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校园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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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老教授喝了口水。这时的学生们都瞪大了眼睛，像听故事一样在迫切地等待着，个个脸上都带着探询，微笑，喜欢的表情。

　　“后来到了初中，有一门功课叫植物。第一课就是个绪论。当时我并不明白什么是绪论。后来，初二学物理，开头也有个绪论。那个老师就介绍了‘绪论’的含义。他说，各个学科开讲的时候都有个概述。这个概述就是绪论。我听了，就产生了要把自己名字改成绪论的念头。”老师说着神秘地笑了笑，又喝水。

　　学生们完全被征服了，他们向往地看着老师，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一个名字能够被当作故事一样吸引人。这已经够有魅力的了。

　　“初三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考虑完全改成‘绪论’也不好，最好只改一个字，那就是把树换成‘绪’字。大约在冬季的一天——”他说。

　　学生们都开怀笑了，他们明白是借用了那歌儿的名字。他们想不到这老人说话还如此有风趣。而且言语里透露着青春的活力，好像跟他们完全是同龄一般。这是他们无比喜欢的。而且也是大出他们所料的。

　　“你们想象不到，我竟然自己带着户口簿去了派出所，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你看个性不个性？”老教授笑说。

　　学生们频频点头，有的就迎合说：“个性。”

　　老教授继续说：“一个警察叔叔接待了我。问我做什么，我说改名字。他问怎么改。我说，把‘树’字改成‘绪’字。为什么？那是俺辈上的字。没想到，那警察二话不说，就给改了。这么简单。从此，我的名字就是原来的名字，中间换成‘绪’字。可为什么又成了现在的‘仑’呢？因为后来，我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出版社印的书上，名字就用的这个，我问，为什么。编辑回答，铅字上就这一个。我一查字典，果然是如此。因此，后来我自己也这样写。这样写吧，也闹出个笑话。我的一部中篇小说，给了一个刊物，编辑来信，信封上就写‘林绪仓’。原来编辑看成了‘仓’。那是要发表的来信。于是，我马上去信纠正了。否则，那就只能出一个笔名林绪仓的我的作品了。”

　　同学们由衷地笑了。因为他们从老师风趣的讲述里不仅感觉到了老师的幽默，也感觉到了老师的聪明，是狡黠的聪明。既然显示了自己，却毫不露痕迹。他们喜欢这样的聪明老师。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老师，想探索老师还有什么新的花招。

　　“名字介绍完了，就该说一说我的缺点了。第一，我的普通话很不标准。虽然我一直在努力说，也以为自己是在说普通话，可同学们可能听到的很不习惯。这就要慢慢适应。还有如果哪个音出了差错，是可以笑的，但不必给我订正，因为我改不了。那也是因为我的老师很少有讲普通话的缘故。我从小学到大学，只跟了两个讲普通话的老师。大家都知道，名师出高徒。我没有名师熏陶，所以普通话一直不好。第二个缺点，我的眼睛很近视。如果在校园里，你见到我，想打招呼，那就要招手，或叫某某老师，千万别用微笑来表示交流。因为我看不清，常常无动于衷地错过。你可能还会以为我耍大架子，其实是我没有看见你的表情。能够自己认识的缺点，大致就这些。希望大家能够体谅。”老师说完，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而且突然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但马上老师就点头，表示理解了大家的意思。学生欣赏老师的坦诚。老师也满意于学生的理解与赏识。这种心理交流是瞬间完成的。

　　“本世纪以来，我为自己取了个号，曰绿岛真人。绿岛，自然是咱这座城市了。真人，何意呢？出处在《淮南子》上，原句我不引用了，就是要以天地间本位的思考面对一切。我喜欢这样的境界。”他刚说到这里，学生小声议论两句，也忽然鼓掌了。有的就直接喊出：“真人！”

　　原来，真人的名声在学院已经如雷贯耳。可大家多数不知道是哪位，也大都不认识其人，却都闻其名。许多是还没有进校，就听说这个学院有个神秘的绿岛真人。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儿，学识相当渊博。学生们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真人竟在眼前，所以就热烈鼓起掌来。

　　这个精彩的开场白俘虏了不知道多少学生，使许多曾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学子，低头臣服。学生们都知道真人的课从来不需要维持纪律，全靠人格的魅力获得了学生的崇敬和爱戴。

　　后面，真人就讲了《燕昭王求士》。那是一个春秋时代的故事。可原文，大都看不懂。真人则从当时的历史讲起，完全不看课本。大家一面听讲，一面在不断地回味刚过去的这段精彩开场白，没觉得怎么样就忽然到了下课时间。

　　学生们甚至发出惋惜的感叹，觉得时间太短。

515女生宿舍（3）
对515的女生来说，几乎没有她们能瞧得上的老师，因为她们漂亮，她们靓丽，她们自己觉得有骄傲的资本。实际上，青春，美丽，也真可以当资本。但不可因此而骄傲。不过，能做到也不容易。这次晚自习后，她们回到宿舍，却大谈特谈起真人，也都庆幸遇到了真人这样的老师。

　　“都说来到玉春学院是最大的不幸，今天真人给咱们上课，我才深感不幸中的万幸，那就是遇到了真人。”先是爱芬感慨道。

　　甜甜接说：“你们说，真人是不是帅哥？”

　　“帅什么帅？额头上的火车道都是多轨的了。”玲玲说。

　　“别看人老了，可很有风度。年轻的帅哥们没有他那样的风度。我很欣赏他来回踱步讲课的那种姿态，太优雅，太自信了。”军妹说。

　　“那是肚子里有料，不虚，才自信呢。”雯雯说。

　　“是呀，瞧那教‘政经’（政治经济学）的朱娜，人的确也算是个美女，可那也叫上课？跟念课本有什么两样？谁也听不懂。”李燕说。

　　“我感觉真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帅哥。”雯雯又说。

　　“真人衣服上的那个小脚丫，你们猜，是怎么回事儿？”董娟说。

　　“个性嘛，真人不是很喜欢个性嘛！”甜甜说。

　　“你笨你，那是个破洞补了的。”爱芬戳她一下说，“再个性，也没有在那里摆上脚丫的。”

　　“对；对；爱芬说的没错。”大家争相附和。

　　“我告诉你们个秘密，那原是真人儿子的衣服，新买的衣服不知道怎么挂破，不喜穿了，真人接过来，师母拿去找人补了，真人才穿的啊。这是我悄悄问了，真人亲口告诉我的。”董娟神秘地说。

　　“那真人的儿子一定很帅。”甜甜说。

　　“你们俩是不是想当真人的儿媳妇？”军妹指着她俩笑说。

　　“快别闹了，我们都该叫真人Grandfather了，还儿媳妇？”董娟说。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闹着笑着。忽然灯灭了。有的就埋怨，光顾说真人了，脸都没顾得洗。

　　董娟说：“都快进被窝吧，我给你们讲一个天下最美丽的女鬼的故事。”

　　“好，好。”大家先后进了被窝。

　　这一天晚上特别黑，好像故意为讲鬼故事创造条件似的。

　　“先说，谁读过《红楼梦》？”董娟说。

　　“没，没有。”有几个回答。

　　“我读过，不过没有全读下来。”爱芬说。

　　“我不只是读了，还读过两遍。”军妹说。

　　“好，我先提个问题。从来不讲故事的贾政，忽然讲了一个故事，是个女子为恒王报仇而与敌拼杀献身的故事。谁能记得那个女子的名字？”董娟问。

　　“我记得一点，好像是晴雯死后，贾政讲的，叫什么什么将军？我不认识那两个字。”爱芬说。

　　“是一个女字旁，一个危险的危，另一个是女字旁，一个画画的画。我想起来了，叫林四娘。”军妹说。

　　“好；奖励军妹口香糖一块；给你。”董绢说。

　　军妹笑说：“谢谢舍长。”

　　“我呢？”爱芬问。

　　“答的不全，不奖。”董绢清了清嗓子说，“实际上，林四娘有好几个版本，我说一个跟《红楼梦》不完全一样的。当然，也是我听来的。《红楼梦》里贾政说的是汉末农民起义时候的。这个说的是明朝末年。其实是一个人，可能故意说成汉朝的。那时侯，秦淮河畔有几大*因为美丽而名声很大，大江南北的名人官宦都趋之若骛。说的是有一年，突然出了一个新娇娘，忽然间走红，名声响遍了秦淮河。这个新娇娘就是林四娘。那绝色天香，是不用说的了。这女子高人之处在是青楼女子，却卖唱不卖身。人们欣赏她的绝美容貌，也喜欢她的美妙歌喉。而最最拿手的是她会一身武功。在歌罢，人们意犹未尽的时候，她脱去长衫，露出一身精致的短衣裤，舞枪弄剑，使得人眼花缭乱。这一手是秦淮河绝无仅有的，让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们大开眼界。”

　　“什么是寻花问柳？”甜甜插话问。

　　“就是嫖*。”军妹说，“什么都不懂。”

　　“我要懂那个干什么？”甜甜不服气。

　　“别乱说话，好好听。”爱芬说。

　　“这么一身绝技的美貌女子，怎么成了青楼女子呢？”董娟继续讲，“原来她出身于武官世家，父亲本是江宁府的府官。林四娘自小随着父亲习武，学什么象什么，身手不比父亲差到哪里去。不料在她十六岁那年，父亲因所管库银被盗而下狱，家人千方百计地打点挽救，

　　耗尽家资，却毫无结果。母亲气极而死，林四娘无依无靠，最终沦落为青楼歌女。

　　“话说当朝皇帝有个弟弟，封为衡王，在青州。一天，他到金陵游玩，来到秦淮河畔。这个衡王除好色之外，也喜好谈兵弄武，到了秦淮河畔，听说歌妓林四娘武艺超群，顿时大起雅兴，召来林四娘侍宴助乐。林四娘着一身纯白镶金边的短衣衫来到衡王席前。衡王原料想，习武的女子必是五大三粗，一见林四娘却猛然一震，眼前这女子，云鬟高耸，眉目娇俏，白脸蛋上红霞匀染，真是一个美娇娘！若不是那身打扮衬出几分英爽之气，谁会想到她竟是舞剑弄枪之人呢！林四娘请过安后，开始了表演，只见她抽出腰间佩剑，手腕轻抖，身前便舞出一朵闪亮的剑花，紧接着，长剑上下翻舞，娇美的身段翩翩翻腾，越舞越快，最后只见一片银光闪烁的剑影，不见了花儿一般的林四娘。衡王在席上大声叫好，最后还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直冲着林四娘拍手。

　　“表演之后，林四娘被召到衡王身边侍酒，静坐下来，她娴静轻柔，燕语莺声，与刚才的形象完全两个人，使衡王更加陶醉，对林四娘大为倾倒，离开金陵时，就带上了已赎身的林四娘，回到青州王府，林四娘摇身一变成了王妃。

　　“自从带回了林四娘。衡王便对其他粉黛失去了兴趣，日夜与林四娘形影不离。从林四娘身上，衡王发现女子习武别有一番风韵，于是将王府中所有的姬妾侍女组织起来，由林四娘为统领，勤练枪剑，演习攻守战术，俨然成了一支娘子军。林四娘对此十分用心，经常穿起银质铠甲，腰佩双剑，象将军一般教导和督促她的女兵们；众女子受林四娘的感染，对武艺兵术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勤学苦练，很快就大有长进。衡王仿佛是这支娘子军的参谋，经常来视察她们的演练，还不时地指点一番，看到这些昔日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今竟也翻腾搏击得象模象样，衡王十分开心。

　　“三年后，晋陕一带久旱不雨，饥荒连绵，到处发生变乱。山西的流贼大举向外发展，其属下的一班人马攻向山东青州。青州的衡王向来以为自己武功盖世，兵法更是无人匹敌，所以根本不把这一伙人看在眼里。当流贼人马把青州城团团围住，准备攻城时，衡王一怒之下，亲自挺枪跃马，率领青州守军主动出击。

　　但毕竟守军寡不敌众，加之衡王的过分轻敌，守军很快就处在了下风，被贼军围困在一个小山岗上，进退不能，形势十分危急。

　　“城内的官吏眼看王爷出师不利，而贼军的声势越来越大，不由得心惊胆颤，信心丧失，准备开城降敌。林四娘闻讯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毫不顾忌地将官吏们叱责一顿，然后召集了王府中的娘子军，说：‘出兵救主，以报王恩！’

　　“经过仓猝的准备后，林四娘带着娘子军出发了，女兵们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庄严肃穆的表情。城门*，城外的贼军忽然看到一支装备齐整的队伍威风凛凛地冲了出来，待冲到近处，却见一个个士卒面容姣好，描眉涂唇，秀目含怒，很是有趣。

　　“‘是群小娘儿们！’贼兵们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也就放松了警惕。趁此机会，林四娘一声呐喊，指挥着娘子军猛地冲入敌阵，刀枪齐下，杀得贼兵屁滚尿流，半天还没醒过神来。

　　“没料到这群浑身脂粉气的小娘儿们竟如此干练，一定是训练有素。贼军将领不得不谨慎起来，挥舞着黄旗，调遣兵马向娘子军压过来。贼兵毕竟人多势众又久经沙场，动起真格的来，娘子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一阵猛烈的对阵之后，娘子军纷纷落马，最后只剩下个林四娘，林四娘毕竟功底深厚，一双长剑在手，左砍右挡，已砍倒了十几个贼兵。眼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林四娘双眼*，越战越勇，杀得贼兵不敢近身，几十个人把她的战马团团围住。贼将见只剩下一个女将，长相俏丽，且身手不凡，就在一旁大声劝降，喊道：‘女壮士不必拚命，我放你一条生路！’林四娘哪里肯吃这一套，拔马又冲向敌群，横扫直荡，杀倒了一大片敌兵，最后终因体力不支，丧身于敌刀之下。不久后，明朝将领带着大批援军赶到，打跑了贼军，解救了被围困的衡王，平定了战乱。

　　“衡王回城后，听说了林四娘及娘子军的英勇行为，感慨得涕泪长流。派人在城外找到了林四娘的尸体，衡王抚尸悲哭不已，后以盛礼葬在了王府后花园中。其他战死的娘子军也都得到了厚葬。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