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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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刚才被妻子气得不轻,但他可不会因此给这类人机会,脸色就是一沉,正待呵斥,谁想那丫鬟似乎猜测到他的态度,赶紧道:“公子,婢子有关于少夫人的事儿禀告!少夫人今儿个外出时,与一个年轻秀美的男子……”
说到这儿,她故意停住。
正常来讲,做人丈夫的听到这话就算不立刻起疑心,也要让她说个清楚。
这样这丫鬟怎么也能顺势与江崖霜说上好一会话,若口才了得,能够说得江崖霜对妻子满怀怒火,她再来个温言细语的安慰,不定就能安慰出个名份来!
问题是江崖霜见她住了口,竟只淡淡瞥她一眼,丝毫没有追问的意思,只道:“你去找江杉来!”
“是!”那丫鬟究竟年纪小,以前又不在这院子里伺候,根本不能近他的身,今日能够同他近距离的说话,看着灯下俊美无铸的男主人,只觉得仅仅说这么两句话已是脸红心跳,哪里还能看出他此刻真正的心情?听这吩咐,还以为江崖霜已然动怒,只是不大相信自己,要找江杉问个清楚呢!
反正秋曳澜今儿个对邓易的维护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不管江杉给不给这位少夫人留面子,事实就摆在那里!只可惜这番经过不能由自己来讲,怕是江杉忌惮孙公子与孙小姐,未必敢添油加醋……怀着这样欣喜又遗憾的心情,那丫鬟含情脉脉的睇了江崖霜一眼才走,走时还小声说了一句,“婢子……叫做粉脂!”
却不知道她才走开,江崖霜就对着庭中的暗处吩咐:“查一下这丫鬟是谁放进来的?若只是一时糊涂,就灌下哑药发卖出去罢!”
他跟秋曳澜赌气归赌气,可不耐烦听个名字都记不住的下人来编排自己妻子!这是粉脂不识字,哑巴了就败坏不了秋曳澜的名声了;若识字,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她到底在犟个什么?!”江崖霜吩咐完人就径自进了书房,拨亮灯盏后,到案前坐了,添水研墨,之前才出的一口气似乎又回来了,真是各种心烦意乱,“就算不自己来,打发下人送个东西送口水什么的,我也就顺势和好了不是?!”
又埋怨那些下人太没眼力见了,“澜澜不送东西不嘘寒问暖,你们就不能打着她的旗号来?!尤其是周妈妈跟渠妈妈,其他丫鬟怕擅自做主挨骂,你们两个怕什么!冲着你们一个伺候过岳母大人,一个伺候过母亲,只要不做那些里通外人的害主之事,平常便是轻狂点儿我们也少不得宽容着,难道还能为这点事拿你们怎么办不成?!”
“安儿跟琅儿也不够机灵,成天过来问我为什么澜澜不亲自送吃的过来有什么用?!你们应该缠着我去后院嘛!唉,孩子还是太小了……到底派不上用场!”
江崖霜差不多把这一院子上上下下都埋怨了一遍,悻悻的想,“要不……明儿个索性自己就过去?反正今晚上应该也吓得她不轻、算是给了她颜色看了!”
但这念头才浮现,眼前似乎又看见秋曳澜对周妈妈的劝说置若罔闻,兴冲冲的对镜整理青丝的模样……他脸色顿时狰狞起来:“休想!!!”
这种成亲数年来一直恩爱、一日分开居然不思不想不念,还一副过得如鱼得水模样的妻子,不教训怎么能成!?
“她不低头我绝不搬回去住!”江崖霜咬牙切齿的给自己坚定决心——冷不防听见“砰”、“砰”两声闷响,一定神望去,却是满头大汗的江杉,正惊惶的跪在跟前请罪:“小的方才……”
他是把江崖霜此刻的表情理解成对自己的不满了——本来他受不住陶老夫人的逼迫,这段时间故意离开,虽然本意也是希望主人夫妇和好,但没经过江崖霜同意,总是一种背叛,自然心虚。如今又见江崖霜一边研墨一边抓狂,只道是在思索怎么处罚自己,哪能不吓得魂飞魄散?!
“研墨吧!”江崖霜瞥他一眼就知道缘故,但他也正要敲打一下江杉,所以也不解释,不冷不热的吩咐一声,就拿了紫毫预备着。
江杉心惊胆战的研好墨,江崖霜蘸了蘸,正待落笔批阅,陆荷拿着功课来了——跟江杉不一样的是,尽管之前是江杉亲自去通知他今儿晚点来,但陆荷还是特意问过了江崖霜,得到江崖霜准许才推迟今日请教的时辰的。
所以这会他过来时可没什么惧怕的,如寻常一样行过礼问过安,就双手捧上这一天的功课,请江崖霜指点。
这天他们照例又忙到深夜才歇下,快歇下时,一名侍卫来禀告:“粉脂能够进入这一重院子是守门的婆子收了她一副镯子放的行。”又说,“那副镯子是粉脂死了的娘留给她的,她娘原是在三夫人那边伺候过,镯子是配人时三夫人赏的。”
之前粉脂喜滋滋的去找江杉过来,本拟跟进书房旁听江杉描述秋曳澜今日碰见邓易的事呢,不想才到廊下就被人堵了嘴拖去审讯了。
此刻江崖霜就皱眉问:“那她这么做是谁的意思?”
“她说是一时糊涂,被同屋的粉婷怂恿。”侍卫小心翼翼的道,“那粉婷却是粉脂的表姐,自己容貌平平,就教唆粉脂……”
江崖霜如今朝廷大事都忙不过来,还有一个入室弟子陆荷要教导,年幼的侄子跟亲生儿子也要顾,哪有功夫听这种后院琐事?本来以为三两句话能够说清楚才问的,此刻就摆手止住侍卫继续说下去,道:“明儿个让人去告诉渠妈妈,这类不安份的下人都敲打一下吧!”
侍卫答应一声正要下去,江崖霜心念一转,又喊住他:“那粉脂灌没灌药了?”
“还没有。”侍卫忙道,“公子若是没话问她的话……”
“那就放她回后院,只看好了别让她溜走或与什么人传信,更不要让她靠近主子们!”江崖霜沉吟了一会,抬头道,“再把事情告诉渠妈妈……渠妈妈自己要不要处置,且让妈妈她自己看着办吧!”
侍卫三十来岁年纪,早已成亲,孩子都可以议亲了,一听就听出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少夫人处置,又不肯开这个口,所以才找渠妈妈么?为防渠妈妈揣摩不出他的真意,还特意加了最后一句!
他忍着笑应了,等到天明交班,估计渠妈妈也该起来了,过去一说,渠妈妈心领神会道:“我一个老婆子,承蒙夫人与少夫人不弃,能够伺候十七孙公子就是抬举了,怎么敢逾越少夫人之权,贸然敲打丫鬟呢?这事既然发生在咱们院子里,那当然要禀告少夫人才是!”
于是谢过侍卫,先去找了周妈妈通气——两位妈妈一致认为,应该趁这光景给秋曳澜狠敲一记警钟!
眼皮子下面的洒扫丫鬟都敢爬。床了啊!虽然没爬成,但这举动本身就是对秋曳澜这个主母的藐视!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您想想您跟公子成亲以来这些年,出出入入,有几个女子见着咱们公子能不多看几眼?可以前咱们院子里出过这样的事吗?”渠妈妈跟周妈妈一脸的焦急,只差没把心捧出来进谏了,“这分明就是她们开始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啊!”
江崖霜的长相跟身份随便有一个,就足够他招蜂引蝶了,偏偏他还两者都有!实在是他成亲多年对妻子一直忠心耿耿,秋曳澜的美貌又足够镇得住场子,为人还不那么贤惠、甚至有传闻说她善妒无比,才让那些觊觎的人不得不再三扼腕!
如今这夫妻两个分居这么久都没和好——想插进来的脚恐怕比蜈蚣都多了!
秋曳澜望着被押跪在庭中的粉脂,脸色阴晴难定。
虽然说知道分居这些日子以来,江崖霜其实天天晚上翻窗来看自己,又主动打发侍卫揭发这丫鬟,心意不问可知,但渠妈妈跟周妈妈说的没错,单单粉脂一个不算什么,前赴后继扑上来的那些人才是叫人烦的——毕竟打江崖霜主意的人可不仅仅是这院子里的丫鬟,由着她随意生杀予夺!
当然就算是外面的什么人,秋曳澜也不怕。
可要是成天都跟那些人斗的话,她还要不要教养儿女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丫鬟按规矩办吧!”秋曳澜咬唇。片刻,淡淡道。
渠妈妈与周妈妈充满希望的:“那……就这样?”
“……到晚上再说!”秋曳澜蹙着眉,若有所思,看样子再不和好真要有大。麻烦了,不过跟之前那几次一样低三下四的主动去求和可不成,即使知道江崖霜这次肯定不会拿架子,再忙都会出来说话,但她可不满意这个结果——现在倒不是跟丈夫赌气了,而是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即使这次闹了这么长时间的矛盾,江崖霜心里终究只有她一个!
打他主意,不过是痴心妄想!
所以,这个和好,得给足自己面子才成!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八十八章 意外之喜
如何给足自己面子的下台?
秋曳澜思索良久,最后决定——装病!
这招虽然俗,但就跟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样,对于不在意的人来说惹人厌烦,对于在意的人来说那就是杀手锏——当年她跟秋静澜玩一哭二闹三上吊时,秋静澜次次看破,但还不是拿她没办法嘛?
如今江崖霜也一样:她才敷着帕子在榻上躺了不到一个时辰,人就匆匆来了。
“怎么会病了?”
“是不是着了凉?”
“大夫看过么?要紧不要紧?”
秋曳澜还没开口呢,江崖霜已经抚上她额,一迭声的问。
追着他进来的木槿、木兰等人见这情形都是喜出望外,赶紧照之前计划好的回答:“少夫人昨晚上还好端端的,今儿个起来就不大舒服了,已经去请了大夫,可是大夫还没过来。”
江崖霜皱着眉,握着妻子的手柔声问:“澜澜,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难受?”
秋曳澜先对木槿、木兰道:“你们出去!”
待房门关上,屋里就夫妻两个了,她才幽怨道,“你不是忙得不得了?居然有空来看我?”
江崖霜这会十分的心虚——他知道妻子身体好,无缘无故的生病不太可能,又因为两人僵了这么久也没见秋曳澜低头,压根没想到她这是在给两人搭台阶!
还以为是自己昨晚扔猫的缘故,导致秋曳澜受惊过度才病倒的呢!
这会听着妻子似乎还含着恼意的质问,也没底气反驳说“你要在乎我为什么不再去找我”之类的话了,尴尬道:“我是真的忙……再说现在计较这些做什么?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秋曳澜不知道丈夫脑补出他就是导致自己“生病”的罪魁祸首,她现在的目的是跟丈夫和好而不是吵架,当然不会得理不饶人。所以略拿架子,见丈夫语气里已经示了弱,就也和颜悦色起来:“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妈妈她们不放心,非要我躺着!”
“总得大夫看过才好!”江崖霜见她精神不像不好的样子,凝目打量了下,这颊似桃花目如秋水的样子确实不大像生病,心念一转,暗想道:“莫非是渠妈妈她们为了让我们和好,硬说澜澜病了吗?”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口气:这两位妈妈可算转过脑子来递了个有用的台阶了,问题是,分居之后妻子一点也不惶恐不伤心这账怎么算啊?难道自己就这么忍了吗?!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就听秋曳澜道:“你来了正好,我问你,那粉脂你打算怎么办?”
江崖霜随口道:“不是交给你处置了吗?这丫鬟不安份,打发的彻底一点的好,免得日后再生事端出来。”
“噢!你本来就打算交给我处置的啊?”秋曳澜侧了身,半伏在隐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怎么听说,你只是叫人把她交给渠妈妈管教呢?”
江崖霜还没回答,秋曳澜已经撑不住笑出了声,指着他毫不客气的戳穿道,“你说你,打从第一晚就潜进来了,我道你就这么睡下了呢?结果站了会就走,招呼也不打个!简直弄得我莫名其妙!”
“你……”江崖霜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而且一耍还是大半个月!再加上今儿真以为妻子病了,这么丢下事情慌慌张张的回来不说,方才还在自责是自己导致妻子病的——想自己这段时间被折磨得那么惨,秋曳澜倒好,一如往常的过日子享受生活,每晚还津津有味的看他在那里抓耳挠腮的急!饶他脾气好,此刻也不禁勃然大怒,寒声道,“你很开心?!”
“知道你在意我,当然开心!”秋曳澜从榻上起来,伸手去扯他袖子,不出意外的被甩开,她也不恼,笑吟吟道,“要不然我这些日子还能吃得下睡得着?”
江崖霜本来震怒之下打算走人了,才转过身,听到这一句,脚下就忍不住缓了缓,但还是冷笑道:“你倒是好吃好喝好睡,还能看戏是不是?!”
想想他就觉得无地自容!
每晚跟做贼似的跑过来看妻子,只道她睡着呢,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谁想全部被她听了去?要不是结发之妻舍不得,换个人,他现在肯定一脚踹上去,先暴打一顿再说!
已经恼羞成怒了,却还不能发作!
江崖霜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还不是怕你当时下不了台嘛?”秋曳澜知道这会得赶紧哄,她振衣下榻,赤着脚走到他身边,再扯袖子——江崖霜余怒未消,这次还是一拂不让,她索性一把挽住他手臂,委屈的道,“你要是肯喊我一声我不就‘恰好’醒来了吗?”
江崖霜不耐烦的推她手,冷冷的道:“那么现在你就不怕我下不了台了?”
“现在一个丫鬟都欺到我头上了,再跟你僵持下去,不定还有多少明刀暗枪呢!”秋曳澜神色一黯,道,“琅儿当年的教训还不够么?”
提到长子当年受的谋害,江崖霜脸色一变,推她的手也停了下来,冷笑道:“你也知道咱们不和传了出去,孩子就要被人算计?你倒是定得下心来装这大半个月?”
秋曳澜正要回答,恰好这时候门被叩响:“公子、少夫人,大夫到了,现在就请进来吗?”
夫妻两个互相望了望,江崖霜冷笑了一声,压低嗓子道:“你演的这出戏……请都请了,还不快去躺着?!”
待秋曳澜重新绑好帕子回到榻上,江崖霜才整了整衣袍,吩咐,“着他进来罢!”
大夫是上了年纪的,江崖霜这做丈夫的又就在场,所以也无需避讳,进来后行过礼,取出脉枕,秋曳澜便伸臂放了上去。
这时候江崖霜跟她都知道这次生病是装的,所以也没指望大夫说出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