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那些忧伤与梦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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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宇顺势将宋小乔的身子挽了过来,紧紧地抱着,肆无忌惮地狂吻。
“不要”,宋小乔努力挣扎开来,推开了张晓宇,“你胆子真大,这是白天哪!你毕业了,可你要想想我还没毕业,要是给老师或同学看见了多不好。”
“嗯嗯嗯,在下遵命。”
张晓宇那天跟宋小乔在农大饭堂里一起吃晚饭,他要的菜还是老样子“马铃薯叉烧、青菜和一碗栗子煲老鸡汤”,外加了三两米饭。张晓宇大学四年,几乎都是这几个菜从不更换,饭堂的阿姨也记住了他的喜好,只要他把饭盆递过去不用说话就能帮他打好菜。
1块钱一碗的栗子煲老鸡汤,是张晓宇和宋小乔相恋后才必点的,之前他一直喝5毛钱一碗的紫菜鸡蛋汤,或者为了省钱压根就不点汤。宋小乔记得第一次喝栗子煲老鸡汤时,张晓宇对她说:“你每天都要参加校篮球队训练,不补充点营养怎么行?”宋小乔每次喝完汤,张晓宇再把剩下的汤渣吃掉,“反正不能浪费”。
晚饭后,张晓宇帮她打洗澡水,还特意把手伸进桶里试了试水温,7月的Z市已经是初夏来临了,他打的水水温会刚刚好——既不太烫也不会太凉。在众多爱慕者和追求者中,宋小乔最后选择跟农村里来的张晓宇,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张晓宇有一颗很柔软也很细致的心,有时候细致得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张晓宇坐着公交车回宿舍,车窗外霓虹灯闪烁。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丝毫没有因夜幕降临而进入宁谧的迹象,到处是匆匆走路的人,每个人都在闪烁的灯光中急速地前进,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工作一整天后的倦容。
在宿舍里,张晓宇点燃了一根烟,对着电脑显示屏。但是,他什么也不想做,也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宋小乔对他说“只是还没到时候”,可什么时候算到头了呢?张晓宇想不清楚,也不愿意不敢去想,他脑海里浮现出前几天送走的阿良,阿良曾是他的舍友。
临近毕业前的那一周,每天在校园都能看到脚步蹒跚的人、伤感的人和流泪的人。是啊,大学四年转瞬即逝,从此同窗好友就要各奔东西,至于下一次再聚会则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他们有太多的忧伤与惆怅,但离校不可避免,他们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带着梦想踏上征程。
那天,张晓宇去Z市火车站送阿良。阿良家远在新疆,他要坐三天两夜的火车才能回去。
前一天晚上,他们几个还搬了两箱啤酒坐在宿舍门口疯狂对饮,瞎扯从大一到大四他们干过的那些糗事:拿望眼镜看对面女宿舍楼的女生,看到刚冲完澡的女生穿着睡衣露出雪白的大腿便大呼小叫;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琛哥带领他们几个突然停住脚步,一齐抬头看树上——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引得路过的美女也跟着他们一起抬头看看“究竟有什么”,然后他们哈哈大笑一阵狂跑;还有,在晚上下课回宿舍的路上,他们爬上学校种的芒果树偷芒果……
阿良说:“这一次回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工作还没着落,我在这里已经受够了晦气,上帝该眷恋我一次了吧?”
他拿起手中的酒,双眼通红:“兄弟们,这一次离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欢迎你们到新疆来!我拿手抓羊肉和‘马奶子’招待你们!”
那一晚,几个宿舍都灯火通明,一夜无眠。张晓宇躺在床上,从2000年入学报到那天开始,脑海里像看电影般怀想。
报到那天,阿良虽然远在新疆,却第一个到了宿舍。当张晓宇走进宿舍的瞬间,长头发的阿良就伸出手:“哥们,俺是新疆的,多多关照!”新疆和Z市,简直是海北和天南,但年轻的心总是一起跳动,他们很快就熟悉了。
阿良是个典型的新疆汉子,喜欢天南地北海侃,从新疆的葡萄干谈起,一直谈到###分子的猖獗、王震将军的“铁腕”。大学四年,因为独立独行,阿良没少挨学院辅导员的批评和警告,但总是能化险为夷,用他的话来说“俺又不犯法,能算多大事?”
张晓宇他们在大学前两年半住500元/间、8人合住的宿舍时,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在大一的时候,阿良有一晚醉酒,凌晨三点还在喋喋不休吹牛皮,让他的上铺、昏昏欲睡的大雄非常恼怒。两人三句话不投机,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张晓宇马上从床上爬起,好言好语劝架,没想到却被喝醉的阿良一巴掌扇了过来,打得张晓宇眼冒金星。还好,阿良跟大雄最后没打起来,否则,“流血冲突”不是不可能的事。第二天,酒醒后的阿良,就向张晓宇和大雄道歉,阿良装了个鬼脸说:“晓宇,要不你给我回敬一巴掌,让我也眼冒金星一回?”让张晓宇哭笑不得。大学同学间的种种摩擦就是这样,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为了毕业后能留在比较富裕的G省,阿良从大二开始就谋划了。他常常出去做兼职,为的就是毕业后的简历上,有一段“工作经验”可写。他站在寒风中卖过报纸,也给楼盘发过广告,还张贴过“牛皮癣”——但这个他不愿意多提,“当时是为了多挣几个钱,活得滋润些”。
阿良曾经跟张晓宇讲2003年SARS(非典型性肺炎)时期,他的“苦难史”。Z市是SARS肆虐的重灾区,阿良为了能多挣点生活费,也为了能多积累社交经验,他不顾学校下发的“封校令”,每个周末早上6点不到,他就跑到校门附近的那堵3米多高的围墙边,翻墙出去远离学校40多公里的地方做家教。
这份家教是阿良在网络聊天室里找来的——他最初兼职时曾经历了黑中介、被骗走几百元却杳无音讯,但是网络的不确定性也让他很担心。阿良第一次出去做网络聊天找来的兼职时,曾经在抽屉里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他是怎么在网上聊天找到兼职的,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是什么……
SARS期间,开往40公里外郊区的512路公交车上,每个周末6点30分,都会看见阿良米的身影,他戴着一个白色的大口罩,静静地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你知道吗?我怕死!我很怕我会得SARS!有几次,整趟公交车上就只有我和司机,我们都戴着口罩,上车时彼此点头一下,口罩也掩盖不住我们的恐惧!还有一次,下午4点坐车回来,下着磅礴大雨,我孤零零地坐在后排,眼泪止不住刷刷下来,整个口罩都湿了……”
阿良跟张晓宇讲起这段经历时,还是会泪流满面。而阿良每次出去兼职1小时,就能获得25元,他伤神地说:“没有办法,这个价钱要是你不做,师范大学的人也会抢着做”。
在遥远的新疆,阿良的父母省吃俭用,一年也才省下三五千块钱,连学费都不够。阿良大学后三年的学费,也是向银行贷款的,也因此,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被学校扣下了。
找工作的时候,阿良特意去理发店把自己留了多年的长发剪掉;吃了三个月泡面、省钱买了套廉价西装。因为西装太大,他穿起来就像一根竹竿撑着一件大衣。张晓宇他们常打趣道:阿良,你穿上这西装,就不怕被风吹走?气得阿良想骂人。
阿良比其他同学跑的招聘会都要多,当年G省的所有应届毕业生招聘会,他几乎跑遍了,但无一例外失败。有一次喝酒时,他流着泪说:“他妈的,看来我跟G省无缘了。那些企业,不是嫌弃我们是农业大学的,就嫌弃我是新疆生源。更可气的是,有一次眼看就要成功了,最后听到我还没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硬是把我给排除在外了!”
张晓宇他们很想帮一把阿良,他们知道,对自己来说,一份工作可能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对阿良来说,一份工作可能意味着改变他和他们家命运的巨大机会。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阿良走的那天,张晓宇帮他把行李搬上火车,很快就要开动了,阿良站在车门口,两眼死死盯着他。
车开动了,阿良朝着车厢尾部跑,直到跑到一个开着的窗口,大喊:“哥们,你记住了:手抓羊肉!还有“马奶子”!!一定要来新疆!!!”
张晓宇就像傻瓜一样伫立在站台,望着火车离去的方向,似乎没有人发现他已经泪流成河。他原来想,男生和男生之间,永远不会那么矫情,不管遇到什么,他们都会微笑着面对。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在兄弟离别的时候,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留恋和不舍。
于是,耳边又传来那首熟悉的歌谣: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无声无息的你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你总是猜不对我手里的硬币
摇摇头说这太神秘
你来的信写的越来越客气
关于爱情你只字不提
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朋友
却再也不为那些事忧愁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睡在我寂寞的回忆
那些日子里你总说起的女孩
是否送了你她的发带
你说每当你回头看夕阳红
每当你又听到晚钟
从前的点点滴滴会涌起
在你来不及难过的心里
我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
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
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
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啦……
第五章 外企的风花雪月
或许是天河体育中心招聘会的经历,让张晓宇留下了心理阴影;也许是那次看到简历被扔进垃圾桶,他一直很不愿意花心思去再做简历。所以,他选择了网络求职的方式。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说在他毕业后的前一年半,只要有面试的应聘机会,张晓宇从来没有失败过。回顾那么多成功的面试,张晓宇觉得没有什么秘诀。他的实力,如果算的话,都摆在那里,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秘诀,那就是坦率和真诚。
张晓宇一直认为,面试官大多数都是三四十岁的人,越是大型公司越是知名公司,越是这个规律。求职者必须熟悉他们所经历的时代和他们的心理特征。面试时,求职者必须展现出他最真实的一面,无需夸大,真诚的话语最能打动人。如果能引起招聘官的共鸣,那是最好不过。
张晓宇参加过一家全国TOP10公关咨询公司的面试,面试的老总当时问他:“你觉得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他压根没思索就脱口而出:“孝顺。”这个答案让那位老总吃了一惊,要问个究竟。张晓宇也没有说很多大道理,他说他只是觉得一个人如果连孝顺这点最起码的做人道理都做不好,做其他事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后,张晓宇得到了这个唯一的招聘机会,但是后来因为彼此的远景出现一些分歧,他还是没去这家公司。但面试的那位老总,多年后念念不忘张晓宇、想把他拉回去,据说这位老总还对下属说“我也算阅人无数,但从未见过把孝顺当自己最大优点的应聘者,张晓宇是唯一一个”。
有些招聘官还会问张晓宇的缺点,他也不会隐瞒:“稍微有点敏感,有些内向,那与我很严厉的家教有关,我上大学后不久就发现了这些缺点,并努力地改正。我现在坐在这里,能够非常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完全有能力跟同事团结在一起共同奋斗,那说明过去四年里,我不断改善自己的计划收到了效果。”
张晓宇不是很聪明的人,甚至可以说很笨,但他深信勤能补拙。当年开始写稿给报纸投稿,一个月写三十篇只能发表一两篇,他没有放弃。一方面是因为他必须靠那个才能生存得更好;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需要笨鸟先飞,才能和别人迟早站到同一起跑线上或者是齐头并进。
没有一个人,与生俱来就是专家、官员、富豪,每个人的成功背后,都藏着你没看见的成功基因——那就是勤奋。如果哪一天,有人告诉你,他不勤奋就取得巨大成功,你要当心,十有###那是个骗子。
张晓宇心里很明白,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人生几乎没有捷径可走,唯一的捷径也许就是少走一些弯路。
离开《东州新闻周刊》,张晓宇很快又找到了一份工作,这次是一家外资经营的出版机构,它跟中国很多优秀出版社有合作的关系,比如说中信出版社、万卷出版社、东州人民出版社等等。张晓宇的工作就是,协助领导进行书籍内容的编纂,公司给他开出的待遇很优厚:每天工作8小时,每周单休,包三餐伙食和住宿,每人配备一部IBM手提电脑,基本工资2000元/月,绩效工资另计,试用期三个月。
其实,张晓宇对工资倒不是很在乎。他觉得刚毕业出来,积累工作经验放在第一位,工资够养活自己就可以了。毕业前半年,他还是大四学生的时候,每个月的稿费就不下4000元了。
有哥们曾问张晓宇,既然自由撰稿人可以挣钱了,为什么还要辛苦地帮别人打工?他回答说,在群体环境中,懂得团队合作、分享喜悦,才是他想要的状态。如果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脱离社会环境太久,不在沉默中变态,就会在沉默中消亡。
与张晓宇同时进去的,还有一位从河北来的同龄哥们发哥,发哥擅长写营销而且是长篇大论,在《销售与市场》等知名杂志发表过不少文章。
这项工作既很复杂也很简单:领导确定选题,他们写提纲、然后开始撰写。每天专心致志地修改每一章节,最后交差,收钱。
在第一个月里,张晓宇和发哥各写一部:张晓宇写的是企业领导人接班题材,而发哥写的是批判麦肯锡。他们很快就觉得自己的写作水平还不够,为了如何把书写好而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就凑在一起抽闷烟。
相比起来,张晓宇的写作进度比较快,一个月下来,已完成12万字,而发哥比较惨,只有6万多字。发哥告诉张晓宇:麦肯锡已经做到世界一流,违心去批判它,是要把自己的名声搞臭的……他那番话,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