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资本主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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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并永远禁止他们重返工作岗位则点燃了这次反工会激进主义浪潮的导火索。根据这种观点，美国的大公司把里根的行动看做是一种“现在可以与工会对抗”的信号，从那以后，大公司开始了报复行动。
但是组织工作困难重重，因为即便在小地方，消费者仍然拥有大量的选择机会，从网上零售商到沃尔玛等大型卖场，包罗万象。沃尔玛非常强硬地反对工会，甚至当加拿大一家分店的员工通过投票决定成立工会的时候，关闭了该分店。随着沃尔玛进入日用零售和医药品领域，连锁零售店和药店由于高昂的工资成本而应声倒闭。这引发了预料中的反应：在2003年，加利福尼亚有大约6万名零售业员工举行了反对三大连锁超市的*。在经历了漫长的停工之后，员工们所获寥寥无几。在2005年夏天，超过1000名芝加哥药剂师举行*，反对医药连锁企业沃尔格林。后来，随着半数的药剂师穿越*警戒线重返工作岗位，*归于失败。
通过这样的方式，在谋求最佳交易的消费者和投资者的压力下，工会组织日渐式微。这一结果对于那些员工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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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间顺序总结一下，通往超级资本主义之路始于冷战期间发展起来的科学技术——集装箱、货轮和货运飞机、光纤电缆和卫星通信系统等。这些科技为全球供应链系统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同时也刺激了计算机和软件在商业领域的应用，无须大规模生产就可以降低生产成本，并通过因特网提供服务。所有这一切都促进了旧有的大规模生产体系的瓦解，带来了愈演愈烈的竞争。这使大型零售商凝聚了消费者的购买力，对供应商施加更大的压力，以获得更多的实惠。这也为企业家们创造了获利机会，使他们得以打破电信、航空、货运、海运和金融服务领域的规则障碍，同时也加强了竞争力。日新月异的科技和金融业的放松监管相结合，为投资者开辟了新途径，用银行存款投资购买大型共同基金和养老基金，迫使公司追求更高的回报。那些获得更好业绩的CEO得到了丰厚的收入，业绩不尽如人意的CEO则被解雇。最终，为争夺消费者和投资者而展开的白热化竞争迫使公司削减工资支出，这对加入工会的员工们的打击最为明显。
在并非绝对意义上的黄金时代，*资本主义的核心机制——大型寡头公司、按照行业组织起来的大型工会组织，以及通过监管机构代表社区和地方利益的政府等——日渐式微。所谓的公司政治家失去了他们以前拥有的平衡所在社区和公司员工利益的能力。权力转移到消费者和投资者身上。超级资本主义取代了*资本主义。
我们赞同这一切吗？如果我们对自己足够坦率，大多数人对此都难下决断。
难下决断（1）
近些年，华尔街的金融业从业者、华盛顿K街的说客、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和纽约名流、大多数共和党人、众多经济学家、《华尔街日报》的主笔和全世界的自由市场论者，所有这些美国资本主义制度的拥护者都难以抑制他们对美国经济的热情。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实际增长了3倍！道琼斯工业指数已经从1000点增长到今天的万多点！再看看这些令人惊叹的发明创造和层出不穷的新产品、新服务！这些资本主义的拥护者蔑视那些他们认为抑制资本主义进一步繁荣的障碍，包括税负和监管、劳动工会、“老派欧洲”式的低效率等所有妨碍消费者权益和投资者收益的东西。
但是另一些趋势也使那些员工领袖、社区活动家、大多数*党人、一些经济学家、众多社会学家、《纽约时报》的主笔、贸易保护主义者和左翼平*义者感到忧心忡忡。看看那些正在被边缘化的员工们！日益扩大的收入差距和财富不平等！工作的不稳定！社区的消失！环境的恶化！对海外*的践踏！保守主义者有时候也会加入其中，特别是在论及所谓的美国文化的荒漠化和娱乐业流于庸俗谄媚的*和暴力的时候。在这些批评家看来，始作俑者往往是那些贪婪的CEO、不道德的公司和一小撮富有的国际精英。
这两种看法——“哦，它是多么妙不可言！”和“哦，它是如此不堪入目！”——都只描述了21世纪超级资本主义的一个侧面。如果孤立来看，每一种看法都极具误导性。每一个故事都忽略自己的另一面。我们每个人在蔑视或者谴责自己想象中的对立面时，内心深处几乎都会产生一丝疑虑。
这是个令人尴尬的事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截然对立的两种想法：作为消费者和投资者，我们想要好的交易；作为公民，我们不喜欢这些好交易带来的诸多不好的社会后果。在那个并非绝对意义的黄金时代，*资本主义体系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平衡，那时，作为消费者和投资者，我们的状况不比现在好；不过作为公民，我们的状况却好于现在。
什么才是恰当的平衡呢？作为消费者和投资者，我们固然得到了许多好处，但我们为之付出的代价真的值得吗？我们无法判断。*资本主义的旧有制度和发生在那种制度下的谈判，都已经随风而逝。但现在又没有出现能取代它们的新制度，因而我们没有实现平衡的工具。我们作为消费者和投资者的欲望往往成为胜利者，因为我们身为公民的价值观缺乏有效的表达方式，最多不过是以激烈的言辞直接批评错误的对象。这是在超级资本主义时代，*的真正危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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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步人士圈子里，抨击沃尔玛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参议员乔·拜登在得梅因的衣阿华州历史大楼的顶层大声疾呼：“我对于沃尔玛的质疑在于，我看不出他们有任何关心中产阶级民众命运的迹象。”这发生在距2008年总统选举还有两年多的时候，拜登是*党内有望当选的候选人之一，他希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关怀美国人工作和工资状况的领导人。“他们在谈论支付10美元时薪……以这样的工资水平，你怎么能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呢？”
沃尔玛俨然成了美国资本主义所有问题的典型代表，因为该公司已取代通用汽车成为美国经济的化身。回想一下20世纪五六十年代，通用汽车是世界上利润最丰厚的公司，也是美国国内最大的雇主。通用汽车向员工支付达到中产阶级标准的稳定工资，并提供优厚的福利，以现在的美元计算，一年要支付大约6万美元。而今天，按收入计算，沃尔玛成了最大的美国公司和国内最大的雇主，它支付给员工的平均工资约为每年万美元，每小时不足10美元，它的附加福利也少得可怜——没有保障的养老金，医疗保险福利少之又少。而且沃尔玛极尽所能地维持低工资和低福利水平。公司2005年的内部备忘录建议，雇用更多的兼职员工来降低公司在医疗保险方面的开支，同时还建议给长期员工设定工资上限，这样他们的工资就无法继续增长。同时，就像我前面所说的，沃尔玛非常激进地反对工会。
难下决断（2）
2007年，沃尔玛的CEO是小李·斯科特，他绝非“引擎查理”威尔逊式的人物——那位20世纪50年代通用汽车的高管认为，国家的命运与本公司的命运休戚与共。斯科特对沃尔玛的定位远没有那么伟大。他认为：“一些善意的批评家根据我们的公司规模，认为今天的沃尔玛应该扮演通用汽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所扮演的角色，也就是继续创造国家为之自豪的中产阶级。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零售商无法在经济体系中扮演那样的角色了。”斯科特是正确的。真正的问题——并不是由他造成的——在于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继续扮演那个角色。
如果我们明白问题的严重性，那么与其针对沃尔玛展开争论，不如考虑一下我们自己头脑中的争论更有趣。我们中有数百万人都在沃尔玛购物，因为我们喜欢它的低廉价格；我们很多人也通过持有养老金或者共同基金的方式持有沃尔玛的股票。沃尔玛岂不是由于我们的罪过在遭受严厉的批评？毕竟，沃尔玛的创始人萨姆·沃尔顿和他的后继者们没有拿枪对着我们的脑袋，强迫我们去那里购物，或者强迫我们把存款投资于他们公司，他们并非通过这种方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零售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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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股票交易所、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以及货币市场基金在内的资本市场，尽管远未达到完善的地步，但都比几十年前更有效率了。股票价格反映的是预期收益而非现期收益，投资者有时候也会犯大的群体性错误——比如20世纪90年代末期，我们许多人投资网络公司，随后在2000年泡沫破灭的时候深受其害。公司可以通过投机取巧的会计方法来粉饰问题，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可以掩饰得很好，比如安然公司高管们的所作所为。受托管理我们资金的共同基金和养老基金并非总能代表我们的最大利益，特别是当它们和以我们的名义投资的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时，就更是如此了。而且华尔街对于未来的看法总是急功近利，这一点众所周知，他们通常只看每个季度的业绩数字，而不考虑更长期的业绩表现。
尽管有以上种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投资者仍然与消费者一样取得了成功。要想知道公司高管们是否在其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压榨出价值，回报我们这些投资者，资本市场就是最为敏感的晴雨表。另外，数字也是最好的证明。随着旧有的寡头经济体系让位于自由竞争——金融企业家可以为获得更高利润而压榨公司——股票价格开始飞涨。1972年11月14日，道琼斯工业指数达到了1000点；1987年1月8日，达到2000点；1991年4月7日，突破了3000点；在1995年2月23日，达到4000点；1997年7月16日，冲上8000点；1999年5月3日，飙升至11000点。此后，道琼斯工业指数随着网络经济泡沫的破灭而急剧下挫，后来又在2006年10月19日反弹到12000点，2007年4月25日，达到13000点。尽管冲上每个整数位都变得越来越容易，而且其中一些投资活动实际上属于投机行为，但是投资者还是变得更加富有了。
财富的巨幅增长并非一些保守经济学家所认为的那样，是罗纳德·里根的供给方减税政策造成的。在乔治·布什和比尔·克林顿两位总统增加税收之后，道琼斯工业指数开始频创新高，这说明公司在朝超级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中，创造利润的能力在不断增强。公司高管们有了提高效率的强大驱动力：作为消费者，我们提出警告，除非他们的办事效率最高，否则我们就转向其他商家；而作为投资者，我们提出警告，除非他们能为我们的投资带来最好的回报，否则我们就把资金转到别家。我们施加的压力——通过沃尔玛这样的消费者中介，或者通过华尔街的投资者中介——如下文将要讲的，使成功的CEO和金融企业家们获得了惊人的巨额财富；又如前文所述，让失败的CEO和金融企业家们突然间丢掉饭碗。
难下决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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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们大多数人不仅仅是消费者和投资者，我们同样也要为维持生活而工作。如果我们的工资和福利没有随着整体经济的增长而同步增加，我们可能会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发展。
除非是完全陶醉于自我的人，否则我们所关心的绝不仅限于自己的工作、工资和福利，我们还会关心父母或者孩子的工作，还有兄弟姐妹和他们孩子的工作，朋友、同事以及他们的父母与孩子的工作。作为一门学科，经济学专注于与个人相关的领域，这些领域被严格地限定在政府数据分析机构的分析家们所定义的“家庭”或者“家族”内。但是这种分类太过武断，人类的移情能力——责任感、忠诚以及简单的人际关系——远远超出了这个限制。
我们也是社区的成员、邻里生活的参与者、*成员、爱国者，许多人为了国家利益而甘愿牺牲个人利益。标准的经济模型很少涉及这些无私的思想感情。然而作为公民我们可能会关心很多问题：是否大多数人的工作都不稳定并且工资停滞不前？是不是少数人垄断着大多数国民财富？由于小型零售商无力与大卖场抗衡，我们也同样担心小镇主街会因此而消亡。也许我们还会为许多其他事情感到不安：工业中排放大量污染物造成全球气候变暖、国外的践踏*事件时有发生、刻意迎合*暴力等原始本能，或者拼命用垃圾食品塞满孩子们的胃（我们自己可能也吃了大量的垃圾食品）。
在这些方面，狭隘的自我利益和广泛的社会同情之间的界限也很模糊。比如说，我希望穷人也能接受教育并找到工作，否则犯罪率就会攀升，我所爱的人受到威胁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我的孩子或者我本人就可能被某个穷孩子抢劫，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合法经济活动中没有成功的希望。同样，我也对小镇主街的消亡感到忧心，不仅是因为我关心小型零售商，还因为我曾经享受过流连其中的乐趣。全球变暖不仅威胁到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还有可能吞噬掉我喜欢漫步的海滩。我不希望网络上充斥着随处可见的*内容，因为我不愿意我的孙辈看到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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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所以能买到便宜的汽车、冰箱、相框或者其他各种价廉物美的产品，通常是由于那些铸造、修理、安装、固定这些东西的美国员工们接受了工资和福利的削减，或者丢掉了工作。在通往超级资本主义的道路上，他们的工资下降了或失业了，这是因为，就像我们在前一章所谈到的，运用新软件、雇用外国员工或者某个没有加入工会组织的美国员工，企业能以更加低廉的成本完成同样工作。大多数失去工作的员工可以找到新工作，但通常是在当地从事服务业，比如在零售商店、餐馆、旅馆和医院里，这些工作的工资更低、福利更少。2002年劳工部再就业员工调查显示，由于进口竞争而失去工作的制造业员工，找到的新工作的待遇比以前平均低了13％。因其他原因而丢掉工作的制造业员工（比如雇主用自动化机器和软件取代了人力），新工作的待遇比以前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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