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钱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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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卫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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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卫进入A局的时间不算太久。他在F省的一家财经学校硕士毕业之后，赋闲了一小段时间，然后就进了A局。
李大卫相信这是他父亲干的好事，因为一直是他父亲在给他下的压力，跟他在谈这件事情。最后迫于无奈，他终于勉强答应了他父亲，成了一名警员。
李的父亲，大名叫李文军，一辈子干公安，现在是F省公安厅的一名处级干部。过去他在A局干刑侦，后来年纪大了，就调到省厅坐坐办公室。
李文军一辈子只干过这一行。他一有时间就爱摆着一付家长的威严，和李大卫大谈特谈干公安的好处，就好像这世上除了公安，就没有其他更好的事情可以做了。
李氏两父子这辈子好像是犯了冲似的，老子总是想说服小子，小子李大卫偏偏一直跟他明里暗里对着干。比如说吧，李大卫读财经学校，就不是照着他父亲的意愿干的。
按李文军的意思，高中一毕业，李大卫最好是去读公安学校，然后再进入公安系统，干文职、干武职都成，再一步一步往上爬。
“干公安这一行啊，有文凭总比没文凭好！”
李文军经常跟他的这个宝贝儿子这样说道。
李文军以前因为家里很穷，所以只读过小学，小学一毕业，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之后，报名参军，一退伍，就分配到A市公安局干刑侦，一干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他没少破过大案、要案。他那干刑侦的本事，那可是大家公认的。但就是因为他学历太浅，以后又没有好好再去找机会深造，所以，破案他有份，功劳他就几乎没份了。
这以后，李文军之所以能调到省厅，完全是因为他过去的一位上司念在旧情的份上，要不然，估计他现在还在没日没夜地破案。
李文军的这位上司，正是因为李十万分卖力地帮他破了一个特大案之后，被上头重重记上了一大功，这一大功帮他赢得了不小的政绩，从此，他的仕途一帆风顺。
一提起李文军的这位上司，F省的人总忘不了他曾经破过那个闻名全国的特大案，“F省的顶梁柱”这个异常隆重的口碑，便终身伴其左右。
那一年，李文军一得知李大卫自作主张，考取了那所财经学校之后，大发雷霆，说这小子反了，眼里完全没有他这个父亲了。就为了这件事，老子一直冲着小子横眉冷对，直到第二年，他才慢慢不再计较此事。
本来李文军打算等李大卫一读完本科，就把他塞进公安系统里。结果，李大卫又瞒着他，继续赖在那所学校读研究生。大家都夸李文军的这个宝贝儿子有状元之才，李文军的心里却横竖不是个滋味。
研究生毕业前的那一年，李文军就开始更加积极地帮他儿子联系F省内的公安单位，李大卫则背着他，东跑西跑，想找一家像样的企业，好好进企业干管理或者是财经方面的工作。
碰巧那一年经济很不景气，企业招的差不多尽是那些干杂活的人，不需要像他这样刚毕业的人跑进企业混饭吃。李大卫像没头苍蝇似的碰壁碰了一段时间之后，最后差不多是走逃无路了，所以，才不得不默认他父亲的安排，乖乖地照他的意思，进入A局。
A局真正高学历的干警不多。局里的头头们一看李大卫的专业和学历，就把他安排在了经侦大队。
赵铁柱和李文军两人，过去是战友，一前一后分配到地方，后又成了同行。
他俩的办案能力在伯仲之间。A局有他俩支撑着，所以过去的那些大案、要案，他俩都没少侦破过。
李大卫早就听他父亲说过，赵铁柱过去专门受过特种兵训练。本来可以到特种部队成为职业军人，但那一年选拔的时候，赵铁柱老家出了大事，所以，他偷偷溜了回去，被部队发现了，当特种军的计划也就跟着泡汤。他甚至差点还被开除，但部队念其初犯，且家里的确是突然有事情非得他回去不可，所以才睁一眼闭一眼地放他一马。
“一山难容二虎。”同在A局共事的时候，赵铁柱和李文军两人谁也不服谁，但他俩的交情却又相当不错，正所谓是英雄爱英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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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过去是刑侦大队的头头。李文军比赵铁柱先调到省厅。再后来，A局原来的局长被调走了，赵铁柱自然而然成了局长的最佳人选。
上头当然也可以另外调人进来，但一来考虑到A市的特殊性，不能因为人事变动而影响到正常工作的开展，二来考虑到刑侦是A局的重点，刑侦工作离不开赵铁柱，担心他没当上局长心里头会犯嘀咕，所以，赵铁柱这才稳稳地坐上了局长的位置。
当然，赵本人在A局的人望一直就很高。“压得住阵脚，稳得住局面，打得开新局”，这是上头对赵铁柱的评价。
话说回来，你让赵铁柱去破案，他肯定是一把好手。但要让他当局长，那还真有点不太合适。这人不是干行政的料，大大咧咧的，在这方面一点也不上心。上头只好再专门从省厅派了一位文职人员进入A局，帮助赵铁柱抓行政方面的工作。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像公安系统，经常要搞些人事上的调动，特别是一换局长，那从上到下有可能就都要换个遍。公安工作本身具有特殊性，不换人不调岗，就有可能尾大不掉，这似乎成了这个系统的一大铁律。
相比之下，A局这么多年来一直算是比较稳定。局里的主要领导和核心干警基本上还是原帮人马。正因为如此，A局没有出现像其他局那样的波动。
A市是F省的省会，A市公安局又是全省仅次于省公安厅的一个单位，不是随随便便说换就可以换人的，一换，工作衔接不上，那就有可能要出乱子，而且极有可能是大乱子。
在A局，像李大卫这样靠父亲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警员也不在少数。他们基本上都是公安子弟。
公安的儿子干公安，这一点并不奇怪。你真要硬说这是不正当的，那谁也没办法说得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你真要较真不让公安的儿子再干公安，非要干别的，或者是到别的省市去干，那谁也没话可说。反正是横看成岭侧成山，远近高低各不同。爱山爱水，见仁见智，如是而已。
总之，李大卫就是这样被弄进A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
他一到经侦大队，每天例行公事，上班，下班，休息。大案子轮不上他，小案子也很少有他的份。
A局那些干经侦的，大多是从干刑侦转过来的。他们拿刑侦的那套办法来干经侦，套路都一样，就是对象不同而已。要是实在不行，那就找外协。大家基本上都是这么干。
经侦大队的头头蔡国庆（局里的人都叫他“蔡头”，就是头儿的意思，正式的叫法应该是“蔡队”），给李大卫安排的那些工作，尽是些类似企业文员干的活儿，天天是一大堆报告。除了这些，蔡国庆还另外给他安排一个训练计划，每周不是练枪，就是练体力，练技击。
时间一长，李大卫越来越感到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些什么东西了，更不清楚他在局里的角色是怎么定的。反正自从他一脚踏进A市公安局的大门算起，他就是这样光折腾自己，折腾一些文字上的东西。
“这不是我要干的事情！这不是我要过的生活！”
这个念头一直憋在李大卫的心里头，它就像是孙猴子一样，时不时就要在他的脑子里倒腾上一阵子，搅得他心烦意乱。
前不久，李大卫过去的一位同学，跟他提起一块加盟一家新公司，新公司实行管理层股权激励制度，据说成功后可以马上兑现。李大卫的心里开始变得痒痒的，更是坐立不安。
终于，李大卫按捺不住，决定要辞掉现在的工作。
李大卫不敢先跟他父亲说起这件事。要是一跟李文军提这件事，那他非要狂训李大卫一顿不可，父子俩肯定又要闹翻。李大卫只好给他来个先斩后奏，决定暂时瞒着他，先试探一下能不能让赵铁柱批准他辞职，要是这边一同意他辞职，生米煮成熟饭，李文军最多还是像过去李大卫刚读财校时候的那样，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不理不睬上一阵子而已，最后总会重归于好的。
所以，李大卫在仔细想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暗中一口气把一份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的辞职报告写出来了，一写出来，就跑去赵铁柱的办公室，结果赵出去办事去了，他只好朝门缝里塞。
一把辞职信塞进去，李大卫似乎轻松了许多。
他心想：“老天最好帮帮我，赵局就开开恩让我走吧！”
李大卫在辞职信中，以自己不适应A局的工作为由，绝口不提那家新公司的事情。他对自己在A局角色不明颇多抱怨。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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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卫敲了一敲赵铁柱办公室的门，听到里头传来一句“请进”，便推门进去，一看，赵铁柱还在看他的那份辞职信。
赵铁柱低着脑袋，一边挥了挥手，示意李大卫先在一旁坐着。
“不错嘛，文笔还挺好的。我要是有像你这样的文笔，嘿，那我就不愁了！”
赵铁柱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冲着李大卫说道。
“……”
李大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来，他搞不清楚赵铁柱是在调侃他呢，还是真的是在夸他。他只好一声不吭，就等着听赵铁柱的下文。
“走！李大卫，你跟我一块到训练房去。”
李大卫愣了一下，等了半天，居然赵铁柱跟他说的是这样一句话。
没等李大卫弄明白赵铁柱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就被他不由分说拽着就往训练室那一头走。
李大卫拼命想挣开，但赵的一双像铁钳子一般的大手，牢牢地拽着他，他死活就是挣不开。李大卫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逮着的猎物似的。
一到训练室，赵铁柱把外套一脱，甩在地上，捋了捋衣袖，说：
“李大卫，你也把外套脱了，跟我对打。就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要是再不准备，那我就开始向你攻击了。”
李大卫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赶紧也跟着把外套一甩，摆好了架势，准备接招。
果然，赵铁柱很快就向李大卫挥过拳来，李大卫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却没想到，赵铁柱的另外一只手突然横掌挥将过来，正好击中李大卫的喉部。
一击之下，李大卫不由自主地便向后瘫倒了下去，差点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李大卫回过神来，赵铁柱已经一脚横着向李大卫踹来。李大卫根本就没办法反应过来招架。
赵铁柱的脚在距离李大卫不到半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就听到赵铁柱鼻子里“哼”地一声，不再向李大卫进攻了，而是转头回去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重新穿在身上。
李大卫还躺在地上，开始咳嗽起来，两眼直冒金星。
“起来！”
赵铁柱厉声说道。
李大卫不敢怠慢，赶紧挣扎着要爬起来，但一时还没办法缓过神来，只好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
“李大卫，你小子连我一只肉掌都受不了，要是刚才我砍在你喉咙上的是一把刀，那你小子可就玩完了！”
赵铁柱继续冷笑着说道。
“等下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赵铁柱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训练房里的其他人不知道李大卫和赵铁柱到底搞些什么名堂，全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赵铁柱一走，有人便过来搀扶李大卫，李大卫这才可以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感觉虚脱了一般，狼狈之极。
他慢慢缓过神来之后，穿好外套，晃晃悠悠地朝赵铁柱的办公室走去。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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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一见李大卫进入办公室，仍然带着一付冷笑，盯着李大卫好一阵子。
“小子你给我听着，让你到局里来，不是你爸先提出来的，而是我和你爸聊天的时候，我主动跟你爸说，你小子能不能来我们局。你要怪不要怪别人，先怪我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弄过来吗？我敢肯定，你自己也早已看明白了，经侦大队里没一个是财经科班出身的！我们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
“你不干，你可以走，大不了我再物色其他人进来。我不希罕你李大卫！”
“……”
李大卫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硬是愣住了，没说一句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经侦大队的头儿给你安排正式工作？我也明摆着跟你说吧，你现在还不适合介入那些工作。我特意让蔡头专门给你安排训练时间，你又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一点防卫能力！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还能出去干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
“你不要以为干经侦的，就只是去外面跑一跑，查一查，抓抓人那么简单。我实话告诉你，真要是办个大案子，稍不慎重，说不定是要把你小命都赔进去的！你没有三两下过硬的功夫，光凭你那一付小身板子，哼，你在找死！
“你李大卫倒好！光觉得自己受了委曲，憋屈得很，不想干了，要拍拍屁股走人！行啊，我可以放你走。只要我赵某人签上‘同意’这两个字，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你自己想想，你这一走，对得起谁？谁也对不住！包括你自己！”
李大卫愣愣地听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来。
原来如此！在这之前，李大卫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赵铁柱安排好的。
李大卫无言以对。
“你回去再好好想一想。要是你一定要辞职不干了，三天后你再来找我，你放心，我绝对放你走！你爸那边我来帮你解释。”
赵铁柱依旧冷冷地对李大卫说道。
李大卫狼狈地逃出了赵铁柱的办公室，溜回自己的位置上。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耗子，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个大卫怎么啦？”
“赵局刚才揍了他一顿。”
“挨剋啊？家常便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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