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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琅邪王妃-第25部分

小说: 琅邪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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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息一声,嘴上却问道:“皇上自己来的吗?您不是在金庸城吗?”

    司马炽不回答,却继续开口说道:“你可知道那新夫人是鲜卑大单于段务勿尘的女儿,段务勿尘手上可是有大批的精兵,他原本跟随东海王司马越征战,但前不久段务勿尘旧伤复发,一病不起。他的儿子段疾陆眷继任辽西公,次子段匹磾继任左贤王,其余诸子骁勇善战,鲜卑兵权如今掌控在他们手中,段疾陆眷应该有意与琅邪王交好吧,否则他们干吗将妹妹嫁给了琅邪王。”

    “皇后娘娘来了吗?”

    “琅邪王已经有了安东大军,王氏世族的兵权也被王敦夺取,王敦本就是他的部下,他为何还要迎娶鲜卑公主?可是为了联盟鲜卑段部的兵权?他要这么多的人马做什么?”

    “皇后娘娘来了吗?”

    “司马越一定气疯了,段疾陆眷竟然有归顺琅邪王的打算。”

    “皇后娘娘没来吗?”

    “不过生气也没用了,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司马越就落了下风,现如今他已经不敢轻易对琅邪王发兵了,也不知东海裴妃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皇上不是在金庸城吗?”

    ……

    孟央漫不经心的为他推秋千,司马炽突然不再说话,最后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神色,“你难道都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她禁不住好奇道。

    “朕早已不在金庸城了,司马越被朕赶去了许昌,如今的大晋是朕在掌控朝政,朕早就说过会铲除司马越。”

    她微微有些吃惊,仔细的想来,也不觉得奇怪,算下来,司马睿、司马炽、还有暗中操手裴妃,三人均有铲除司马越之意,饶是司马越本事再大,也架不住他们有意无意的暗害。司马越失势是好事,被赶去许昌更是好事,可是,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司马越的离去,意味着接下来的暗战将指向司马睿与司马炽二人。

    她心里隐隐感到慌乱,偏还要故作镇定的对司马炽道:“皇上为何不干脆杀了司马越,永绝后患。”

    “现在还不能杀他,”他禁不住勾起嘴角的笑,“你知道什么原因。”

    是啊,她该知道的,司马炽不仅不会杀他,极有可能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因为他需要司马越牵制司马睿,只有他们二人抗衡,身为大晋皇帝的他才能更好的驾驭王朝。

    司马炽亲政,司马睿的兵权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因为他随时有可能像司马颖及司马越一样有不臣之心。而他如今还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唯有留司马越的性命。

    “倘若琅邪王要学司马越对待晋惠帝那样毒杀朕,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他不经意的一问,孟央的手一颤,垂下的眼睑处一片阴影,“王爷若是要你的位子,何须等到现在。”

    司马炽拉住她的衣角,神秘的笑笑,“他在等一个时机,名正言顺的做皇帝,朝中能与他抗衡的王爷只有司马越,这两年北方的匈奴趁着我大晋内乱,妄想在平阳建立汉国,屡犯我大晋王朝,能够击败匈奴的现如今只有琅邪王。可你知道他为何按兵不动吗?”

    司马睿的心里太过缜密,却不难捉摸。按兵不动,是要等着适当的时机出现,在百姓被匈奴侵犯的叫苦连天之时,以强有力的方式将其击退,使得民心所向,一旦他有了夺权之心,即便登上皇位,百姓也会认为是天命所归。

    司马睿如此的自负,他要的不是夺权,而是民心归一,名正言顺的皇位。

    心神不宁的想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怜悯,司马炽看着她,继续说道:“朕未必是一个好皇帝,可朕很努力的做好一个皇帝,这个位子是父皇一生心血所得,朕无法让他落入旁人手中。琅邪王要杀朕易如反掌,可朕会与他赌一把,即使生的机会渺茫。”

    孟央不由得蹙起秀眉,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自身难保,又怎么帮的了他。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倘若,朕是说倘若,朕侥幸赌赢了,一定不会伤你毫分,朕会留你在身边一直陪伴我。”

    她微微的诧异,远远的看到绿秀走来,慌忙的抽回自己的手,低声说道:“我自幼贫贱,活着便是最珍贵的,这位子你既然并不喜欢,只要能活下去,丢掉逃命又怎样,反倒少了一身的束缚。”

    司马炽一脸的震惊,半晌回过神来,“可朕是天子……”

    “天子也只有一条命。”说话间,绿秀已经走到面前,行了礼,道:“皇上,大家到处找您,您还是回去前院吧,王爷在那备好了茶水等您。”

    司马炽起身,转身冲她一笑,温良无害,“谢谢虞妃为朕推秋千。”

 【046】敬茶

    次日一早,孟央刚刚起床,就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吵闹声:

    “放肆,本公主好心来给姐姐敬茶,你敢阻拦!”

    绿秀的声音很是恭敬,“王爷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王妃娘娘养病,夫人还是回去吧,莫要让奴才们为难。”

    刚刚打开房门,只听“啪”的一声,绿秀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段灵箐一脸的怒气,“小小的贱婢,大哥哥可是最疼我的,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这王府的女人都这么爱打人吗?

    绿秀低下头,跪在地上,却还是拦在她面前死活不肯让开,“段夫人还是回去吧,王爷若是知道了您也不好收场。”

    段灵箐狠狠举起手掌,“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绿秀的身子一顿,差点倒在地上。她冷哼一声,示意身后的宫人上前教训她,“敢挡我的道,给我往死里打。”

    她看在眼里,只觉眼前发黑,站稳了脚,才走了出去,“住手。”

    段灵箐上前,得意的扬起小脸,简单的行了个礼,“王妃姐姐,这奴才不准我见你,可大哥哥明明吩咐了让我们好生相处,她这是不给咱们相处的机会。”

    孟央绕过她,扶起地上的绿秀,淡淡的开口,“既然见过了,就回去吧。”

    她却被她这个样子气恼了,一把推开她,恶狠狠的对绿秀骂道:“贱东西,谁叫你起来的,继续跪着。”然后转头又对她一笑,“王妃姐姐可是糊涂了,昨日我与王爷大喜,姐姐都没露面,箐儿可是特意敬茶来了,免得外人说我不懂规矩。”

    心知躲不过她,她只得转身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示意一旁的婢女沏茶,段灵箐的眼睛扫过她,上前刚刚端起一杯茶水,突然大叫一声,手中的杯子险险的掉落地上,滚烫的水差点泼在孟央身上,绿秀赶忙跪着上前,挡在她身前,“夫人敬过茶了,还是请回吧。”

    段灵箐上前一脚踢开她,“贱丫头,哪轮得到你对我说话。”

    孟央起身,一脸的隐忍,终于上前推开她,扶起地上的绿秀。她只轻轻一推,不料她竟狠狠的倒在地上,眼睛瞬间流出大滴的眼泪,“你,你,箐儿好心敬茶,姐姐竟然打我,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王爷回来我一定要他主持公道。”

    她一脸的委屈,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泪水,任谁见了都于心不忍,孟央觉得头痛,这王府中的女人可是一个比一个会演。可她真的有些不耐烦,于是看着坐地不起的段灵箐,冷冷说道:“小小年纪竟学的如此歹毒。”

    说罢不顾她眼中的震惊,扶着绿秀走回房中,顺便关起房门。

    房间里,孟央拿着一块冰镇的毛巾,小心的为绿秀敷脸,绿秀赶忙接过毛巾,“奴婢不敢,奴婢自己敷即可。”

    孟央笑笑,又走过去为她敷另一侧的脸颊,说道:“你是王爷的近身侍女,自然受得起。”

    绿秀面上一红,半晌讪讪的说道:“娘娘见笑,绿秀虽为王爷的近身侍女,其实王爷并未碰过奴婢。至于青穗,有次王爷喝多了,青穗照顾他才有了实情,可日后王爷再没碰过她。”

    见孟央面色平淡,她生怕她不信,急忙力证,“是真的,王爷为人清正,不会随便动身边的侍女的。”

    孟央笑着让她坐好,“我信,行了吧。”

    她当然信,成大事者不拘于此,何况,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绿秀老实的坐着敷脸,看了看她,最终忍不住说道:“娘娘,其实王爷心里是有您的。”

    她仿若什么都没听到,她又接着说:“王爷每日都要听奴婢回禀您的消息,您身子总是不好,他还专程找人去塞外求药,娘娘,其实王爷……”

    “别说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道:“绿秀,你可见过明夫人?”

    绿秀面色微微沉了下去,很久没有说话,看她这个样子,她的心一点一滴的跟着沉了下去。人人都知道他深爱明夫人,也许他也曾真心待她,可这就如同整个平原和几棵树木,她只是他心中略不起眼的小树苗,而明夫人却是他整个的森林。

    晚些时候,府里的宫人匆匆跑来通传:“王爷请王妃娘娘到前东苑一趟。”

    孟央叹息一声,该来的终究来了,他不止深爱明夫人,也深爱着与她神似的女子,哪怕她只是他心中的替代品。孟央突然觉得贵如亲王,也是可笑又可怜,只怕这一生都要守着一个女人的牌位度过,能得到他爱恋的女人,即便早逝也是含笑的吧。

    大堂内早有无数等着看笑话的人,司马睿冷着脸坐在主位,身旁的段灵箐抽抽啼啼的哭,万分的怜爱动人。王瑜早已迫不及待的开口:“王妃姐姐也真是,箐儿妹妹那样小,您怎么忍心推她。”

    荀夫人摆弄着手上的暗红色丹寇,说道:“娘娘莫不是见她刚入府,就要给个下马威?”

    她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只是望着司马睿,等他开口。良久,他直直的看着她,说道:“本王早就警告王妃,箐儿年纪小难免骄纵,身为王妃,竟这样歹毒。”

    周围隐隐传来讥笑声,她缓缓跪在地上,“臣妾不堪,有辱琅邪王妃名号,恳请王爷废除。”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司马睿看向她的眼神更加阴晴难以捉摸,半晌,冷冷的开口:“好,本王成全你,王妃虞氏,心肠狠毒难为表率,废除名号。明日本王会拟诏书昭告天下,你回去收拾东西,本王会带你去佛堂,你就在佛祖面前忏悔吧。”

    说是收拾,最终不过几件换洗衣物,她没有多少的感慨,倒是小桥哭的稀里哗啦,哄了好一会还是在哭。无奈间,见绿秀也是打包了几件衣服等着出发,不由的低下声音:“你不必再跟我受苦,留在王府伺候王爷吧。”

    绿秀跪在地上,“王爷不许小桥跟着,奴婢也是求了半天,奴婢不怕苦,愿意跟着娘娘。”

    孟央上前扶起她,“我已不是王妃,受不起这大礼。”

    说话间,司马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转过身去拿包裹,回头就见小桥和绿秀关上房门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们两个。她行了礼,道:“妾身收拾好了,可以随王爷走了。”

    说罢向屋门走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被人紧紧抱住,她先是一愣,然后奋力挣扎,他却是抱得更紧,身子竟忍不住发抖,她挣不开,于是平静下来。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最终她耳边轻声说道:“给本王时间。”

    他的声音紧张至极,见她没有丝毫反应,突然慌乱起来,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给我时间,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的脸上平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他松开她,双手颤抖的捧着她的脸颊,端详许久,轻轻吻上她的嘴唇,却被她冷冷的别过脸,转身离开。

    她竟一句话都不肯对他说,她平静的如一滩死水!

 【047】王太妃

    孟央第一次踏进王府的佛堂,这是一个单独的院落,在王府最僻静的角落。院子很大,里面种满了梧桐树,却也只有高大的梧桐树,整齐而寂寥。

    佛堂里干净宽敞,摆着几座高大的佛像,她走上前缓缓跪在佛像前的禅坐上,虔诚的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就见旁边站着一位妇人,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司马睿的母亲,琅邪王太妃,夏侯光姬。

    她一身灰褐色素净的衣料,像是僧人所穿,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却也严谨,发髻端正整齐,鬓间藏着几根银丝,眉眼清净,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很美的女人,而此时,她的手上飞快的转动着一串佛珠。

    见她打量自己,孟央赶忙行礼下跪,“王太妃。”

    她点头示意她起身,“你是怜珠?孩子,起来吧。”

    起身,点了点头,“太妃娘娘,怜珠给您请安了。”

    “日后你就叫我老夫人吧。”她温和的说道。

    “怜珠不敢。”

    “称呼而已,有什么敢不敢。”

    王太妃走上前,细细的看她,然后叹息一声:“好孩子,既来之就安心的诵经念佛吧,佛祖自会保佑与你。”

    佛堂两侧是住人的房屋,里面简单的摆着桌椅,床榻,极其朴素。她与绿秀住在东侧的两个厢房,整个院落地方不小,王太妃身边却只有两个宫人服侍,其中一个年幼的才十二岁,名字叫彩凤。另一个宫人年纪略长,看上去比王太妃的岁数还要大,应是一直服侍她的贴身丫鬟,彩凤和王太妃都叫她碧姑,她与绿秀便也跟着这样称呼。因为人少,这里很是冷落清净,孟央却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每次清晨随着王太妃早早的起床诵经,用过斋饭后就自个洗衣打水,打扫整个佛堂。绿秀通常都会抢过她手中的抹布,可她总是不管不顾的再抢回来,日子一长,绿秀竟也习惯,不再抢着劳作,繁重的挑水砍柴却怎么也不让她着手。

    彩凤才十二岁,却很沉稳,平日里帮衬着绿秀做了不少事,碧姑人也很好,慈眉善目,这里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安然。

    午间得空,她便捧着佛经细细的诵读,渐渐学会敲打木鱼,对佛家道学有了兴趣。很多时候她是不喜欢诵经念佛的,可一旦养成习惯竟不觉乏味,很多的佛学竟也参透其中,就连王太妃也微微点头赞许。

    可她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怜悯哀叹,有一次她拉着她的手,在她手腕套上一串佛珠,说道:“好孩子,你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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