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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琅邪王妃-第82部分

小说: 琅邪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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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圣医谷何曾得罪过你?”

    “圣医谷哪里有好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你师父圣君骗走了我家祖传之宝血参王,还对我李家上下数十口痛下杀手,我恨不能杀尽你们每一个人!”

    提及往事,他的眼珠子都是血红的,惊涛骇浪的恨意涌上心头,恨的牙都咬的咯咯作响。

    “你父亲,是江南名医李质?”

    琳青的语气有些呆愣,他很少有这样落寞的表情,可是提及血参王的由来不得不神色黯然,从他记事起,血王参就是圣医谷少有的珍贵宝物,血参被师父圣君分为参首、参身、参尾三部分,但这样世间罕见的绝物,圣君自己却不曾动过,当年他是性命垂危的襁褓婴儿,为了救他圣君将参首入药熬给他喝,参身和参尾被珍藏了起来。

    他也是在后来得知了这宝物的由来,看似珍贵的血王参,竟是圣君杀了江南名医李质一家老小得到的!

    琳青从不曾亏欠别人什么,可眼下却不得不承认是师父圣君欠了李家的,是他圣医谷欠了李家的,又或者说,内心深处他将师父对他们的亏欠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十三伯的恨天经地义。

    “是我圣医谷欠你的,但师父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所杀。”

    淡淡的一句话,他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十三伯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敢置疑的望着他:“你就是杀死那个魔头的圣医谷弟子?”

    点了点头,他的神色颇为平静:“我不杀你,你走吧,我圣医谷与你的恩怨也该两清了。”

    愣怔的表情,十三伯终于开口道:“我李家数十条人命,如何两清?”

    “那你想怎么样?”

    “将血参王还给我,我与你们便再无恩怨。”

    琳青沉默着不说话,王敦却突然抽出长剑,直直的架在他脖子上,声音冰冷:“你想要血王参?还是去阎王哪里要吧。”

    “住手!”琳青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剑身,锋利的剑刃顿时割伤他唯一的手掌,鲜血淋漓。

    疼的忍受不住,他咬着牙对十三伯道:“血王参已经没了,你走吧,再不走怕是连命也没了。”

    从他出手握住刀刃的那刻起,十三伯的眼中皆是震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沉默着转身离开,沟壑纵横的面上看得出落寞之色。

    冰天雪地里屋外严防死守,屋内却极是温暖,燃烧着的焚香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温度过高,她苍白的面上有些微红。琳青静静的站在床边,目光久久的望着她,缓缓伸出包扎着的手触碰她柔软的面颊,手指划过她面上的疤痕,声音有些恍惚:“其实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高深莫测,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有一个缘由,也许连我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迷失在你的笑腼如花的容颜之中。”

    “孟央,我不仅仅把你当做亲人。”

    出神的望着她,突然听到门前响起一阵吵闹,本以为是杏子前来惹事,岂料却听到苗子的声音:“师父的手受伤了,我必须进去帮他。”

    门前亲自把守的王敦眉头紧皱:“你师父并未开口要你相助,快点离开,否则我会杀了你。”

    一脸悲愤的杏子气恼的指着他:“你是瞎子吗!师父的手被你的剑割伤了,他只有那一只手,怎么救人,你是想他们都死吗!”

    正要开口说话,房门突然被打开,琳青的面色有些阴郁:“不需要你们相助,赶快离开。”

    心知他在担心什么,杏子赶忙举起三指发誓:“师父,我发誓不会阻拦你,你放心好了,我只会给你打下手。”

    伸出受伤的手掌看了看,他竟然也有些怀疑,曾经他极度自负,不会理会任何人的帮助,可是如今的琳青还是那个妙手回春的圣医谷谷主吗,仅剩一条胳膊的残障人士?唯一的手掌还受了伤?

    事关她的生死,他只得深深的吸了口气,对苗子道:“你进来帮我,杏子就在门外等着吧。”

    话音刚落,杏子就慌忙的张口嚷嚷:“师父……”

    可是他已经转身离开,剩下苗子面色庄重的安慰她:“师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协助师父。”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几乎就要冲进去,无奈却被王敦拦住,愣怔的站在那许久,她才握紧了手中的一包迷药,缓缓转身,两行泪水落下:“笨蛋,师父和师兄都是笨蛋…。”

    漫长的等待,杏子坐在门前很久,顺着目光望去,屋檐伸展至天际,望不到尽头的阴沉天气,空落落的使人难受。

    又要下雪了吗?

    她想起遥远的从前,被养父母在街头贩卖的日子,乱糟糟的头上插着一根长长的稻草,这就是不值钱的丫头片子的标志。

    光着脏兮兮的脚丫走在洛阳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也有大户人家前来挑选买入府中,或为下人,或为那些糟老头子的玩物,这就要看各自的命运了。

    那些买家也是很挑剔的,他们要求长相眉清目秀,要求身形袅袅,甚至还要求身子清白。真可笑啊,即便是这样,大家还是争先恐后的拥着上前,希望自己能够被选中,拜托贫苦的命运。

    再一次落选,她被养父打的遍体鳞伤,偷偷抹着眼泪躲在一旁,等了很久终于又见一有钱人家前来买人,这一次,她不能让父母失望。

    依旧是一番你拥我挤,使得那买主有些不悦,最终挑选了一个年纪大些的小姑娘。

    她认得那个被选中的小姐姐,那是个仗着自己年龄大经常欺负她的人,被选中了不免有些得意,跟着买家离开的时候回过头,远远的朝她呸了一声,那口型在一字一顿的告诉她:等着被打死吧!

    那么恶毒的人怎么能被选中呢?她想不通。

    容不得她想不通,身后的养父已经拿着鞭子走了过来,挨打的痛苦似乎就在眼前,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快步跑上前,将那小姐姐推开,对买主殷勤道:“我会砍柴洗衣,我什么都会做,买下我吧。”

    反应过来的小姐姐异常恼怒,上前与她打成一片,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一向都是她被欺负,身子瘦小的她哪里打得过她,于是结果就是她被恶狠狠的推向人来人往的大街,直直的撞上正巧驶来的马车。

    吓得愣神之时,她看到马车的帘子挑开,走下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那少年面色有些阴郁,不过他长得真是好看,好看的如同冬日纷扬的雪花,纯白如斯。

    她记得,当时养父暴怒的上前,对着她狠狠鞭打,围观的人群很多,每个人面上都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只有他,他干净的手指扔出几块银子,声音也清凉的使人愣住:“别打了。”

    养父千恩万谢,贪恋而奸诈的样子:“公子真是好心,不如就买下她吧,只要再给二两银子。”

    他似是十分的不屑,懒得与任何人说话,转身上了马车就要离开。

    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长期的挨打挨饿使得她昏了脑袋,也许是他的出现给了她一个芳华的美梦,她竟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拦住马车,小小的身子紧张的颤抖:“买,买下我吧。”

    她记得,他掀开帘子望着她,面上露出冷笑,真的又扔出二两银子,开口却道:“让开。”

    她捡起银子的手一直在哆嗦,小心的将那两块烫手的沉甸甸的银子交到养父手中,转过身来才发现马车已经离去,而她从那一刻起,早已下定决心追随他。

    于是**着双脚一路跟着马车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到双脚被磨出血泡,仍旧不肯停息。

    最终,是驾车的青衣小童不忍的停住马车,接着听到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滢言,你这是干吗?”

    青葱模样的小童已经在为她哀求:“师父,带上她吧。”

    兴许是他的哀求起了作用,他最终默许了,一路带着她来到了对她来说仿若仙境的圣医谷。

    “不管你过去叫什么,从今以后你只有一个名字,圣医谷的弟子杏子。”

    那年她不过九岁,正值盛夏的季节,杏子也不过是他看到园中结的青杏随后起的名字。

    杏花虽美,青杏酸涩,可这名字她十二分的喜欢。

    如今,性格柔顺善良的六师兄滢言早已逝去,过去的她与现在恍如隔世,只是那个衣衫铅白的琳青,她放在心里最深地位的师父,就要为了一个女人离她而去了吗?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现在的杏子,起身一步步向前离开,从前的破烂小孩,现在的杏子,都不存在了,她是一个想要守护着他的女人,正如他所说,没有任何的缘由。

    刺史府的大门前,她听到自己对守候在此的小师弟道:“起身,返回圣医谷。”

    这世间的一切真的没有那么高深莫测,一切的缘由只因一个情字,谁也逃脱不了。

 【070】是谁下毒?

    这是寒冬季节,雪一直在下,安静的坐在屋门前,看着飞雪从檐瓦处飘落,一旁的松柏依旧坚忍不拔。

    “小姐,天太冷了进屋吧。”

    身后的阿宝再一次劝她,她不觉得冷,身上是王敦新送来的藕荷色花云大氅,软毛织锦的银鼠围脖,分明是不透风的暖和,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冰冷的刺骨。

    “大人。”

    阿宝突然慌忙的行了礼,这才见一旁的走廊处,王敦正朝这边走来。

    依旧是安静的望着前方,她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示意阿宝退下,他上前站在她身旁,轻轻的理了理她被风吹起的碎发:“冷吗?我带你回屋,屋内有火炉。”

    沉默着摇了摇头,她却并不言语,他只得叹息一声:“梦儿,你要怎样才肯开口说话。”

    开口,说话吗?她的心里隐隐涌出刺痛的感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并非她不愿开口,只是她说不出,更不知该说什么。

    五天了,从她睁开眼睛的那刻起,发觉自己看得到一切,看到铜镜里容貌倾城的女子,她的右颊光洁如玉,看不出任何曾经留下疤痕的样子,看上去,一切都美好的不成样子。

    她不仅没有死,还重见了光明,甚至恢复了从前绝美的容貌,可是,琳青呢?

    所有人都不提这个名字,她又怎么有勇气追问?她一直都是懦弱的女子,面对一切的惊涛骇浪只知逃避。

    “梦儿,你在想什么?”

    拉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他的目光柔软的望着她:“饿了吗?我叫人准备饭菜。”

    淡淡的摇了摇头,王敦的神色顿时有些泄气,低声自语道:“要怎样你才肯开口说话。”

    静静的陪她坐了很久,突然听到远远的一声温柔的女声:“相公。”

    回过头去,才见一温淑浅笑的女子走来,一颦一笑端庄高贵:“相公,舞阳吩咐厨房做了饭菜,等会一起吃吧。”

    “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我待会在这用饭。”

    声音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襄城公主的面上却是完美无缺的笑意:“回来好几日了,皎儿一直吵着要跟你一起用饭,你就露个面哄哄她吧,否则她又要撅着小嘴不高兴了。”

    如此温柔的女子,加上提及的皎儿,使得王敦面上有些松动,微微迟疑的瞬间,又听她开口道:“我也准备了梦儿姑娘的饭菜,人多些也热闹,就一起过去吧。”

    他最终点头应允下来。

    然而事情证明,人多却不一定热闹,摆满美味佳肴的饭桌上,王敦仔细的为她夹着菜,她却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碗里的白饭,从始至终都是心不在焉的。

    她不说话,王敦亦是不说话,剩下的襄城公主和凌素素更是沉默不语,满座的大人静悄悄的,使得王皎也不敢说什么,睁着清澈的眼眸小心的望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怔怔的吃着碗里的白饭,她的眉宇间皆是淡淡的哀愁,所有人都不知在想什么,最终是年幼的王皎最先沉不住气,稚声对孟央道:“舅母娘娘,你怎么只吃米饭呢,父亲夹给你的鸡腿你都不吃。”

    小孩子单纯的一句话,使得大人们皆是一愣,尤其是王敦,面色阴沉不定的望着她,声音有些冰冷:“皎儿,你刚刚叫她什么?”

    “舅母娘娘啊。”襄城公主想要阻止,王皎已经清脆的回答了他,扬起笑脸说道:“舅母娘娘还陪我一起玩捉迷藏呢。”

    “来,到父亲身边来,”他突然含笑对她招手,王皎立刻娇笑着扑进他怀里,开心的望着他:“父亲。”

    “皎儿,告诉我,是谁让你称呼她为舅母娘娘的?”

    他的面上带着笑,声音却暗藏汹涌,余光不经意的扫过一旁的襄城公主。

    襄城公主在注意到他的目光时顿时面如死灰,却是极为冷静的开口道:“告诉你父亲,是谁教你这样称呼的?”

    王皎只是个孩子,哪里想得了这么多,脱口而出:“是母亲啊,母亲说要叫舅母娘娘的。”

    王敦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同样惊呆的襄城公主,缓缓起身,看着她道:“舞阳果真知书达理,真是个贤良淑德的贤妻良母。”

    带着寒意的声音,使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面色有些苍白的开口道:“相公,不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王敦已经冷笑一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罢,他转身带着孟央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她的眼眶才红了起来,隐忍眼泪对王皎道:“皎儿,你为何这样叫她?”

    王皎忍不住哭出声来:“母亲带我去见裒儿哥哥和舅母娘娘的时候,是要我叫她舅母的啊……。”

    “回到扬州之后我明明说过不许再叫她舅母,你为何不听!”

    面对她的责备,王皎只知一味的哭泣,最终凌素素有些心疼的拉过她,对她道:“表姐,不就是一个称呼吗,是我让她这样叫的。”

    襄城公主愣了愣,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真的是你?”

    她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道:“我那日听到你告诉皎儿,若是见到舅母娘娘什么也不许说,感觉有些奇怪,所以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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