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平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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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去了海上世界。
在一行单车带人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我别无选择地坐上了J的单车,因为大家前呼后拥地跳上男员工的单车时,没有人坐在他的后面。这种热闹的、疯成一团的场合里,他还是被姑娘们忽略了。年轻女孩子喜欢和欣赏的那种风流倜傥、潇洒放浪,J是没有的。他像一个沉默的大哥,只能眼看着青春的风景在眼前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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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J不是另类(3)
但是J是懂爱的,那个时候非常懂。
他把一条腿跨在单车上,看我。我知道那眼神里有试探也有期待。那种忧郁的眼神把我搞得慌慌然,我第一次以女孩子矜持中的羞怯,拽紧了J的衣裳。
单车以风的速度疾驶,甚至超过了风。所有单车被甩在后面,口哨声和叫喊声以及我那粉红色长裙夸张地狂飞乱舞,令那一刻的我紧张、兴奋、迷乱。我紧紧贴住J,在他犹如斗篷一样被风鼓满的衬衣后面,我的脸被风和那件衬衫抚弄得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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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原本就是两颗星星(1)
第21章
原本就是两颗星星
两个一东一西的人,怀着对大海一东一西的想法,偊偊而行。或者注定属于天上的两颗星星,原本就该固定在那样的星座。无论怎么明亮,或者怎样地心仪,也只有眺望的份,无法重叠心灵。
人在世外,是不是很容易感性?可人又怎么能在世外呢?
蛇口,那艘搁浅在沙滩上的大船(海上世界)恰似一颗璀璨的明珠,成为改革初期全国人民都向往的一个地方。在蛇口,这还是个恋爱的去处。有首歌曾经那样唱:天上的星星亮晶晶,亮晶晶……我改了:地上的大船放光明,放光明……嘿,别看只是一艘船,那绝对是空前的一景:中央领导同志在上面提了词,国内外名家名流纷纷亲临访问,政要官员走马灯似的来来往往,摸摸看看——这可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是窗口,是面向世界的“微缩景区”。
来蛇口,没有谁不想上船游览一番,审视一番,过一番老瘾。
船上有什么呢?除了和所有大船一样具备相同的外壳和机械设备外,“海上世界”多出了几个由船舱改成的“酒店”“酒吧”和“商场”。一条走廊两边全是刺绣、竹筐、字画、古玩,外加丝绸和各种小东西,凡是老外总愿在这廊里转悠,也有老外自己开的店。一条廊里飘的都是香水味,怪呛人的。甲板一边开出了几个供游客玩耍开心的游乐场——这才是上船“玩”的关键。这些游乐设施因为靠近港澳,多少都沾点“赌”的乐趣,因为这里是改革的前沿,中国开放的试验田,所以政策对这条大船网开了一面。
来这里玩耍的,除了内地的观光游客,就是蛇口的白领阶层了。真正的打工者是不会到这里来消费消遣的(这里太贵了)。尽管搁浅在一片人工修建的沙滩上,但它既是风景区又是消费区。左边,连着蛇口著名的南海酒店后花园,紧邻蛇口港、外国人的居住区和别墅区;右边,沿着海岸是日本人的三洋电器,一直下去,才是蛇口人民的老区。背后,一望无际的大海连着维多利亚湾,香港和世界;前面,看得见蛇口唯一的高楼“石油公司”。海上世界,像块珠宝或星星被团团锁住——五大洲各色人种包围着它,宠爱着它。它的优雅像极了欧洲的某个小城或小港——总有那么几个悠闲自在的客人在它面前闲逛,稀稀落落的观光者左拍右照,它的前面是一大片空地,上面很少有车辆久停,烈日下的棕榈树静静地沐浴着纯粹的南国日光,任举起的相机瞬间把它们和大船收进历史。
“海上世界”是个象征——尤其对身在异乡的人,它并不是个纯粹的游乐场所。我知道许多打工者只在船前拍个照片留念,每张照片上都有“海上世界”几个字和那艘大船。这样的照片常常是寄回家乡去的,以展示生活在蛇口的富足和幸福。
善良的人们是很容易满足的,哪怕幸福只做了一个背景。
“夜经营”是这条船上的正经生意。夜晚来临,不光游乐场里灯火通明,整个大船都灯火辉煌,流光溢彩。一种特制金属制成的游戏币在各种各样的游戏圈套里欢蹦乱跳,随着一声声当啷、当啷的脆响,没有多少人能幸免于难,大家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玩的就是个刺激。
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嘻嘻哈哈,孤注一掷等等,都是“玩赌”场面的速写。每个人脸上聚满夸张的表情,要么兴奋到极致,要么遗憾沮丧到极致。花自己的钱,还是花别人的钱,从表情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花自己的钱紧张严肃,花别人的钱开心轻松)。这些玩乐的人拿钱到这里来开心,愿意在这样的圈套里明明白白地挥霍、上当和浪费,图的就是过瘾和刺激吗?谁敢说人性里不服的欲望、赢的欲望不带有赌的遗传和基因呢?只是我们从来都是站在人民的立场,善意地理解并放弃了对人性本质的追究,忽略了基因里面可能变坏的那个部分。
江山如此多娇,在一艘废弃的大船上尽收眼底。
第21章原本就是两颗星星(2)
我和J散步式地游荡在各个营盘之间,左看右看。不知为什么J没
领导诞生于反省。(江西·吴震中)
有被“赌”诱惑(可能不舍得花钱,要不就是装样),他只看,别人输了,他乐。
我跟着转,像个参观者。绕来绕去,拐过几个弯后,进入了明华轮的歌舞厅。这舞厅在船的心脏部位,是个内仓,四面不透风,室内完全靠空调吹送冷气。人不多,面积狭小,不像舞厅倒像个酒吧,黑黢黢的,人在里面像下了锅的饺子,彼此看不清对方,只有忽明忽暗的“鬼火”和烟雾,照着跟魂儿差不多的面容。
J在一种飘起来的蓝色情调里请我跳舞,我就跟他原地转悠,挪不开步子也算跳舞(反正心都不在脚上),以音乐的名义遮掩,以跳舞的名义拥抱,魂儿都在九霄云外飘着。这种地方胆子都大,特定区域人的行为举止可以不受限制,就像沙滩上穿的泳装如果穿到大街中央去晃荡,就得当流氓抓起来。这舞厅里男男女女不管什么关系,一律允许勾肩搭背,左搂右抱,耳鬓厮磨,情意缠绵。不犯法,没人管,也管不着。开放了,搞活了,人心都不在肚子里老实呆着,四处溜达呢。我和J像两个不倒翁,跟着人流不停地晃,一下,一下,我感觉到J的眼神直了,心开始狂跳。
快要窒息的时候我推开J。明知道注定要去的方向,却偏要回头抗拒一下(像回光返照)——女人需要这情绪(不以冷漠待之,似乎就没了余地和尊严),但也得逃避这情绪,呵呵,真是自欺欺人。
J站在原地,沮丧。但他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其实我也根本无法逃出去),人跟人都挨着,挤着。他贴近我耳朵,说空气不好,咱们出去透透气。这主意还不错,总算遂了我心愿,于是马上跟他挤出人堆儿去透气。
甲板上无风。离开那舞厅,离了刚才迷乱的境地,人也脱胎换骨地变了样。激情有时候就跟海岸上的浪花一样,此时还有,彼时全无。信不信由你,环境影响人,改变人,也塑造人,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和J靠在栏杆上,一时都没了话。
往回走,J沉默地推车,走得很慢。我在一边像个陌生人,跟着。突然感觉眼前这人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哪儿不一样了,反正就这么保持距离地走着,倒是有种非分的惬意。
夜闷热,天很蓝很高,我看见两颗星星。我们一直沉默地走,无言无语地默契了很长时间。J想什么我不知道,我的大脑什么也没想。我只看天,看那两颗星星。魂儿飘哪去了都不知道。星星很亮。海的远处有点点亮光,拼命想从海的味道里闻出一点家乡的味道,但蛇口的海连半点海腥味也没有,让人遗憾眼前这还叫个海吗。
这样的海真没意思。我生在北方的海边,看惯了波涛汹涌,闻惯了海腥咸涩,对这个没风没浪,懒塌塌像摊糨糊、像摊死水的大海毫无兴趣——真是太没性格了,这样的大海让人没有思绪,所有想像在这样的大海面前荡然无存。
J的步子放得很慢,他对大海有种敬畏,甚至崇拜。J曾经说过他住的西北高原上有一个湖,海拔很高,一般时候上不去。因为太像海了,所以那湖取了个海的名字。不像我们生长在海边的人,随时随地都能跑进海里去,西北那地方没多少孩子能跑到那个湖里去。所以J不会游泳,也不敢吃海鲜,一吃就过敏。对海的印象,J说就像我喜欢西藏的天空一样——我说那是离神最近的地方,海是J的天堂。J说到了海边就像到了天堂,西北人看见大海就当是看见天堂一样。
两个一东一西的人,怀着对大海一东一西的想法,偊偊而行。或者注定属于天上的两颗星星,原本就该固定在那样的星座。无论怎么明亮,或者怎样地心仪,也只有眺望的份,无法重叠心灵。
这样寂寞地走路有些无聊,到了碧涛影剧院时,遇到一场电影刚散。我说跳舞真不如看场电影,J马上就说:那我们去看。
看的什么已经忘了,是夜场,没几个人。后来嫁给J时,他说那天根本无心看电影,脑子里面全是我。身边突然坐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他说一个晚上都忐忑不安,心在咚咚狂跳。可我没有察觉。许多年后发现J的确即使再失常也能保持非常的镇定,外人是轻易察觉不出来的。跟他生活了几年,发现他具备这样的定力和功夫。遗憾的是婚姻里面这样的功夫够糟糕,两个人的情感需要面对和交流时,这样的冷静、封闭与不动声色会令对方错乱迷失。婚姻里最怕的,就是面对着一个人时,感觉像面
第21章原本就是两颗星星(3)
卓越并非做了与众不同的事,而是做事与众不同。(江西·钟海根)
对着一堵墙,感情即刻就会倾覆。这种时候多起来,婚姻就要面临着威胁。
自然,婚姻跟爱情是不能比的。蛇口时期我们还年轻,只懂得相爱。碧涛那个晚上美好又浪漫,永不会忘记。J在那个不单纯的晚上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单纯地去想不够单纯的好事。电影散场后我们没有急着回去,而是依然沿海边散步,用了两个多小时。
以后跟J结婚并生活了几年。记忆里蛇口最是淡泊纯真,无拘无束。虽然年轻,但我们都有过爱的经历,骨子里都藏着各自的沧海。表面上看我们都貌似成熟,但内心那团因青春而驿动的热血正潮来潮涌,一旦闸门决口,曾经的疮疤便会被汹涌的激流吞没。
第22章找个理由去幸福(1)
幸福,真的只要一个理由。腊月三十下午,我自告奋勇地在公司旁边的彬彬酒家按规矩订了300个饺子——300个饺子啊!把彬彬酒家的老板没吓死。我大声告诉他,说这些饺子要吃3顿哪。那个老板以为我疯了。
成熟的走向是孤独。
尽管排档协会依然红火,但我们常脱离集体单独行动。J与公司其他男同事有很大区别,他不时尚,也不大懂流行歌曲,不扎堆,也不打牌,更不抽烟,他的孤独和沉静令人刮目相看。后来平安住宿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单身员工基本都有了能够保住隐私的空间。许多人就开始经营起“小家庭”,排档协会逐渐受到冷落,到最后没几个人去吃了,只好散伙。这中间有人开始拍拖,有人准备结婚,更多的人喜欢上自己煲汤弄饭,哪怕一个人也弄弄小灶,然后随心所欲地在屋里“放浪”。
生命是偶然的出现,但工作绝不是偶然的延续——活着,必须寻找更多理由去幸福,否则成就感从何而来。工作是持久战,工作的目的不仅要改善生活,也要谋求幸福——幸福的第一感觉从哪里来?有人说从隐私
把困难举在头上,它就是灭顶石;把困难踩在脚下,它就是垫脚石。(江西·尹江娣)
来,呵呵,不置可否,姑且信吧,隐私能带来快乐吗?那可真成偷着乐了。
渐渐地,大家都有了若即若离的意识。不起哄,也不围追堵截了。周末个个如小鸟样飞走,星期天宿舍里常常肉汤飘香——从群居到独居,生命绚烂起来,私人空间美妙起来,胡思乱想多起来。造巢垒窝,成双成对,每个人的情感都在茁壮成长——“小家庭”蓬蓬勃勃发展起来了。我也一样,小屋里买了电视机和小冰箱,像模像样地过起日子。当然,J常来,我们一起做饭吃。
转眼就要过年了。平安的单身们蜂拥而起地开始购买机票和车票(有句俗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外边再好也不是家。平安人也没什么两样,在这个地方一样属于打工者。不同的是,为了回家平安人可以有能力提前好几天到蛇口最贵的百佳超市购买进口的洋货和礼品(这是高级打工者的尊严和体面)——平安最初带给员工的,就是1周工作6天,不用为人民币犯愁。是啊,每个人的根都在远方,飘在外头就是个风筝,心在家乡,到了年关便不顾一切——平安人是幸福的:在外打工身在平安,回家过年心思平安。
一个从传统文化里走出来的“平安”,落脚在80年代末的蛇口,落在中国改革开放最早的南端,正一点点升华它的价值。小渔村里多半都是外来户,打工者除了在这里接受“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崭新观念,再就是接受西方文化的全面熏陶和进口货的全面熏染,这是一场浩然洗礼。
我记得平安人最爱吃的一种雪糕叫“大脚板”,在百佳超市卖,脚板模样,外面涂了一层果仁巧克力,10块港币1个。平安人经常吃,三天两头去百佳买,竟然没有觉得贵。在百佳后面,一排青石建起的别墅群安静幽雅地依偎着大海。别墅的对面是红绿分明的灯光网球场,几个老外经常在那儿打球。高高的棕榈树掩映着街道,静静的街上,几趟中巴偶尔穿行,看不见警察,除了工业区(那是中国人打工的地方),随处都能看到西方人在建筑物上搭设的那种红绿相间的遮阳篷,个个像驻外使馆的大窗户(中国的建筑不弄这个)。蛇口,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