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边哲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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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她的情绪反倒镇静下来。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接着又在脸上涂上润肤香膏,对着嘴唇抹上一笔淡淡的口红,梳理好秀发。就跟平常一样,她简直做到了无懈可击。
她换掉睡衣,整理好床铺,摆好桌上的东西。等一切看上去都那么井井有条,她才开门走出房间。
除了厨房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响动,客厅里出奇的静,室内的大钟正有条不紊地“嗒、嗒”响着。她在客厅里停住了脚步,一双眸子淡定下来。
干妈只要不出门,这时一准在客厅坐着,手握一杯茶,或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或是在看报纸。自从她跟随干妈起,从未见过干妈有睡懒觉的时候。敢说,一定是那张相片在作怪。她何尝不是在有意躲避自己啊?
忽然之间,这三年与干妈相依相处的生活,一下子在她的脑海里铺展开来,她竟是恋恋不舍起来!还有那个哥哥,虽则时间不长,心里也有一丝热热的感觉。不过,她知道他是个“夜猫子”,总是夜里疯玩,白天疯睡。
她不由自主地向楼梯走去,心情复杂得模模糊糊。上到二楼,朝干妈的房门望去,见门关着;又望望哥哥的房门,她犹豫不决地徘徊着!
她也知道,把罪责完全归于干妈也没有道理。虽然如此,她知道,自此以后,她很难在这个家,很难再和干妈走在一起了。干妈与亚珂的事,就像深深的鸿沟,把她与干妈无情地割裂开来了。
她默默地转过身,向楼下走去。就像昨天的光环已经消失,她只能按她的思想、她的意志去行使她的计划。
丽桐想得没错,干妈确实是在躲避她们相见的尴尬。恰巧今天又是双休日,她无事可做!可是,往后呢?她都将要在丽桐纯净的目光下像个罪人一般生活?那张相片真让她的老脸受不了啊!那张相片呢?那张相片呢?她慌乱地摸着口袋,翻着皮包,却是哪里都找不到。她吓得呆呆地坐在床边,害怕地想着!哦,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带着相片开车出去,莫名其妙驶上滨海大道,停在路边。她掏出那张令她恐惧而又愤怒的相片,想用火烧掉。可身边没有火种。她从车里拿过剪刀,狠狠地剪着。相片碎了,随风而逝,她的负罪感也会消失了吗?
由于害怕看见丽桐,看见丽桐的脸,看见丽桐的目光,她很晚很晚才回去。
无奈之余,她有心让保姆去探视一下情况。可还未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有人上楼来,分明是丽桐的脚步声。慌得她赶忙退了回去,并轻轻把门掩上。她捂着心口,从来没有觉得心会跳得这么快!
她要进来了怎么办?她很害怕。总不会找她大吵大闹吧?她可怜地想。要是那样的话,她怎么跟儿子解释?
二十五 雪上加霜(3)
然而,那个声音到二楼就停了。她知道,丽桐就在二楼的楼梯口。她站在那里做什么?
接着,她听到了下楼的声音。声音渐渐离去,反而让她更加难受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向楼梯口。她看到丽桐打开了别墅的房门,只身扑进满是白雪的天地里。她心下一怔。这可是她不曾料到的。
“丽桐!”
她不由自主从内心深处呼唤一声,便跑下楼梯,快步来到户外。
也许是她在楼梯口拐角处怔了一小会儿的缘故,也许是丽桐脚步太快,等她走到门外,丽桐已走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将要到达那个拐弯处。她抬起手,想呼喊丽桐回来。但她只是张了张口,终究没能发出声来。
不知昨夜何时下的雪,积雪已有两尺来厚。她张着眼睛,透过雪花,望见丽桐走到拐弯处停下来,回过身,朝这栋别墅、这个家望来。接着,她看到丽桐抬起一只手,向这边摇了摇。然后,转过身去,消失在洁白的天地里。
挥手的动作为何让她如此熟悉而又难以忘怀?蓦然,她记起两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就是丽桐为她点歌的晚上,就是这样向她、向观众致意的。她的微笑,她的挥手,简直要把她的心都揪出来了!
可是,今天她是什么意思?不对啊!
忽然,她急转身进去,飞步向二楼跑去。她举手就要拍打儿子的房门,却又犹豫了。但最终,她顾不得许多了,敲门声像一阵疾风骤雨般地响起。
儿子在母亲的催促下,很快赶了出去。
她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又抬头望着天花板。报应!这纯粹是报应!
大雪天里,她一个人出去干什么?她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她总不会不要这个家?总不会以她那无声的愤怒来抗议?这个家可是一直在呵护着她啊!
她猛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来到丽桐的房间。一点都不凌乱,包括她平时珍爱的小玩意儿,一切都井然有序。记得她走时并没有提个包或箱子之类的东西。也许是她憋得难受,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吧。她可怜地想——愿老天保佑——但愿如此!
可又是谁如此狠毒,偷拍了她和亚珂的裸体照片?恰巧又在这个时候送给丽桐?这简直是在要她的老命!清清白白一生,一不小心栽进散儿手里,竟还有人趁火打劫!是谁?散儿吗?她了解她,她没有这个胆量,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她也没有必要这么做。那么,毫无疑问,除了刘珍,她再也想不到别人了。她是一个有名的醋坛子,而自己恰恰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共养了一个男人。自己浑然不知,她却了如指掌。
虽然她明白这事是冲她来的,害惨了的却是她的干女儿。想到这里,禁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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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丽桐之死(1)
微风在雪的海洋里轻轻吹着,没有了粗犷、野蛮,仿佛那漫天满地的雪花给了它极大安慰,在雪花的优美与亮丽面前,它也柔情起来。它轻轻地摇啊摇,摇得无数朵银花在跳跃、歌唱。
丽桐全然不见了周遭的美景,心中压倒一切的悲哀,远远超过她对皑皑雪花的眷恋之情,甚至因这雪的芬芳而觉格外凄凉!
她来到路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街道上的积雪,已被早起而又勤劳的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车行起来也是畅通无阻。当车驶到海湾广场,丽桐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急切地想到海边看看,想看看雪落到海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就要司机掉头开了过去。
的确,她还没有见过雪落到海里是个什么情景。然而,一颗沉寂得将死的心,对于大自然的造化仍充满着奇情妙想。可是,她就想这么做,就好像大自然这美丽的造化,在冰冷着她那颗狂热的心。
她下了车,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去。
雪静静地落着,周围全都是白茫茫的。她孑然一身,站在这远离尘嚣的雪地里,犹如她现在的心境,是多么的孤立无援。
沉静的大海在无声地动荡着。对于这夺目的雪花,它正忘情的舒展巨大的怀抱,一丝不苟地将上天的赐予融入它那浑厚的肌体。
淡淡的失望掠过丽桐的心头。雪入大海跟她在家乡看到的雪落进河里的情景,毫无二致。大海就是大海,那短暂的雪花之美丽,更使人觉着无奈的悲哀。她默默地转过身。再见了,大海!再见了,雪花!再见了,这世间的一切!
不知何时,散儿就跟个幽灵似的,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背后。就像她的为人一样,叫你意想不到。
没有约定,却在这冰天雪地的海边碰上丽桐。散儿真奇怪她为何一个人忍受着寒冷来到这里。她怎么想到来这鬼冷的地方啊!不是为了一颗失落的心,不是游戏被意外的情况搅得一团糟,不是为了她那游荡的灵魂里不可夺的信仰,她是不会突发奇想,要来这里的。刚一停好车,她就看到海边立着一个人,面对大海,是那样痴迷和专注。她向海边走去。越走她越觉得这个背影是那么的熟悉。慢慢地,她看出她是谁了。离丽桐十步远的背后。她站定在那里,望着丽桐凝思起来。
谁能想到,就是丽桐的出现,立时把她的事业、计划、追求弄得七零八落——简直破败不堪!她当然是打心眼里喜欢丽桐。可是谁又能想得到,事情会因她变得如此尴尬、难堪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它能超越金钱?在她心里,一直对此不以为然。她的爱情不曾来到,却被她描画得斑驳陆离了。
忽然,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没有理由把自己置于虚幻缥缈、不真实的爱情里。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就跟金钱一样,可以把来踏实地攥在手里的东西!
然而,就是眼前的丽桐,弄得她狼狈不堪,几乎趋于毁灭。就在这时,她看见丽桐回过身,眸子里毫无光彩可言。她就像一尊雕塑,木然向前走来。她这才感到,此刻丽桐的心,比她的心,比这漫天里的雪花还要冰冷!
她这就是因为爱情吗?唉!不可思议!“丽桐。”
孟丽桐像是没有听见,目光直勾勾从散儿的脸上扫过,照直向前走去。
“丽桐!”经过散儿的身旁时,散儿又叫了一声。
丽桐止住脚步,侧过脸盯着散儿看。散儿被她那目光弄得很不自在。一个人哪能这样盯着人家看呢?她也决不能想象得到,一个美人的眼光竟会如此要人吃不消。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一颗不自在的心,她抬起手去拍打丽桐身上的雪,同时说:“不要这样!看你身上的雪。”
“别碰我!”
没想到一向温柔和顺的丽桐也会这么厉声厉色。她停住手,避开她的目光,沉吟一下说:“我说丽桐,不要为一个不值钱的人生气啊!”
“谁值钱?你吗?”丽桐冷声道。
。。
二十六 丽桐之死(2)
散儿脸上开始挂不住了。原来自己是在找难受!老实说,她并非是在同情丽桐——一个经常在战阵中厮杀的人,哪有时间同情别人?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她看来,她和丽桐才是一条线上的人,穆亚珂不过是垃圾。毫无疑问,垃圾终究是要被遗弃的。
“话不要说得这样难听,我们也没有必要斗嘴。他就是那种人,谁也没有办法。你不要迁怒于人。为那样的人,不值!”
“要不是为了你无尽的欲望,为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是你的引诱,他能走到那条道上去?”
“路在他脚下,走不走看他的脚了。”
“要不是遇上你这个‘聪明人’,他会干吗?”
“你以为呢?哈哈!没有了我,他还会遇上第二个、第三个散儿。就算一个散儿都没有,为了钱,他也会找上第二个、第三个刘珍!谁拦得了他!”
“唉!好可怜的亚珂啊!真是——该死!”
“谁都不该死,只怪他命不好!生活本身就是这样——强者生存!”
“这么说,你就是强者了?无耻!”
“都一样。谁赢了游戏,谁就是胜利者。”
“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讲道德,只讲——金钱!”
“聪明!亚珂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不觉得你本身才是最好的证明吗?”
“护着亚珂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
“亚珂啊亚珂!真难为你,什么都舍弃了,却还是成不了亿万富翁!”
“亿万富翁?谁不想做亿万富翁的美梦?你,还有亚珂。你和亚珂不同的是,你比他来得高明得多!”
“是嘛——哈哈!”丽桐一声凄厉的狂笑就像在撕裂着自己的胸膛。“一切如斯!一切如斯!不过!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东窗事发之时,散儿就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只是这种强闷在心里的模糊感觉,一直就没有被她发掘成语言。而且,打心眼里她还不愿承认这个事实。现在经丽桐这么一说,到底把她那窝藏在心底深处的创痛挑弄出来,真使她既气急又伤心!
她张大嘴巴,似乎要恶狠狠回应丽桐几句。可事实上,等她反应过来时,丽桐已经离她而去。
望着丽桐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第一次感到了气急败坏是怎样一种滋味。那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像一把利刃,深深刺进她的心里。
雪依然在下!当丽桐对亚珂的爱和恨不能容忍,以至于不愿放弃亚珂而想要把他杀死时,却因潜意识里对大自然的热爱,来到海边。如果此时没有碰到散儿,也许大自然会以它的美丽,让时间来悄悄把她那疯狂的念头拂去,淡化了。然而,她却碰上了散儿。“他就是那种人!”在散儿这句话的打击下,她加快了计划的步子。她那愤怒的火焰,就像冲破岩层、不可压制的火山喷发,融化着一切——美、丑、善、恶!
“笃笃。”
一阵敲门声把亚珂从床上唤起。他精神低迷地从床上下来,穿过客厅,把门打开。
丽桐!
亚珂看到丽桐突然出现在眼前,犹如梦幻一般。当阎董事长最后一次找到他时,他就知道,一切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他将在丽桐的唾弃中永远失掉丽桐。可是一切又似乎出乎他的预料,丽桐竟然又来找他了!由于情思的迷乱,感情的激荡,他的眼睛模糊起来。他慌忙拉开门,请丽桐进来,自己却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丽桐走过去,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把门关上!”她头也不抬地说。
“哦。”亚珂就像刚醒过来,过去把门关上。忽然,他快步来到丽桐面前,跪在那里,泪流满面地说:“丽桐,我、我对不起你啊!”说着,用双手蒙住脸,像是羞于见人。
似乎是不忍,更像是不想看见他没出息的模样,她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上说:“起来!别活得没个男人相。”然而,却禁不住泪水从眼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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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丽桐之死(3)
下跪这一招,每每就能博取刘珍的芳心,在丽桐面前不能奏效。亚珂慌得望了望丽桐,不知到底该不该起来。
“去,把你的胡子刮刮,衣服穿好。男人活着,就要有个男人相!”
他赶忙起身,走进卧室,换上一套笔挺的西服,按标准系好领带。接着,来到洗手间。
丽桐站起身,走到窗前,拿纸巾擦了擦眼睛。她的目光直直射向窗外,朝很远很远的地方看过去。就像是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