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隔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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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凰贘ulie的压榨下惶惶度日，但她总能想起ICE的种种好处来，良好的薪资体系，舒坦的办公环境，非常职业化的个人成长空间，等等。现在，自己若真是在裁员名单上，那么，这一切都将离她而去。
亚太区的电视电话会议很快就结束了，ICE中国区的办公区里笼罩在一片惊慌之中，很多人坐着自己的位置上茫然失措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人事经理张志勇带领人事部的员工抱着各自的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办公区，不久，办公区隔间里的分机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第一批被裁的员工被“请”到了会议室里。
Hedy竖起自己的耳朵，好在她的周围还没有响起那可怕的电话声。MSN上人头晃动，Hedy点开一看，首先是薇薇安发来一个大大的惊叹号，Hedy给她回复一个笑脸。然后点开另外一个头像，是前台玛丽的一句话：我终于明白了会议室为什么被征用了！Hedy依旧给她回复了一个笑脸。还有一个头像在晃动，Hedy点开，是邓舟发来的一个笑脸：美女，咱俩回家养猪去吧，馋了就割一块，纯天然，无激素。Hedy微微一笑，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故意回复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就知道吃！邓舟回复道：那不是看你太瘦了嘛，正好给你补补。Hedy刚要回复邓舟，薇薇安这个时候发来一句无比感伤的话：但愿我们都还可以在一起工作。Hedy想了想，只是敲下了两个字：会的。
然而，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周围想起，Hedy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薇薇安神情紧张地接听了电话：“对……好的。”
薇薇安挂断电话后，站起身，什么都没带，走了出去。望着薇薇安落寞的身影，一丝惆怅的情绪涌向Hedy的心头，现实真是如此残酷，薇薇安也是“过五关斩六将”闯进来的北大毕业生，前一分钟Hedy还给她说不会被裁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降临到她的身上。Hedy悄悄观察了一下Julie和艾米的表情，两人都无动于衷地盯着电脑，似乎还在忙碌着工作上的事情。Hedy希望能够和艾米聊聊，她点开MSN上艾米的对话框，想了想又放弃了，艾米怎么想的她一点都不知道，Hedy发现自己差点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在办公室内试图夹杂个人的情感情绪，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在这点上，Hedy感觉自己毕业一年了，还没有刚毕业的艾米做得好，薇薇安走的时候艾米甚至连头都没抬，职场无情，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是啊，自身的前途还不可知，自身难保，那还有功夫去关心他人？
被喊出去的一些人从会议室里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份表格，不用看，肯定就是离职单了。在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位IT技术支持人员，他们神情肃然地来到被裁员工的电脑前，立刻切断了该员工的一切内部通讯工具。行政人员随后也进行了交接工作。Hedy看了看，第一批被裁的大都是基层员工，所以推进的速度非常快。Hedy暗想：外企里的一次性大批裁员往往是先拿底层开刀，然后才逐步往上走，最后被裁的才是那些总监级别的高管。若是先裁领导，该领导若是不满意的话，可能会煽动他（她）手下的员工闹事，那就不利于裁员工作的顺利进行。这是Hedy悟出的道理。若是前几批里自己不被喊出去，那么越往后自己就越安全，到了喊经理级别的人的时候还没有喊到自己的名字，那么她可以去烧高香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Hedy办公桌上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7
Hedy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焦点，在周围很多人惊诧的目光中，Hedy接听了电话，玛丽的声音传来：“Hedy，你买的书到了，需要你签字。”
“嗯，好。”原来是在网上书店选购的书到了，Hedy长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书送的真不是时候，玛丽也是，在MSN说一下就知道了，偏偏打电话，别人还以为她是被“请”出去谈话的人呢，Hedy拿起钱包，走了出去。
走到茶水间的时候，Hedy看见薇薇安低着头从一间小会议室里走了出来，Hedy故意放慢了脚步，等薇薇安走到身边的时候“哎”了一声，薇薇安这才抬起头，看见是Hedy，停下脚步，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一个圈，努力地笑了笑，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离职协议书说：“我被裁了。”
Hedy看四下无人，悄悄地安慰道：“没事，再接着找。”
薇薇安叹了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
“给你补偿了吗？”Hedy关心地问。
“多发两个月的工资。”
Hedy说：“那还不错，你还在试用期，能多发两个月的工资就不错了。”
薇薇安也点点头，笑了笑说：“有这笔钱，也够我一阵子花的。“
“就是，”Hedy说，“再接着找。”
“嗯。”薇薇安仿佛才明白过来似的问，“你怎么也出来了？不会吧！”
“我还被喊到。”Hedy说，“我去前台办点事，你先回去吧。”
“好，他们让我现在就办理工作交接。”薇薇安说，“哎，真快，Hedy，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Hedy知道薇薇安是一片好心，是把Hedy当成了朋友，但是这个敏感时刻，中午那一小时的时间，也只能在公司附近吃，说不定就会碰上同事，和一个刚离职的公司一起吃饭，不管这个员工是因为什么原因离职的，从这个员工口中说出的十有*是对公司或者对公司某领导的抱怨，公司或者公司某领导知道了，势必会给他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虽然Hedy也想和薇薇安一起吃个“散伙饭”，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好。想到这，Hedy笑了笑，说：“谢谢，真不巧，我一同学中午要来国贸办事，让我等她电话看到时间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那好吧，那我一会儿就走了，有空咱们再聚。”薇薇安说。
“OK。”
Hedy来到了前台，那个送书的小伙子已经等候多时了，Hedy和玛丽打过招呼，接过小伙子递过来的笔，在邮包上面签了字。邮包里是她昨天在网上选购的4本书，共元，Hedy检查了书名，在Julie手下做事，养成了Hedy处处认真仔细的习惯，她确认无误后，从钱包中抽出一张一百的钞票，小伙子摆摆手，憨厚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没零钱，找不开。”
Hedy再次检查一下自己的包，零钱确实不够，只好求助于玛丽。
玛丽给Hedy递个眼色，然后冲小伙子说：“我们都没有零钱，你找不开，我们也没有办法。要不，你在这里等着吧，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再给你。”
小伙子连忙说：“那我再看看吧。”说着，他掏出自己的钱包，随便翻了一下，说：“哦，刚好还能找的开，找的开。”
等小伙子走后，玛丽有点得意地说：“他们啊，送东西的时候都先说，没零钱。因为他还要去下个送书的地方，把零钱都找出去了怎么办？所以，就留一手，到哪里都会说没零钱。”
“真有你的。”Hedy笑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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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Hedy感觉Julie明显地朝自己看了一眼，她不知道Julie希望不希望她被裁掉。薇薇安正在进行工作交接，Hedy晃动了一下鼠标，果然，不出意外，MSN上有几条未读短信，首当其冲的就是邓舟发来的一条：不会吧，你真被“请”出去了？都怪我这乌鸦嘴了。该打，并附上一个光脑袋被锤子敲打的头像！随后，邓舟又发来一条：回来了，没事吧？
Hedy回了一个笑脸，没：没事，谢谢关心。
Hedy打开下一条，让她没有想到的是，Julie竟然主动发来了一条关切的话：Hedy，你没事吧？
Hedy连忙回复道：没事，我刚才去前台取个快递。
Julie的回复立刻就到了：没事就好。你是我专门培养的人才，我可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
虽然明知道Julie所谓的专门培养不过是多干活的意思，但还是让Hedy好感动，Hedy感激地回复道：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薇薇安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交接，她拎起自己的电脑包，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只有Hedy朝她笑了笑。薇薇安也笑了笑，走了。
办公区里的电话再次此起彼伏起来，又一批被裁的员工被喊了出去。Hedy默默地祈祷，自己的电话千万不要再想起，然而，当周围某位同事的电话响起的时候，Hedy总会下意识地看一看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Hedy就这样在一惊一乍中度过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邓舟这个时候发来了一条信息：美女，中午请你吃饭吧？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了。
Hedy发过去一个笑脸：又乌鸦嘴了吧？
邓舟这次倒一本正经地发来信息：公司后面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听说不错，一块去尝尝？
Hedy拒绝了他：中午还有事呢，改天我请你吧，吃我们的杭州菜。
邓舟立刻发来一个窃喜的头像：嘻嘻，就等你这句话呢，知道你老家是杭州的，我在杭州都没敢怎么吃当地的菜，听说“西湖醋鱼”很不错的，等着让你请呢。
Hedy忽然感觉今天和邓舟聊的太多了，忙发去了“放心”二字后，便关了MSN，走了出去。Hedy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没有去食堂，而是独自来到了一家咖啡馆，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和一盘水果沙拉，静静地将中午的时间打发过去。裁员还没有结束，她反倒希望下午的时间尽快到来，真不知道裁员名单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与其这么折磨着，反倒不如像薇薇安那样早点知道结果。
Hedy使自己深深地陷在舒适的沙发中，之前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的时候，Hedy总会在中午的时候来到这里，这是一家相对偏僻的咖啡馆，环境幽静，隔板高耸，Hedy喜欢这种深陷的感觉，就像是在人海中将自己淹没的感觉，紧紧包围而又相对独立，舒适而又有安全感。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Hedy的视野里，Hedy定睛一看，没错，单从那人走的“企鹅”步来看就知道是ICE中国区销售总监杨谦，杨谦长得有个性，不是一般的那种胖，是“脚未动肚先行”的那种胖，若近看他的脖子以下的部分，坐公交车绝对会有人站起来给他让座，走到哪里都会享受孕妇优先的待遇，若他的面部则极为精致，40多岁的人了却有一张娃娃脸，再往上看，葫芦瓢一样的脑袋上顶着几根稀松的毛发，让人时常会想起在网上流传的关于“麦当劳”养鸡场里那些打了激素而不长毛的鸡。平日里在公司里很难见到杨谦，偶尔见到，也常常是一种不苟言笑的表情，Hedy一直怀疑，这样的人怎么会在高手林立的外企里站稳脚、并为ICE带回一个又一个大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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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dy和杨谦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只是每次月底做内部控制报表，但是每次见面，Hedy也会避而远之。此刻，杨谦已缓缓地走进了咖啡厅，并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朝自己的方向走来。Hedy忙低下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杨谦，好在杨谦坐在了离Hedy相对较远的角落里，并且是背对着Hedy坐了下来，似乎还在全神贯注地和谁通着电话，手指不时地敲击一下桌面。Hedy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是瞅个机会离开吧。然而，她知道这个咖啡馆只有一个出口，她若离开势必要路过杨谦的视线范围内。Hedy决定再等等，她希望“大肚子”杨谦尽快离开。Hedy使自己更加深陷在沙发里，将目光从杨谦那里移到窗外，窗外的北京依旧沦陷在行色匆匆的步伐中，而国贸附近的人们更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种表，永远是感到时间的紧促。一个身影出现在Hedy的视线中，没等Hedy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已经推开了咖啡厅的门，Hedy只好收起自己的目光，低下头，竖起耳朵，希望那“蹬蹬”的跺地声不要朝自己这边走来。
万幸的是，那响亮的跺地声在拐角的地位戛然而止，Hedy悄悄抬起头，看到“猪八婆”Julie脱下外套，露出紧绷绷的身子，一声不响地坐在杨谦的对面，睁大眼睛望着杨谦。杨谦放下手机，双手扶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让自己的身子紧贴在靠椅上，Hedy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们周围不和谐的元素。
果然，Julie主动发起了攻击，双手抱肩，口中喋喋不休，视乎在质疑着什么。他们两人单独坐在一起，已经超过了Hedy的想象力，很少见两人在公司里有所交流，更别说发生像这样激烈的争执了。公司内部有传言说，Julie之所以能够在公司里专横跋扈，那是因为她上面有“根”，具体“根”有多深，到底是“深”到了中国区高层还是“深”到了亚太抑或是“深”到了老美那里，无人能说出一二三来，只是猜测。
而现在，Julie能够在中国区销售总监面前指手画脚，不正好印证了大家的“猜测”吗？
Hedy想离开这里，却离开不了，有心不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他们那里。Julie似乎说完了，她睁大眼睛等待着杨谦的回复。Hedy看不见杨谦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犹豫、权衡、抉择，这个时候，Julie看起来真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她讲述完所有不公平的遭遇后，原本以为能够得到些帮助或者安慰，但是杨谦一动不动，眼泪真的要涌了出来，她拉开包，拿出纸巾，在眼角的位置请轻轻地擦了擦。然而，就这样了，杨谦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让他开口表态似乎还有难度。Julie将纸巾放在桌面上，脸立刻沉了下来，说了一句话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像是查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双手握紧自己的手机，递到杨谦的面前。Hedy看见杨谦的腰微微向前倾，看了几秒后，身体随即发生了变化，离那么远的距离就能看见他的大肚子一起一伏，似乎下意识地去夺Julie手中的手机。Julie连忙抽回了手，脸上露出得意地笑。
杨谦似乎感觉到刚才的举动有失水准，离开环顾了一下四周。
Hedy忙低下了头。等她再次抬头将目光飘向他们的时候，Julie已经和颜悦色地端起了咖啡，杨谦在不停地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