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风雨:豆豆升职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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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处不在的神秘（1）：泰极否来
伴随着轻快的摇滚乐和手机的震动声，豆豆的一天开始了。昨天周年晚会中的数码相机此刻正插在床角的插座里充电。豆豆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昨晚的喜悦，对着数码相机裂开嘴傻傻地笑着。醒眼惺忪地到洗手间洗脸刷牙……今天虽然是周日，但是豆豆还是要加班。一方面是回去修改能源公司的阶段性报告，明天要给老板过目。另一方面是因为近期即将启动的ABC银行IPO项目要开审计启动会议。根据人事系统的安排，豆豆四周以后就会转到这个项目上工作了。据说这将是一个有几百人参加的全国性大项目，单单深圳分所就至少会派出30多人参与这个项目。今天豆豆将和这30多人穿着正装，与全国各地的分所一起召开视频会议。昨天上午负责这个项目的外勤主管Jimmy还特意提醒豆豆要穿得“菠萝番薯”（英文Professional专业的音译）的参加会议。

　　豆豆准备去阳台找件象样的衣服。前几天豆豆一直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早上太阳还没爬上来就去上班，晚上太阳下山了才回到家，豆豆称之为“不见天日”。其实早上的太阳还是能看见的，豆豆有些夸大其辞了。阳台豆豆储藏衣服的另一根据地，因为每天回来都好晚，衣服晒了一周都没顾得上取下来。豆豆连旰衣竿也懒得用，完全上顾淑女形象，直接立正，举手，跳高，摘下来几件要穿的衣服。看着大厅垃圾桶里堆满的包装盒和纸屑，豆豆实在受不了了，提起垃圾带，穿着人字拖往大门走去。还好公用垃圾桶就在消防通道门口。豆豆走几步就可以扔掉它。扔完垃圾，豆豆拍拍手，准备往回走。而她家的门就在这时候，被阳台吹来的风关上了……

　　豆豆长开嘴，看着被风关上的大门，在大理石墙的反光中审视了一下自己：还没梳过的头象猴子一样翘着三根毛，领口歪向一边的睡衣短裤，脚踩一双人字拖……这个样子不但无法符合Jimmy说的“菠萝番薯”，连走到大街上，豆豆都会觉得心虚。家里人偏偏这个时候都出去旅游了，没有备用钥匙。很努力地想回忆朋友们的电话号码，但此刻豆豆的脑海里偏偏是一片空白，除了免费电话110。而此刻，自己的手机正在门的那头，卧室的床头“汪汪汪”地叫着。“啊？怎么办……”

　　邻居大妈拿着环保购物袋，胸口挂着曾经很时尚索尼翻盖手机，很无语地看着张大嘴的豆豆，安静地路过……豆豆突然眼前一亮，微笑地对大妈说：“这么早就出去买菜呀？哈哈……哈哈……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呀？门被风关上了。”大妈面无表情地取下手机递给了豆豆。豆豆打开手机，手指的肌肉凭印象地按出了一连串号码……这个救命的电话号码，是一位有十几年账龄（历史）的老同学家里的电话。以前经常打电话问她今天的作业是什么，打多了居然都能用手指记下来。

　　“喂，是YOYO吗？我是豆豆”

　　“这么早干吗呀？我刚起来。”YOYO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

　　“你家里有没有职业套装呀？还有皮鞋。”

　　“有是有，衣服你应该能穿。但是我的脚比你小一码？你要穿“小鞋”吗？”YOYO无精打采地回答到。

　　“我现在去你那儿，给我衣服，还有钱。对了，你还住原来那儿吧？”

　　“一大早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晚上给你送过去吧。你要多少钱呀？给你转账吧。”YOYO还没睡醒，但也觉得豆豆不大正常。

　　豆豆感动之余，不得不马上整理一下情绪，比较有逻辑地告诉YOYO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老朋友好，关键时刻行动力是相当地强。为了不让豆豆迟到，YOYO会在15分钟内洗刷完毕，再把衣服给豆豆送过来。根据YOYO的魔鬼定理，豆豆现在是“泰极否来”，正在经历行大运之后出现的倒霉。看来豆豆昨晚为了抽到数码相机，把最近的好运气都用完了。

　　在YOYO的陪同下，在消防楼梯的一角完成了变身工作。YOYO很细心地给豆豆带来了小钱包、备用的旧手机、还有一个笔记本。朋友果然还是老的好呀！关键时刻就是管用。可是鞋怎么办呀？总不能穿着人字拖去上班吧。但是，YOYO小鞋实在挤不进去……商场要到10点才开门，但是9：30就要开会了。也根本来不及呀。就在豆豆在通往电梯的走廊上纠结着的时候，YOYO看到有个邻居把一个大鞋柜安置在了门口，旁边还摆着刚换下的女式拖鞋。在寸土寸金的深圳，人们连鞋柜也要放出来占用一点儿公用空间，好让屋子里更宽敞舒适一些。YOYO冲着豆豆坏坏地笑了笑……在豆豆拼命的摇头之后，豆豆还是穿上了一双能解决问题的“借来的”皮鞋。

　　在YOYO的全力配合下，豆豆还是很“菠萝番薯”地出现在了审计启动会的现场。诺大的一个两个连排屏幕旁边，放着一个摄像头。所有早到的与会人员都出于本能地躲在了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大屏幕上以多窗口的形式显示着全国各分所坐在摄像机附近的同事们。豆豆坐在一个靠边的位置上开小差，幸灾乐祸地想：“这些人要不是领导，要不就是迟到的人。”

　　审计启动会议进行得很顺利。豆豆听到了许多自己听不大懂的专业词汇，看到旁边的高级审计员们边听边点头，豆豆也不好意思老打断他们。只好拿笔记下这些不明白的地方，会后再问一下Jimmy大哥。让豆豆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发言的人都这么喜欢中文夹着英文单词讲。特别是香港人。有一个普通话说不好，干脆就用英文说。听得豆豆云里雾里的。还好出现频率比较高几个单词及缩写，如：audit　fort（审计信赖）；　key　risks（重大风险）；　audit　strategy（审计策略）；　planning（审计计划）；　SIC（外勤主管）；　TT（审计试算平衡表）等，豆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工作了大半年的小小积累帮助了豆豆。想当年，豆豆误把SIC（Senior　in　charge，外勤主管）直接翻译成了Super　Information　Center（超级信息中心，用来形容超级喜欢打听“八卦”消息的人），结果闹了很大的笑话。因为当时那位外勤主管确实是公司数一数二喜欢“八卦”的人。云里雾里地开完2个多小时的ABC银行IPO项目启动会议，豆豆就回到燃气公司的IPO审计项目上。今年的IPO的项目可真是多呀。据说股市即将迎来了“非典”过后的强劲反弹。
　　作者题外话：一大早起床扔垃圾，看见有的邻居充分利用走廊里凹进去的小空间，把鞋柜放在门外面以节省大厅的空间。看着那里堆满的鞋，总有一些坏坏的想法。于是产生了今天的这一个故事。其实本来是要讲神秘人的故事的。放在系列（2）里面再到正题吧。嘿嘿嘿……

18。无处不在的神秘（2）：灵异事件
燃气公司的股改审计已经顺利结束外勤工作，回到公司进行内勤工作。这个时候，通常不会把所有的小组成员都留下，只会留下几个人来做跟进工作。在四大有一个单词来形容这种后期扫尾工作，叫Follow　up，还有一个更通俗的叫法叫“擦屁股”。这个有点不雅，但是很形象的叫法为大家广泛使用。一个项目做完外勤工作，只是一个阶段的完结，另一个更艰难工作的开始。外勤的所有未决事项，都由这些负责follow　up的苦命人来完成。其他小组成员此时早已被派到其他项目里进行其他工作了。之所以说负责follow　up的人命苦，除了他们要帮所有离开项目组的人“擦屁股”之外，他们要应付比外勤工作时对付难缠的客户更让人头疼的事——回答上级领导对工作底稿的疑问，简称答Q，（回答Query（疑问）的简称）。如果外勤工作时把方方面面的问题都想透了，做到了，也只是回答询问或者修改工作底稿里的描述。最怕的是漏了什么重要的工作，那就要返工了。遇到脾气比较好，很合作的客户还好，否则，里里外外都受气。

　　豆豆听到Nancy在一边为一个Q抓狂：“老板问我们为什么用收入作为计算重要性水平的依据。不用收入用什么呀？去年用的也是收入呀。这Q没法答呀。”Nancy认为这是一个常识问题，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作法，是每年都会这么做的做法。为什么今年非得摆出来问呢？真是太官僚了，简直是没事找事……Nancy很郁闷地面对这条无从下手的问题。Laura听了深表同情之余，也对此爱莫能助。豆豆帮整个集团公司整理所有的未决事项，并转发给客户。同时，还要准备过几天审计小结会的会议资料。汇总、排序、排版、修改错别字、联络会议、订会议室、通知相关人员参加……这是A2经常做的杂活之一。一边整理，一边听着Nancy在那儿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老板出的Q。

　　合伙人们过一会儿Q一下，Nancy无耐地念出无聊的Q：“怎么保证我们审计计划阶段所取得的财务报表的真实性？”还有就是：“怎么保证我们对内部控制的抽样测试样本覆盖了整个会计期间？”Nancy抓狂地说：“审计计划阶段取得的财务报表当然是真的，客户发邮件给我们的？莫非老板们还怀疑我无聊到自己编一份假的财务报表放进工作底稿吗？真是要抓狂啦。没法回答的Q呀。”豆豆听Nancy这么一说，觉得确实也没法回答，很想建议Nancy把客户发给好的邮件贴到工作底稿上给合伙人看，可是又担心，合伙人会继续问：“你怎么保证这封电子邮件是客户发出来的？”那可就只能让他去查一下网络啦。还好公司有一个技术支持部门可以代劳。

　　就在豆豆幸庆自己的工作底稿没有Q的时候，电脑屏幕闪了一闪，不祥的预感呀……数据库里的工作底稿下方冒出了几个“小眼镜”，老板们也给豆豆出Q了。豆豆一看傻眼了。只见上面写着：“你怎么保证我们已经拿到了所有的租赁合同？特别是该集团公司的下属子公司和办事处的租赁合同。我们采取什么方法验证了租赁合同的完整性？”豆豆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港产片的画片：“首先，拿出我们公司问这家客户收的审计费的1/2，聘请4个私人侦探，在客户的所有角落放窃听器，窃听他们老板和经理跟外地业务员的电话联系。然后，2个月后，聘请专业侦察机构，对这些电话联系进行分析，得出其办事处分布，得出大概的办公地点分布，看看合同是不是完整。其次，拿出另外1/2的审计费聘请黑社会绑架行政部那个提供给我们合同的可怜的小姑娘，用满清十大酷刑严刑逼供：你们能够提供给审计师的合同还有没有！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看你再嘴硬！到底说不说！！！到底还有没有？！”豆豆想估计即使这么做，也不见得真的能拿齐吧。这问题这么看上去是“无解”的呀。看到Nancy已经在那儿抓狂了，豆豆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她了。只好先把能回复的Q给清掉，等Nancy情绪稳定点儿的时候再问她。

　　收尾工作中的杂活没完没了。豆豆一边抽空答Q，一边努力地做报告的排版工作。不知不觉已经做到了深夜。Nancy从午饭回来就开始连续战斗到晚上10：30，连晚饭都忘了吃，此刻正下楼慰劳她可怜的胃。豆豆得到Nancy的批准，准点儿地吃完晚饭回来了，继续她的排版工作。合伙人Very　Good早早地就过来说好话：“你们今天别弄得太晚，报告明天放我桌面上就行了。我先回去了。”放下这句“好话”就回去了。要想明天早上把报告放在他桌面上，今天晚上要想早点儿睡是不可能的。6月份本是公司的淡季，受到这个IPO项目的影响，豆豆完全没有享受到淡季带来的清闲与舒适。她们俩坐在了公司的A区加班，诺大的办公区，好象只有她和Nancy在这儿加班。

　　豆豆忙得连水也忘记喝了，杯子里的水也早已蒸发完毕。豆豆起身去饮水机那儿装水。突然发现，靠近窗边的位置上亮着一盏台灯，隐隐约约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好象有人在那儿加班。走近一看，发现并没有人在那儿。豆豆有点儿害怕起来，想起了小胖说的公司鬼故事。刚才吃饭的时候，小胖就在那儿说最近报纸上刊登的有些外企员工过劳死的报道。而且，听说许多同事在A区都会隐隐约约地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但走近一看，A区里一个人都没有。公司的工作强度这么大，该不会是……豆豆越想越害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在MSN上找小胖过来壮壮胆。还好小胖此刻正在公司的B区为另一个项目努力着，可以过陪陪豆豆。至少陪到Nancy回来为止。小胖很够义气地闪到了豆豆这边，和她一起见证这个流传已久的传闻。有小胖壮胆，豆豆变得勇敢起来。走在队伍的前方，向可疑地点前进。越是往前，那个敲键盘的声音就越清楚，比刚才打水时听到的声音更加清晰。小胖抓着豆豆的手臂，出于本能地躲到了豆豆身后。豆豆战战兢兢地走到刚才可疑的地方，指着那儿对小胖说：“你看，没人吧。但是敲键盘的声音好清楚。”小胖弱弱地说：“该不会真的有鬼吧……”在他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个有亮光的地方突然窜出一个影子……就在他们俩个想大叫一声“啊！”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个可疑的物体手上拿着一个杯子，转身在旁边的饮水机上装水。饮水机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小胖见机抓着豆豆的手臂，赶紧朝B区跑去。然后，两人躲进了茶水间……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看来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都是人吓人。但是，刚才豆豆第一次过去看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人的呀。

　　“还好刚才跑得快。那个人没发现吧。”小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应该没有吧，吓死我了。以为见到鬼了。”豆豆按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说到。

　　“不过还是挺吓人的，看来公司的传闻是大家加班加多了，误以为有人吧。”小胖说到。

　　“我刚才去看的时候，确实没人，不知怎的，你一过来就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豆豆回忆确信自己刚刚没有看错。

　　“那个人该不会是鬼吧？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着没人坐的。”小胖一直很细心也很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