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娇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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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会儿,楚苍越似乎被人遗忘了,他如同不食人间烟火,连这般绝顶堪比龙肉的美味他都不怎么在意,笑容始终淡淡的,似乎一切都没有看进眼中。
这一锅让黎泽都念念不忘的鱼汤果然没有让人失望,那鱼肉也是神奇,煮着煮着就如同煮化开了一般,锅里面也没有了鱼肉的身影,最美味的精华全部融入了汤中,奶白色的汤散发着馥郁浓香,引得人食指大动,恨不得立刻伸出勺子拿起碗……
等等!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美食当前居然一个个的都没有动作。
因为他们没有吃饭的东西!
连楚苍睿也是一愣,然后无奈地笑了。他们之前藏铁锅的时候,想着的只是下次来吃,却没有想过,他们忘记了放碗!
这下子该怎么喝?一个个的用手给捧?
一群人眼看着国中奶白色汤汁不断翻滚,焦急迫切到恨不得直接抱起锅喝。
最后这个问题还是解决了,也是楚苍睿聪明,在这附近找到了一种叶子特别大的植物,在将摘下来的叶子洗的干干净净之后,将它卷起来,做了一个简单的树叶碗,刚好能将汤汁盛在里面,只是用手捧着树叶碗的时候,容易被烫着。
可这会儿谁还会在意这些细节?完全是忍着烫手的感觉,迫不及待地一口又一口下肚,楚苍越也喝了两碗,最后锅里面见底了,一群人才总算是不舍罢休。
“果然是人间美味!”
方平安已经开始将主意打到鱼身上了,虽然她已经吃得很饱了,但也不介意将这鱼抓回去,想起的时候就让厨子熬给自己吃。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吗?我之前也尝试过,可是失败了,这鱼离开这儿的水就活不了,更不要说如果不用这河里面的水,就根本煮不出这么鲜美的鱼汤,哎,真是可惜。”黎泽提起来就郁卒不已。
可不管说,今日美味也享受了,一群人吃饱喝足,便齐刷刷地在小河边坐了一排,悠哉悠哉,望着天边浮云变换流动,时不时聊两句天,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大概是吃了同一锅鱼汤的缘故,一群人之间或多或少的增加了一些情谊。
楚苍越本来坐得很远,结果被楚苍睿叫过来。
他一走近,楚苍睿就皱了皱眉:“你身上怎么这么冷?”隔着一步之遥,他都感受到了来自于楚苍越身上深深的寒气,一下子朝着自己逼近。
楚苍越摇摇头,声音温和:“大概是有些累了,坐会儿就好。”
随之在大哥身边坐了下来,楚苍睿也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楚苍越的脸色果然苍白了几分,只是因为他本来就面如白纸,所以才没看出来而已。
楚苍睿一下子严肃起来,抓起楚苍越的手,便为他号了脉。
“怎么了?”黎泽起身走了过来,看到楚苍睿的动作更是惊奇,“阿睿你什么时候会号脉的?”
楚苍睿没有回答他,一脸肃然沉默。
片刻之后,他匆匆起身:“不行,苍越你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楚苍越勾起一抹脆弱苍白的笑容,自己倒是显露出几分不在意:“也是老毛病,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可楚苍睿仍然执意要送他回去。
楚苍越拗不过他,跟着楚苍睿一起往回走,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了,都跟着回去了,反正过来就是为了喝鱼汤的。
楚苍越的事情顿时让一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走了半路,谁也没有说话。
楚苍睿的预感到底还是变成了真的,楚苍越还没走出几步,就浑身一僵地倒下,楚苍睿早有预感地接住了他,楚苍越的身体这会儿已经冷得跟冰块似的了。
再看他的脸,苍白如纸不说,连眉毛似乎都染上了几分白霜。
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都被吓着了。
楚苍睿不敢耽搁,一直不肯骑菜头的他,这会儿居然破天荒地主动翻身上马,抱着楚苍越越发冰冷得身体,夹紧菜头没有套马鞍的马身让自己不要滑落,来不及与他们多说便匆匆纵马离开。
许是菜头通灵性,平时好吃懒做的菜头,这会儿难得没有刷小性子,撒开蹄子跑起来的速度,更是比黎泽的踏云都还要快上几分。
“没想到,菜头居然还是一匹深藏不露的宝马……”深受打击的黎泽,低语喃喃道。
方平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人怎的这么凉薄,没看人家身体那么不好,居然还在关心马的问题,小肚鸡肠的家伙,不就是因为赛马输给了晏晏吗?”
被一语戳中心思的黎泽撇了撇嘴,但对于方平安说的凉薄一事儿,确实绝对不赞同的。
“谁说我凉薄了,楚苍越那是老毛病了,一个月总要犯那么两三次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沈晏好奇:“是什么病?治不好吗?”
“好像是寒症吧,我记得听阿睿提起过,楚苍越几乎是自打出生开始,就有这毛病了。”黎泽也没有说太多,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儿,当然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整个楚家,似乎都对楚苍越身上的寒症,十分的避讳。
寒症?恐怕是寒毒吧!还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寒毒!
沈晏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将半夏叫去为那个楚苍越看看病,偏偏现在是多事之秋,半夏实在是不好露面,她也两难了。
☆、章093 心有悲凉
楚苍睿并不知道他多次求见的名医小医仙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看着怀中仿佛慢慢失去了生机的弟弟,心中越发的焦急,不由得催促菜头加快速度。
菜头通灵性,知道他心里面的焦急,也没有抱怨一声,跑得飞快,楚苍睿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但他还是放松不了,整个人紧绷着,唇紧紧抿着。
楚苍越的身体冷如冰块,散发出来的寒气,连他都隔着厚厚的衣服感受到了,可想而知现在楚苍越的身体有多么的糟糕。
时间和路程就这样在他的焦急中溜走,一路策马奔腾进了燕京城中,惊翻了一众小摊贩,却又因为那马上人的衣着华贵而敢怒不敢言。平日里楚苍睿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可今天,他却意外破例了。
楚府的位置偏僻,并不是燕京最中心繁闹的地段,常人定然难以想象这条街上住着的竟然会是千年豪族苍梧楚家,单单从府邸的外观,看起来都十分的简陋,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豪奢,仅有几分威严,以及门口站着的四名侍卫,显露出了楚家的底蕴。
站门的侍卫原本正要发怒,呵斥到底是何人居然胆敢在楚家门口纵马之时,其中一人却眼尖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见过大公子!”那侍卫匆匆跪下,其他人焉能反应不过来?
楚苍睿没有平时的好心情好脾气,驱使菜头直接跑进了府中,惊起一片鸡飞狗跳。
“快派人将袁大夫请来!”楚苍睿一声厉喝,来不及耽搁,便将弟弟匆匆抱进房间。
楚夫人木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来正在自己房间里面为二子阿越做一套衣裳,聚精会神之际,突然听得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绣花针一不小心便戳伤了自己的手指,殷红的血珠冒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夫人!”旁边的侍女惊慌失措想要为夫人包扎。
楚夫人却脸色苍白地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来。
她岂能不知道,她的阿越,又发病了。
上次袁大夫便说,每一次发病,就意味着阿越的生命又短了一些,而且上次上元节到今天,不出半月,竟然又一次发病……阿越的病情,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糟糕!
楚夫人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毅力撑下来而没有晕过去的,她还努力保持镇静地问了是否派人去请袁大夫了,当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稍稍缓了口气,匆匆走向楚苍越的院子。
一进院子,便看到了大儿子楚苍睿,楚夫人一下子便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楚苍睿一把扶住差点倒下去的母亲,皱着眉头:“母亲不要心慌,袁大夫已经进去为阿越看病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其实连他自己也知道,这话只是借口,只是安慰而已。
楚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双目含泪,摇摇欲坠:“可怜我的阿越,当初受了我这个无能娘亲的牵连,竟然得了这样的病,还……还……”她的声音颤颤巍巍,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她不敢想象她的阿越将来会如何,如今阿越每多活一天她都感觉庆幸,仿佛是偷来的一般。
“你父亲呢?”她突然问了一句。
楚苍睿沉默了一会儿:“已经通知父亲了,他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
楚夫人却并未露出欣喜放心的表情,反而一脸似悲似喜,目光死寂。
母子俩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也许时辰并不长,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漫长到仿佛度过了几年,他们生怕门打开的时候,袁大夫一脸沉重地走出来摇头,那样的话……
门终于打开了,白衣白发白须的袁大夫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他的小药童。
楚夫人与楚苍睿连忙迎了上去。
“袁大夫,阿越他如何了?”楚夫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一般。
“这一次算是熬过去了。”袁大夫摸着胡须,面带微笑,顿时给了楚夫人无穷的信心,何况他还在后面加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楚夫人浑身一振,骤然来了精神,步履轻快地走了进去。
楚苍睿留在了外面,他看到袁大夫摸着胡须的手放了下来,微笑表情也没有了,心里便骤然一沉。
“多谢袁大夫没有将此事告知家母。”楚苍睿仍然表现得很沉静,波澜不惊。
袁大夫叹了口气:“夫人身体不好,若知真相,定然大受打击,恐会病倒啊!无奈啊无奈,老夫也就只能与夫人撒撒谎了。”
楚苍睿道:“那……阿越的情况很不好?”
袁大夫叹道:“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找到雪见草也不行?”楚苍睿怀抱一丝希望问道。
袁大夫捻着胡须:“这倒是可以,但能够耽搁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若是再次发病的时候,还得不到雪见草,那二公子便是药石无医,神仙难救啊!”
楚苍睿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死死咬着牙,似乎胸口憋着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也怪我,去了西关城呆了好几个月,连雪见草也没有寻到。”
袁大夫道:“那雪见草乃是灵药圣物,若无机缘,又怎么能够轻易被得到?”
楚苍睿当然不甘心:“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袁大夫想了想:“素有天下第一神医之称天山老人或许知道别的办法,但之前听闻天山老人已经仙逝,而他唯一的徒弟小医仙现在下落不明,若你寻到小医仙,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楚苍睿眼睛一亮,只要还有其他的办法就好!
在拿了袁大夫开的方子之后,楚苍睿亲自将袁大夫送到府门外,却刚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父亲。
楚父乃苍梧楚家家主,一身肃穆,不怒自威,面容端正,双目如炬。
楚父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大儿子与袁大夫,面色稍稍柔和了些许:“袁大夫,犬子的病,每次都劳烦您来府上,也是麻烦您了。”
袁大夫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无妨,只是老夫无能,治不了二公子的寒毒,真是羞愧啊!”
“哪里哪里,在下岂能不知袁大夫已经尽力,若是犬子被治好,自是他的福分,治不好,那也是命。”
袁大夫被楚父的一句话憋得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挤出一句:“楚大人倒是豁达!”
楚父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袁大夫离开之后,楚父抬脚往府中走去,也去了一趟楚苍越的院子,但只是到了门外,却没有进去的打算,他站在外面听到夫人的哭泣声,便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瞬间止住了脚步。
楚苍睿忍不住道:“父亲不进去看看?”
“算了,不去了。”他转身便准备离开。
“父亲!”楚苍睿的声音微微拔高,尾音点点颤抖,吐露出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袁大夫说,阿越的身体不容乐观,我……”
“苍睿。”楚父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看着楚苍睿,一双眼睛如同不怒自威的老虎,散发着浓浓的威仪,看得楚苍睿头皮发麻。
楚苍睿只得低头,聆听父亲教诲。
楚父严厉道:“你应该知道,为父对你的期望很高,我希望你能够担起我苍梧楚家的责任,如今陛下对楚家多有猜疑,还让我们不得不从苍梧搬到了燕京,以示忠心。但帝王多疑,就算放心也只是暂时,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我们楚家,到时候,我们楚家便大难临头。千年豪族,呵,说得好听,陛下若是想要挥动屠刀,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你是我楚家未来的家主,你必须看清楚自己的使命,和应该承担的东西!”
楚苍睿明白父亲的意思,心里却微微发冷。
楚父并不知道低着头的楚苍睿的心情,继续道:“一个合格的家主,你的目光不应该局限在这些地方,你要明白什么东西是有用,什么东西是没用的,必要的时候,要学会舍弃,懂得放弃,你知道吗?”
楚苍睿的心里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他很想高声问父亲,阿越不是可以舍弃的棋子,他是您的儿子,我的弟弟,难道您就不能有丝毫慈悲之心吗?
但最后,他还是问不出口,父亲是自打他出生开始便尊敬的父亲,也是对他多番照拂爱护的父亲,偏偏父亲不喜弟弟,他站在中间,只有为难。
沉默半晌,他艰难道:“儿……知道了。”
楚父有些不满楚苍睿的迟疑,便又嘱咐了一句:“苍睿,一个人只有没有弱点才是完美的,无论是什么,就算是你的父母你的弟弟亲人,都不能够成为你的弱点,只有心似钢铁,才能无畏向前,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楚苍睿说着“是”,却是心中一片悲哀——没错,您便是没有弱点的人,无论您的儿子还是您的发妻,都不足以成为绊住您的石头,若我不是您看中的继任者,是不是也有可能会被您随时丢弃吗?
可他心里的话还是说不出口,楚苍睿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身体仿佛分成了两部分,灵魂悲哀到无以复加,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抬起脸,面色平静,带着冷然:“儿明白,只是父亲子嗣单薄,唯有儿与弟两名男丁,若阿越出了问题,那些叔伯兄弟说不准便会趁机向父亲发难,儿甚觉不妥。”
楚父听闻,顿时大悦,他哈哈大笑:“无妨!我有你这一个优秀的儿子便足够了!那些窝囊废,还动摇不了我!”
楚父离开了,他没有看到,在房间门口的一片阴影下,他的夫人,一脸苍白地扶着门框,眼泪无力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