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钗-第2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察使黄大人被杀,镇守西南的沐国公和交趾指挥使吕毅联军讨伐,因轻敌冒进,结果全军覆没,吕毅战死,沐国公侥幸逃出。至此,交趾郡大乱!
交趾郡就是以前的北越国,在汉朝和宋朝之间都是华夏版图的一个郡,古称交趾郡,在唐朝末年成为附属国。十几年前北越国丞相胡氏谋朝纂位,杀了陈氏国王,谎称陈氏将王位传给他,上表大燕国,请求当时的承平帝下旨册封胡氏为新国王。
胡氏的谎言被戳穿后,承平帝大怒,派当时还是顺平伯的许三郎去西南讨伐胡氏,一年后大胜,攻破北越国全境,将胡氏父子活捉到燕京处决。因为那时北越国皇族正统皇族陈氏已经被胡氏灭族,当地人上了“万民表”请求将北越国纳入大燕国版图,恢复了宋朝时期交趾郡的叫法。
可大燕国在交趾郡建立政权没多久,以前陈氏旁支的皇族跳出来号召“复国伟业”,交趾郡老百姓反对谋朝篡位的胡氏父子,但是对陈氏皇族还是很有感情的,那位类似类似三国时期“刘皇叔”的陈姓皇族后人在交趾郡一呼百应,很快形成了气候,对立足未稳的交趾布政司政权形成一波又一波、越来越强烈的冲击,交趾郡终于承受不住冲击,请求镇守西南的沐国公帮忙镇压,却没想联军全军覆没,交趾郡失守!
密报传到燕京,泰正帝急招曾经在西南战场大获全胜的顺平侯入宫商议对策,并连夜调兵遣将,预备粮草,在最短的时间朝着交趾郡进发,以防叛军一发不可收拾,侵扰大燕国云南等地。
连续半个多月,顺平侯都没有回家,五月初七那天终于回到宁园,却是带着子龙子凤两个儿子向家人告别的,队伍即将开拨千里之外的交趾。
“你——你莫要怪我心狠,两个儿子将来都是要上战场的,我现在不对他们狠,将来敌人会对他们更狠。”许三郎说道。
书房里,两口子紧紧相拥,睡莲的脸贴在许三郎冰冷的盔甲上,“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家里的,我等你带着儿子们凯旋归来。”
房门外,童年不知愁滋味的子麒和子麟围着穿着崭新银白色盔甲子龙子凤团团转,“哥哥的盔甲好漂亮啊,我也要我也要!”
子龙揉搓着两个小胖墩头顶的软发,沉默不语。
星河扯了扯子凤的衣袖,低声道:“你要的东西我都塞进你的衣箱了,整整一大捆白绢手帕,你省着点用。”
吱呀!房门开了,看见父亲肃然的表情,连子麒和子麟都停止了吵闹,乖乖的站在一旁。
许三郎扫了五个子女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星河身上,说道:“你也是大姑娘了,好好照顾弟弟们,多陪陪你母亲说话解闷。”
“是,父亲。”星河心有所动,长这么大,父亲第一次对她委以重任。
许三郎蹲□捏了捏双胞胎儿子的肥脸颊,板着脸道:“好好听你们母亲和姐姐的话,若我回来听说你们淘气——哼哼,等着挨板子吧。”
睡莲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子龙和子凤,子凤这身盔甲明显大了些,他还不到十岁,这已经是最小号的盔甲吧。
睡莲一手一个拉着儿子们的手,叮嘱道:“娘给你们准备的各种应急的药丸、跌打伤药等等都装在白铜匣子里,西南蚊虫多,里头还有驱赶蚊虫的药水,记得经常涂抹,袜子内衣记得换洗……”
末了,又在子凤耳边悄声道:“娘给准备了两捆手帕,足足有几百条,都藏在行军被褥里,千万别给你爹瞧见了……”
一行人送到了二门外,睡莲站在垂花门,看着子龙和子凤跟着许三郎后面走着,突然,子龙猛地转身,跪下来对睡莲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叫道“娘!”
然后子凤也跪在大哥身边磕头叫娘,睡莲再也忍不住了,冲过抱着儿子们泪如雨下。
子凤暗道:大哥,你害死我了,方才书房外那么干净你不跪,非要在这个地方跪?很脏的你知不知道?还有,娘,您的眼泪鼻涕都流到我颈脖里了啊喂!咦,我脸上热热的东西是什么?哦,原来是我自己的泪水和鼻涕,娘啊,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肿么办,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战争,将男孩变成男人。
此文写到现在,每个读者心中对角色都有了自己的理解,大家意见相左很正常,只是舟希望大家发表评论时,千万不要人身攻击,同为书友,大家有话慢慢讲。
图为睡莲送给孔十娘的象牙雕盒子。
李爵禄象牙镂雕套盒,清乾隆二十八年,高2。3cm,长5。3cm,宽4。2cm。
盒长方形,盖面镂雕十字锦纹,中心雕饰勾连云纹,盒体及盖立壁四面亦镂雕十字锦纹。盒内收贮18个大小不等、形制各异的小盒,皆镂空作各式花纹,纹饰繁复致密,盒面却薄如蝉翼,可见作者技艺之精湛。小盒内或作牙链系花果、动物,或贮微型瓜果、花篮等,各种物件计约数十个,形制虽小却栩栩如生。大盒外底中央竖向阴刻单行楷书填黑款:“乾隆癸未季春小臣李爵禄恭制”。乾隆癸未季春即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三月。
李爵禄于清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秋进入内廷当差,历时十余载。其作品流传甚少,留有名款的只此一件,弥足珍贵。
248用兵之法攻心为上,育人之法因人而异
时隔十几年;讨伐大军再次开拨西南;所有人都以为;胜利是迟早的事情;在普通人眼里,交趾郡不就是西南边陲小地方么?说不定我天朝大军还没到云南,交趾叛军闻得我军军威;就吓得缴械投降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加上对外贸易没有大燕国管的那么严格;交趾港口军火贸易很发达,这个经济文化远远落后于大燕国的小国王拥有西洋最先进的火枪和火炮!
大燕国负责管理各类武器制造的工部是最清楚不过的——十几年前许三郎得胜回朝时,秘密从交趾带来了许多缴获的新式火枪和火炮;工部将这些新式的武器拆卸绘图;重新铸造组装各种山寨版本,然后再经过反复的试验和改良,制造出一批准度更高,爆破力更强的火枪和火炮。如今大燕国王牌部队神机营使用的大多都是这种山寨改良品种火器(此段用明史,明成祖朱棣时代的火
器改良确实源于这场战争)。
正因如此,泰正帝收到交趾郡全线失守的消息后会如临大敌,立刻宣顺平侯入宫商议平叛事宜,并且连夜调配军队,筹集军粮,以最快的速度行军西南镇压交趾叛军。
一个月后,顺平侯率领的二十万军队到达交趾,却并没有立刻开战,而是先驻扎部队,安抚因战乱而四处流浪的流民,并且严惩在当地横征暴敛,残害百姓的大燕国官员。
顺平侯这一做法引起了朝廷一些官员的质疑,甚至有户部官员弹劾西南大军元帅顺平侯贪生怕死,贻误战机,拉长作战时间,意图贪墨军费。
起初,泰正帝没有理会这些弹劾的折子,因为顺平侯临行前和他讨论过作战的具体细节:先采用“攻心”战术,安抚交趾百姓,然后拉出几个出了名的贪官污吏游街示众一番,以缓解民怨,十几年前这些官员从中原派驻在交趾郡,犹如一群吸血鬼发现了新大陆,巧立名目的税费多如牛毛,民不聊生,直接导致刚刚落入“大燕怀抱”的交趾百姓立刻对朝廷了仇视情绪——想当年,杀国王,谋朝篡位的胡氏父子也没你们大燕国官员暴烈贪婪啊!
于是乎,以前陈氏皇族的所谓后人振臂一呼,交趾百姓纷纷响应,这才是交趾之乱失控的真正原因,因为这次叛乱的根源来源于百姓的呼声,而非某个类似胡氏野心家的倒行逆施。
凡战,必须要师出有名,十几年前顺平侯一年内速胜的关键就是顺应人心,当年顺平侯到达北越国后,首先是广发檄文,声称此来是助陈氏复国,为惨死的公主报仇雪恨,告诫安南百姓不要“助逆”。此外,顺平侯大军过处,皆纪律严明,与民秋毫无犯,更没收胡家父子的“逆产”分发当地贫民,越南士民无不“纳款以降”。
所以顺平侯决定故技重施,首先采用“攻心”的方法安抚民心,从根源处平息事端,然后制造舆论,质疑叛军首领陈季扩正统陈氏皇族的身份,骂他是冒名顶替、鱼目混珠的阴险小人,随即重拳出击,解决掉叛军,以维护我大燕国政权的权威性。
此法软硬兼施,还能把我军的伤亡减少到最低,泰正帝欣然应允,所以看到官员弹劾顺平侯贪生怕死,贻误战机的折子便留中不发,无视了之。
可有一句话,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弹劾顺平侯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向泰正帝的案头,连民间都开始议论西南战事,在普通民众看来,打败交趾叛军,应该就像六年前镇压河南流民起义军似的,捏死蚂蚁般容易,为何大军迟迟不动手呢?里面肯定有猫腻!
这一日早朝,阶下群臣又开始讨论西南战事,居然有御史撸起袖子死谏,说顺平侯贪生怕死,此等人渣,应当立刻换将,并下旨立斩于沙场,以儆效尤云云。
这些沽名钓誉只知道打口水仗的狗屁御史!你们知道什么是战争么?!
泰正帝气得脸都白了,他是跟随父亲承平帝亲征西北的,深知临阵换将是大忌,临阵斩立下大功的将领更是大忌中的大忌,更何况他对顺平侯“先礼后兵”的战法十分认同,一味打硬战不是不可以,而是这样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军费、伤亡官兵的抚恤金这都是庞大的开支,而作为一个守成的皇帝,泰正帝的钱袋子向来都捂得很紧,顺平侯的主意能够为国库省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这个计谋无法和这些御史们明说,深知内情、猜出八九不离十的官场大佬们又担心躺着也中枪,个个讳言莫深,保持沉默,泰正帝一个人应付御史乌鸦嘴叨叨,着实烦恼之极,盼着顺平侯赶紧完成安抚工作,用一场胜利为自己正名。
其实燕京犹如在炭火上烤的绝非泰正帝一人,积水潭宁园所有人都在为男主人悬心着。外头各种流言蜚语不断,睡莲却并没有像某些人估计的那样紧闭门户,一家子战战兢兢过日子,而是面色如常,例行公事在婆家和娘家串亲戚、带着女儿星河出入各种贵妇闺秀交际场合,谈笑风生,瞧不出半点紧张情绪。
就连才十岁的星河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有同龄的女孩儿忍不住讽刺道:“听闻西南战事吃紧,你难道不担心你父亲的安慰么?”
星河笑道:“我的父亲是盖世大英雄,他在伪帝之乱时单枪匹马去敌营说服敌将投诚;他的勇气和智慧足以赢得最后的胜利,所以皇上才会封我父亲为主帅征战西南啊,怎么了?难道你觉得皇上的眼光错了不成?”
从小到大,睡莲时常就教导星河,家门荣誉是父亲拿命换来的,女子虽不能像男人那样上阵杀敌,但是也有维护家门荣誉的责任,即使遭遇挫折,也要有泰山濒于前而色不改的世家女子气度。
谁敢说皇上出错?想抄家灭族不成?那女孩立刻讪讪笑道:“皇上圣明,顺平侯定会凯旋。”
星河也不穷追猛打,谦和笑一笑道:“承蒙吉言了。”
回家的马车上,星河对睡莲说了今日之事,“……女儿担心太过鲁莽了,还请母亲指点。”
此时正值盛夏七月,马车门窗紧闭,里头冰盆散发着丝丝寒气。
睡莲喝着放着冰沙的绿豆汤,眉头微微一蹙,虽然外头各种负面消息满天飞,但目前在贵妇圈中,还无人敢当面对自己这样直言询问,能在这里头混的贵妇们都不傻,风水轮流转,宁园不可能这么快就倒,更何况目前都是没谱的事,做人要留的三分余地,以后才好见面的。
可是星河不同,无论自己多么高调的宠爱她,视为己出,可是庶出就是庶出,别人不敢明着踩自己,但是借着小孩子童言无忌的嘴巴,还是可以踩一踩这个庶女取乐的。
睡莲笃定的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勇敢的站出来维护你父亲的名誉和家门荣誉,又不失礼节,我很是欣慰。今后的这些日子,外头流言蜚语会愈演愈烈的,少不得有些人乘机想踩我们,还有阴险小人啊,即使踩不到我们,也要想办法恶心一下我们。”
“你越是生气着急上火呢,她们就越开心,小人难躲,也难缠,不用和她们太较真,若遇到太难缠的,你就告诉我,有我给你撑腰。”
星河心里有底了,颔首道:“是,母亲。”
星河和几个“神兽”名字的兄弟们有两大不同,第一,她是女性,第二,兄弟们叫睡莲“娘”,而星河打记事起就叫“母亲”。这是雪姨娘教的,意在提醒星河知进退。
雪姨娘很清楚,无论睡莲多么善待星河,也不可能做到像对四个儿子那样无微不至,小孩子的心其实很敏感的,她能够觉察到其中的不同,教导星河叫睡莲“母亲”,就是希望当星河感觉到细微的不同时,心里不至于有太多落差感。因为这种落差一旦失控,就会引起嫉妒、怨恨、自卑等等消极的情绪。
为了养好这个“亲生”女儿,雪姨娘很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回到宁园,星河将今日的经历和雪姨娘说了,已经四十多岁的雪姨娘风华依旧,这六年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静室和丁姨娘念佛吃斋。
雪姨娘叹道:“人心险恶啊!都是十岁左右的大姑娘了,那里是什么童言无忌?这些年你父亲风头大盛,多少人眼红着呢,她们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打我们顺平侯府的脸面,你就按照夫人的话,无论外头多么大的压力,都要挺直了腰杆。”
入夜,睡莲书房。
“禀夫人,永定伯府那边暂无大的动静。”雪姨娘说道。
睡莲随意的翻看着账本,淡淡道:“继续盯着,一刻都不得放松,眼下战势不明,那边不敢妄动,等着隔岸观火,伺机而动呢,大哥大嫂这种人不会真的死心。”
“是,夫人。”雪姨娘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事,伯府二夫人病重,瘦的只剩一把枯骨,恐怕挺不过今年了。”
王素儿挺不住了?睡莲心里早有所料——以前王素儿不碰肉食和油脂,现在她的厌食症到了喝清汤米粥都会反射性呕吐的地步了,五月初五端午节睡莲一家人去永定伯府祭祖吃饭,王素儿因病在卧房修养,睡莲碍于情面去瞧她,顿时愣在原地:
一床轻薄的蚕茧薄被裹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