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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度商痛-第14部分

小说: 一度商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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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军覆没的景况让钱老板震惊,他哆嗦复哆嗦,浑身筛糠。

  乔老板把脚下的阿建交给“菜刀帮”的一位好汉,自己把右手抬到嘴边“吁”一下,与双枪老太婆打完坏蛋吹一下冒烟的枪口那样,酷毙了,帅呆了!

  “第一次打交道,没想到钱老板却来个下马威,真让乔某寒心呐!英雄交手讲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钱老板弄这么帮草头班子过来充当御林军,不是逗我玩吧?”乔老板来到钱老板旁边,“怎么样,款子的事想好了吗?”

  “我没钱。”钱老板还嘴硬,他那要钱不要命的精神,让我暗中敬佩。

  “没钱,哈哈,轮胎都已出手了,怎么会没钱呢?”乔老板朝钱老板的脸上喷一口烟雾。

  “你……”钱老板敢怒不敢言,再次抄起电话。

  “怎么,黑道堵死了,又想向白道求救?是想打110吧?”乔老板手疾眼快,伸手把电话线拽断,“不要担心后事,呆会儿我会替你拨打120的。”

  “你们想怎么样?”钱老板成了孤家寡人、光杆司令,气势暴减,比道琼斯指数下滑还要快马一鞭。

  “我们还能怎样?”乔老板一招手,“过来个朋友,给钱老板留点纪念品。”

  一名“菜刀帮”好汉应声过来,摘下墨镜,提刀在手,问道:“乔总,怎么个留法?”

  “眉头、左腮、右腮三处各刻一个‘债’字,脊背上刻‘有钱嫖娼,无钱还债’——注意,刀法要沉稳,要纯正的宋体啊,看着顺眼。”乔老板说完,闪到一边。

  作为局内人士,乔老板暴出了内情。这确是一个“有钱嫖娼,无钱还债”的年代,老板们有钱青楼复红楼,有钱“左手摸着二五八,怀里搂着十七八”,却无钱支付工人们以血汗换取的、养家糊口的工资。不是想搞什么封建复辟,真的,国人们很有些怀念黄世仁了。

  “放心吧,乔老板,我在家雕萝卜三四年了,这点手艺还是有的。”“菜刀帮”好汉摇晃着菜刀表演一阵子,奔钱老板过去。

  “爸爸,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这当儿,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里屋走出来,睡眼惺忪,午休刚起的样子。

  “你们……你们……别这样,吓……着孩子!”钱老板语不成声。

  “慢!”乔老板示意正要动刀的好汉暂停,转眼盯着小男孩,“哎哟,还有意外收获,这东西也能顶一万块吧?”

  “……”此时无声胜有声,钱老板只有张嘴的份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老板往前走两步,把小男孩揽到怀里:“钱老板,这小宝贝我要了,折一万块,这样的话,欠款还剩85万了!——我这数学还说得过去吧?啊,哈哈哈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像流氓一样(40)
“放开……他……”钱老板本欲上前解救儿子,却被一把锃亮的菜刀挡住了。钱老板没有刀枪不入的功夫,所以,退缩是肉身必须的选择。

  “爸爸,爸爸……”男孩无法从束缚中挣脱,急切地哭叫着。

  我的眼睛湿润了,恨不得劈头盖脸痛打乔老板一顿——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算是什么本使?可是我没有,我像天天所有斤斤计较的男人一样,选择了理性,遗弃了感性。

  钱老板哀求连连,声泪俱下,求爷爷告奶奶,就差下跪磕头了。

  我觉得世上窝囊的男人莫过于两种:一类,拿老婆出气,施展冷热暴力,动辄大打出手,明知犯错也不思悔改,不肯低头认过,还自我标榜为“爷们”;一类,喜欢做爸爸,当孩子们身处险境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奋不顾身而出,只能眼睁睁看着“羊落虎口”。据此判断,钱老板活得窝囊,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

  “小宝贝,别管那个混蛋叫‘爸爸’,从现在起,我才是你爸爸呢!”乔老板抚摸着男孩的脑袋,笑嘻嘻地。

  “放开……他,这事……与孩子无关。”钱老板真娘们,躲在菜刀后面始终不敢跨前一步。我怀疑他身上的那些男儿热血、冲天豪气被狗吞吃掉,化为便便了。若在抗战时期,就这十足的软骨头精神,他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背叛祖宗,认贼作父,充当汉奸、走狗、卖国贼了。

  “与孩子无关?哈哈,屁话!在旧社会,这叫‘卖身救父’。”乔老板脸色一沉,“自古以来,父债子还,难道钱老板连这点基本常识也不懂吗?——要不,这样吧,在这小宝贝的脸蛋上刻下‘替父还债’四个字,那86万咱们就两清了!”

  “我……求求你们!”钱老板泪雨倾盆,骤然大作——这或许是他情感世界的一次最大奉献了。

  乔老板拿过一把菜刀,“嘭”地砍到老板桌上,暗中向“菜刀帮”好汉递一个眼神,断喝一声:“够了,够了,罗罗嗦嗦的烦不烦人!我乔某在女人身上都没有耐心,这样耗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弟兄们,动手!”

  “菜刀帮”好汉会意,持刀一把掠过男孩:“先下了这两个耳朵!”

  “爸爸……爸爸……快来救我!”男孩哭得鼻涕过河了。

  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终于拨响一根父亲誓死保护孩子的心弦,钱老板权衡再三再四,终于意识到同在一架天平上,孩子的份量比金钱的份量重那么零点零几毫克。

  “放手!我还钱……还钱!”钱老板一手推开横在脖子上的菜刀,哭着奔过去,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小宝,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惊了……”

  一种湿热的液体夺眶而出,我被感染了,随即回身擦了一把。

  男孩拱进爸爸的怀里,止了哭声,一个劲儿抽泣。天下理当这样,父亲的怀抱生来就是避风的港湾,时刻张开着,把每一个身心受伤的孩子迎候。

  “还没伤到你们一根毫毛呢,大老爷们哭个糗啊!”乔老板把一张纸塞进钱老板手里,“先办正事,把款子打到这个账号上!”

  “好,好的,我马上……找人打76万过去。”钱老板唯唯诺诺。

  “76万?你装糊涂呀?是86万!”乔老板拍两拍桌子。

  “那您刚才不是说好的,初次相识有10万块的见面礼吗?”钱老板记性超强,这一点儿时时铭刻在心,临危不忘。

  “嗬嗬,到这步田地了,还想玩侥幸啊?我正告你钱老板,此一时彼一时,如若当初你友好合作,我会免你10万的,可是你心怀鬼胎,背叛友谊精神,想与我玩邪的,所以呢,那10万的承诺,我只好收回来了!”乔老板坐到转椅上摇了两圈。

  “可是……”钱老板还要辩解什么。

  “住嘴,一切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千里迢迢来到贵地,不是与你讨价还价的!”乔老板喷了喷鼻子,“86万巨款,欠了三年多,如果按银行的七厘利息计算,六七四十二,七八五十六,一年利息就是六万多块,三年就是一十八万。我只收本金已是便宜你了,按说,该当收你105万。痛快点,86万,一分都不能少!”说着,乔老板把手机递过去,“快,打电话,找人把款子打到我账户上。要电汇,二三分钟就能收到的!胆敢耍花招,小心你的狗命!”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钱老板只好照办。他拿起手机,镇静一下:“喂,阿真吗?我说个账号,你抓紧电汇笔款子过去。嗯,86万……”

  “我的账户开通短信支持的,款子一到账,马上就有短信通知。”等钱老板电话完毕,乔老板接过手机,语重心长地说,“老钱啊,你们这些中间商怎么这么黑呢?方才我数了一下,你代理了十多家牌子的产品,按一家赊欠五十万计,就是五六百万啊。甭说批发轮胎赚钱了,就是原价进原价出,那一年的利息也他妈的三四十万呢!加上赖账不还的,你他奶奶的赚老钱了,带到坟头里也花不完呀……”

  “叮咚!”正说着,一声清脆的手机短信提示音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尊敬的客户,您有86万人民币到账……哈哈,银行的短信服务真是好东西。”乔老板翻读完手机,随后扔出欠据原件,“亲爱的钱老板,再见了!”

像流氓一样(41)
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乔老板少不了高谈阔论,夸夸其谈,说到兴致处,眉飞色舞,飘飘忘我。

  他感悟至深地说:“黑生啊,从乡镇到国际化大都市,每一座城镇都暗藏着黑恶势力。不信,你数数看,无论国内国外,无论古代现代,到处有黑道的影子。黑道在村镇等小地方表现为泼皮、无赖、地头蛇,在都市等大地方则表现为黑帮,像‘三K党’、‘斧头帮’啥的。这年头,如果小有经济纠纷,我是不会诉诸法律,瞎跑法院的——原因很简单,法院只会纸上谈兵,照本宣科,宣判完毕之后,案宗束之高阁,就万事大吉,读报喝茶了。一句话,判决容易,执行难啊!”

  无论是否承认,无论敢否面对,部分法院的地方保护主义大行其道,严重影响了法院系统的整体公信力,人们害怕“大盖帽吃了被告吃原告”,有官司不敢打,只得转而求诸黑道以武力解决。鱼儿离不开水,花儿离不开阳,黑道受到凡此种种的供奉与滋养,愈来愈健康地茁壮成长,据新闻报导,某些名牌黑帮居然拥有规模庞大的热兵器武装力量了,足够比肩半个师了。

  回到总部,噢,就是回到环球伟业,乔老板给“菜刀帮”三万现金算是劳务费,而我,因为救主有功,遭到了一万块的嘉奖。一万块,在富人手里跟零花钱似的,唉,可于我家而言,想都不敢想的;家里要有一千块钱,爹娘也不会眼瞪瞪地看我辍学的。抵挡了一把空中落下的茶壶,就得到如此丰厚的奖励,这钱来得太容易,我不能要——爹娘从小就告诉过我,天下没有易得的钱财,太容易的富贵多是沾染了邪恶。

  推辞几个回合,乔老板恼火了:“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是命令,作为下属,你必须服从,知道吗?要不是你抵挡那两下子,一把茶壶砸到脑瓜子上,还不革了我的命?你以为谦虚是美德啊?”

  谦虚当然是美德,难道这还需要怀疑吗?与古往今来的广大中国人民一样,我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怎么,这也有错吗?挡一把茶壶,举手之劳,难道非要金钱酬谢吗?我们曾经大力批判资本主义国家人与人之间那种赤裸裸的金钱关系,眼下,我们怎么也在不由自主地纷纷跳水效仿呢?道义莫非在日渐滑落,甘心束手就擒,被绑架上市场经济的航船吗?

  “噢,黑生,我明白了,你嫌钱太少是吗?再加一万!”

  乔老板的理解力竟是这样通俗,我哭笑不得:这是一个让雷锋尴尬万分的时段,你在火车站帮老大爷扛了一次行李,他会马上塞你5块钱——他疑心你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地讹诈。

  不得以之下,我收下那一万块钱——这样,或许乔老板才会心安无事。

  出师大捷,凯旋而归,庆功宴后,乔老板领我去泡了一次芬兰浴。中国人民站起来当家作主之后,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手头一天比一天阔绰了,自信心却一天比一天萎缩了。贫穷的时候,我们曾经信心百倍,敢以文明古国自豪,敢说“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而今天富裕的我们却羡慕“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连洗澡、按摩这等技术含量并不高的东西也要生搬硬套地从外国引进。中医按摩举世闻名,连外国鬼子都伸出拇指大叫“0K”的,国人却非要享受异国风情的泰式按摩;中国式的泡澡堂子、搓背、刮痧很舒服的,国人却非要开开芬兰浴、桑拿浴的洋荤——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洗澡、按摩只是一张挡箭牌,去那种场合,最本质是冲着下半身爱好去的。——当然了,我们这次是认真地去洗澡,或者说叫专业洗澡,没有参加业余热身活动。

  半月后,乔老板给单兰兰去电话了。他说,欠款之事略有眉目,不过,讨要回来少不了有些麻烦,让她再耐心地等两天;如果需要,看在往日夫妻的情分上,他愿意先把那###比例里的四成垫付给她。单兰兰闻听大喜,承诺说,如果她能事先得到那四成,那么会尽快为环球伟业联络银行贷款事宜。

  乔老板说假话张口就来,撒谎用不着打草稿,于露马脚处修修补补,自圆其说,推理比议论文还缜密,真是伟大的思想家啊!他哂笑着对我说,做生意讲求的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上升为兵法理论,那叫兵不厌诈。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钟,乔老板正与我展望环球伟业的锦绣前程,放眼公司的远大未来时,办公室的电话骤然响起。

  “喂,你好,这儿是环球伟业,请问你找哪位?”我拿起电话听筒。

  “我是艾斯特&;#8226;圣堡公司,乔建月在吗,让他接电话。”电话那端是河马女人的声音。

  我捂住话筒:“乔总,单兰兰董事长的电话,接不接?”

  “给我!”乔老板接过电话,“喂,美女,什么吩咐?啊……好,好,我马上过去。”

像流氓一样(42)
我们驱车赶到一家叫“麦香园”的酒店,河马女人早就在雅间里悠悠地品茶等候了。

  对,准确地说,就应该叫做品茶。在有品位的人看来,“喝”,是一个粗鄙的动词,只能与粗俗者为伍,比如农民、蓝领工人、打工者,“喝茶”粗陋,跟黄牛探头到河水里一样,为的是解渴后复投入到劳作中去;“品”则恰恰相反,是一个优雅的动词,只会与精英阶层搭配,比如白领、富豪、小资、中产阶级,“品茶”需要一种优越感,蜻蜓点水那样,为的是休闲消遣,打发光阴。

  “怎么,就你一个,银行那小子呢?”乔老板一进门劈头问道。

  “看把你急的!我让司机过去接他用了,马上过来!”河马女人一张口,浑身的肥肉跟着呼应,那形势跟粉丝们追捧星星们似的,形影不离。

  “噢——贷款之事你跟他谈到什么程度了?有多大希望?”乔老板落座,选择了靠河马女人最近的一把椅子。

  “这位可是实权派,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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