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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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的狂欢节目吧。

　　我想买一把利器，到山上砍柴。转到一处小摊，卖的全是藏族的器皿，其中还有各种长短不一的藏刀，雕龙刻凤，非常诱人。摊主脸庞黝黑，带着一顶宽大的牛仔帽，看我有意要买，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买把藏刀吧，很漂亮。”

　　“快不快？”我问他。

　　“快，不信你看。”他拿起一把藏刀，拔出刀鞘，生硬的钢刃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折射光。他拿起一块皮革，在上面划了一刀，皮革当即裂开一道整齐的口子。

　　“挺好。”我说，“多少钱一把？”

　　“一百元。”

　　“便宜点。我是学生，没有钱。”

　　“八十。”

　　“五十。”我说。

　　“六十。不买就算了。”

　　我满心欢喜地买下了，然后我就上山砍柴。我在山上找了一些较粗的枯枝，削去难看的枝叉和鼓突，把一枝搭在另一枝的尖端，就组成一个“丁”字，当然，如果搭在另一枝的中间，就成了十字架了。我在顶部的树枝上削掉一块皮，露出白色的树茎，然后再削平了，在上面写上我最喜爱的语句。我找了一条较隐秘的山道，把每个做好的“丁字”从山脚一直插在山顶。山顶插了两个丁字，采用的是较为粗的树枝，读起来就是丁丁。我坐在山顶，望下去一排丁字，丁丁丁丁丁丁丁丁，分布在绿油油的草藤和林木之间，我想这一定能够让丁丁怦然心动。我要陪着她，为她读出每个横条上的语句。我在试卷上写过，我每天都要给丁丁写一首情诗，坐在山顶上，伴着桔黄色夕阳，我的灵感汩汩而来。写好以后，我把纸张叠成条，插在山顶其中一个丁字树枝上挖好的凹槽里。

　　下山的时候我把藏刀别在衣服里面，用皮带卡住。我想如果再有人偷袭我的话，我一定会拔出来给他一刀。我约了丁丁一起吃晚饭，她看我总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便问我，“高兴什么呢？”

　　“有个秘密，我要告诉你。”我说。

　　“什么秘密？”

　　“我爱你。”

　　这下又把她诳着了，我喜欢这样故作神秘地重复说这件本来就存在无需描述的事，我喜欢看她被诳着的时候既懊恼又欢喜的样子。我们约好了明天晚上去看石湖串月。

　　又是最后一刻回到宿舍，宿舍里象往常一样开着牌场，几根蜡烛插在啤酒瓶子里，映照着几张兴奋的脸，烛光上方飘满浓雾，地上满是烟头。他们手中的扑克牌都磨出了毛边，扔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胖子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回他眼色，只顾走向我的床，拉平被单，躺在上面，偷偷地藏刀拿出来压在枕头下面。想着明天带丁丁上山视察我的杰作，一起欣赏石湖串月，就感觉像看到电影中最具悬念的一刻一样。我要让我和丁丁的生活总是充满惊喜，我活着就是要发挥一切的想象力，让每个生活的细节都充满浪漫气息。我要在我们一起走向死亡时刊出我写给她的诗，我粗略算了算，如果我们活到八十岁的话，每天一首情诗，我还能够写出两万多首，两万多首诗出版的话，一页纸刊出一首，那得是多么厚的一部书啊。这就是我的一生。通过诗歌我可以抗拒一切无聊、乏味和困窘。我就这样胡乱想着，闭着眼睛任凭天马行空。突然，我发现我被胖子拽了起来，坐在床沿上。

　　“那小子走了，你陪我们打牌吧。”他说。

　　“我不打。”我说。我知道他们打牌必赌博，我怎能赌得起。

　　“操，我花钱雇你打牌还不成。五十元陪打，你再还我六百元就得了。”

　　这我倒有兴致。我看到李思齐和张野坐在牌场眼巴巴的看着我，带着强烈地想继续玩下去的欲望。“你们赌不赌？”我说。

　　“当然赌了，不赌谁玩牌，”他说，“不过你放心，咱俩一伙，输了算我的，赢了我再分你一半。”

　　为了减轻债务，为了赢钱的可能，我参加了赌博。也许人生值得一赌。也许人生就是要和你讨厌的人去赌。四个人一起玩升级，我和胖子一伙，先打到老K的算赢，落下一张牌算二十元，如果我和胖子打到老K，对方还在打A的话，我们就可以赢到二百四十元。我玩的很仔细，我在数学方面也有优势，当李思齐和张野出牌的时候，我差不多能算出他们手中还有什么货。可是当我们打到J胜利在望的时候，牌运开始下跌，他们追得很快，经常出现连升三级的情况，这让胖子非常恼怒。

　　“好好打，一定要把他们干死！”胖子说。

　　“谁干死谁还不一定呢！”张野说。

　　“操，我们父子联手还干不死你们？”胖子说。

　　他这一说刺伤了我的自尊心，我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他那儿有张纸条，上面写着：

　　——借一百元，家里寄来钱就还。

　　——记住，你欠我六百五十了。

　　——记住了。

　　——叫我一声爸爸。

　　——爸爸。

　　这是我一生的耻辱。我悔恨我借来李思齐的钱还他的时候没有问他要过来。我不明白，即便是多么穷困潦倒，我也不能能干出这等事。可是那是白纸黑字，字迹代表了一个人的性格和志趣。我不能容忍我做出这种事。

　　我更不能容忍的是，在我反讥他之后，胖子说，“嗬，老兄，我还要拿给美女看呐，让她知道她喜欢的是怎样一个人。”

阅读提示
百字简介：

　　一次梦幻般的逃亡，一场不知是否会发生的屠杀。

　　你是否了解校园杀人者的生存状态？你是否了解贫穷的感受？你是否在贫穷时依旧保持足够的想象力？你的精神是否也时常突破现实进行逃亡？你是否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性地考虑生和死？你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

　　完整简介：

　　一次梦幻般的逃亡，一场不知是否会发生的屠杀。

　　你是否了解校园杀人者的生存状态？你是否了解贫穷的感受？你是否在贫穷时依旧保持足够的想象力？你的精神是否也时常突破现实进行逃亡？你是否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性地考虑生和死？你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

　　小说取材于往年被媒体炒作得铺天盖地的马加爵案件，但并非马加爵的故事翻版，这部小说除了杀戮/逃亡这样的故事结构及某些生活细节相似以外，其它全然不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需要完整的阅读。

　　小说共30章，分两条线索（时间线）并行，你可以称之为“逃亡”和“恋爱”，两条时间线相互映照，我希望能够给阅读带来停顿感和转折感。两条时间线各自有各自的节奏和追求。偶数篇章，2，4，6，……，24，26，28是“逃亡”部分，1，3，5，……，27，29，30到是“恋爱”部分，奇数篇章抢占了本应属于“逃亡”时间线的第30章。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以以下方式进行阅读，1，3，5，……27，29，30，2，4，6，……，24，26，28，如果你以这种方式进行阅读，你会发现，这部小说应当再写一章，加上31章，而这正是我留给读者的阅读空白。在正常的按照印刷顺序阅读的情况下，偶数篇章可能使读者对小说内部事件的发生可能性产生质疑，但这种质疑会在读完最后三章（28，29，30）时消解。最后三章表明：这是一次梦幻般的逃亡，一场不知是否会发生的屠杀。

　　我曾加了一段普林尼的话作为引子，　“生命并非是令人快意的，我们不必费任何代价去延长它。无论什么人，必有一死，虽然他的生活充满着憎恨与罪恶。心境烦恼的人，有一个主要的救济，即大自然所授予人的最崇高的幸事适宜而死，此法的最佳之处，就是每个人都能利用它。”我也把它删了。我想题献或者引子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阅读，它在前面占据显著位置，会对读者形成深刻的印象，甚至形成一个框架，最终影响阅读。还是让它干干净净，裸体，顺流而下吧。

　　人总是顺流而下，这个流也许是潮流，也许是性情，也许是偶然性。

　　逃亡篇章简介：

　　小说主人公手持一把鲜血淋淋的藏刀从苏州横塘镇京杭运河顺流而下开始他的逃亡，途经浙江嘉兴，在乌镇逗留，发现被通辑后，又从小河流乘船南下，到达海盐县南北湖一带，又经杭州湾躲到嵊泗列岛海域的一个孤岛上，之后，他回到陆地，从浙江上虞乘货运火车西上，到达成都，从成都西部318国道进入川藏地区，跨过金沙江大桥，来到人烟稀少的西藏，经雅鲁藏布江及南迦巴瓦峰的山麓，穿过林芝及拉萨地区，最后到达珠穆朗玛峰附近的措果，攀越珠峰到达冰塔林地带，下了珠峰以后，经三江并流地带到达梅里雪山，游过怒江，最后滞留于丽江拉市海。

　　逃亡是空间的大幅移动，是对自然的超越，是对自我的追寻，对死神的思考。

　　恋爱篇章简介：

　　一个贫苦的大学生，在苏州西南石湖附近的某所大学读书。他总是为饥饿而烦恼，他经常到超市吃免费食品，喝免费饮料。新学期开学的一个星期天，他遇上一位在超市偷OLAY眼霜的女孩，并深深地爱上了她。之后他发现他和她在同一所大学读书，便想法设法进入她的生活。他实现了爱情的梦想，但是他的校园生存不断遭到耻辱和阻挠。他的幻觉般的生存总是要遭受考验。他总是希望能以最大的创意和诗意唯系他的爱情，某次为了某个创意###漫行动，他买了一把藏刀。

　　恋爱是心理时间与现实时间的艺术。此段情节发生在两个星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