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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青山抹烟云-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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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沁见对方未语,正要开口,袖口却叫月夜扯住,她眼神示意,望她静默,等待上头先开口发落。她适才按下心神。只是心里头有那么一丝的慌张,夹杂着无底气的措然。
“既是见朕心切,倒是何事?”夏景阳缓缓起身,连带着声音亦缓和。
钟沁未语,月夜当先开口:“皇上民女二人进宫想求皇上一味药。”
夏景阳看二人一眼,皱眉道:“你们如何进的宫?”
钟沁听得便立即自怀中取出腰牌,呈上前:“是这腰牌。”
夏景阳一怔,声音微冷:“朕原是为了保你性命,你却那它来当做疏忽宫廷规矩之物。”
钟沁赶忙一俯身,歉意道:“我,民女不是有意要违皇上意愿,只是实在想见皇上一面,不得已之下,方才使了腰牌。”
夏景阳忽而眉间一动:“方才说要在朕宫内寻药,可是为夏公子所用?”
钟沁听得她这话,眉间一喜,赶忙道:“正是。”他尊称夏之兮为公子,便是得了几分尊敬,夏之兮替他铺了路子,怎的也算得个功臣。
夏景阳神色微暗,见钟沁抬首而望,面上之色急急可待,他一时竟觉得几分词眼,忍不住错开目光,不愿多看。
“即便朕愿与你那味药,眼下,你二人独闯皇宫,当是一罪。朕若纵然与你,下回又不知还有几人这般大胆。”夏景阳淡淡道,面上无太多神色。
钟沁一顿,再要言语,月夜已然开口:“皇上所言甚是,只是这法子是民女一人想出来,民女甘愿一人承担。”
钟沁一惊,不及看向月夜便急急辩解:“要不是民女滥用皇上您所赐的腰牌,也不会闯宫,这论是怪起来,也该民女一人承担,月姑娘只是求药心切,方才失了分寸。”
夏景阳见二人各自急急揽着责任,忍不住皱眉,斥道:“你二人当这御书房是说闲言之地?成何体统!”他继而扫一眼二人,沉声道:“你们要什么药?”
二人皆是一顿,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竟忘了说清楚。
“雪参。”
夏景阳微出疑,侧首道:“你二人莫不是已去过金国?”雪参乃差遣去金国时,使者带回,彼时,未曾有他人知晓。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点头。
夏景阳叹一声,道:“既然你二人为公子寻药,朕也不无话可言。”他侧身,问一句:“眼下,公子身子如何?”
钟沁听得这般问,说不出话来。她现下当真不敢多想,唯恐想及天山教入侵之事,又念及两败俱伤,每每那时,就发觉自己忍不住手指微抖。
“公子几日昏迷,情况不大好。”月夜轻声答道。
夏景阳看一眼钟沁,便道:“你二人姑且在宫内住一晚,明早朕再派人将雪参送过去。”
二人心中连连带喜,忙是磕头道谢。钟沁心头松一口气,好在夏景阳当真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对于夏之兮想必是存有几分感怀的。
夏景阳差人安置了屋子,尚未入夜,月夜在她屋子里呆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句留人溜人心
夏景阳差人安置了屋子,尚未入夜,月夜在她屋子里呆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色浓密,如墨一般遮盖天色。夏景阳批完奏折时,已过戌时。这几日西边闹旱灾,呈上来的奏折大多关于此事,奈何你一言我一句,能讲出个是非,道出个法子的,却没几个。他微微仰首,一手负后,清冷的月光不似寒冬冷冽,却叫他生出几分怅惘。
面前忽而浮现女子焦急面孔,一闭眼又是另一份颜色。他踱步往西侧而行,慢慢而走。心中想着今夜便不去母后那处了。
夏景阳来叩门时,钟沁还未睡,开门侧身,恭敬迎候。
夏景阳看一眼周遭的景色,又瞥见她桌上的包袱,心里冷不丁不适,侧首而道:“这般急,连包袱都未动”
钟沁不由地看一眼自己桌上的包袱,讷讷道:“也不是…这儿东西都齐全,我,民女这包袱里也没什么东西。”
夏景阳踱步自桌沿,钟沁赶忙上前搬了凳子,手脚麻利。
“你这般而来,便是猜着朕会给你们雪参?”
钟沁听得一怔,继而发觉这问题有些许难回答,若说是,便有些不尊重天子,若说不是,又不合乎,她想了片刻方回道:“民女并未多想,只是心中焦急,便来了。”
夏景阳听得她这般言,抬眸看她,温雅的眸子淡出几分味道,看的钟沁心头胆颤,手脚微微抖动,她勉强笑了笑,还是恭敬答谢:“民女当真十分感谢皇上,今日您不但未惩罚民女,还应了民女的要求。”
“朕何时说过今日闯宫一事,暂且作罢?”夏景阳淡淡看她一眼,“药自是会给,你二人的罪过自然也得一起办了。”
钟沁心头一顿,只好道:“那皇上您要如何惩罚?若是要罚,罚我一人,可好?”她后头一句十分清婉,低低地带些许恳求。
“好。”夏景阳抬首而应,心中一时间未曾遏制,低低道:“若是朕要你留下,你看如何?”
钟沁猛然一震,半响思绪混淆,这回便当真笑不出来。
“若是你留下,朕即日便将雪参送至月夜手中,她当即便可离开。”夏景阳淡淡而言,钟沁一时间忍不住手指翻动衣袖,心里头满满地不可置信。夏景阳当真看上她了?莫不是古人的眼光独到,眼下,她这般毫无眼色之人都能叫他瞧上?
“朕给你时候考虑。”夏景阳慢慢道,未再看她。
钟沁想不通,竟忍不住脱口道:“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舌头发烫,想是半觉得过于冲动,又半觉得羞恼。
夏景阳微微挑眉,淡声道:“你这是希望朕挑明了?也好。”他继续斯里慢条,并未有半分不自在之味,“朕要你留下,封你做朕的妃子。”
这是第二回听得他说封她做妃子,钟沁只觉得“妃子”二字就如同盘旋在自己头顶老高老高处,怎么也是个不可能的事。
她忍不住说:“皇上,若是应您所言,民女愿意留下。只是,民女乃草野之人,这妃子,大概不大适合。”
“不做妃子,那你一女子留在宫中又能算什么?”
钟沁一怔,听得夏景阳又道:“朕这般强迫于你,你心中可怨朕?”
钟沁又是一怔,她大概心中是十分苦涩的,就像是没加糖的咖啡,那种感觉当真不好受,只是人家做皇帝的,已经做了许多退步,她自然也明白,当妃子这种差事在这个时代可是炙手可热的职业,她却不感恩,还万般推却,是否又是无情无义?
然则,她当真希望再见一眼楼中的那抹白色身影,对方浅然而笑的眉目,她微微垂下眼帘,对于夏之兮,她总归是难以奢望,即便最近对方已对自己慢慢地趋于亲切之态,二人相处时也算得上朋友亲昵,只奈何,夏之兮生性清冷,会不会她等一辈子,都是这样?她并不怕这样过,若是已然无牵无挂,能与他这般日日相处,却也是叫人心中畅快。
只是,钟沁闭了闭眼,眼下,那人却不知境况如何。
夏景阳现下大概是看上她几分了。
她微微抬首,笑了笑:“大概是不会怨的,不过心里会难受。”她说老实话,夏景阳亦未多言。不怨便行,往后的日子可以慢慢来,时日还长。
他原是不知,自己竟会亦有这么一天,叫一个女子给牵绊了。他本是想着,再过三月,西边旱灾解决了,便该静下心来想想。
有那么一日,皇后在身侧陪伴,【炫】恍【书】然【网】间,他居然似见着了钟沁,女子巧然而笑,眉间生动,直至皇后轻轻摇他的手臂,唤一声:“皇上。”他方才回神。却是物是人非。他低头又执笔,只是思绪却落得远了,久久未曾拾回。
翌日,月夜带着雪参返程。二人并未见面,钟沁并不是不想见,只是怕月夜一时间又不愿自己一人承担,怕出了岔子。她托人送了封信,交付于夏之兮。
半月后,月夜回至楼中。
暮夜见着她一人回来,不由奇道:“钟姑娘呢?”
月夜低叹一声,道:“叫人截住了。”
暮夜未曾明白,却亦未多想,眼下还是姑且先将药引子给送过去,自天山教一战,夏之兮已是全然昏睡,若是少了韩先生的照理,约莫着是撑不过去了。
韩先生接过月夜递过来的雪参,朝她后头看一眼,未见着钟沁,亦问道:“姓钟地丫头呢?”
彼时,亦初凤寒皆在,亦不由地看向月夜。
月夜叹一声,慢慢叙来,他人等闻言,皆是默然片刻。凤寒未曾忍住,口中已然道:“这算得什么?公子替他登位,眼下却没了心肝。”
月夜摇手道:“夏国君主并非这般的人,即便钟沁未留下,亦会送与雪参,他并未忘记。不过,钟沁留下,想必是落进了他的圈子。”
她本欲见她一面,却被挡了回去,奈何又怕时间紧,恐耽搁,方才先回来。若是公子希望她回来,定然是有法子的。若是公子不出手,夏景阳待她好,待在夏景阳身旁也未曾不是一件坏事。
“难怪你二人去了这么长时候,原是这雪参去了夏国。”
韩先生已然动手,亦初却将月夜拉至一侧,低声道:“你方才那话到底是甚么意思?那钟姑娘回不来了?”
月夜恩一声,道:“大概是如此了。”
亦初不再说话,一时间居然觉得心中不甚舒适,他记起平日里处处都未曾好生待过钟沁,总是怨她耽搁公子的事情,眼下呢,他心头颇有悔意。
琉璃瓦,高耸城墙连成一片。自月夜离去已有七八日,钟沁日日闲散,亦或呆在屋中,亦或随于夏景阳身旁,为他研磨。几日以来,西北旱灾尚未有缓解,夏景阳日日批奏折,心烦之事一桩接着一桩。
这几日,夏景阳都是去钟沁那处用的晚膳,二人吃饭极少说话,钟沁颇为谨慎,便又觉得不大自然。然则,想是夏景阳这几日因朝中之事,心绪尚且不大好,她虽是不敢僭越,又忍不住想着说几句。
“皇上这几日有心烦之事?”
夏景阳放下碗筷,淡淡嗯一声:“西边灾情严重,一时难以缓解。不知多少百姓受苦。”
钟沁想了想,又斟酌了字眼,方道:“总归是有法子的,皇上您且放宽心。”她大概是帮不上的,不懂这个,素来知道自己这点知识都是死板的套子。
“宽心?”夏景阳轻叹一声,“叫朕如何宽心?”
钟沁顿时觉得自己不是安慰人的料子,想着这个时代的科技不发达,一切的来源都靠着天,靠天吃饭,靠天生活。
“夏国乃三国最为强盛,无非有栋梁之才。国内人才济济,皇上为何不昭告天下,征集天下有才之人替皇上出主意?”
夏景阳抬首看她,淡淡道:“朕已然放出皇榜,十日已过,却无人揭榜。”
钟沁一怔,顿时觉得有些许纠结。这么说来,眼下,也只能靠着这天了?
“现下,也只能靠着南方运去的赈灾粮食。”
钟沁大概是知道几分的,再有赈灾的方案,也不能拖长时间。南方粮食再充裕,也是有个极限。
“皇上,您这般忧国忧民,老天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好,再过些时日便能下一场大雨。”她不知道这话妥当与否。
夏景阳淡笑一声:“托你吉言。”
钟沁一笑,道:“这样也是心烦,那样也是心烦,皇上何不放下心烦去,再去思索?民女素来是个喜欢偷懒的人,亦素来喜欢将不适的心绪当先舍去,只是觉得这样那样的情愫,总归是自己一个人在纠缠罢了。”
夏景阳听得一怔,屋内有片刻静默,钟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赶忙敛起心绪,却听得夏景阳似是带笑的声音:“如若人人皆如你那般,想必这天下也太平了。”
钟沁抬首微笑,顿了顿声:“我想也是的。大概民女少了些许正常人的心肺。”
女子眉眼弯弯,清丽的面庞犹如初夏荷花。夏景阳凝视她片刻,直至钟沁微有回神,他方才移去目光,轻咳一声:“你这样倒也叫人羡慕。”
钟沁抿嘴笑了笑,复又低头吃饭。一时间,她又想及夏之兮,心中焦急对方眼下的病况如何,不知这雪参能不能起到些作用?
屋内灯光极亮,宫女撤走碗筷,夏景阳弹弹衣袍,缓缓而起:“今夜,你替朕研磨。”
钟沁应一声,眼下,夏景阳当真将她做宫女使唤了,不过较之宫女,自然是多了许多优待。
书房内,钟沁撩起衣袖,慢慢研磨,夏景阳于灯下批奏折,钟沁偶尔瞄一眼,又不甚在意地瞥开。她大抵是不愿参和的,只是,她不过心中好奇,这古人到底是如何写奏折的?又甚是好奇,平日里做皇帝的,又是如何参阅奏折的。
灯下,映着男子温雅的面庞,夏景阳偶尔蹙眉,面上微沉,想是又有烦心之事。钟沁原是不懂研磨的,亦不懂这墨汁要研到如何才能停下,初时,夏景阳身侧之人教与她,又临场几回,方才顺利起来。
戌时三刻,钟沁在一旁候着,当下觉得十分困顿,眼皮子忍不住上下打架,勉强提了精神方才不至于睡去。
夏景阳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时,侧首往身旁一看,方才发觉女子已然合上双眸,垂首而立。他心头一动,慢慢起身,走至女子跟前,却是揽上女子的腰间,打横抱起。
钟沁只觉得叫人一撞,顿时醒了大半,再又是身子一轻,便发觉一双手落在自己腰间,自己整个人叫夏景阳抱在怀里。
她心头顿时大出冷汗,赶忙推搡:“皇上,真对不住,民女,自己走。”
夏景阳声音淡淡:“莫动。”
不过两个字,钟沁当真不敢动了,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说:“皇上,这于理不合,民女还是自己走吧。。。”
“你既是知道于理不合,明日一早,便是合情合理。”
钟沁听得大惊,一手本是攀在夏景阳胸前,忍不住微微放下:“皇上…”
“你莫再多说。”
钟沁一下子闭了嘴,亦顺着闭了闭眼,老天哪,你开玩笑来着?要是夏景阳今晚要强上?她心头颤了颤,还是难以接受。即便夏之兮不要她,这么一时半会儿,她还是接受不了。
只是,眼下,人家是皇上来着。
及至钟沁所住殿内,夏景阳将她放至床上,钟沁如获大赦,赶忙爬开几步,又不敢有大幅度的趋势,只好挪了挪,才憋出一句:“天色不早,皇上您早些歇息,您今日批了这般多的奏折,想是极累了,何况明早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您万万要休息好,莫挫伤了身体。”
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又是奉承般。
夏景阳见她缩成一团,不由皱眉:“你怕什么?”他继而又道:“难为你这般体谅朕的身子。”
钟沁笑的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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