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极盛韶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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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了,连声问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在内臀睡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独自跑到这里来。”
汝月见到原本空荡荡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拥挤了,依然没有人注意过她站立的这个死角,但是等素兰和素荷稍许分开些时,汝月发现那个拿着匕首的柳贵妃不见了,灯还是放在老位子,墙壁上头没有那个晃动的影子了,她强按奈住自己的双腿,生怕会忍不住走过去看看,是不是连血迹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来,好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一缕烟似的。
“本宫又看到了,又看到了。”柳贵妃来来去去能够说清楚的只有这句话了,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身边的人。
“娘娘,没有那个人,这里只有娘娘在。”素荷走到那盏灯下,“这盏灯都是娘娘屋子里的,是不是娘娘拿过来的?”
“血,都是血。”柳贵妃的手指微微颤颤地指出来。
素荷大概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怪了,用手指在那里来回的蹭来蹭去,再举起来给柳贵妃过目:“婢子都摸过了,没有血,是娘娘做梦罢了。”
如果汝月是跟着后面一拨人进来的,那么见到此景此景,怕也是以为一切不过是柳贵妃的臆想,但是方才,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真的有个和柳贵妃一样的女人站着,她也统统都见到了,见到了血,听到了笑声,柳贵妃是痴人说梦,难不成她还能跟着一起入梦不成。
素兰和素荷将柳贵妃架起来,边低声安慰,边往内臀的屋子挪移过去,那些小太监,跟着全身而退,正门被关起来,屋子里头只剩下了汝月一个人,再没有其他的。
她用手搓了搓双颊,有些发僵得瑟皮肤,肯定不是梦,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梦?
“娘娘,好戏都收场了,娘娘看得可曾满意?”卫泽不知何时站在了汝月的身后,汝月被惊得差些在原地跳起来,惊魂未定地转过身来,瞪住了始作俑者,他无动于衷的将她的眼神都接受下来,“娘娘,该回去了。”
汝月再好的脾气,也有些上了火,没有再依从地跟随上去:“你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否则我不会回去的。”“娘娘,这里是朝露宫,如何能够不回去,要是被发现月嫔娘娘深夜留在朝露宫中,您说其他人会怎么想,明天一早,整个后宫上下,怕是都要议论纷纷了。”卫泽不急不躁地劝慰着她。
“被发现也是让你带着来的,方才我明明见到这屋子里有两个人,为什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其中一个就不见了。”汝月越想越不对劲,她明明都闻到空气里头的那股猩甜的血腥气,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任何的痕迹。
“那么娘娘可曾认出不见的那个人是谁?”卫泽见她真的不肯走,索性也站定了脚,好整以暇地问道。
“肯定不是柳贵妃,虽然长得那么像,但是这世上没可能一个人会化身成两个的,我还不至于犯糊涂到如此。”汝月被卫泽的话牵引着,又将那人的容貌再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却诧异地发现,除开直觉中知道是个和柳贵妃长得很相似的以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印象了。
“那么,微臣敢问,那一位是不是娘娘以前的故人?”卫泽这句话已经说得太明,只差当着汝月的面指名道姓了。
“芳华的脸孔曾经被灼烧过,破了点相的。”等一等,她方才看到的只是个侧面,如果说另一半是烧伤的,她压根也看不见,更何况芳华的伤势,后来涂过好些药膏,离得远些也不是那么碍眼的存在。
“娘娘是不是不记得了?”卫泽变得善解人意起来,“娘娘只顾着留意那个人的举止,做出来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忘记去看一看那张脸孔下的破绽。”
汝月被说得无语了,她想要反驳卫泽却不知从何处下嘴,低下头,走到卫泽的身边,低不可闻地上说道:“走吧。”
“娘娘愿意回琉璃宫了?”卫泽含着笑确认道。
“是,回琉璃宫。”汝月心里一拨又一拨的懊丧,她压根就没有看出来那个人是不是芳华,哪怕是暗地里想过很多次,盼着巴望着是芳华以外的旁人,真的到了面前,却变成空白一片,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依着进来的那条路,又退了出去,先前进来时,那种令人发毛的静怡被打破,虽然脚步声,咳嗽声,说话声都被压制得很小很小,让身在其中的人却觉得感受好了不少。
“娘娘在生微臣的气吗?”卫泽见到汝月又一次站在月华下,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不曾,我是在生自己的气。”要是回头皇上问她看到了什么,怕是她说出来的和柳贵妃口中的那些噩梦的词儿没有什么两样。
到头来,柳贵妃生了什么病,也给她原封不动的指派一个,才叫糟糕透顶。
“其实,这件事情,娘娘不用介怀,莫说是娘娘,便是皇上自己也过了好些日子都没有查出个究竟,若非那天忽然灵光一闪,怕是还在纠结之中的。”卫泽不想再令汝月不适,将不用隐瞒的部分先挑出来些,预备开说了。“我觉得好些地方都不可思议地古怪。”汝月想一想说道,“柳贵妃身边那些服侍前后的人,难怪真的就没有像我这般见到了相同的事物?”
“有些人见到了,就再不会说出来了。”卫泽的声音很低沉,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似的。
汝月不愿意相信,难道连素荷,素兰这样成天在柳贵妃面前伺候的,都能够视而不见,只有那个平日里看起来特别凶悍的素心,才真的是一心一意?那么这后宫之中的人心实在过于可怕,连身边最亲近的都会得随时随地给你一刀,防不胜防。
“我今晚是都看见了,然后呢?”汝月又一次停下脚步声,卫泽的打算就这样将她送回琉璃宫去,前无因后无果的,她就是躺下去也无法安然入睡的。
“然后?”卫泽轻轻皱了一下眉毛,嘴角扯动,想要笑的样子,“娘娘想知道多少?”
“那个手中拿着匕首,和柳贵妃神似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明明见着她用匕首划伤了自己,一回头人不见了,血迹都没有了,还有柳贵妃夜深人静从内臀出来,就没个人跟着,过去没得病的时候,就这样不上心的话,按着她从前的脾气,一个两个早就被拖出去杖责了,还能够好端端的留到今天!”汝月一口气将心中的不解统统问了出来,卫泽一定知道真相,皇上也一定知道真相,只有她,只有她是蒙在鼓里的那个,看好戏就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她倒是觉得自己成了被看戏的。
“娘娘说的这些,微臣不好说。”卫泽摸了摸鼻子回道。
“皇上不吮你说吗?”汝月的眼睛极亮,在这样的一双眸子下,没有人忍心撒谎骗她。
“皇上已经都查清楚的,今晚不过是收网之作,娘娘请相信微臣的话,既然是皇上邀请娘娘过来看的,皇上一定会明明白白给娘娘一个交代的。”卫泽避开乐儿汝月的视线,温和的说道,“娘娘便是在这里赌气不走,皇上也不会知道的。”
“是,与卫大人赌气,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汝月点了点头,才要举步,眼前出现了一排的灯笼灯光,蜿蜒而行,看样子就是冲着他们两个人来的,她笑一笑道,“莫非是朝露宫的人发现行踪,派人来抓我们回去?”
“有这个胆子的,都不会留在宫里了,娘娘开的好大玩笑。”卫泽微微侧身,夜风将他的衣摆吹得飘逸如云,他眯着眼笑起来道,“娘娘只想要解惑,如今解惑的人来了,娘娘怎么不见惊喜。”
一列人走到跟前,常公公走在最前,给汝月和卫泽分别行了个礼:“老奴腿脚不慢,赶上了娘娘和卫大人,皇上有口谕,请娘娘先别回琉璃宫,跟老奴一起走一遭吧。”
卫泽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汝月面前:“去哪里?”
“回卫大人的话,皇上口谕说的是只请娘娘一个人前去,所以请卫大人不要为难老奴。”常公公弯着腰,态度再谦卑不过。
“我答应了要送月嫔娘娘回宫的,既然皇上要传,就一起去看看。”卫泽只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月嫔娘娘请走前。”
“卫大人,不要让老奴难做。”常公公的声音被愕然掐断,卫泽右手的五指猛地捏住他的脖子,渐渐使力,他的脸孔顿时憋得通红,连咳嗽都咳不出来。
汝月在一边看得呆住,卫泽到底知道了什么,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第一百四十章:真人不露相
常公公眼见着已经是出的气少多,进的气少,艰难地把目光抛向汝月,想来是在向她求援,这档口上下,也就她能帮着说上一句话了。
汝月生怕卫泽当真闹出事情来,得罪了常公公还不是罪要紧的,然而常公公是为了传皇上的口谕而来,要是派一个抗旨的罪名给他,也够大了,她赶紧走过去,这会儿顾不上避嫌了,双手将卫泽的衣袖握住,低声道:“常公公不过是传了皇上的口谕,卫大人同他置气有何用,快些放手才是,常公公怕是要透不过气了。”
卫泽的手一松开,常公公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汝月不方便去扶他,只好让身后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太监上前,将常公公搀了起来,常公公连声咳了好几下,太监的声音本来就尖细,再这么一折腾,汝月觉着耳鼓膜都隐隐发痛。
“敢问常公公一句,我可以跟从前往了吗?”卫泽收了手,神情淡淡,又恢复到那么翩翩若仙的监司模样,常公公知道了他的厉害,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一只手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另一只手向着一列人挥了挥,灯笼的方向一转,直接在前头开道了。
常公公从汝月身边走过时,忍不住还是多看了她一眼,汝月穿着朝露宫宫女的衣裙,他不会多问一个字,只是,他看了看带过来的那一列小太监,每双眼睛怕是都看到了,真正是可惜。
汝月见常公公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是一瞥而过,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那眼神里头倒并非是怨气,而是一种可惜,他在可惜什么,可惜卫泽得罪了他,又或者是可惜她等会儿将要面对的事情。
没有太出乎意料的,汝月被带到了刑事房,她还没有踏脚而入,已经想到了房公公的嘴脸,心底一阵翻腾,不由地转头去看离得她不远不近的卫泽,卫泽气定神闲的样子叫人安定,她认识卫泽几年,却不知他身怀绝技,能够将和他差不多身量的常公公凌空举起,而且毫无回手之力,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娘娘莫要担心,皇上在里头等着娘娘呢。”常公公的嗓音有些古怪,他对汝月依旧是客客气气的,而对卫泽则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柿子都挑软的捏,更何况是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常公公。
汝月长吸了一口气,才想去推开那道门,说实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刑事房,卫泽先她一步将门给推开,扑鼻的阴森之气,还有腥臭的味道,就像是腐肉散发而出的,她不过走了三四步,已经觉得头皮发紧,她暗暗嘲笑自己,以前也不见得这样矜贵,难不成当了这些日子的月嫔,就觉得脱胎换骨,成为另一个人了。
“月嫔,你来得正好,寡人也才坐定。”明源帝的声音从内里传进来。
“皇上的耳力真好。”汝月勉强笑了笑,光线太暗,眼力不济,只能凭借依稀的方向感,知道皇上在十多步开外的地方说话。
“这里似乎暗了些。”明源帝的话音一落,嚓嚓嚓嚓几声,各方位的灯盏被点燃,一下子又觉得刺目异常。
汝月用衣袖挡住了眼睛,眼珠子火辣辣地痛,这刑事房里头不知用什么点的灯油,气味刺鼻到叫人窒息,等她费力地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十多步开外的距离,何止是皇上一个人,至少有十来个,唯有皇上大刀金马地端坐在正中央,其他的都低垂着头,跪在那里,背影看不真切,她只感觉毛骨悚然。
“月嫔,过来到寡人身边坐。”明源帝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怎么,卫泽也来了,你来得也正好,有些事儿需要你从旁记录,寡人不爱记那些鬼神絮叨的东西。”
汝月哪里还敢怠慢,快步地走到明源帝身旁,他伸出一只手来给她:“月嫔今晚可受惊吓了。”
嘴角边的那个笑容,应该是十分温和的,汝月却微微偏侧过头去,不想去接触,手依旧伸出去,被皇上捏在掌中:“月嫔的手为什么这般冷?”他体贴地将她的一双小手捂在掌心,片刻才放开,汝月已经顺势坐了下来,视线往下一落,落在离她最近的那个跪着的人脸上,她大吃了一惊,差些从椅子上滑落下去,皇上眼明手快地在她后腰处扶了一把,她赶紧用双手牢牢握住了把手,才稳住了坐姿。
“月嫔觉得吃惊了?”明源帝居然笑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紧绷的神经,他居然笑了。
汝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一次定睛去看,那人披头散发的,穿着一件和她今天所穿同个款式的衣裙,右眼的位置,没有眼球,是一个幽深的黑漆漆的洞,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具有巨大吸力的东西,汝月不敢多看,将视线停在了皇上的衣襟位置:“臣妾实在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她。”
“越是想不到的人越是有可能。”明源帝的手一抬,立时有两个人将跪在地上的素心给拖了起来,他没有多看她一眼,沉声问道,“你好歹是朝露宫的掌事姑姑,虽说柳妃性子急躁,对你也还算妥善,你为什么要如此背叛她?”
素心抬起头来,那只被挖去眼珠的地方更加慑人,脸上不知是沾到了血污还是烂泥,一片一片的赤褐色:“她对我妥善,皇上真会为她开解,她的个性如何,皇上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朝露宫上上下下,她对谁好过,一个都没有,我们在她眼睛里根本不是宫女,而是随意践踏的东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够了,寡人不需要你说这些旧事,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主子,是宫中的贵妃娘娘,仅仅是以下犯上已经可以定你个死罪。”明源帝正色问道,“寡人问你,谁是你的幕后主使?”
“没有别人,是我自己想这样做的。”素心一口咬定的样子。
汝月在旁默不作声,先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事情,从见到素心开始,就统统透彻如明灯,素心是朝露宫的掌事姑姑,是柳贵妃身边最可亲近的人,柳贵妃的饮食起居,怕是都由素心来做主掌控,那么柳贵妃安寝之后,到底身边会出现些什么异常,就很是说得通,只要素心暗暗安排,再紧闭上嘴巴,还有谁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