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妃-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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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的王府大门,小队的人马整装待发,段灵箐一身轻便的戎装,银白色绣金线的铠甲,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而又清姿卓越。
孟央送她到此,看到府门前也只有她来相送,不由得有些怅然,段灵箐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轻笑道:“琅邪夫人随军出征,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难不成还要万里举旗,号角相送。”
她禁不住笑出声来,为她理了理铠甲,说道:“一路小心,在军营不比在王府,一定要注意安全,北伐战场虽然有你二哥段匹磾大人在,但万事还是要谨慎……。”
她话未说完,突然被她一把抱住,毫无准备之下被她的铠甲硌到,有些疼,却最终含笑回抱着她:“箐儿,离开王府之后你便是自由的,若有朝一日你厌倦了军中生活,或者有了心爱的男子,便制造自己遇袭的假象,山贼抢劫也好胡人厮杀也罢,传出你的死讯之后,琅邪段夫人的身份自此消失,隐姓埋名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段灵箐将她抱的更紧了,就在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听到她微微哽咽的声音:“我会永远记得你。”
她抚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我有东西送给你。”
她慢慢将她松开,看到她身后的宫人恭敬的递上一把弓箭,铜色的弓身,弓弦泛着微微的银光,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古炎长弓。”
孟央微微一笑:“如今正是乱世,你总要需要防身之物。”
满心欢喜的握在手中,她笑的眉目弯弯,继而道:“我说过也有东西送给你,不过现在不在身上,你过来我告诉你。”
说着,她拉过她凑近自己,在她耳边低道:“你院中东侧的第二个花坛,挖开边缘的泥土,有块锦帕包裹的东西,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她有些疑惑,却仍旧点了点头,段灵箐收起古炎长弓,最后握着她的手,叹息道:“姐姐,最后告诫你一句,其实琅邪王府就如同这乱世之争,你冰雪聪明,偏偏就不懂得”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的道理,不要让你的善良成了软弱,你若一次次的心软便是纵虎归山,总有一天会被饿虎啃得骨头都不剩,真正的仁善是惩恶时绝不手软,莫不要等到极则必反,坏事到了一定程度会变成好事,但好事到了一定程度也会变成坏事。”
她含笑点了点头,忍不住道:“我从来不知你也有这样啰嗦的一面。”
段灵箐笑了笑,最后抱了抱她,怅然道:“真舍不得你,此次一走,便是永别了。”
她的一句话使得她也跟着伤感起来,止不住红了眼圈,段灵箐不禁笑道:“你看我,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搞得这样伤感,我走了,免得你越说越伤心,要是哭了我可担待不起。”
说罢,她转身上了马,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强忍哽咽的声音:“姐姐,保重。”
孟央看着她策马离开,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扬了扬手,高声冲她喊道:“箐儿!万事小心。”
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刚要转身返回府内,不经意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王导,目光绵远的望着段灵箐消失的方向,面上有她看不懂的怅然若失。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很快的回过神来,上前两步行了礼:“见过王妃娘娘。”
“王司马一直站在那儿?为何不光明正大的送她?”
他的面色很是平静:“段夫人不见得想见臣,反正注定天各一方,见与不见又能如何。”
孟央望了他一眼,最终只是笑了笑,一直以来段灵箐只想要一个答案,她做梦都想知道王导对她究竟有无情分,可是如今,这个答案她再也无从得知,兴许她心里更早的就放弃了探知的**,一旦死了的心,只剩下徒然的恨。
而这个答案最终只能停留在她这里。
心里不由的叹息一声,她转身便要入了王府,王导却在这时又道:“王夫人的事臣已听说,在这里替家妹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脚步停住,背对着他的神色有些怔仲,顿了顿才开口道:“王夫人罪不至死,你无需谢我。”
“王瑜确实任性了些,但臣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性子,若不是受人盅惑,她是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所幸娘娘英明,才不至于使她无辜丢了性命。”
她不禁叹息一声,回过头对他正色道:“王夫人虽然死罪可免,但她到底心术不正,只怕有朝一日她终究会因此丢了性命,身为兄长王司马责无旁贷,难道不应反省一下自己吗?”
王导先是一愣,接着神色略微有些阴郁,开口道:“家父家母过世得早,臣的两个兄弟早年征战而死,家中仅剩唯一的小妹,臣不得不骄纵着她,王瑜从小到大的确惹了不少麻烦,因她是安东司马之妹的身份每次都可以摆平,后来她与郡安公家的千金起了争执,将人家的脸给划伤了,为了使郡安公不好追究,王爷便将王瑜封为琅邪王夫人,也总算了了她的心思。王妃娘娘说得对,身为兄长从小没有管教好她是我的责任,王瑜确实嚣张跋扈,臣也总担心她会因此丢了性命,但她屡教不改,臣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的面上确有深深的无力,最终只得认命的叹息一声:“若是日后她真的因此丧命,也只能怪她命该如此,自己种下的恶果总要自己承担,但此事还是要多谢王妃娘娘,否则王瑜极有可能就被那三十大板打死了。”
世上最了解王瑜的人莫过于王导,连他都这样说,那便是真的自作孽不可活。关于管教不严的责任,那本就是他们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客气的笑了笑,起身回了府内。
。。
【080】杀了梁嘉末!
一路想着段灵箐埋在花坛之中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身后的嫣儿再三的提醒她,她才回过神发现一旁站着一位宫人,那宫人是在司马睿身边伺候的,此时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于是赶忙叫了她起身,那宫人这才起了身恭敬道:“王爷要娘娘前往园林快哉亭,说要引见一故人。”
她点了点头,随即对身后的宫人道:“去西园林。”
一路走去,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纳闷,自那日与司马睿不欢而散,她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他,此时既然要她前往园林,她不得不疑惑那故人究竟是谁。
索性她并没有疑惑太久,快哉亭风景依旧,正值阳春三月,桃花灼灼,杨柳袅袅,彩蝶飞舞锦簇的花丛,亭台与树辉交枝掩映间,站着一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即便背对着她,她也一眼便认出那人,不是司马睿还能是谁?
目光巡视园林之处,哪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影子?她的心里逐渐明了,一种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还未多走两步,就被眼疾手快的司马睿快步追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含笑道:“来都来了,为何急着走。”
她沉静着眉眼,不动声色的移开被他拽住的手臂,得体的行了礼:“臣妾给王爷请安。”
心知她在生气,他便戏笑道:“王妃既然这样守规矩,见了本王为何还要转身离开,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却没有他这样玩笑的心情,淡淡的回答:“方才宫人说王爷安排了故人在此引见,臣妾并未看到故人,因此认定是宫人在说谎,转身离去不足为奇。”
“论起伶牙俐齿谁也比不过你,”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继而又无赖道:“那宫人哪敢骗你,这话确实是本王所说,本王与王妃难道不是故人一场吗?”
“王爷真无趣。”
她极是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要离开,他却不依不饶的拽着她不肯松手,还对一旁的嫣儿等人道:“你们先退下。”
宫人们应声而去,她更加显得很不耐烦,一次次的挣脱开他的手,又被他一次次缠住,最后不禁气恼起来:“王爷这是做什么,跟市井的泼皮无赖有何区别?”
司马睿仿佛心情甚好的样子,不气不恼,索性揽过她的身子,从背后一把抱住,还附在她耳边戏虐道:“寻遍整个大晋,也只有你敢这样骂本王了。”
“王爷若是行得端做得正,还怕人说!”
她拼命的想要挣开他的手,结果反被他越缠越紧,直接无赖到底的捉弄她:“你骂吧,尽管骂,本王喜欢听,只要是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本王都爱听。”
“你放开,无赖,放开我。”
“除了无赖你就不会骂点别的?”
“你……。你……。”
听她“你”了半天,涨红了脸,却还没有想出第二个骂人的脏话,他终于止不住的大笑,俊朗的剑眉弯垂下来,声音欢快而明朗。
孟央更加气恼,只感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目光不经意的低望到他的鞋履,正值气头的她想也不想的踩了下去,却不知自己的脚上正穿着一双木屐,这样不管不顾的一脚,果真使得司马睿吃痛的叫了一声,随即松开了手。
她赶忙回过头去,见他正低头弯着身子,像是疼的厉害,禁不住有些慌了,立刻上前想要扶着他,急声说道:“是不是很疼?司马景文,我并非有意的,对不起……。”
可是他依旧疼的说不出话,紧蹙着眉头似乎难以忍受,她更加慌了神,隐隐红了眼圈哽咽道:“你说话啊?疼不疼?要不要宣太医……”
她说着,转身就要急着去找太医,却突然被他拉到怀中,一抬头就看到他戏笑的眼眸:“现在知道心疼了?”
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又要狠狠的踩下去:“谁心疼了,疼死你也是活该。”
岂料一脚踩了空,毫无戒备的被他紧抱在怀中,与他紧紧相依,司马睿更是趁机低下头直接吻上她的唇,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激烈的令她几乎窒息,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双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仰仗着他,依靠着他,只能被夺去呼吸窒息而死。
翻天覆地的吻,使得她头脑一片晕眩,那双孔武有力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燥在她的腰,炽热无比,就在她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吻,看着她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忍不住捉弄道:“嘴硬的小女子,这便是惩罚你口是心非的方式。”
孟央只感觉面颊滚烫,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看他的眼睛,又听他故意笑她:“你根本就是心里有我,否则刚刚为何不反抗,还死死抓住我的衣袖不放,你将我抱的那么紧……。”
“司马景文!”
她忍无可忍的对他吼了一声,涨红了脸恼怒道:“你就是天底下最无赖的人!”
司马睿的眼中再次涌起深深的笑意,接着无辜道:“本王是跟你学的,你可记得自己曾经一身红装,无赖的很,不依不饶的追着我不放,我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的满腔怒火在他一再的捉弄下无处可发,偏又觉得哭笑不得,最终忍不住笑了一声,很快又恢复冷淡:“你离我这胡搅蛮缠的人远一点,省的到时候后悔。”
“啧啧,气头上的话你也信?真是爱记仇的小女子。”
“古语说,酒后吐真言,气头说真话。”
她自编的古语使得他再次忍俊不禁,故意叹息一声:“你也说不想见到我了,我都没当真。”
“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当真。”
她就是这样执拗的小女子,更多的时候可恨之极,他恨的牙都痒痒的,偏偏又喜欢的命都可以不要。
司马睿终于认输,无奈的叹息一声,对她道:“好吧,我错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更是为了讨你欢心,我真的有故人引见给你,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你见他。”
孟央原就上了他的当,眼下也是将信将疑:“哪里来的故人?”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路向前走:“见了就知道了,但不准多说,叙叙旧就赶快让他离开。”
园子里一路飘香,桃花桂花均是满枝头,纯白色的玉兰更是簇拥着绽放,花团锦簇。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仿佛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侧目望去,他深邃的眼眸专注的望着前方,鼻若山峰,鬓角间苍白了的那缕白发,平添了几分威严霸气,如此气宇超凡的男子,他是众人眼中天生的王者,谋略深远而又胆识过人,可此刻,他只愿握着她的手,他的心里只有她。
她,何其幸运。
迎着满园绯艳的桃花,穿梭过幽径,他的肩头缓缓飘落一片花瓣,墨色的锦缎,映着鲜艳的粉色,如此鲜明而强烈的交映,就如同他炽热的爱,不管她在何方,这一生注定离不开他的缠绕。
园子尽头的楼台水榭,假山环绕,远远的看到一僧人站在那里,面上的笑纯净明朗,眼眸璀璨灵动,如此熟悉的身影,使得她突然怔住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唯恐这是一个梦境。
意识到她的怔仲,那僧人含笑向他走来,已不是从前纯白色的僧服,绯衣袈裟广袂微扬,飘逸若云。
“阿弥陀佛,贫僧佛图澄,见过琅邪王爷与王妃娘娘。”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幽,她却深陷在他的笑容里,久久回不过神,直到司马睿有些不悦的握紧她的手,她才恍惚的喃声道:“己巳师父?”
“阿弥陀佛,贫僧乃西域天竺僧人,法号佛图澄,几日前来到健康,承蒙王爷接待之恩,琅邪王府正巧发丧,顺便超度了逝去的亡灵,虽是第一次见到王妃娘娘,但素闻娘娘宅心仁厚,一心向佛,王妃娘娘可称呼贫僧图澄师父。”
“己巳师父,你不是己巳师父吗?”
听他这样一说,她不由得慌了神,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他的衣袖,却突然被司马睿眼疾手快的阻拦住:“他是石勒麾下的僧人佛图澄,如今跟着那匈奴人胡作非为,妄为佛门弟子,你还敢接近他。”
佛图澄并不介意他怎么说,始终含笑道:“王爷对贫僧颇有偏见,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