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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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所以他虽然胡闹,却是晓得轻重的。”庄蔓声音一低,“这点上八表哥可比他差得远——何况你想外头那许多人想用孩子做筹码,竟没有一个得逞的,足见他也不是全没本事的人!”
秋曳澜扶额,心想:“好吧,能够摆平家花野花什么的也确实是种本事。”
“但他文不成武不就——我不是小觑他,这是实话,你向来就要强,出阁之后女子的体面首先看丈夫,往后这样对你说的人肯定不少,你想想你可受得了?”
庄蔓对此不屑一顾:“他以后当官作宦很难么?”
那当然不难,之前茂德大长公主夫妇怕凌醉被二后之争拖下水,打发他去南面磨砺,不就随口给他弄了个官当当?后来二后之争出了结果,凌醉闻讯归来,还不是说走就走?
“一般做老爷,有的人辛辛苦苦劳劳碌碌,有的人挑挑拣拣轻轻松松……我不知道前者有什么资格嘲笑后者?”庄蔓把手一摊,无辜的道。
秋曳澜败给了她的逻辑,叹气道:“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回头必会原原本本告诉母亲的!”
当天送走庄家母女,庄夫人与秋曳澜便急忙到一起开起了碰头会——
婆媳两个今日做的同一件事,秋曳澜负责问出庄蔓的心意,庄夫人也要向嫂子温氏推荐凌醉这个侄女婿人选,然而所得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庄蔓出人意料的答应了,温氏则是理所当然的婉谢了。
所以庄夫人这会一见到秋曳澜就感叹:“醉儿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跟丹儿一样,偏在女色上头把持不住呢?不然他跟蔓儿多好的一对?”
秋曳澜再次感慨凌醉跟庄夫人的缘分,冲着庄夫人对撮合这门亲事的热络程度,温氏肯定会把凌醉的真面目给她详详细细说了,免得庄夫人认为娘家嫂子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
就这样,庄夫人居然还认为凌醉除了这个缺点外什么都好,这哪里是义子,根本就是亲生儿子嘛!
感慨完了,难题也来了——如果庄蔓也不答应,秋曳澜一句:“横竖京里俊杰还有很多,蔓儿表妹那么好,咱们给她慢慢挑就是!”便可敷衍过去。
但现在却不好这么讲了,秋曳澜思忖了下,才道:“蔓儿倒不这么认为。”
“噢?”庄夫人诧异。
“她觉得……”秋曳澜把庄蔓说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最后道,“毕竟嫁是蔓儿自己嫁,媳妇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还请母亲做主!”
这种关系人家终身大事的决定,还是一个好朋友、一个不是亲哥哥但也跟亲哥哥差不多的义兄,秋曳澜可下不了决心。
“这么着啊……”庄夫人沉思了会,“之前说好了让常妈妈去给茂德大长公主请安,且等那边的消息,来了再议吧!”
长子的续弦跟义子的婚姻都不是很顺利,庄夫人颇觉扫兴,决定等茂德大长公主的意见来了之后再来琢磨后续后,便岔开了话题:“今儿个底下人来报,说十四媳妇今日从外头回来,眼睛红红的,似乎狠哭过,扑了粉也没能掩住!你道是什么缘故?”
秋曳澜诧异问:“是什么缘故?”和水金向来坚韧,又沉得住气,能有什么消息让她这样失态?
“我也纳闷呢!就着人查了查,原来她借口查账,却悄悄请了大夫。”庄夫人道,“莫不是她身体有什么问题了?若是如此,这年纪轻轻的却是可怜了!而且她若出点事儿,这家里上下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能干的内当家!”
庄夫人早先没去北疆之前就跟和氏不大和睦,对三房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但和水金例外——主要是陶老夫人跟秋曳澜还有江崖霜这三个人,对和水金的评价都不坏。
而且庄夫人此番回来后,和水金跟她的几次照面,不卑不亢的态度与恰到好处的尊敬,让庄夫人觉得这晚辈很不一般,对她很有些刮目相看。此刻怀疑她生了什么不好的病,心下颇有些恻隐。
秋曳澜被她这么一说,却是脸上微微变色:“看大夫……哀哭得难以自禁……难道说……她当年被和氏谋害小产,留了后遗症?”
这很有可能!
算算和水金那次小产到现在也有两年了,这两年她照例软硬兼施,把江崖恒管得很紧,除了偶尔在外偷吃外,后院至今无妾。如果是健康的夫妻,怎么也该再怀上了!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莫不是她再也不能生了、或者是生养艰难?
“这样的大仇!真不知道和水金打算怎么个报复和氏法?”秋曳澜心里一叹,“这世代不能生育的女子再能干再厉害都是浮云——也亏得和氏的儿子是和水金的丈夫,不然依着和水金要么不结仇、要结仇就不死不休的性。子,三房上下估计都不好说了!”
庄夫人察觉到她的异常,正要询问,外间常妈妈却叩响了门,轻声禀告:“夫人、十九少夫人!十四少夫人送东西过来了,说有事情想与两位商议!”
婆媳两个疑惑的对望一眼,庄夫人若有所思:“估计跟她去看大夫有关系……不过,真是她身体出了问题,找咱们娘儿两个做什么?”
万树 千条 各 自垂 第七十五章 不泼辣点,别想有规矩了!
片刻后和水金被引了进来,果然如庄夫人方才所言,她到这会眼圈还微红着。不过神情已经平静下来了,见礼后落座,寒暄了几句,便说起来意:“今儿个是来给四婶请罪的!”
庄夫人意外道:“怎么了?”
“今日出去巡视几间铺子,内中的一间当铺里有几件东西眼熟得很,侄妇就叫人拿到跟前细看,觉得与八嫂当年陪嫁里的几件很像。”和水金才说了这么一句,庄夫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侄妇怕认错了,就问掌柜是什么人拿去当的——这么一查,竟真查到了咱们府里!”和水金一脸的歉意,“一则侄妇从进门起就接掌内务,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谁干的,侄妇都有责任!二则是侄妇一开始没想到真是八嫂的陪嫁,追查时没有清场,这事怕要传出点风声……总之都是侄妇不对,还求四婶责罚!”
庄夫人面沉似水:“是谁干的?”
和水金一副不方便说出口的样子,见不远处的秋曳澜朝自己微微摇头,暗示她不要在这会吊庄夫人的胃口,这才道:“是……八哥的妾室!”
“常妈妈,去,将小八院子里的妾统统拖出去,每人杖一百,没死的发卖!”庄夫人甚至连具体是谁都没问,径自吩咐!
这么干脆利落的处置让和水金都呆住了,过了会才讷讷道:“那妾……”
“这几件是你偶然撞见的!”庄夫人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有一个妾这么做,其他人难道就一定清白?不定安儿母亲的东西被卖掉多少了——陪嫁之物是我们江家做夫家都不碰的,这些下。贱东西居然敢动,可见她们何等肆意妄为!这种东西留在后院,即使现在没做什么,以后也必定会惹出是非!不如早点处置掉了省心!”
又叫秋曳澜,“你虽然是婶母,但安儿既养在你膝下,在他长大成人、能够自己处置他母亲的陪嫁之前,他吃的亏该你给他找回场子!让渠妈妈她们陪你去小八那边,拿上你们八嫂当年陪嫁的单子,去把东西给我挨个核对好了,封存到正房这边来!少了一件,便是把那些贱。人全部打死,也要给我弄清楚去了什么地方!”
庄夫人按捺不住拍起了桌子,切齿道,“我好好的媳妇没了,可怜嫡孙才落地就没了亲娘!如今连他亲娘留下来的东西竟也被人打主意,还是一群不上台面的下流东西!若不查个水落石出,这家里还有‘规矩’两个字么!”
秋曳澜对庄夫人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这些日子下来她早就知道庄夫人有多么重嫡轻庶了——不对,甚至不能说轻庶,她眼里基本上就没有庶出的地方——江崖丹的嫡子安儿被庄夫人成天疼爱不够,庶出子女到现在为止,甚至没有一个能够拜见祖母!
更别说是儿子的小妾了。
和水金虽然也听到些庄夫人的做派,到底不像秋曳澜这么成天跟在婆婆跟前,这会微吃一惊后,眼中就流露出羡慕之色。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轻声提醒:“四婶,八嫂陪嫁里很多铺子庄子,这大半年来的收益……”
显然她反正都把江崖丹的妾得罪了,也不在乎更得罪一点——再说她作为三房的嫡媳,还不至于怕了大伯子的小妾跟庶出子女去!毕竟庄夫人的态度放在这里,这些人想出头,先过了庄夫人这关吧!
庄夫人闻言微皱眉头:“那核对安儿母亲嫁妆单子的事我来办吧,曳澜你如今有孕在身,不好操劳。”
若说和水金方才只是羡慕,这会心里的失落真是没法说:“我怎么就没福气有这样的婆婆?”
不过她今天过来挑这事,不是为了看四房婆媳亲如母女的,所以很快就定了定神,笑道:“四婶若不嫌弃,侄妇愿意给十九弟妹搭把手,这看账本的事儿,侄妇自认还是有些心得的。”
秋曳澜也不想让婆婆操心,毕竟庄夫人前不久才病过,也道:“母亲,不如就让十四嫂帮媳妇吧?媳妇身体好着呢!而且妈妈们都说,这妊娠期间能走动还是走动些的好!”
庄夫人看了看媳妇红润的脸色,沉吟了会才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们去办吧!”又叮嘱,“你若觉得撑不住,千万不可勉强!若有什么人不识趣,尽管来报我!我来收拾!”
……妯娌两个告退出门,和水金轻笑:“十九弟妹真是好福气,四婶好生疼媳妇!”
“你今儿怎么了?”秋曳澜打量着她到此刻都没完全褪下红色的眼眶,压低了嗓子问。
和水金眼神恍惚了下,却摇头:“没有什么。”
“有事尽管说。”秋曳澜狐疑的道,“虽然说六哥没了,因为十八姐姐的缘故,之前十九对你娘家也多有得罪。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不要见外!”
“当然。”和水金自嘲一笑,“我如今不是就来麻烦你了么?你看要不是我今儿来说这事,你哪里需要跑这一趟?而且还要招人恨。”
秋曳澜摇头:“事关八嫂的嫁妆,那可是安儿的东西!正如母亲所言,安儿如今养在我膝下,他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给他看看好?!倒要谢谢你来说,不然,等以后安儿检点时发现缺了少了,那时候再查哪里还能查得清楚?”
说话间已经到了江崖丹的院子,常妈妈先行一步,此刻正在门口等候她们:“夫人让老奴把八公子请过去说话了。”
这样既避免江崖丹如今没有正妻在室,弟媳妇们上门来尴尬。也避免了那些妾室和庶出子女到他跟前哭闹,让他出来阻拦。
和水金与秋曳澜谢过常妈妈的告知,一起进去——这时候里面大大小小已经乱成一团!
想也是,从前小陶氏在时,对后院根本谈不上约束力,这些人逍遥惯了,忽然来这么一下狠的,哪能不鸡飞狗跳?
不过常妈妈、渠妈妈很会镇场子,逮着这几天最得宠的一个妾,上去两巴掌打了个鼻血长流,勒令她跪下,又如法炮制了几个平常出风头的,顿时就把剩下来的吓住,不敢不听话了。
但接下来秋曳澜宣布了要彻查小陶氏嫁妆下落后,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这次常妈妈没动手,而是阴恻恻的宣布:“奉夫人之命,十四少夫人与十九少夫人数点八少夫人妆奁中,但有不服挑事者,一律当场打死!”
早已见识过她的狠辣,骚动马上就平静了下去!
……这样查起来也十分顺利,主要是秋曳澜没告诉她们庄夫人关于沾染了小陶氏陪嫁产业之人的处置——差不多每个妾都不干净。按照庄夫人的意思,这些人都必须死!
和水金跟秋曳澜对她们也没什么同情的,就像庄夫人说的,这年头讲究点的夫家都不会动媳妇的陪嫁,更何况你一个妾伸手?!小陶氏活着的时候就没少受这些人的欺负,合着她死了,这些人还想继续欺负尚在襁褓里的安儿?!
“都按母亲的意思办吧!”秋曳澜看着手里的单子,淡淡的说道。
小陶氏的陪嫁到底没能追齐,主要是很多早就被卖掉了,这一时半刻哪里找得回来?
还有些是索性被弄坏的——比如说十孙公子江景珩与十一孙小姐江徽珠,就互相揭露对方曾经故意砸掉小陶氏好几件陪嫁的花鸟瓷瓶。
看着从各个屋子里搜出来的珠翠、衣料、药材、珍玩……连和水金都叹了口气,悄悄对秋曳澜道:“八哥这后院,不娶个泼辣点的来,‘规矩’两个字就别想了!”
“好在母亲是重规矩的人!”秋曳澜心里堵得慌,她不知道小陶氏是有多大的容忍,能够在这样的后院里过了这么多年?
要搁她身上,早就跟江崖丹同归于尽了!
“这里请两位妈妈收拾,我跟十四嫂先回去向母亲复命!”秋曳澜见实在不能当场追回更多了,记下那些人交代卖出去的那部分的各自去处,便起身对常妈妈、渠妈妈道。
两位妈妈不在意的道:“两位少夫人去吧,这些事犯不着污了两位少夫人的眼。”秋曳澜不这么说,她们也打算这么请求呢,这位少夫人有孕在身,万一行刑场面把她吓出了事情,即使她们是庄夫人的左右膀臂,也负不起这责任!
“府里就大胆成这个样子了,庄子、铺子上那还用说?!”回到四房的正堂上,庄夫人看了媳妇和侄媳妇呈递上来的东西,气得全身发抖,忍不住抄起手边的拂尘抽打坐在下首的江崖丹,“你纳的好人!你看看你这后院!怪道你媳妇年纪轻轻就去了呢!我就瞧了这么一会都觉得要少活几年!”
江崖丹长歪之后就是块滚刀肉,江家这么多长辈,也就秦国公能让他真正害怕。但亲娘到底不一样,乖乖的任打任骂,只尴尬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母亲可是长命百岁的福分!”
“你要真想我长命百岁,你自己说这些人怎么办?!”庄夫人打了几下之后,就被和水金以及秋曳澜死死扯住袖子说情,想想长子也有这么大了,还被两个弟媳妇看着,确实不该太落他面子,这才恨恨摔下拂尘。
江崖丹这种干得出来没办法把荔枝分得后院满意、索性一个荔枝都不给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处置意见?赔笑道:“孩儿什么都听母亲的!”
“你当真听我的?”庄夫人冷笑,“那那些妾都不要了!”
江崖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