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力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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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见诸媒体的报道属实,那么最让我们始料不及的是,号称给外国学生讲中###史的个别香港学者不仅全盘否定国有企业的产权改革,而且否定中国民营企业家群体,甚至连整个中国改革的大方向都否定了。
与此同时,历来对改革开放政策持全盘否定态度、主张关起门来自力更生的个别北京学者也在振臂高呼——“我们不仅需要中国的普京”,而且还要“展开系统的‘秋后算账’”——言辞之激烈,大有“金猴奋起千钧棒”的气势。
如此情景,真让我们有“今夕是何年”的感慨!如果说这场争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探讨问题的味道的话,那么到后来,就完全是意气之争和主义之争了。
个别学者愿意过什么样的生活、喜欢什么样的明星感觉,是他们的自由和权利。但中国改革的大方向、国企改革的大方向、民营企业家的巨大作用——这些事关重大的问题,是不能含糊,也是含糊不起的。这些问题的是非对错,不是谁拍胸脯就可以给出答案的,这些答案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很长时间的实践中付出了巨大试错成本之后的慎重抉择。
代序(2)
对这些大是大非问题的不同看法,正是某些鼓吹“需要中国普京”的学者与最早提出“转轨公平问题”的秦晖先生的最本质的区别。洞察历史的袁伟时先生曾经指出,中国的危险一方面来自于自己的历史,另一方面来自于国外的极端思潮。那些来自国外、貌似时髦的极端思潮一旦与中国历史中最腐朽的东西结合,其祸害将千百倍地甚于传统。他警告说,对于这些“少不更事”而又“喜欢利用这两类题目播弄是非”的时髦学者,“人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头脑”。
所以说,中国的改革既不需要“休克疗法”,也不需要“中国戈尔巴乔夫”,更不需要“中国普京”。一个当年的苏联老大哥已经够中国人消受的了,难道今天还要任某些人耍弄,再往一个进口的火坑里跳吗?
基于这些考虑,基于我们对个别学者貌似崇高而实质荒谬的言论的担忧,我们在动手写作这本书的时候,抛去了人物传记的传统写法。我们不是为了写一个人物而写一个人物,我们试图通过这本书来对这场关系国家前途命运的争论作一个实证性的解答。
所以说,这本书不仅仅是写楼忠福的个人成功史。我们是怀着求证的目的,以一种大历史的眼光,去考察一个国家的起伏、一段历史的功过和一个时代的变迁。我们表层上是在写一个人,但实质上我们在写一群人、一个国家、一段关键的历史和一个伟大的时代。
简而言之,我们写这本书的最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告诉那些高呼“不要对民企抱有幻想”、“不仅需要中国普京”和还要“展开系统的‘秋后算账’”的学者们,以及那些把他们视为“英雄”的附庸者:没有民营企业家力量,中国的变革和进步就完全不可能——过去不可能,未来也同样不可能。
这是血与泪换来的历史教训。
起始于1978年的中国改革,注定是一场前无古人的革命。这场前无古人的革命,如果要取得成功,注定只能是一场改革。在这场注定只能是改革的革命中,民营企业家就注定是其中最伟大的战士。而对于战士,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已经倒下的,我们都应该报以敬意。
正如鲁迅先生在纪念国民革命先烈时所说的:“然而,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究不过是苍蝇。去罢,苍蝇们!虽然生着翅子,还能营营,总不会超过战士的。”
对于我们这个苦难的民族,今天的民营企业家,和革命战士是同样的伟大和值得尊敬的。
尊敬他们,就是尊敬他们身上的伟大精神——企业家精神——这种精神征服了西方并重塑了西方,进而征服了世界并重塑了整个世界。中华民族是世界上公认最具有企业家精神的民族之一,可惜我们的祖先一直在蔑视它、践踏它,所以它也蔑视我们、践踏我们。因此自1840年以来,我们这个民族的命运就只能是被践踏、被重塑——这与其说是被外族和外来文明打败,不如说是我们自身的文明不曾善待过的企业家精神对我们文明的报复。
历史的教训是沉痛的,但更为可悲的是我们往往只承受历史的沉痛而不接受历史的教训。所以说,今天中国民营企业家群体如果能够被我们的社会更好地容纳、理解和尊重,这与其说是他们这个群体的幸运,不如说是我们的社会、国家和民族的希望。
社会是文化的镜子,文化是未来的镜子。宗教是文化之父,文化是制度之母。宗教与文化都是无所不在而又看不见的元规则。释迦牟尼所说的“天下事壮莫过心”和孙中山所说的“知难行易”,所指的其实都是一个东西——文化心理——深深化入了潜意识的元规则。正因为这“壮”和“难”,文化的转型比显性的经济转型和制度转型来得更艰难、更缓慢。没有文化成功而到位的转型,建基于其上的经济转型、制度转型即使勉强推行,也不具协调性、稳定性,甚至可能是被扭曲的、畸形的。
中国改革开放的20余年,既是民营企业家群体成长的20余年、经济腾飞的20余年,也是文化重新启蒙的20余年、社会破立再造的20余年。
中国改革的未来如何,仍将取决于文化和社会能否与经济改革和制度变革比翼齐飞、与时俱进。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文化绝不是伟大的文化。
没有伟大的文化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没有伟大的社会就不可能有伟大的企业家,更不可能有生机勃勃的经济和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
路漫漫其修远兮,让我们以自强不息的姿态继续先辈们未完成的求索吧!
情之所至,百感交集,语无伦次!
谨以这些语无伦次的话语,纪念那些为中国改革开放大业摸索过河之石的勇者,纪念那些仍然站着或者已经倒下的中国民营企业家们,同时也算是本书之序吧!
龙镇洋
甲申年冬 于香港
声明:本书采用了几篇不同作者的新闻报道和评论文章作为参考附件,由于时间仓促,未能与这些作者取得联系。在此本人既表示深深感谢,也谨表深深歉意,同时希望这些尊敬的作者尽快与本人取得联系!
电子邮箱:sxlzy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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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坚硬”的铁匠(1)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楼茂春——楼忠福的父亲,是个铁匠。当毛泽东在1949年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时候,他正在锤打着一块烧得火红、软熟的铁。每一锤打下去,都有一圈的星星向四周飞溅,那场面对于没有什么娱乐的乡村,也算是一场难得的热闹观赏,特别是对于那些光着脚、光着屁股、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乡村孩子。所以在附近乡村的孩子眼中,他并不是为谋生计而操劳的铁匠,而是一个能够制造热闹、满足他们好奇心和观赏欲望的表演者。
和当时中国乡村4亿多穷苦的百姓一样,对于新中国的建立,楼茂春也格外地高兴。按照他的逻辑推理,中国改朝换代了,大家不用打仗了,全社会都要搞生产建设,打铁生意也应该红火起来的。更远一点,如果积累了足够的钱之后,说不定还可以创办自己的打铁铺和机械厂呢。
尽管浙江东阳县耕读传家的风气和浙江其他地方一样浓厚,但楼茂春没有读过什么书。他13岁就出去当打铁学徒了。做学徒的日子,他每天都比师傅早起一个小时,晚睡一个小时。不管是多冷的冬天,他的床都只是两条合并在一起的长凳。不过,那年月劳苦百姓的睡眠,要比现在睡席梦思床垫的人香得多。他常常夜里从长凳上滚到地上,但是他的睡眠就跟铁打的一样经得起摔打,总是一合眼就到破晓。
1949年,楼茂春已经是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老师傅了,手艺在东阳、义乌一带小有名气。常年从这个村子到那个村子地转,跟他熟悉的人也就多了。那年月,乡村农民们虽然穷苦而忙碌,但也总还有聚在一起说话休息的时候。这样的场所一般并不固定,随着时节的变化而变换。铁匠的摊档往往是这样一个会聚村民的理想场所,一来大家需要打一些农具、刀剪,二来也顺便看看火星飞溅的热闹。
改朝换代在中国老百姓心目中历来是件大事,所以1949年前后,围拢在他的摊档边上说话的村民,话题基本都集中在新中国、共产党、毛泽东。而且大家基本都是兴奋的,因为大家都将不必遭受战乱了,太平日子就要开始了,只要勤奋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楼茂春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大家怎么说他是注意听的。这些话语也符合他的判断,所以心情也跟着一天比一天好,憧憬一天比一天多。想着就要好起来的生意,想着未来将有改善的生活,想着多打点铁赚够了钱就发家致富,他虽然想不出“时间开始了”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甚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手中挥动铁锤的速度、频率和力量却提高了一个级别。
然而,“时间开始了”之后,展示在他日子里的现实,并不像他所预期的那样。
没收工商业资本家财产的运动在全国展开,没收土地的活动在农村展开。接着农业合作化运动和手工业合作化运动也展开。1951年,东阳县吴宁镇的干部来找他,叫他不要自己开店打铁了,要加入政府组建的合作社,一起干活、一起领工资。楼茂春对于自己的手艺和能力很自信,尽管干部多次来劝,他还是无动于衷。后来,干部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强硬,劝说也变成了命令并夹带着恐吓,但是脾气倔强的他还是不为所动。
然而,形势比人强 —— 全球的“大气候”,加上中国历史“季节变易”的内在逻辑,一场席卷神州的强烈“季候风”正在形成当中。
20世纪的50年代,世界是一个连空气中都透着“红色”的年代★,是一个理想主义、革命豪情在全球风起云涌的年代。那时候,在世界最响亮的声音不是从美国白宫发出的,而是来自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那个时候,世界青年人的偶像不是披头士,不是杰士邦,也不是贝克汉姆,而是保尔?柯察金,是切?格瓦拉。现在备受中国学者关注的西方学者之一——哈耶克,那时候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他那本指出计划经济和苏联模式的极端危险性的名著——《通往奴役之路》,在世界上还没有多少人感兴趣,而在中国则更是1958年才有译本,并且在很长时间内都被列为只有级别很高的人士才有资格阅读的“禁书”。
那个年代,几乎所有“眉样当年又入时”★的内地“新潮”知识分子,都以为自己是坐在“开往春天的地铁”上。他们不假思索地放弃了自己的独立思考,不假思索地接受了指导一切的真理,不假思索地颂扬新世界的一切。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在1950年就非常热情、积极地参加到《武训传》的批判以及各种各样的政治运动中去,几乎很少有人真正怀疑过,自己正在努力营造的可能是一艘“泰坦尼克”号,连胡风、顾准等人也不例外。
在不多的例外中,最著名的可能是故意选择了广州岭南大学的陈寅恪。1949年底,熟读变乱、历经变乱的陈寅恪就在欢腾中洞见了欲来的山雨——“名山讲席无儒士,胜地仙家有劫灰”。另一个,就是已经被人遗忘的留美农学教授、四川人董时进,他在1950年上书中央领导反对“土地改革”,直陈土地改革的弊病和祸害。将董时进这个被遗忘的人“挖掘”出来的当代学人谢泳作过这样的评价:“1949年以后,在老一代知识分子当中,人们比较熟悉的有骨气的知识分子是梁漱溟和马寅初,但与他们比较起来,真正能在大问题上看出轻重的还是董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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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坚硬”的铁匠(2)
楼茂春没有文化,对一切正在酝酿的政治风云变化无从预见,也没有太多的感想。他只相信自己的铁锤不仅可以打出锋利的镰刀,还可以打出自己美好的生活。不过,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无论是秀于林的高木,还是贴着地面的小草,都一样受到波及——只是遭遇不同而已★。
陈寅恪一类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是“著书唯余颂红妆”,而占当时中国亿人口80%的农民则是“生产必须合作化”——被喻为土豆和散沙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终于被生硬地装入了进口的“苏联麻袋”。
农业合作化和手工业合作化运动从1951年开始席卷整个中国。据东阳县志记载,1951年7月,该县吴宁镇组建了第一个铁业合作小组;同年年底,整个东阳的手工业生产合作小组增加到五个;1952年,增加到26个合作小组,一个合作社;1953年出现反复,但年底又增加到28个小组,三个合作社;到1956整个东阳的手工业合作化工作完成。
楼茂春在1952年加入了吴宁镇的铁业合作社,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大锅饭不好吃。一个人一天可以干完的活,在合作社内,可能要三个人三天才能干完,生产效率极其低下。13岁就拜师学艺的他,在师傅的调教下不仅学得上好的手艺,也培养了非常勤劳刻苦的职业精神,很是看不惯干活偷懒的作风。耿直的性格,加上他的手艺在东阳、义乌一带小有名气——在两县的打铁比赛中,他成了“打铁状元”,所以他找领导抱怨合作社的弊病,并要求离开合作社。合作社的领导对他的“叛逆”非常吃惊,非常严肃地批评了他的“单干”作风和“小资产阶级思想”,并警告他不要“不识时务”。但是他还是坚决地在进入合作社半年之后的1952年底,顶着领导的责骂和恐吓离开了。
他不知道,这一年,一个后来被认为是“替整整一代知识分子挽回一点面子”★的顾准,也在上海被“处理”了,罪名是“一贯存在个人英雄主义,自以为是,目无组织,违反党的政策方针,思想上组织上与党对抗”。
新年之后的1953年,他自信地设计了自己的人生计划。他不知道,新中国的领导者这年也正在执行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