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偶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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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心底下有小小的释然,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
任淮安突然收紧手腕的力道,低上头猛地吻住她,惩罚似的,“我爱你,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你不能这样对我!”
躲而不及,她也不去挣扎,反正,她也挣不开他。他的唇像燃亮的火炬灼烧着她,无论身或心;汹涌的热情激活了所有的感观,滑落在胸口的吻寻得了火源,他的一只手不停歇地飞舞着一路点燃火把。
第73节:有没有一种偶然(73)
她知道自己正在沸腾。
“我要融化你这座冰山!我发誓!”低低的沙哑嗓音,仿佛压抑着什么,清晰而笃定,不容人忽略。任淮安挑开她睡袍的带子,将她放倒在地上,硕大的身躯密密实实地覆上她。
她该拒绝的她该反抗的,然而她没有,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制造激烈狂潮。
“任淮安。”她虚弱地低喊,感受着他的热烈炽情,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多日来的沉郁与积怨交汇成小小的泪流却又找不到落下脸庞的理由,反而喜悦得想高歌。
他深深地吻她,浑浊的呼吸辗转耳际,如咒语。她仿佛听到远处传来的冰块龟裂的声音。再怎么的铁石心肠都抵不过深情万千。
“任淮安——哦——”她拥着他的头,无助地呢喃,胸口处突然的一阵冰凉感觉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我要你,小河!”炽热的气息吹在她的双唇间,他的眼睛胶住她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要你!”
她低低地呻吟一声,热潮直抵双颊。如何能忽视这双深遂的眸子?如何能拒绝这般深情的男子?她也不过为一介平凡的寂寞女子而已。可是可是,她又怎能忘了秦玄呵?!坚守着自己摇摆的坚持,激情拥吻中,秦玄的笑,秦玄的影掠过心海,引发她一阵阵颤抖。而任淮安,敏感如他,怎会不知道?
“不要拒绝我!”近乎痛苦地祈求,他怒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席卷她……
? ? ?
“不!不——”她倏地弹跳起来。
“小河?”任淮安微微愕然地看着她,眼底的欲望那么——深切。
噢!怎么变成这样的?怎么是这种情形呢?怎么一切全失去了控制?她差点和他……和他……幸好没有!
“门铃好像在响,我、我有访客。”拉紧敞开的衣褛,她有点讷言,羞愧得直想躲避。
“别理它!”他也听到门铃声了,但仍压着她,攫住她的嘴唇,继续被突然中断的激情。
“唔——”承受着他的狂妄情潮,争得一口空气,她急急地说道:“我跟朋友约好的,去看午夜剧场。”
“约好看午夜场?和谁?”他猛然停止对她的“袭击”,眯起眼帘。
像是应和他一般,压低的男音自门外传进屋内:“小河,你在吗?”
“那个男人?”任淮安的语气尖锐起来。
“不,不是。”迷情散去,剩余空茫。离开他的怀抱,原来会变得更冷。丛小河站起来,感觉一阵昏眩,走向门口,握住把手,无力地拉开,“郭子林,你迟到了。”
“车子在路上抛锚,所以……”郭子林急急解释。
“你不该迟到的。”丛小河缓缓地重复着。
第74节:有没有一种偶然(74)
如果他依时赴约,就不会有刚才的事了。任淮安,为什么在她想改变心境的每一个场景都会遭遇他?她自嘲地扬高嘴角,头却重得直往下坠,然后便滑了下去——
“小河?”
“小河!”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急切而恐慌,可是太遥远了,她抓不住。
? ? ?
空气里是死一般静寂。晕倒前的片段从脑际飞掠而去,郭子林像是从来没有出现似的,她清醒过来后,整个屋子只有她和他——任淮安。
任淮安坐在沙发的一角,双手交握抱于头顶,枕在靠背上,紧蹙的眉峰下双眸微闭,满脸都是疲惫神色。
他睡了吗?她移动身子,侧身认真打量他。
又直又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搭配着线条刚毅的下巴,因为呼吸而起伏不平的喉结处,衬衣的纽扣胡乱地敞开了几粒,看起来很性感。无可否认,他是俊朗的。是那种别于秦玄的俊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成熟的气度。
成熟。他是否成熟到足够包容一个心系他人的妻子?她凝睇着指间的戒指,低低地叹息,直至视线模糊。就是他吧,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交给另一个男人。就是他了。
“你醒了?”察觉到她的气息,任淮安睁开了眼。
“嗯。”丛小河应道。
“医生刚走。”
“嗯。”
“郭先生送他一起离开的。”
“嗯。”
“小河?”他轻轻揽过她,抱在怀里,然后一点点收紧力道,“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声音虚弱,丛小河低着头,让散开的长发垂成一帘屏风与他相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掉进去出不来,那里面有太多她负荷不起的深情。
“嫁给我。”
“……”
“跟我到荷兰去。”
“可是我不爱你,怎么办?”她喃喃地道。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这一句是他封锁她的双唇前的宣誓。
是什么样的偶然,让她和他又一次交汇?丛小河不知道。然而她知道,无论有多少次的偶然交汇,她终不会给自己爱上他的机会。
永远都不会。
? ? ?
任淮安一刻也没有等,便着手办丛小河赴荷兰的签证事宜。而晚上,他一定会到她的住所去,看她在电脑前玩拼图,然后从背后紧紧抱她。
“我父亲想见你,我和他住在一起,在海牙。”
丛小河什么都没说。
他将头搁在她的颈项,“我爱你,小河。”
啊,就是这句话吧。丛小河想,就是这句“我爱你”,她不能同样地对他说。是的,如果她也爱他就好了,如果她爱他,就不会在答应他的两天之后便开始反悔。
第75节:有没有一种偶然(75)
她真的很后悔答应他的求婚。她不断地想,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是不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她想起双亲,如果她嫁给他,会不会有一天也如他们那样劳燕分飞?
不能否认,她对婚姻很恐惧。
? ? ?
很快地,元宵节到了。任淮安自小在荷兰长大,对中国的传统节日没有多少概念,他不知道吃汤圆的习俗。丛小河也不跟他提起,入夜后一个人游晃在街头上。
节日的气氛是浓烈的,市政广场正在放烟花。
烟火如梦。在夜空绽放又凋落,观望的人潮里呼过一片片惊叹。有什么值得赞叹的呢,烟火引燃了的绚烂?静息后这一切都将归于平淡。
多么乐观的人们,在乎的从来都是繁华里的愉悦。相较于这般热闹的气氛,丛小河觉得自己的落寞反倒像矫情。
手机响,按下键传来任淮安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在哪里?!”或许还渗透着几分焦虑。不过她宁愿将此忽略不计。
在哪里呢?她也不知道。中午他出去了,屋里空荡荡的,让人心慌。心底有个缺口,需要亲情填充,元宵节,她以为“她”会打电话给她,但是没有。她等了好久,直到傍晚,突然觉得空虚得难受,于是就出来了。
走了好多路,都是在一个地方兜圈子,四周却依然陌生而新鲜。其实都是她平时走过的地方,只是现在,烟花让她失去了判断力。
“在看烟花啊。”
“烟花?”
“是的,烟花,好美。”她幽幽地说。一朵烟花在眼里升起又在眼底消失,灰白的影像,宛若一幕怅惘爱情的结局。她和他所谓的爱情,会不会只是烟花一场?胃没来由地一阵抽痛,她蓦地叫道:“带我走,任淮安!带我离开这里!”
“我会的、我会的!告诉我你在哪,拜托!”
“我在烟花盛开的地方。”眼泪开始倾洒,她却笑得花枝乱颤,胃也痛得翻天覆地,“你一定要找到我,一定要,任淮安,我快死了……”
大片大片的烟花洒下,夜空霎时被点亮,仿如白昼。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过人群,疾走而来,是任淮安。
“我终于找到了你。”他说,然后用宽敞的风衣将丛小河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他牵肠挂肚的小女人呵,他终于找到了。
“是的。”丛小河抬起头,看见一束紫色的烟花正在盛放;无限绚丽无限夺目。如果爱情也可以这样华丽,她宁愿选择这一刻死去。
“以后,别这样虐待自己。”她的自我虐待同等于虐待他。
“我没有。”她固执地辩解,泪不争气地不肯停歇,这些日子流的泪比过去的二十二年都要多,“我只是难受。任淮安,我只是空虚得有点难受。”泣不成言,她失声痛哭,把泪滴在他的衣襟。
第76节:有没有一种偶然(76)
任淮安揽住她的头压在怀间,不说话。一颗心起起伏伏,却不知为哪般。
“抱紧我。”她要求道,现在的她弱如风里一片飘絮,只有在他怀里心绪方能平息。
只有在他怀里。
11
四月的阿姆斯特丹飘起细细雨丝,一缕缕的,织雨成烟,笼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在清晨的小雨里,这座城市是如此的精致和安详。荷兰的安然宁静之美可见一斑了。
丛小河站在窗前,看着一帘烟雾,陷入沉思。
任淮安说,她会喜欢这个水乡泽国的。于是刚到此地,他就带她游赏了对称地排在水坝广场到里兹广场间的四条运河。
坐在玻璃游船上,逛过王子(Prinsen)、皇帝(Keizer)、赫雷(Heren)、辛格(Singel),微波明净,河川水道赋予人闲适惬意的感觉;凉雨中,紧密而小巧的房子像细心砌盖的积木,列在运河两边;细雨暂住时,偶尔地,还可以看到广场上或飞或停的鸽群……游船靠岸,淡淡的大麻香自大街的那端飘来,提醒丛小河,她是真的已经身在这个享有“欧洲之花”美誉的国家。
是夜,便在这个运河纵横交错的城市住下了。据称这里能吃到来自世界各地的菜肴,不过当晚任淮安让她见识了用胡萝卜、土豆和洋葱烹饪而成的荷兰的国菜。奶酪是荷兰的特产,丛小河吃了不少。至于那些做得很好看的菜式,是什么味儿倒没有什么印象。荷兰人对吃不讲究,注重的反而是个中环境和气氛。当丛小河置身于古典雅丽的饭馆里头,都以为自己走入宋词的意境。
她已经决定爱上这里了。
雨后的夜空,澄净而辽远;星光映在水波上,犹如少时玩过的玻璃珠子。在下榻的酒店,丛小河低眸相依绕于房屋的运河。越是夜深,越是多船只遍布美丽的人工河道。夜游阿姆斯特丹,似乎是游客们的观光重头戏。
“累了吗?”随着一声低低的询问,健硕的臂膀从背后将她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还好。”
“明天去沃伦丹如何?顺道看看桑斯安斯或马肯岛。”任淮安提议道。
丛小河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算是给他的回应。她有什么意见呢?荷兰这个国家,她仅知道其是郁金香和风车的代名词,他怎样安排都由他了,她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不先回海牙而是带她四处游玩。而现在,她甚至有点害怕面对他。怕他温柔的碰触,深情的眼神,这对于她几乎是致命的伤,也加深了她的罪恶感。
是的,她仍旧不能忘记秦玄,那个以爱情的势态出现在她生命中却与其没有任何瓜葛的男子。以至她不能敞开身心投向任淮安。有什么办法呢?她知道的,秦玄也许没有她想象的好,可是,爱,就是这样的盲点飞舞吧,放在心底的人,他纵有千般不是,也依然死心塌地的恋着。
第77节:有没有一种偶然(77)
“或者我们先逛逛国家公园,再到赞斯堡走走?”任淮安顿了顿,问她。
将目光移至他脸上,丛小河半昂起头,触及他的下巴,接受一双炙目的凝视。这是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呵,她竟没能爱上他?!
“好。”她说。这个字是经过任淮安的口腔后才滑出来的。
他伏下头,夜色里准确地捕捉了她的唇。由蜻蜒点水式地试探到肆风狂浪般地侵略,那么激越那么火烈,让她情迷心陷。
“小河、小河!我恨不得把你揉进血液里!”
每一次她都几乎被这样的热吻所降服。面对这么一个男人,她怀疑她还能坚持多久?不得不承认,对秦玄的坚持,在任淮安的深情下已一点点瓦解,心底涌起的另种情潮陌生得令她悸畏,有时他只稍一个点染式的轻吻都会让她浮想联翩,她还能坚持多久?
能控制局面的人反而是他,他总是在紧要的关头推开她,然后一个人在浴室拼命地冲冷水。她不想他这么痛苦,却又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真心交付,除了回予他沉默,她还能怎样?
她想他们之间也许只有一个紧紧的拥抱、一次沉默的相视、一个热烈的吻,却没有明天。
没有明天的爱,爱得绝望,绝望的都是彼此。或者他的绝望更甚于她。常常,他看她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没有生气,在这双没有生气的眸子里她仿佛看到世界的末日。他们的世界末日。
这不是丛小河想要的,然而她没有办法。她不断地疑心自己的答应或任淮安的决定是不是错误?
那个寒意逼人的下午,他们取得公证结婚书。是刺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