!!”
罗敬开抱住了贾文静,容采薇扑入戴翔怀里。伴随着男女二重唱,天花板裂开,一个重物挟带着尘土和冷风,呼呼直扑地板。
正下方的孙桥灵敏闪开,丁小剪面色不变,湛蓝筝依然低头修理罗盘针。
那东西在半路上生生一停,在空中打起晃来。
“尸……尸……”罗敬开说不清楚话了,容采薇已瘫软在戴翔怀里,只是后者也摇摇欲坠。
那尸体长发干枯,面部被遮,脖子勒着麻绳——也不知麻绳的另一头拴在何方,只向上延伸到了四层,便不知所踪。绣花鞋子咔嗒两下,落到地上来,灰尘上多了两个印子,僵硬的双足在空中转来转去。
“死尸,死尸……”罗敬开推着贾文静,“老姐,你本行……”
“你本行!”贾文静也有点惶恐,“湛蓝……收还是走?”
“走。”湛蓝筝放弃了修理罗盘针,丢到包里,起身道。
卓非搂抱着方丹霓,在黑暗中不知做过多少次,似已没了尽头,力气却源源不断。
“为什么停下?”方丹霓轻喘,“继续。”
卓非却困惑地望着浓重的黑暗,目光穿不透。他只能看清方丹霓雪白的身体——凉,透着香,软而细腻。这让卓非想起了那次见面,他按住她在墙上,却犹如吻一条冰冷的海水鱼。
这一次,海水鱼缠绕了过来,双臂扶住了他的脊背,主动带他倒下。他欢喜地什么都不想了,不知道日夜。身体也好似不存在的永动机般,不知饥渴,不用歇息,甚至劳累的感觉都是淡淡的,并不是完事的那种累,而仅仅是用作助兴,增添一点疲累的佐料罢了。
卓非不会想那么多。
盛夏口渴的人遇见冰水,最初那几口,都是急切到尝不出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