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宫攻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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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修仪摇了摇头:并非,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就好像从前一向天真娇憨的皇后娘娘,竟然也有另一面。
宣纸上落下墨痕,君言的笑意僵在脸上:“是妹妹疏忽了,一直都以为皇后娘娘是个不成事的。如今想来的确是大意了,长在宰相府里,又能被送进宫来,哪里能是个真没心机的。”
荣修仪手里握着笔,接着君言的话继续往下写:可皇后娘娘,看起来并不是……
荣修仪写到这里,手停顿了下来,像是在斟酌些什么。
君言侧过头,看向她的脸庞:“荣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荣修仪点点头:花墨愚钝,总觉得皇后娘娘其实并非什么大恶人。若真是恶人,仗着地位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到现在才出手相助婉淑媛?再者说那个宝姑姑,看着倒是有些怪异,像是与皇后娘娘并不和的样子。
君言轻颔首,启朱唇:“荣姐姐倒是与君言想到一块儿去了,皇后娘娘若是想动手,早就没有咱们什么事儿了。她装疯卖傻了这么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有那个宝梓姑姑,表面上看起来仗势欺人,极其凶悍,可那日的表现,却好像并不知情。想来皇后也是瞒着她的。这事儿的确是不好办了,荣姐姐可有什么思路?”
荣修仪咬着下唇,蘸了些墨,却迟迟没有落笔,羊毫笔尖上落下一点墨汁,晕在宣纸上,看起来有突兀。
片刻,她才回过神,快速地写了起来:花墨倒是有一个猜想。郭宰相权倾朝野,若是想外戚当道,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送个皇后进来压阵。可又不敢送个太聪明的,唯恐出了岔子,这位皇后娘娘,怕是在家时就没有展露过真性情,郭宰相以为是个好掌握的,给个厉害的姑姑管教着,就送了进来,没想到皇后娘娘深藏不露……
内务府新送来的熏香让启祥宫内室渐渐温馨起来,君言不懂香料,只觉得这香闻起来舒服,也不腻味,就用着了。
君言轻轻吸了口气,一目十行地看着,双眉越蹙越紧:“荣姐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郭宰相有谋反之意?可这也说不通啊。皇后娘娘生在郭家,哪里有不和郭家齐心的道理?荣姐姐越说,妹妹越发糊涂了。”
荣修仪也不恼,抬手撤下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换上一张新的,又用镇纸压好,动作行云流水,怪不得人人都说红袖添香,看着美人做任何事情,都觉得心情甚佳。
君言抿着唇边,认真地看着荣修仪的动作不出声,直到她接着写道:的确是说不通,可若是皇后娘娘动了心,不想造反了呢?
阳光从窗外斑驳撒了进来,透过窗户纸落了一地,晕在殿内的十二侍女屏风上。
君言眼皮狠狠地跳了跳,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荣修仪:“姐姐的意思是……?”
荣修仪唇畔终于勾起一丝笑意:花墨也只是猜测,皇后娘娘刚入后宫的时候,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什么事情都不愿插手,才让皇贵妃娘娘当时肆无忌惮起来。可渐渐地,皇后娘娘看起来像是对后宫好奇了,三不五时地串个门,甚至开始关心起大皇子来。花墨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觉得有几分意思了。娘娘还记得大皇子满月那日,皇后娘娘被太后斥责不懂规矩嘛?
花墨写完这句,并没有急着继续往下写,而是抬眸望向君言,一双漂亮的杏眸闪着柔光,嘴角的笑意更是让整张脸添彩不少。
君言有的时候甚至在想,这么漂亮的女人,齐缙竟然可以不动心,是有多大的定力,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做不到吧。
她一只手扣了扣案几,发出清脆的事情,思维随着节奏慢慢展开:“记得,当时太后娘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斥责了皇上。”
花墨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然后……然后妹妹记得皇后娘娘哭倒在地上,是皇上上前解的围?所以姐姐是觉得,皇后娘娘从那个时候开始倾慕皇上了?但这也不应该呀,若是郭家真……真成事了,她的身份也不会比现在低,可若是郭家败了,她哪里还有现在的地位?孰轻孰重,皇后娘娘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的。”
君言清丽的声音悠悠而出,传入荣修仪的耳蜗里,荣修仪左手握住了君言的皓腕,腕间冰凉的玉镯和肌肤的温润形成对比。
她用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道,捡了个空位,唇边扬起几分调笑,不紧不慢地写道:花墨只问一句,娘娘明知道和皇上赌气,对自己的地位有害无利,为何还要继续呢?
君言的手一缩,差点碰倒案几上的墨汁,慌乱地别过头:“姐姐怎么知道的……”
花墨失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妹妹这下明白了吧?若是真动了心,哪里还会去权衡这些利弊?皇后娘娘怕也是如此。
“可她才……才十三岁!哪里知道什么是爱,姐姐也想太多了吧?退一万步讲,皇后娘娘当真是因为喜欢皇上,才和郭家渐行渐远,那又为什么要帮助婉淑媛,来给姐姐和本宫难堪呢?这也说不通啊。”
君言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她抬手将碰乱的东西放回原位,自己又捧起茶盏轻啜一口,茶杯碰撞茶碟发出不小的声响,荣修仪恨铁不成钢地举起手,敲了敲君言的脑袋。
面上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换上一张宣纸:连花墨都知道前朝有皇后年仅十二岁,照样和先祖伉俪情深。至于娘娘后头讲的,就更好解释了,女人的妒忌心可是与生俱来的。妹妹得皇上看重。若是皇后娘娘当真倾慕皇上,哪里容得下妹妹?婉淑媛就不同了,不过是皇上一个用来权衡挞玛国的妃嫔,实在不足为惧,孰轻孰重,哪个又好拿捏一些,连傻子都明白了吧?
花墨写字的速度在君言看来算是很快的了,也许是一直不能说话,才练就了这个速度。
荣修仪还欲往下写,君言就按下她拿着羊毫的手,面色有些凝重:“说到底,这些也只是姐姐的猜想罢了。后宫里人多嘴杂,这事儿还没个定数,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你我二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姐姐别怪妹妹多嘴,这万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空口无凭,就靠几句猜想,怎么能站得住脚?别说扳倒皇后娘娘了,就是婉淑媛,也不行啊。”
荣修仪听她这么说,忽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挪开:当然是不能仅靠几句猜想了。不过若是想要有个定论,也不是什么难事,娘娘不妨去探探宓婕妤的口风。
宓婕妤?君言觉着荣修仪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也越来越诡异了:“这事儿和宓婕妤又有什么关系?”
花墨接下去的话,让君言差点把手里的茶盏丢了出去:宓婕妤的孩子怎么来的,我想她一定很清楚了,若是花墨没有猜错,宓婕妤这胎,也是因为郭家才求来的。
“姐姐是从何得知这么多的?妹妹实在惭愧,竟什么也看不出来。”君言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说的是联盟,可所有的主意和想法均是荣修仪一人所为,自己每次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和平日的机敏有着天壤之别。
荣修仪的笑容愈演愈烈,带着些许戏谑:娘娘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再者说花墨也只是个猜想,还需娘娘去证实。
君言郑重地点点头,将宣纸一一收起,随意寻了殿里的一支蜡烛,火焰吞噬着宣纸,只留下一地的灰烬:“姐姐放心,这事儿本宫一定去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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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番外(一)
“少爷;茶凉了。”小厮低垂着头站在一旁;犹豫着开了口。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坐在身侧的男子,一声月白色长袍衬得君子温润如玉;高挺的鼻梁配了一双桃花眼,却失了神色;案几上的盖碗被启开,悠悠茶香早已弥漫在室内。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青花瓷的盖碗入手已是一片冰凉。
这样的寒意,却让他的眸子里有了些情绪,他顺势眨了下眼睛。
小厮见自家少爷还是没个反应;心下有些着急,再次说了话:“少爷?茶凉了,奴才给您换一杯新的来?”
许是小厮的急切感染到了他,他转过头,勾唇一笑:“不必。”
说着抬手将那盖碗握紧,一饮而尽。
人都说茶需要慢慢品,才能尝出里头的滋味来,这样的动作更像是在喝酒,若是让文人墨客瞧见了,只怕是不断地摇头,指责他牛嚼牡丹了。
冰凉的茶水顺着喉膛流入,让唐北浑身一凛。
小厮更是在旁边急地跳脚:“少爷,这凉茶伤身啊,一会儿子若是得了病,夫人又该罚奴才了。”
唐北因着童年旧事,小小年纪就被拐走,十岁才被唐家寻了回去。
唐家夫人那时还是少夫人,抱着唐北哭了整整一夜,从此以后便是捧在手心里的宝,磕不得,碰不得,像是要把缺失七年的母爱统统补了回去。
那么这七年的唐北,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他垂下眼睑,盖碗边摆放的赫然是君言送出的书信。
上头写的不是唐北,也并非唐状元,而是小贝亲启。
小贝,这个称呼多久没有被人提起了?
唐北的思绪跟着君言秀美的字迹,缓缓追溯到从前。那年唐北三岁,跟着唐家出来游园灯会,不想却被家中胆大包天,理应外和的奴才带去了偏远的小巷子里。
唐北那时知道什么?
举着手只想让人抱,少夫人又正巧碰上心情不佳,府上的小妾被查出有孕,想起丈夫拍着胸膛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少夫人只觉得打脸。
毕竟也是心高气傲地世家小姐,被一个没钱没权没出身的妾室日日堵着,好不容易得了个游园出府的机会,年纪轻轻的少夫人任由下人抱着年仅三岁的唐北,待回过神时,唐北已经被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下人,联系好的人贩子带走了。
这事儿闹地唐府上下鸡飞狗跳,那小妾的落井下石更让少夫人消沉了好一阵子,这些事儿,咱们暂且不提。
只说被人贩子抱在手里,又不敢声张,只能随意卖给了一户普通人家。
这家人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家中香火无人继承,婆婆早就对儿媳妇横眉冷对。
好在丈夫是个疼媳妇的,商量着若是这一胎还是个女孩儿,就去外头买一个男孩儿进来,继承香火。
只要丈夫坚持,婆婆也拗不过,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一贯不变的道理。
待到临产那日,儿媳还是生下了个女婴。
丈夫摇摇头,立马跑出家门,给出了多年积蓄,才把唐北买了回来。
三岁的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粉嘟嘟肉滚滚的,刚到新家的唐北很受欢迎,原本心情不佳的婆婆,见着了这么一个活泼的小男孩,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儿媳更是百倍千倍地对唐北好,这可是她在这个家,巩固地位的唯一保障。
别以为寻常人家就没有这些个烦恼,婆媳问题自古以来都是难题,又遇上个生不出儿子的主,若是婆婆硬塞个小妾,自己只有受着的份。
丈夫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小妾年轻貌美,自己生了四个女孩儿人老珠黄,日日比对着,难保不变心。
由着这个,这家的儿媳对唐北简直是捧上了天。
只可惜好景不长,唐北长到五岁的时候,儿媳再次有孕,这回生下的,是个足足有八斤的男孩儿。
唐北的地位一落千场,想来也是,孩子到底是亲生的好,又是普通人家,哪里来这么多钱,前头还连着三个姐姐一个妹妹。
到底人口太多,温饱都成了问题。
丈夫扛着家里的重担,日日出去找活计,儿媳同婆婆一道卖些绢花手工活,勉强能糊口。
可因着这个弟弟的来临,唐北从前的吃食,衣物全都被剥夺了。
只能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衫,也没人管,野出去一天,着了家就行。
五岁的孩子懂的已经不算少了,唐北被养父母这般冷落着,心里也有了底,渐渐地不爱回家,每天也弄地脏兮兮的。
三岁来这里的时候,养父母问自己叫什么名字,三岁的孩子讲话还带着些口齿不清,喃喃地喊着:“小北,小北。”却被养父母听成了小贝,小贝。
也就这么叫着,习惯了唐北就没有再拒绝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呢?
他们是不要自己了吗?
唐北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湖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马尾巴草,腰间挎的小包,还是养母做坏的,才留着给了自己。
就这样,唐北长到了八岁,或许是亲生父母太出色,就算是被这样怠慢着,吃不了一顿饱餐,唐北的个子还是比同龄人高些。
这日他照旧从家里跑了出去,坐在湖边想着自己的少年心事。
“啊!不好意思!”
一方绢帕忽然飘至了身侧,唐北下意识地转眸看去,顺着声音的来源网上看,是一个小姐打扮的小姑娘,估摸着也有六七岁的样子。
只是衣服并不很新,想来也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吧,见她的发簪已经发了黑,唐北心中升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念头,他拍拍屁股起身,将帕子捡起,学着偷看街上戏文里的少年郎君的模样,双手递上绢帕:“小姐请。”
小姑娘羞红着脸,飞快地接过绢帕:“谢……谢谢你。”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能看出朵花儿来似的。小姑娘咬着唇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声音轻微,若是不仔细听,就好像要和湖边的微风一起被吹走一样:“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从前好像日日见你坐在这里,你……你的家在哪儿呀?”
君言没问出口的,是怀疑这男孩儿是不是乞丐。
府上的嬷嬷都是这么说的,可君言听他谈吐,又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下意识地觉得一向有理的嬷嬷们说错了。
幸而八岁的唐北并不耳背,他钻了攥挎包的布带:“我叫小贝,家就住在两条街后头的巷子里,你叫什么?”
刚一问出口,唐北就摸摸鼻子:“呀,不对,戏文里的小姐,都不能告诉别人名字的,是我多嘴了。”
小姑娘扑哧一笑,小脸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