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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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名洋捧了一束红玫瑰进实验室的时候，大家都格外诧异。在大家眼里，名洋一向都内敛而不张扬，以他的个性，莫非撞了桃花劫，那简直和电网终考开卷一样没可能。那一定是送花给女朋友了，大家开始调侃起他来：“名洋，送起花来了呀，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才想起来，太没觉悟了。”“啊，琪琪真是好，也不怪你，学长你要好好反省一下。”研冰在一边俏皮地看他。“是叫欧阳什么琪对吧，听说特别漂亮，队长你说你怎么那么多狗屎运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名洋窘了一下子。在这样的情形下名洋会一副很腼腆的样子，“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队长——”大家看他，笑他原来不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处理得得心应手。
　　这些天以来，名洋一直记挂着那天在酒吧发生的事情。名洋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真的连一束花都没有送过琪琪，可美女一直以来都是不会少鲜花的，她也不会和他提，只是安安静静地和他上自习，每天一起去食堂吃饭，从来不刷他的饭卡。其实她完全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即使浮夸，也一定不会有人觉得过分。名洋是恍然之间想到这些的，想到琪琪和他说‘你一直都不明白。’是的，直到现在他才有那么一点意识，他想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赶过去送花给她，无论比赛的结果怎样，而现在一切都这么顺利和让人喜出望外。
　　名洋郑重的向大家请了个假。大家笑着看他离开，从心底里觉得他两真是很般配的一对。
　　20个选手的评分都出来了，接下来就是颁奖的部分。在主持人说“接下来我们要揭晓本届校园十大歌手大赛的桂冠‘欧阳琪’，琪琪当时就想拉米锐一起上去领奖可在后台找了一圈连个人影也没有。
　　琪琪走上台，掌声和荣誉立即环绕了她，她听到她是那群好朋友在底下祝贺她，筱晓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陈波特别大声的朝琪琪喊“爱你爱到骨头里。”琪琪真的特别开心，有那么多的朋友何以分享快乐真是件太幸运的事情了。琪琪在人群里找不到他们，只是一个劲地感谢他们，感谢。
　　这时米锐突然间捧了大束的黄玫瑰出现在她眼前，琪琪又惊有喜，立即用双手去接，米锐一手环过她的双肩，很自然的抱了抱她。琪琪来不及想，她的心里塞了满满的快乐。琪琪拉住米锐没让他下场，对着麦克说“这是今天帮我做吉他伴奏的吉他手米锐，非常感谢他这么多天来一直辛苦的配我练习。”
　　在场的欧阳琪和米锐的一堆朋友，当即就吹口哨打响指，为台上这对俊男美女异常配合地造了下声势。
　　很多事是不是事先被写好了，或者这一直以来都是场有预谋的游戏，只是名洋一个人象傻子和聋子一样不自知。名洋捧了一大束玫瑰在报告厅的最后排，异常冷静地看两个被灯光环绕的明星，看他给她送鲜花，拥抱，感谢，以及眼神的交流。恍然之间，他觉得他的脑子里是一片寂静的真空，他要离开，在一息他把什么都丢了，那么彻底。
　　颁完奖，琪琪手捧一大束鲜花和米锐一起到台下找刚刚一堆热闹的伙伴们。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大家是一定会记得要琪琪请客的，当然米锐买单。大家就围在那讨论着要去那里吃饭或者K歌，玩个通宵什么的。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过来找琪琪，印象里是娱乐界某家公司的经理。琪琪觉得刚刚主持人在介绍的时候用了好多形容词和偏正短语来给每一个评委冠名，倒只有提到他时，提了下他是某公司的经理。大概也是因此，琪琪才对他印象比较深。
　　“你就是刚刚拿第一的那个欧阳琪吧。”
　　“对，我是。”
　　“是这样的，我是某公司的经理，而且以公司的名义在底下开了几家蛮有影响力的酒吧。刚刚听了你唱的歌觉得很不错。”
　　“多谢。”
　　“我们的酒吧还是在要求一种品位和格调的东西，那你正好有我们一直想要的那种感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如果有兴趣来我们酒吧当驻唱歌手的话，我们会很欢迎，至于报酬，我们尽量尊重你的意见。那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联系我。”
　　“恩，好，先让我想想。”
　　“那就这样，希望还能见到你。”那男子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他，琪琪注意到他干净的细长手指，有好看的弧度。
　　　筱晓看到他离开，就聒噪地过来向琪琪盘问。
　　琪琪无奈地摇头告诉她他们刚刚才打的照面，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筱晓一脸失落的目送他离开，她想不明白对于这么个养眼又有风度的男子，琪琪怎么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走出报告厅，路上行人稀少，路灯散开昏黄的光，照得周围的恍若隔世。名洋不知道自己可以往哪去，突然之间他就成了一个无处收留的孩子，让他心存恐惧。他在某栋教学楼外的台阶上坐下来，长时间的安静着，他想不清楚刚刚的状况，人很多，声音很吵，他告诉自己要快点逃出来，没错，就这样。
　　名洋看手里大束的玫瑰，轻轻地解开包装带，一支一支地抽不来扔到垃圾桶里。艳红的花瓣零碎地掉在地上。名洋的手机响了，是琪琪打过来的。名洋木然地看闪耀的提示灯，然后关机。名洋出奇地冷静，或许自己在漫漫长大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名洋一直是努力的乖孩子，只要有挽回或者好转的希望，名洋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如果什么事情注定发生而且一点转机的可能性都没有，除了欣然接受还能怎样。名洋想到“隐忍”着个词，这个很难，这个一直是痛苦的根源，它需要勇气。
　　聚餐回来，琪琪宿舍的几个女生正好踩着锁门的点进楼。
　　楼管阿姨说你们是XX寝的吧，就你们宿舍的事情最多，以后早点回来，女孩子在外呆晚了总不安全。
　　琪琪很很耐心的说：“好，阿姨，多麻烦您了。”
　　说实话经常要晚回的主要还是琪琪和韩晔，琪琪和名洋在一起，总是缠缠绵绵，一不小心就忘了关门的时间。而韩晔则是压根没想早些回来，学校的作息时间和她的朋友圈子的作息太不一样了。她们说好，一副虚心接受但屡教不改的样子。
　　今天琪琪一直都很开心，只是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名洋即便再忙也不会关机不理人，而且一条短信都没有发给她，这一点都不象他。
　　琪琪一跑到宿舍就给名洋打电话，“喂，请问名洋在吗？”
　　“他不在。你是那位？”
　　“我是欧阳。”
　　“欧阳啊，呵呵，我是陈波，名洋他没回来，我还以为他被你拐跑了呢？”
　　“你联系得上他吗？他手机关了。”
　　“开玩笑，你说你女朋友都找不到他，我们怎么可能？”
　　“陈波我和你说正事，到时等你们宿舍锁门之前他要还没回来给我个短信。”
　　“好，我到时告诉你。”
　　琪琪挂下电话，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刚刚回来，大家都没有要安静的意思，更何况今天大家去歌手比赛现场，以及一起聚餐聊天，整个气氛那么好，刚急着赶回来，还真有些扫兴。
　　筱晓今天的心情格外HIGH，自琪琪和大家在一起后，她就没觉得筱晓有停过说话。大概象筱晓这样每天和他忠厚的男朋友粘在一起，也没有机会象今天一样把学校的一小撮俊朗的男生看个遍。琪琪看她笑，其实筱晓是个特别没心思的女生，心地淳朴而善良，只是有时不自知自己的处境。琪琪一直没办法确定想那样没心没废的快乐是福是祸。
　　“琪，你怎么能认识那么多养眼的男生那，我都妒忌了。和他们在一起心情真好。呵呵。”
　　琪琪想，她要象筱晓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真的不会有什么痛苦的，真的。
　　“你真逗，就因为你居心叵测，他们才躲着你。”
　　“琪，我看不象你说得那么简单。你知道今晚你有都多打眼吗，我想我要是和你不这般熟，我一定把你当做一段传奇。更何况男生。”练练笑着看她。
　　“琪，我觉得米锐真的很不错哦，值得考虑！”
　　“说什么傻话话啊，我和名洋的感情很好。”
　　“琪琪我觉得吧，名洋真的不合适你。”筱晓一脸认真地坐到琪琪的身边，“名洋总见他忙自己的事，而且太刻板了吧。”
　　“筱晓，你真的很多话。”韩晔笑着损她，“是不是名洋和你在一起才合适啊？很多事情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是看到了那么一些，可你绝对不够发言权。你要记得。”
　　琪琪喜欢听韩晔讲话，一直以来都那么直接和有力量和自己的一点都不一样。
　　电话玲响起来，琪琪立即跑过去接，是陈波的。
　　名洋果真是没有回来，会有什么事呢？琪琪猜测着担心着，可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夜辗转。
　　韩晔一直以来都独来独往，不过她自有她的好朋友圈子，并且身份复杂。她一直和学校这样的一个环境保持着疏离而尴尬的关系，一心想摆脱它，却无能为力。她想她是一定能接受大多数人的生活习惯的，如果把自己也调教成其中的一分子，生活会平静而安宁。可她现在就是在快乐和痛苦的两边辗转，歇斯底里地消耗。
　　韩晔总让人感觉无法走近，说不清是因为孤傲还是与身俱来的清冷，有时她是直接的放肆的，并且无畏。可很多隐疾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关于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她一直无法妥协，她觉得一个人或者总是要坚持点什么，即便很难也要用尽全力，就象她心底的乌托邦，让她疼痛但一往直前。
　　大一的那段日子，韩晔和林砂特别好，当时她幸福地就差没嫁给他了。韩晔想起这事心里还是软软地疼，他们谁都没有错，只是生活总和他们开玩笑，生活一直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直都不是。
　　那时，琪琪和名洋也刚认识，两个人还沉浸在相互猜度的日子里。整个大一，韩晔和琪琪简直好得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两个刚刚从高中出来的单纯女生，很多想法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可到了大二，欧阳琪和韩晔，怎么看都是生活内容相差太远的两类人。当两个人的生活轨迹渐渐开始分叉的时候，个性总是不得要领地如影随形。性格只能在生活的夹缝里漫漫磨砺。
　　林砂是学工业设计的那年他大四。他不爱说话，可以一整天安静地画水粉画或者处理图片。大四的孩子是该叫男生还是男人，这一直让人觉得尴尬。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眼神深邃而锐利，让人想到某种小兽。林砂是那种干净清爽的男生，有书卷气，有好的涵养并且温文而雅。
　　林砂说他相信一见钟情，就象他第一眼看到韩晔时莫名的震动，他想以后是一定会和她扯上关系的，只是不确定那会不会是一辈子。韩晔喜欢林砂叫她“姑娘”，搞得自己特别清纯的模样，可事实上林砂一直觉得她是他的小魔女。她的眼神清冷而有距离，可他清楚那一直是她的面具，她有她的强硬和激烈，有些果断和坚决都让他惊讶。
　　林砂是在学校附近的音像店里遇到她的，那会儿她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张张地翻着打口碟。林砂一直以来都喜欢听些音乐，他不知道的他的设计总是很有灵气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第一眼见她，林砂就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并着双脚拱者着背，把喜欢的碟一张张地叠在地上。他注意到老板在一旁特烦躁地看她，想她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也好啊，让她有机会明白她快把那把板凳坐化了。林砂过去从箱里取了一摞碟。韩晔只抬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还算不错。
　　说实话林砂没见过有人那样买碟，一次性买得又多又杂，他在怀疑那姑娘是不是专挑封面漂亮的买。
　　“老板，25张。你数数，给个价吧。”
　　老板翻了翻那些碟，开心地觉得这孩子还是对得起那把坐化了的凳子的。
　　“300吧，看你买的多也不和你一张张细算了。”
　　“您再开个价吧。”
　　“姑娘，你看这几张都是原版引进的，你也明白能买个什么价吧，今儿，我真是便宜地买你。”
　　“我没该够钱呢，270你看呢？”
　　“那不行，你就留下3张碟吧。”
　　“那不好，我都挑了。”
　　林砂其实挺想要她再筛一遍，那些碟也不见得经典，“　你再挑挑看吧，留下3张蛮容易。”
　　“是吗？”韩晔还是淡然地瞟他一眼，那种不留痕迹的眼光让林砂觉得不舒服，他突然觉得自己做好人简直做得莫名其妙，“老板，我看这样吧，你把这几张替我留着，改天我过来买。”
　　“姑娘，给，30，你回去听听，看觉得怎样。”林砂冷冷地掉了3张十元的出来，“算我送你。”
　　“？”韩晔这下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谢谢，给我留个手机号吧，我得把钱还你。”
　　“不用了”
　　“来，告诉我。”韩晔很快从包里掏出笔来记在手上，让林砂一点坚持的机会都没有。
　　韩晔一直都清楚自己的性格，说话尖锐而直接。所以很多时候韩晔只想少说话，说了如果伤害到别人，那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但有些固执的性格就是与身俱来。她还记得有一次林砂说他在楼下等她，把胃药给她。韩晔一直肠胃不好，有时会犯胃病，那种挣扎的痛苦模样让人心疼。林砂有一次就被她吓到了，惨白的脸，紧抿着嘴唇，整个人汗津津的直冒虚汗，和他见过的那个强硬起来一点退路都不留给别人的倔强女生判若两人。林砂突然很想很想守着她，想她的坚持以及极端，好象一张一触到痛处就顷刻间崩溃的塑料纸，有脆弱的本质。
　　那天天气特别冷，是北京下雪的那段日子。林砂正忙着为某个公司做产品设计。对于某些事情，比如工作和学习，他总是目的明确，思维清晰，有迅速的行动能力。在大家眼里是个现实而努力的人。那晚韩晔发短信给他，说“林砂，我胃疼，我想死了算了。”林砂看了短信就把设计搁一边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烦躁起来，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冷静的人。
　　“你在哪？”林砂立刻回了短信。
　　“在宿舍。”
　　林砂当即跑去西门的药店买速效的胃药。