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尘封的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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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精神病学家、家庭治疗专家、教育家。生于俄罗斯,4岁时移民美国,1920年加入美国国籍。1929年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学士学位,1933年获医学硕士学位。1935年,他在堪萨斯州托皮卡的门宁格诊所担任主治医生,1937年,他回到纽约成为犹太人保护委员会的一名首席精神病学家,直到1951年。他曾担任精神分析医学协会的主席(1957—1959),创办《家庭治疗进程》杂志。他于1957年至1971年之间担任了哥伦比亚医学院的精神病学教授。他获得了许多荣誉,撰写了不少论文与专著,如经典的《家庭生活的心理动力学:家庭关系的诊断与治疗》和《问题家庭的治疗》。不过,他最有名的是开创了“家庭治疗”的先河。他最早运用精神分析理论来研究家庭系统。他认为,单个家庭成员内部的潜意识冲突会相互影响,从而产生家庭成员之间紊乱的关系方式,导致一个或更多成员的异常行为。为了改变家庭中的异常行为,就必须将内部的心理冲突公开,并把它提到人际关系冲突和相互作用功能失调的高度来认识。他1960年创办了家庭研究协会,也就是现在人们熟知的位于纽约的阿克曼家庭治疗协会。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旨在治疗问题家庭的临床治疗中心和训练基地。
玛西丽·拉克斯(MarcilleH.Lakos)美国俄勒冈州大学硕士,与阿克曼一起工作并接受其督导的临床心理学家。
引言
休伯特,10岁,男孩,学业不良,长期阅读困难,情绪低落,行为退缩,很惧怕父亲,嫉妒自己的妹妹,很怕生病和受伤。休伯特的问题很令人费解,除非我们先了解他父母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和其家庭扭曲发展的过程。
艰难的历程:从相爱、结婚到休伯特出生
休伯特的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新教徒。两人不仅宗教信仰不同,而且文化背景也有很大的冲突,这使得夫妻之间存在着严重的隔阂。这种情形又由于丈夫对妻子的极度不信任而变得尤为复杂,丈夫的家人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男人是一所工程学校的主任,他的妻子是这所学校的研究助理,他们最初就是在这所学校相识的。求婚的过程非常艰难,经过很长时间的努力,这个男人才使自己的父母接受这桩婚姻。其间他在矛盾中挣扎,他既要抚慰自己的父母,又要去努力赢得这个女人的接受。
母亲依旧公开地强烈反对他娶这个女人,直到有一次他的姐姐因为某件事情和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出于报复,他的姐姐就宣称无论她母亲是否喜欢这个女人,弟弟都会和她结婚。母亲一下就崩溃了,卧床不起,但随之也不再反对儿子的婚事。
婚后的第一个时期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那就是紧张而困难。新婚的妻子觉得应该生个孩子来让丈夫开心一点。她很想怀孕,但总怀不上,这让她非常痛苦,害怕自己不孕。后来,她有过一次流产,这使得她和她的丈夫都极为悲痛。再过了一些日子,她又怀孕了,怀的就是我们这个案例中的当事人休伯特。这时,她的丈夫应征人伍去了国外。他让妻子与他的姐姐住在一起。这种安排的背后就是他对妻子的怀疑、嫉妒以及担心妻子可能会对自己不忠。从这么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他的这种心理。
有一次丈夫回家探亲,他偷偷地去翻妻子梳妆台的抽屉,查看她的子宫帽(一种女性避孕用具)是否仍在原处。结果他没找到,这让他极为愤怒,就斥责他的妻子对自己不忠。她被深深地伤害了,为自己遭受如此的指责而愤愤不平。其实,那东西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丈夫又急又恼没看见而已。妻子虽然觉得很屈辱,但依旧偏向着自己的丈夫。她,和丈夫一样,对女人都抱着轻视和不信任的态度,因为在她的个人生活中曾多次遭到被自己信为朋友的女人的背叛。
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她对做母亲充满着美好的幻想。但当休伯特呱呱落地以后,她觉得非常失望、非常痛苦。孩子的父亲仍在国外,她得自己一个人承担起照料孩子的责任。她很少和丈夫的姐姐交流,也几乎没有其他的人际交往。她觉得自己完全被抛弃了,孤单、害怕,还被一个孩子套着!
在休伯特刚出生的那一段时间里,母亲很孤僻,情绪也很低落。休伯特常常哭闹,她就用苯巴比妥(一种镇静剂)来让他安静下来,用灌肠来缓解他的痉挛。他的这种哭闹一直持续到四个月大。她对孩子的需求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烦,她很少抱孩子,也很少表现出对他的关爱。休伯特发育很缓慢,2岁时才会说第一个词。当他长到1岁半时,扁桃体有点问题,这让他呼吸困难,老是流口水。母亲看到孩子这个样子,非常难过,并有一种深深的愧疚,但她仍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休伯特2岁的时候,父亲回来了。第一眼看见父亲,他就大声尖叫,拒绝和他亲近。只要看见父亲靠近母亲,他就会发出痛苦的叫喊。当他看到父亲和母亲睡在一起时,他似乎非常恐慌不安。这个时期,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心烦意乱。妻子很少跟丈夫讲自己的感受,她看上去脸色很差,很疲惫。丈夫也很不开心,夫妻俩彼此都觉得有些冷淡。丈夫认为妻子不再爱他,于是借工作来逃避这一切。他总是很晚才回家,也不大去看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母亲怀上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后来让休伯特非常嫉妒的那个妹妹。在这期间,休伯特还是非常孤僻,不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到了4、5岁,休伯特的破坏性越来越强,他跟父母一点也不亲近,还常常去戏弄和攻击妹妹,因而经常挨责骂。5岁时他患了扁桃体炎,此后他用嘴呼吸,口水也流得少了。母亲对他仍很严厉,很冷淡。
进入幼儿园后,休伯特学得很慢,在社交方面也很退缩。但他的智力并不差,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幻想,这让老师感到很疑惑不解。父亲认为休伯特很愚笨,对他总是很严格。在这几年中,休伯特碰到过几次小意外,因此愈发害怕身体会受伤害。
在对待休伯特的态度上,父母仍旧意见不合。父亲历来对这孩子漠不关心,除非休伯特的行为让他实在不能忍受,他才会责骂他,对他说“够了,够了!”不过发过火后,他又觉得很内疚,会去向儿子道歉。其他时候,他对休伯特都是不闻不问的。母亲对此极为不满,认为丈夫对儿子不够严厉。
和父亲在一起时,休伯特变得越来越难相处。后来,母亲又生了两个小孩。父亲对后面的三个孩子都很喜欢,尤其宠爱第二个孩子。毫无疑问,这让休伯特更加嫉妒。
在母子之间、夫妻之间以及父子之间都存在着很深的障碍。母亲非常疏远休伯特,仿佛他是她生活中最糟糕的部分。但无论母亲还是孩子,都觉得父亲之所以拒绝他们,完全是由他们自己造成的。
优越的父亲和小心翼翼的母亲
在第一次和父母的面谈中,父亲装出很主动的样子,很快就在一个具有支配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无形之中表现出他比妻子的优越。尽管表面上他很平静、很理智,但从他的声音中可以看出他的焦虑。母亲面无表情地坐着,显得非常拘谨、冷漠,只有当丈夫直接问她话时才偶尔说两句,但她显然听得非常仔细。
在这次面谈及以后的几个月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信息给漏掉了。这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一个是父亲正在接受人格分析,另一个是两年前学校就建议父母带休伯特去看精神科大夫,但他们没有采纳,直到他们的婚姻快破裂时,他们才非常迫切地希望心理咨询师帮他们救救这个孩子。
在这次面谈中,父亲明显表现出对儿子的愤怒。他坦率地承认,自己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孩子,对于他在智力上的缺陷很是懊恼,不过看到儿子拒绝自己,他也很苦恼和内疚。表面上他为儿子的愚笨很失望,但又极力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小心地回避任何对妻子的公开指责。不过,后来我们得知,在他心里,他认为母亲和儿子一样都是愚笨的。他很排斥休伯特,好像儿子是母亲一个人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母亲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并没说什么,只是夫妻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紧张和沉重。对于力求聪明的父亲来讲,他不能容忍家里有任何一个愚笨的人。母亲和儿子看上去很迟钝,但事实并非这么一回事,只是父亲希望他们如此。
在第二次和父母的面谈中,母亲不再那么冷漠,她显得很激动,并哭了起来。在咨询师的鼓励和支持下,她说出了一小部分她忍受的痛苦和煎熬,她为自己和儿子在父亲眼中的失败形象感到极大的罪责。谁搭的“堡垒”
和同龄人相比,休伯特的个子要小些,举止则更幼稚。他看上去很茫然、退缩,给我们的印象是缓慢、迟钝又孤僻。他的态度很冷淡,沉默寡言,情绪也很沮丧。他只顾自己玩耍,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他用积木搭了一个车库,他称之为“堡垒”,认为要想进入到里面是件很困难的事。当被问及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进去时,他很小声地说:“至少两年。”他的防备性很高,他的行为表现出他对权力和破坏有着极大的幻想。后来,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暗示这个“堡垒”就是他父亲工作的地方。
在这个案例中,我们觉得解决家庭的问题应和解决孩子的问题一同进行。我们首先要消除母子之间的感情障碍,然后是夫妻之间的问题,最后要让父亲接受儿子。我们的目的就是让父母能够参与到孩子的治疗中来,让他们了解自己在家庭中担任的角色——父亲对孩子来说是父亲,对妻子而言是丈夫;母亲则是孩子的母亲,丈夫的妻子。因此,整个治疗在这样几个层面上展开:对孩子的单独咨询,母子在一起的咨询,对母亲的单独咨询,让母亲参加一个有关母亲的小组治疗,然后是父子一起的咨询。治疗主要由一位女性治疗师承担,一位男性精神学专家作督导。两人参加定期的家庭讨论。
面具下的休伯特
对休伯特的直接治疗进展很慢。刚开始时,他显得很压抑,也很沮丧。他的背有些驼,行动缓慢而费劲,走路时两脚相互磨蹭着。他不大看治疗师,眼神总是有些呆滞、迟钝。他脸上就像戴着一个面具,毫无表情。他的思维过程和手的动作毫无关系。他非常沉默,一个人静静地跪在房间的角落里,无精打采地玩着积木。有时他会停下来,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他似乎没有任何想说话的意思,所以治疗师也静静地坐着,很少说话。
这种几乎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的治疗持续了四次。只有当治疗师给他糖果时,他才表现出一丁点的兴趣。
第四次治疗开始后,休伯特搭的积木结构性更强,对治疗师的存在也逐渐开始在意起来。偶尔他会斜斜地瞥一眼治疗师,也问她一些有关积木的问题。治疗师意识到在他的害怕下面隐藏着期望她能参加自己游戏的需求,于是她答应了。休伯特非常高兴,又继续试探治疗师对他要破坏所搭建筑的反应。当他看到治疗师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时,他把那房子推倒了,弄出很响的声音,并欣赏着自己的行为。
不过一般来讲,他的行为还是表现出他惯有的谨慎、惧怕、怀疑和孤僻的倾向。尽管他认为自己很笨,但仍很想向治疗师表现自己的聪明。这主要表现在他可以背出治疗师所说的一些要闻中的只言片语。当他渐渐觉得无论被批评还是要遵照她的要求都很安全时,他变得越来越易接近。治疗师仍旧以热情友好又不强迫的态度对待他,等待他的接纳。
第六次治疗时,休伯特有了新的变化。他不再对积木感兴趣,开始喜欢玩球。他承认自己在运动方面很糟糕,觉得自己很笨拙,手指也不灵活。但他好像非常希望治疗师能帮助他提高信心。她和他一起玩抛接球。刚开始他的协调性很差,弄得手忙脚乱,但他仍然坚持玩。他进步得很快,过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可以熟练地跳起来接球,并把球扔出去。他又开始对其他活动产生了兴趣——手指画、绘画(大部分画的是潜艇),还用画来描绘他对太空的想象。他很想成为第一个访问火星的人,他认为在那里会比在地球上更开心。现在治疗师已完全加入到他的活动中,但只有在他愿意的时候才和他说话。
随着休伯特和治疗师之间关系的逐渐亲近,他开始主动表现出对父母的一点信心。他注意到他母亲每周到治疗师这里来一次。他开始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孤单,和家人的交流是如何的困难。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沉默,太糟糕了。他逐渐自信起来,并抱怨父母不理解自己。他觉得他的不自信是由母亲对他的疏远造成的,也与母亲因为内疚又对他的过分保护有关。
处于这种矛盾的冲突之中,母亲常常会帮他说话,保护他免遭父亲的批评。实际上,这些话都是母亲自己说的,她在替他过日子,对他就好似他是自己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很明显,这是她害怕被丈夫批评的结果。
休伯特对治疗师越来越坦诚,他很小心地暗示他期望母亲能和他一起参加会面。他想给她看自己画的画,表现自己玩球的新本事。但他还是很害怕。他想问母亲是否爱他,但他不敢,他觉得她可能会误解,可能会命令他做这做那。
“妈妈,和我一起玩好吗?”
我们邀请母亲参加和休伯特的会面。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感到很尴尬。慢慢地,休伯特邀请母亲和他一起玩游戏,举棋不定地表达了他的一些感受。母亲曾以为儿子是完全拒绝自己的,当她看到儿子的表现,她激动不已,原来对儿子来说,自己是那么的重要。当母子感觉到彼此的相互需要时,原本僵硬隔阂的关系逐渐变得亲密起来。有一次,休伯特正在抚摸一个玩具动物,他在母亲旁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