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神之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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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叩了两下，得到许可后，我打开了会客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倚在桌边的藤方老师和端坐在一旁的一位老伯…是学院祭那天那位最前排的老伯！怎么回事？我困惑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露馀姐、风学长、温学长和琼轩全都在！琼轩抬起头，目光与我交会的一瞬间就立刻偏过了脸。
“很高兴能再次看见你，月小姐。”背后响起的温和的日本语转移了我的视线。
转过身，看见的是那位老伯慈爱的笑容。“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多亏了馨姨完全将我当作立家的孩子来栽培，所以我和琼轩一样，都学了多国语言。
“裁月，这位是日本著名的小提琴家关本先生。他今天来是想推荐你和琼轩参加今年的Joyo国际青少年大赛。”收到我不解的目光，藤方老师直起身子解释道。
“我看了两位的演出，非常震撼。立先生不愧是乐坛的‘神之子’，你的水准，即使放眼国际，恐怕也少有对手了。月小姐虽然还不及立先生，而且也还有些稚嫩，但是有巨大的潜力，尤其是在手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拉出那样梦话般的音色！我相信，假以时日，月小姐会是乐坛的另一颗明珠。”关本先生有些激动的说。
好惊人的消息，以我初等组的身份，可以参加那种国际级的大赛！
“这是真的吗？关本先生！太感谢您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个惊喜立刻让我忘了这些天的郁闷。
“那我就等你们的表现了。”用力地握了下我和琼轩的手，关本先生笑着离开了。
“那种比赛的话，作为伴奏的钢琴部分的要求也很高。琼轩有露馀这位老搭档。那裁月你呢？有没有熟识一点的钢琴手？”藤方老师托着下巴问道。
“初等部钢琴组的首席卓磬寒怎么样？”我斟酌了下，问道。这个名字让倚墙而立的琼轩脸上布满阴霾。
“他吗？”老师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是挺有才华的，但是……”
“我如何？”含笑的嗓音打断了藤方老师的犹豫。
Part　Two
“作为高等部的留学生的我应该够格了吧？”风学长抽出插进裤袋的手，走向藤方老师，“况且我和裁月也算熟识，应该比卓磬寒合适。”
“风学长！”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作为‘黄金四人组’的你来为初等部的我配乐太可惜了！”真是的，风学长到底在想什么！他的资力也太够资格了吧。
“不。”藤方老师抬头看向我，若有所悟道：“我倒认为涧羽再合适不过了。裁月，其实你还潜藏着很大的才能，惟有一定的引导才能让你充分发挥实力。而涧羽绝对做的到。”
一只手轻拍了下我的头，抬头看见的是风学长带笑的脸，：“是你的话，会让自己浪费我的能力吗？”
“不会。”我看入他的眼，只着这一次，我看见了他的心，那里是信任和希望。
“那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三首比赛的曲目吧。”藤方老师最后嘱咐了一下率先离开会客室。其他人也纷纷离开。
我急忙拽住也要离开的风学长的衣角：“学长，你等一下。”
风学长瞬时转身笑看我：“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看得出我是真的要帮你？”
“是学长你故意让我知道的。”认识他到今天，我依然无法看清他笑容背后的心绪。
“呵呵，是吗？”他咧开嘴，“我帮你是想过两天好日子，气压一直怎么低，我也很郁闷。”
“磬寒他…”我急忙解释。
风学长摇了摇头。“裁月，你很聪敏，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些向我解释是没用的。”看着我无力地垂下了头，风学长轻笑起来：“好了，这些你自己慢慢想吧。说真的，我帮你的确有个重要的原因。”
我仰起脸，眼前看向窗外的风学长没有了一直以来的招牌笑容，脸上泛起的竟是淡淡的哀愁。
“裁月，我是真的想和你合作一次的。”收回视线，他看向我。“当初我为了逃避义务，我选择了音乐。但是我一直明白，该来的绝对躲不掉，无论现在我的音乐成绩多么辉煌，迟早有一天，我还是必须舍弃它。所以，对我来说，音乐一直都只是工具。可是，我遇见了你。你让我看到了那种对音乐的执着。我也想感受一下，那种可以为音乐倾心倾力的热情。也许只有这样疯狂一次才能证明这段时光曾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过。”
“学长，其实音乐对你来说并不只是工具吧？”我微笑着看着他，“做到今天这样的成就，再怎么天才，你也为了音乐作过一点努力吧！曾经用心去经营的事，又怎么会真的不重要呢？”
风学长惟一愣，随即轻笑起来：“裁月，遇到你真的很幸运。如果没遇到你，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了解到自己的心曾有一部分给予了音乐。希望我可以帮到你，好好加油吧！”轻拥了我一下，风学长旋身离开。
那抹身影依旧优雅，却也落寞。风学长必须要回去面对他的义务了吧？音乐就快从他的人生中剥离了吧！要放弃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一种怎样的彻骨之痛？！那天之骄子的光环后等待着他的又是多少残酷？！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说不出的苦，我是，琼轩是，照雨是，风学长也是。我选择假装遗忘，琼轩选择憎恨自己，照雨选择掩饰，风学长则选择伪装。头顶那一天和煦的晴空下，到底隐藏了多少人的悲伤呢？
“真的吗？你真的得到推荐了吗？”听到我的好消息，影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裁月有开过玩笑吗？”照雨好笑地看了眼影如。
“哇！裁月你好棒！”影如兴奋地大喊着，“你是我的偶像！”
“还要多谢风学长，多亏他愿意做我的伴奏。”我按住雀跃地影如。
影如豪气地拍了我两下：“好好，我懂，看在他帮了你这么大忙的份上，我也会改善对他的态度的。”
我和照雨对看了一下，一起笑出声来。
“不过，裁月，”照雨收住笑意，看着我正色说道，“你和立学长一起参加比赛吧，你有没有想过，这也就是说这下你们是对手关系了？”
照雨的提醒让我心猛地一颤。琼轩拉的《La　Campanella》是公认的高水准，只是一个他，我就不仅紧张起来。就现在这样的我，即使参加了比赛，又能参与到第几轮？
Part　Three
“停！”藤方老师暴喝一声，吓得我手一抖，弓在琴弦上划出一声刺耳的长音。
“今天已经是第六次了。”角落里特地跑来看风学长的女生嗤笑起来，“风学长好可怜，要替这种水准的人伴奏。”音量不大，却足以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够了，你们几个！如果在这是想看好戏的话，你们现在可以出去了！”风学长皱着眉冷声道。
我握紧了手里的弓，咬了下下唇：“藤方老师，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这首曲子我没有拉错……”
老师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响声打断了我的话。“如果你只是满足于没拉错的话，轻泽可以去比赛的人选绝对不止你单裁月一个！你认为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看到的只是一个为了比赛而执着与演奏技巧的突飞猛进的外行人！要是你在乎的小提琴只是拥有技巧就可以成功而不需要用心培育的话，你可以不用再来了！出去！”
看着老师异常愤怒的脸，我垂下头收起小提琴默默走出了教室。
“裁月！你等等！”风学长急忙起身追了出来，拦住拼命往前走的我：“裁月，你没事吧？老师的话不用放心上的。”
“学长，我没事的。”压下哭泣的冲动，我仰起盛满笑意的脸看向他。
“裁月，你在我面前伪装会不会太笨了点。”他叹了口气。
我苦笑一下，低下了头，不让他看清我的表情。“风学长，可能，我没办法让你拥有一场可以作为纪念的演出了。”
“裁月，你…”风学长不经意地抬眼，视线越过我落在了身后皱着眉走近的琼轩身上。“琼轩！你来得正好。”
“怎么了？”背僵直着，却切实感受到琼轩他正注视着我。
“是藤方…裁月！你去哪？”不待风学长向琼轩说明，我就快步走离。
不可以，现在绝对不可以让琼轩见到这样的我！抱着琴，我慌张地往前跑着。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没多少时间，琼轩的手就触到了我的腰，用力一揽就将我带进了他的怀里，小提琴也在一片混乱中“碰”的一声掉落在地。
不理会我的挣扎，琼轩将下巴轻轻抵上我的头顶。“在我面前丢脸有什么关系？是被藤方老师训了吧？”
停止了挣扎，泪水冲破阻拦滑下了我的脸颊。“我很没用吧，什么也作不好。拉不好琴，还让风学长为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弹着。这样的我根本没资格去参加比赛。”
我自嘲的话让他错愕了一下，随后缓缓送开了手臂，扳过我的身体，柔声说道：“我说过，你不是我。每个小提琴家都有自己诠释音乐的方式，但却都是出自于对音乐的爱和领悟。在你眼中，我的强处是技巧，那你有没有想过绝佳的技巧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展现音乐的意境？我们极力追求的，你却轻易做到了，你怎么会没用呢？所谓演奏的技巧也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的，你不足的只是时间而已。”长指拭去我眼边最后一滴泪。“巴哈本人是个教徒，他的音乐是纯洁和虔诚的，单单只是华丽的技巧只是对他音乐的亵渎。”
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是五味杂陈。总以为自上次以后，我已经可以真正感受音乐，感受小提琴，可是终究我还是只看到了它的表面。音乐，最终还是情感的宣泄，如果只有华丽纯熟的技巧，那也仅仅只是拉对了曲谱而已，仅仅是一种视觉动作。
“好好加油吧，相信你如果真的觉悟了，你会是我最强劲的对手。我会全力以赴，决不会让你有机会赶上我的，这就是我对你的挑战！”感受到脸上温柔的抚触，我抬起头望向他，琼轩却已经与我拉开了距离，脸上已经覆上了层冰霜。
“那样的话，我会尽权利让自己赶上你的，我决不会让自己再次走上歧路。”狠下心，我毫无感情地对他说道。
“我等着。”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痛楚，那是来自心脏的泣音。
凝望着他的背影片刻，我也转过身迈开了步子。这个大概就是命运，连给我尝试一下的空间都没有。
第八章　女神之眼？破晓的夜曲

Part　One
抱着小提琴，我镇定地走向藤方老师的教室。
“风学长？”他正随意地倚在门口的墙上，仿佛料定我会回来般的闲适。
“要再尝试一次的话，我这个伴奏是少不了的吧？”直起了身子，风学长含笑着走向我。
“学长，你不会后悔作我的伴奏的。”自信地给了他个笑容，我旋开了门把手。
门开的声音让藤方老师将注意力转向了我。锐利的视线还带着怒气，毫不留情地刺向我。
我抿了下唇，恳切地弯下了腰。“老师，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然老师依旧沉默着。一室的僵硬气氛让我额上开始沁出滴滴冷汗。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老师低沉地声音传了过来：“机会只有一次。”
如获大赦，我欣喜地看了下风学长，他微笑着拍了下我的肩以示鼓励。
我拿起小提琴，深吸了一口气。“巴哈是个教徒，他的音乐纯洁而虔诚。”琼轩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那应该是怎样的感觉？看尽了这个世界的灰暗，连我自己也带上了污浊，那样的圣洁又会是如何的感觉？
风学长点了下头示意，看着他按下琴键，我闭上了眼睛。眼前笼罩的是一片黑暗，让我找不到方向，然这片暮色中却透出了点点光亮，似要指导人们走出迷途……我拉下琴音。巴哈也是要给人们希望吧！在世间浮华中，让人们的心触上天堂的大门，感受圣音对自己的洗涤，清去满身铅华，让人们得到最终的救赎！这就是巴哈音乐真正的意境吧，不华丽，不隆重，只是轻柔的，怜爱的抚触每一个伤口，治疗都市人疲惫的心。那来吧，一起祈祷吧，让我自己也得到救赎……
我放下小提琴，轻喘着直到平复了呼吸才睁开了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风学长毫不吝啬地给予的大拇指。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裁月，这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巴哈。”老师微勾起嘴角，肯定地向我点了下头，“恭喜你，找回了自己的小提琴。”
“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过关了？”
“对，而且似乎你的音乐又有成长了。”老师微收笑容，正色说道：“裁月，一个真正懂音乐的人是那些体会的到音乐背后的感情的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是可以成功的诠释音乐的人，而不是仅仅华丽的正确的拉出曲调。所以我认为在学习技艺的同时更要注重对音乐的把握。懂吗？”
我点了点头，仅仅是正确拉出的音乐是跳着芭蕾的木偶，灌注了感情的才是舞动着的少女。
“看来琼轩的劲敌快要真正觉醒了。这种天使之音，绝对是应战之声啊！”风学长向我眨眨眼，说。
我含笑望着老师和风学长，他们的称赞让我重新竖立了信心。琼轩，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站在你的舞台上！！
Part　Two
提着琴盒，刚走近校门口，就看见照雨和影如急蹦过过来的身形。
“裁月！…你没什么吧？那个老师是不是很过分？”影如还没定住脚步就噼里啪啦地嚷着。
我伸手稳住她挺不下的身子，看向随后过来的照雨。“你们怎么知道的？琼轩说的？”
“立学长哪会和我们说？藤方老师今天大发雷霆的事早传开了。裁月，你没事吧？老师骂得很难听吧？”照雨细眉拧了个疙瘩。
“还好啦！”我笑着对她摇摇头，“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对音乐的悟性还不够。已经没事了，老师已经原谅我了。”
“还因祸得福了。”风学长从我身后走上前，“裁月拉出了巴哈的天使之音。”
有那么一瞬间，照雨和影如。还有我都呆住了，不是因为他宣布的消息，而是他脸上那柔和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嘴角勾出的弧度带上了温度，温暖也沁入了眼眸，让常年冷冽的眼底透出了缕缕阳光。
“顾学妹，我可是有很用力地帮助裁月。我们间的恩怨是不是该一笔勾销？”风学长看着出神的影如，笑容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影如？”见影如完全没反应，似乎没听见的样子，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啊？什么？”影如瞪大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