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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秀丽江山全本-第5部分

小说: 秀丽江山全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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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阴的怎么又会和姓管的扯到一块去?
  “姐姐真的不记得了?”阴就见我发愣,有些同情的看着我。
  我默默点头:“脑子里很乱,弟弟能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拉着我一同跪在席上,“阴家的宗祖管修,乃是管仲七世玄孙,当年宗祖由齐国迁往楚国,曾做‘阴邑’的大夫,时人以地为姓,称之为‘阴大夫’,后人乃改姓阴氏,这便是我阴氏一族的起源。秦汉之际,阴氏方迁往新野,世居于此。”
  “那么……姓管的和姓阴的原是一家啰?”
  “可以这么说,老祖宗本是同一人矣。”
  “那……”我浑身发寒,脑子仍是乱得像团糨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答案呼之欲出,“那……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朝代?新国……你刚才不是说秦汉么?新国的皇帝,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阴就稍许愣了下,神情间渐渐露出桀骜不驯的蔑视,嗤之以鼻的说道:“那王莽算得什么皇帝,不过是个篡国逆臣!”
  王莽!王莽!王莽……
  脑袋里轰隆隆的像是被压路机碾过,思绪在片刻的混乱后,跳出这么四个字,“王莽改制”!
  惭愧啊,都怪高中时历史学得不精,若是叶之秋在这,必然能将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可怜我浅薄的历史知识,仅仅知道外戚王莽篡夺了西汉政权,改朝称帝。
  这大概是公元前后的事,也就是……距离现代2000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晕!怎么会这样?我一觉醒来,就成了2000年前的古人?那我在现代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市肆

  新天凤五年,正月。
  年里走动的亲戚比较多,最为频繁的当属同住新野的邓家,可是在来了那么多的邓家女眷中,我却再也没见到邓婵的影子。
  “姑……姑娘……”新拨来服侍的侍女名叫琥珀,听说是阴识房里的大丫头。
  胭脂挨了那二十板子,差点把一条小命丢掉,这会儿躺在榻上奄奄一息,若非我偷偷打发替我看病的医生去给胭脂瞧伤,估计这丫头得在大过年的喜庆日子送去一条小命。
  低头束好腰带,我挺了挺腰,从铜镜中看去,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可这套衣裤穿在身上,似乎也不赖。
  说实话,汉代的曲裾深衣我看不出男女之分,这些正式场合穿戴的正统衣裳在我看来,委实无差。我不喜欢在地上拖得跟抹布似的裾尾,虽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温文儒雅,可我还是更喜欢大摇大摆的迈步,那样温吞吞的跟乌龟爬的走路方式,不符合我的个性。
  “姑娘!”琥珀终于确认我不是在开玩笑,吓得脸色都变了,拦在门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姑娘,您不能这样子出去!”
  “为什么?”
  “请……请姑娘换回女服。”
  “我穿男装不好看吗?”
  “不……不是的,只是……”
  “既然不是,那你还拦着我做什么呢?”我截断她的话,故意装糊涂。
  琥珀果然被我绕晕了,我趁她不注意,从她身边一闪而过,顺手弯腰捡了门口的丝履,快速冲到窗口。
  “姑娘——”
  随着琥珀惊讶的呼喊,我单手撑住窗棂,从窗口横跃出去,轻轻松松的跳到了屋外。
  后院四下无人,这会子男人们都在前堂喝酒玩乐,下人们都在厨房和前堂之间两头跑,至于柳姬那些主妇们,不是在前堂陪客,就是在房里午睡休憩。
  我观察了三天,早就摸透了这个规律,所以甩开琥珀后,直奔后院。
  后院养了好些鸡鸭,我才靠近,那些鸡鸭看见生人,便唧唧嘎嘎的吵成一团,这样的意外让我措手不及。这时,后院的小门突然推开,阴就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姐姐!这里!”
  他向我招手,我点了点头,抢在厨房里的庖厨们出来一探究竟之前,飞快的闪入那道小门。阴就及时带上门扉,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道:“姐姐呀,你可真会吓人,不是说好要悄悄过来么?怎么弄得鸡飞狗跳……”
  我噗哧一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没办法呢,那些鸡鸭一看到我便兴奋莫名!”
  “为什么?”
  “它们争着抢着想当我的盘中餐,我有什么办法?”
  “啊?”他呆愣的表情相当搞笑,我拍着他的脑袋,他还没及冠,头上发线中分,梳了两个小鬏,用金色的发带绑了,果然有几分总角小儿的味道。我愈看愈觉可爱,凑上嘴在他脸颊两侧叭叭亲了两口。
  阴就彻底傻眼,须臾,小脸慢慢红了起来,结巴道:“姐姐为何……为何……”
  “因为你很可爱啊!”我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可是……可是……除了姐姐以外,连娘都从来没亲……亲……”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你喜欢吗?”我笑问,“你若是喜欢,姐姐以后天天亲你!”
  “啊!”他踉跄着倒退一步,却一不留心撞到身后一个人,“对、对不起……”
  “没关系。”很意外,那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你们继续,继续……”
  我收起笑容,走上前拉开阴就,只见阴就身后蹲了一名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帻巾束发,打扮十分儒雅整洁,可他却大大咧咧、毫没形象可言的蹲在地上,笑容灿若星辰。
  我的心脏遽然抽搐,像是要爆炸开似的,疯狂跳动。
  痛苦的皱紧了眉头,前后不过数秒钟,我却觉得自己像是心脏病发,差点倒地死去。我低着头猛盯着他看,他亦抬头毫不避讳的与我对视。
  几秒钟过后,我突然伸手,大概是我出手太快,他竟然没能避开,被我一把捏住脸颊。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我纳闷的说,左手扯着他的脸皮,右手按住心口。心跳这时已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瞬间的异常反应,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姐……姐……”阴就尴尬的作势想掰开我的手。
  我回神一看,只见那少年咧嘴笑着,右半边脸被我掐得红肿起来,他却似浑然未觉,仍是那样灿烂的笑着。只是……这样的笑容实在诡异。
  我打了个颤,连忙缩手,一把抓起边上发呆的阴就,笑着打哈哈:“呵呵,今天天气不错……啊,原来后门外就是市肆啊,真热闹。就儿,咱们赶紧去吧!”
  阴就稍有挣扎,便被我勒着脖子,强架着拖走。刚走了两步,忽然后领上一紧,我的衣襟被人从颈后拽住了。
  “干什么?”我呲牙回头,怒目而视。
  俊美少年就站在我身后,一只手伸得老长,修长的手指扯着我的后领,脸上仍是笑靥如花。
  “撒手!”想不到这小子站直了身量还挺高,至少和我现在的身高相比,他竟是要高出大半个头,如此一来,他的身高优势再配上那张很臭屁的笑脸,很有种讨扁的感觉。
  “不放!”他的声音很悦耳,和他的长相很搭配,清新一如朝阳,可惜讲出来的话却是狗屁不通,“除非……你也亲亲我!”
  登徒浪子!
  这一刻我怒从心起,才不管他长得好不好看,脚下微错,我大喝一声,腾身一个后旋踢,右脚狠狠踢中他的脸孔。
  他猝不及防被我踹了个正着,仰天摔出两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着地时发出的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吓坏了阴就,他两眼发直的站在原地,嘴里“喔”“喔”的发出呓语。
  少年呻吟一声,捂着半边脸挣扎着爬起,我这才明白自己冲动之余闯下了大祸。这是阴家后门附近,瞧这少年扮相不俗,只怕乡里乡亲的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户之子。揍了他不打紧,就怕他拆穿我的身份后患无穷,我可不敢想象阴识知晓此事后的可怕表情。
  “出师不利!”不等他爬起,我一把拉过阴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阴就低呼一声,被我拉得一个踉跄。
  脚底抹油的功夫是我最擅长的,想当年社团的魔鬼教练三天两头拉人练长跑、短跑,美其名曰锻炼体力,磨炼心智,最后搞得我在校运会上,居然力克田径社,一举拿下运动会女子千米和百米的双料冠军。
  如今这个身体虽然缩水了,可是体力却仍在,前几日我练抻腿,发现无论柔韧性还是灵敏性,都没有太大的退步。
  “姐……”阴就呼呼喘气,“我跑、跑不动了。”他甩开我的手,双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环顾四周,发现慌乱之间没看清方向,这一通狂奔,居然绕着阴家宅院的外墙兜了一大圈,再过去五十米就回到阴府正门了。
  我耸了耸肩,活动开手脚,想象着方才的那一记回旋踢,似乎出脚时腰力不够,火候掌握得有所欠缺……嗯,如果魔鬼教练看到了,估计又要冲我咆哮,吼我姿势不对。
  “姐姐……你、你好厉害……”
  “哦?有吗?”见阴就肯定的点头,我心里乐开了花,“那你想不想学?”
  他迟疑片刻:“可是大哥不会允许,而且……我更想跟学剑术!”
  我拿眼瞪他,威逼利诱:“难道你信不过姐姐?”
  “不……”他笑得很勉强,“只是,我觉得佩剑才更显男儿气概!”
  “哼!佩剑很了不起吗?”回想阴识身穿长袍,腰上悬着长剑的样子,儒雅中带着股飒爽英气,的确又帅又酷,也难怪这小鬼那么神往。“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和那些剑客PK,赤手空拳也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屁……”阴就瞠目结舌,“姐姐,你出言未免太过粗鲁。实在是……”
  我敢打赌,他和以前的阴丽华肯定接触不多,不然说不准早就眼珠掉地上了。我笑嘻嘻的拿手搭他肩上,“走!陪老姐我逛市肆才是正经。”另一只手在他眼前作势虚劈,“不然,老姐不痛快,后果很严重!”
  阴就缩了缩脖子,忙道:“不敢,弟弟遵命便是。”

  邓禹

  汉代称商业区为“市”,新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市肆倒也不缺。只是这种所谓的市肆在我眼里看来,也就是一圈四四方方的夯土围墙,阴就称这些围墙为“圜”,把一面洞开以供出入的大门叫“阓”,“圜阓”算是他们对这种形式的市场通称。
  圜阓中建有市楼,市场的管理员们平时就待在市楼内,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是白日交易,日落罢市,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菜场和小商品市场。
  市肆内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我看着那些吃的、用的、穿的、戴的,莫名的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这些可都是古董啊!
  两千年的古董,就如今而言,大概就只能跑墓里去挖明器,才能淘出一星半点的残次品来。而我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接触到了这些两千年前的古文化。
  一直在市肆泡到天黑,商家收摊,我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我收获颇丰,恨只恨阴识给的压岁红包太少,不够尽兴。回来时仍是顺着原路返回,在后门却没再看见那个惹人厌的欠扁家伙。
  和阴就在后院分手,我偷偷潜回房间,翻窗跳进房内时,琥珀正缩在屏风后嘤嘤而泣,哭得眼睛通红。我见她实在吓得不轻,便从集市上买的一堆杂物里挑了支铜钗塞到她手里,却没想她捧着钗子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这个时辰估摸着马上就该开晚筵了,于是顾不得再理会琥珀,我匆忙换了套襦裙,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佯装看竹简。捧着笨重的书简不到一刻钟,门外便传来一阵晏晏笑语,柳姬带着一人推门而入。
  “小姑,快瞧瞧是谁来了!”
  我起身相迎,柳姬身后一个窈窕的身影闪出,没等我看清,那人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喊道:“丽华!”
  “表……表姐!”居然是邓婵!
  记得上月与她分别,她哀伤的表情曾让我以为,她是再也不会踏进阴家大门了。
  柳姬笑道:“你们姐妹慢聊,我叫人给你们准备吃的去。”她倒真是个知趣的聪明人。
  我请邓婵往榻上坐了,她瞥眼瞧见我随手搁在榻上的一叠书简,忽然娇躯一颤,哑声道:“你……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随便看看。”我还真是随便看看,如果不是为了装样子,我才懒得去拿这些笨重的东西。
  邓婵取了一卷,展开。
  竹简上的字是正经八百的篆体,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邓婵青葱般的玉指轻轻虚拂上面的字迹,感慨道:“这套《尚书》你整整读了三年,尺简都被你每日抚摸得这般光滑了……”她幽幽一叹,抬头既怜又哀的看着我,“你就算是把所有人全忘了,也还是忘不了他。”
  我照例不吭声,对于过去不可知的东西,我只能选择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见我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长叹道:“你想见他么?”
  我眉心一跳,好奇心油然升起。
  只听“啪”的声,邓婵将竹简扔在地上,肃然道:“他从长安回来了,而且……来了新野!”
  “谁啊?”看她突然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不禁笑道,“帅哥么?”
  她一愣,显然没听懂,好在她心思也没在我的调侃上头。
  “丽华!表嫂告诉我,打你病好后,你再没提过他半个字,亦不再有任何轻贱自己的行为。可我仍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你再次见到他,还会不会再为他难过,再为他伤心?”
  “我……”从她种种言语中,我似乎捉摸到什么线索,看来这个“他”来历不简单,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小声试探,“刘秀?”
  邓婵的手明显一抖:“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忘,他们都说你变了,我却总是放心不下,你心心念念的想了他那么多年,岂是说忘就忘的?”
  “刘秀!”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阴小妹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还非得……拖了我来给她当垫背的。
  手指握紧,莫名的怒意从心里涌起,我恨恨的道:“他在哪里?”
  “他本在我家中作客,我哥哥说要来你家贺年,便把他也带来了。”
  “哦?”我挑了挑眉,“那他现在应该也在这里啰?”我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
  “丽华——”邓婵慌了神,匆匆忙忙的扯住我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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